那天早上,我正准备熬粥。刚把米下锅,胸口一阵发闷,手一抖,碗“啪”地掉地上,碎成一地。
我靠着橱柜滑下去,冷汗直冒,耳朵嗡嗡响。
儿子把我送到医院,交给医生就说:“妈,我单位有个会,我先走,待会儿来。”
我还想说“别走”,可他已经转身出去了。
检查结果出来,是急性心梗。医生说得赶紧做支架,手术费大概要八万。
我盯着那张费用清单,心里空落落的。
这几年,我的退休金每个月2900,全给了他们家:买菜、买奶粉、交水电,自己连点存款都没留。
真要救命的时候,一分钱拿不出来。
我给儿子发微信,说医生让尽快手术,他只回了句:“知道了,我忙完就去。”
直到下午两点才进病房。第一句话就是,“妈,手术能不能缓两天?这两天单位评职称,我走不开。”
我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生生掐了一下。
我没吭声,递给他手术同意书:“你签吧,签完去忙你的。”
他还真就走了。
那几天他每天来一会儿,不是刷手机就是接电话,连问都没问我疼不疼。
隔壁床的老太太看不下去,小声对我说:“阿姨,你儿子心真大,昨天我看他在外头唱歌呢。”
我只笑笑,眼泪却掉进了被子里。
第四天,儿媳来了。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放,说:“妈,早跟您说少吃咸的,您偏不听。现在花钱像流水。”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个信封放在床头,“这卡里有三万,剩下的您想办法。我们实在拿不出。”
我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张借条。那一刻,我心凉透了。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灯光一闪一闪,我突然想到——这些年我为他们做饭、带孩子,甚至把阳台隔出来睡,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可真到我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只想着钱。
第二天早上,护士来提醒手术准备,我摇摇头:“我不做了,我要回家。”
我请了护工,自己办了出院。没人知道,我回到了那间陪我几十年的老房子。
那天阳光很好,我坐在窗边,看着斑驳的墙壁,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卖掉它。
不到一个星期,房子卖出去了。87万。
我拿着钱去医院做了手术,自己签字、自己交费。
躺上手术台那一刻,我心里轻得像一片羽毛。
这辈子第一次,我不是为谁活,而是为我自己。
出院那天,儿子才知道房子卖了。
电话那头他哭着说:“妈,您怎么能这样?那房子值钱啊!我们现在已经借到钱了,明天就能手术啊!”
我轻轻说:“晚了,我已经做完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操心我以后的事。”
他开始哭骂,说我不体谅他们,说我狠心。
我没吭声,只觉得一阵平静。
他们不懂,不是我绝情,是那天我在急诊室,一个人等着签字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后来,我租了个小房子,带阳台的,种了几盆茉莉,是老伴生前最喜欢的花。
每天早上我去公园散步,跟几个老朋友打太极,日子清清静静。
我告诉自己:余下的日子,就这么过。
有人说我太绝,但我知道,有时候人要学会放下,放下幻想,放下那份盼望别人心疼的执念。
毕竟,爱别人之前,得先学会爱自己。
你说,人这一辈子,是该无条件地为孩子付出,还是该留一点爱和底气,留给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