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和未婚夫订婚第二天，他家就传来噩耗，他爷爷去世了。
“宝宝，你能不能陪我回老家一趟？送爷爷最后一程。”
我没有多想，连夜坐上了去他老家的车。
车上，我迷迷糊糊睡着，再睁眼时，却看见一行行血红的字在我眼前飘过。
【快跑！他根本不是让你去奔丧的！】
【他们家有个变态规矩，长孙要想继承家产，就必须在葬礼上给长辈配一个活人新娘一起下葬！】
……
我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狂跳。
车窗外夜色飞速倒退，车内只有我和未婚夫陆昭衍。
眼前，血红的字还在飘动。
【别看了，这不是幻觉！快想办法啊！】
【再过半小时就到他老家了，那个鬼地方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捂着小腹，蜷缩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发抖。
“昭衍，我肚子……肚子好疼。”
“我们先找个医院看看好不好？我怕是急性阑耳炎。”
陆昭衍扭头看我，眼神里全是关切。
“怎么突然肚子疼了？宝宝，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到家了。”
“家里有常备药，我妈也懂一些土方子，比去医院方便。”
他的语气温柔，却让我从头凉到脚。
【他在撒谎！他怕你跑了！只要把你带回老宅，你就插翅难飞！】
我咬着牙，继续装作痛苦的样子。
“不行，太疼了，我感觉我要不行了。昭衍，求你了，先送我去医院。”
陆昭衍的眉头紧皱，显得烦躁。
“宝宝，别自己吓自己，哪有那么巧。”
“爷爷还在等我们，不能耽误时间。你听话，我把暖气开大点。”
【别喝他给的水！水里有安神的东西！】
他递来保温杯，我手一抖，杯子掉在脚垫上。
“对不起，我手没力气。”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
他把车缓缓停在紧急停车带上。
我心中一喜，他却解开安全带，俯身将我笼罩。
“宝宝，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压力，“是不是不想陪我回去？”
我僵着身体，拼命摇头。
“不舒服，我们就更要快点回家了。”
他重新坐好，从储物盒里拿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
“来，把这个吃了，止疼的。”
【就是这个！强效安眠药！吃了你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想吃药。”
陆昭衍的耐心似乎耗尽了。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把我的脸转过来。
“程晓然，你到底在闹什么？”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我，语气冰冷。
“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闲话？你既然要嫁给我，就要接受我的一切。”
他将药片粗暴地塞进我嘴里，又拿起矿泉水灌进我的口中。
我挣扎着，却被他死死按在座椅上。
直到我被迫咽下，他才松开手。
“这样才乖。”
他用手指擦去我嘴角的泪水，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样子。
“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药效上得很快，我的眼皮越来越重。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看到眼前最后一行血字。
【完了……你被带进那个吃人的老宅了……】
2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我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锦被。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檀香和腐朽木头混合的味道。
我挣扎着坐起来，浑身酸软无力。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着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
“醒了？”中年女人开口，眼神像X光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我是昭衍的妈妈，蒋岚。”
我连忙想下床，身体却不听使唤。
“阿姨好。”
蒋岚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床边，捏了捏我的胳膊，又摸了摸我的脸。
“嗯，身子骨还算结实，脸蛋也周正，昭衍的眼光不错。”
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我心里的不安在无限扩大。
“阿姨，昭衍呢？”
“昭衍在灵堂忙呢。你刚来，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我们家的葬礼，有很多讲究，对你的要求也很高。”
她话里有话。
【养足精神？是让你到时候看起来像个合格的祭品！】
【这个老妖婆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这时，她身后的女孩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过来。
“嫂子，你醒啦，我是昭衍的堂妹陆瑶。”
她笑得一脸无害，将药碗递到我面前。
“这是姑妈特意给你熬的安神汤，喝了会好受些。”
药味很冲，闻着就让人反胃。
“谢谢，我……我不渴。”
陆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亲热地坐在我床边。
“嫂子，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呀？”
她压低了声音，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
“我们家确实有些老规矩，外人听了可能会害怕。”
“但其实都是为了家族好。”
“尤其是你，作为长孙媳，能被选中，是天大的福分呢。”
福分？用我的命换来的福分吗？
【这个绿茶婊！她就是故意来给你洗脑的！】
【她嫉妒你能当‘新娘’，因为这个‘新娘’的娘家能得到一大笔钱！】
蒋岚冷眼看着我们，突然开口。
“陆瑶，跟她废话什么。”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程晓然，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事到如今，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们陆家选中了你，是你的荣幸。”
“葬礼结束，我们会给你父母一笔足够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钱，也算是仁至义尽。”
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交易。
“你们这是犯法的！是杀人！”
我嘶吼着，声音却微不足道。
蒋岚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鄙夷。
“犯法？在这里，我陆家说的话，就是规矩。”
“进了这个门，你的命就是我们陆家的了。”
她说完，给陆瑶使了个眼色。
陆瑶立刻会意，端起那碗药，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嫂子，别跟自己过不去了，把药喝了吧。”
“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我绝望地看着她们，一步步向后缩，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
退无可退。
3
我被强行灌下了那碗苦涩的药。
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被关在这间房间里，像是圈养的牲畜。
每天，陆瑶会准时送来饭菜和那碗要命的药。
她总是带着那副无辜又体贴的笑容。
“嫂子，你看，姑妈给你准备了多漂亮的嫁衣。”
她指了指角落里挂着的一套鲜红嫁衣，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
“爷爷生前最喜欢红色，说喜庆，你穿着下去陪他，他老人家一定高兴。”
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我即将到来的恐怖命运。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也不去听。
我必须保持清醒。
【她把你的手机拿走了，就藏在她的枕头下面！】
【你的备用机！在你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她们搜包的时候忽略了！】
弹幕的提醒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开始假装顺从，不再激烈反抗。
陆瑶送来的饭菜，我都乖乖吃下。
那碗药，我则趁她不注意时，偷偷倒进床下的痰盂里。
没有了药物的影响，我的力气在一点点恢复。
我需要一个机会。
这天晚上，陆瑶又像往常一样来给我送饭。
“嫂子，明天就是爷爷下葬的日子了。”
她一边摆着碗筷，一边说道。
我点点头，默默地吃饭。
“陆瑶，”我突然开口，“我能……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吗？”
“我就说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让他们别担心。”
陆瑶愣了一下，随即警惕地看着我。
“嫂子，这可不行，姑妈吩咐了，不能让你跟外界联系。”
我放下碗，眼泪流了下来。
“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我就是……想我爸妈了。”
“明天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只想再听听他们的声音。”
我哭得情真意切，身体因为抽泣而颤抖。
陆瑶看着我，显然动摇了。
她或许觉得，一个即将赴死的人，最后这点念想不该被剥夺。
【她心软了！继续演！让她觉得你已经彻底绝望了！】
我哭得更厉害了，几乎喘不上气。
“求求你了，陆瑶，就一分钟，好不好？”
陆瑶犹豫了很久，终于咬了咬牙。
“好吧，就一分钟。”
她从口袋里拿出我的手机，递给我。
“你快点，我就在门口守着，别耍花样。”
我接过手机，手指因激动而微抖。
我没有打给我爸妈。
我飞快地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那个头像。
那是我最好的朋友，顾淮。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我的实时位置共享了过去。
然后，我只打了一行字。
【救我，活人殉葬。】
发送成功。
我立刻删除了聊天记录和共享位置的记录。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我把手机还给陆瑶，擦了擦眼泪。
“谢谢你。”
陆瑶拿过手机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行了，快吃饭吧，别哭了，哭花了脸明天上妆就不好看了。”
她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我靠在床头，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我不知道顾淮能不能及时看到消息。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这看似荒诞的求救。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只能赌。
4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蒋岚和陆瑶从床上拖了起来。
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
“时辰快到了，给她换衣服，梳妆。”
蒋岚冷冷地命令道。
我没有反抗。我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我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们摆布。
嫁衣身上穿，沉重得像一副枷锁。
她们给我化了很浓的妆，惨白的脸配上血红的嘴唇，镜子里的我像一个纸扎娃娃。
“真漂亮。”陆瑶在我身后赞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嫉妒。
梳妆完毕，我被她们带到了灵堂。
灵堂里站满了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衣，表情肃穆。
陆昭衍就站在灵堂中央，那口巨大的黑色棺材旁边。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神情哀伤。
看到我进来，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移开。
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道具。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士开始做法。
我被两个仆妇按着跪在棺材前，动弹不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顾淮，你到底在哪？
法事终于结束。
老道士高声喊道：“吉时已到，开棺，合葬！”
我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几个壮汉走上前，合力推开了沉重的棺盖。
“把新娘子请进去。”
蒋岚的声音响起，带着迫不及及的兴奋。
两个仆妇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就要把我往棺材里拖。
“不！放开我！”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绝望地尖叫。
“救命！救命啊！”
我的喊声在空旷的灵堂里回荡，却没有任何人上前来帮我。
他们只是冷漠地看着。
陆昭衍就站在一旁，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
蒋岚走上前来，厌恶地看着我。
“真是晦气！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
她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给我堵上她的嘴！”
一个仆妇立刻拿来一块白布，就要往我嘴里塞。
我被死死地按着，眼睁睁看着那口黑洞洞的棺材离我越来越近。
恐惧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活活埋葬的时候。
我突然停止了所有的挣扎。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看向蒋岚。
“蒋阿姨。”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确定，现在就要把我放进去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蒋岚皱眉，不耐烦地喝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没有理她，而是缓缓地，从嫁衣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我的另一部手机。
在她们给我换衣服的时候，我趁她们不注意，将手机藏进了袖口的夹层里。
我举起手机，屏幕正亮着。
上面是一个正在通话中的界面，通话对象，赫然是“顾淮”。
而通话时间，已经持续了整整十五分钟。
我看着蒋岚瞬间煞白的脸，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刚刚道长做法的时候，我一不小心就打给了我的朋友。”
“我想，一会他就会带警察过来救我，叔叔们应该对我们家这场‘热闹’的葬礼，很感兴趣吧？”
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一个微弱的GPS红点正在飞速向我们所在的位置靠近。
“哦，对了，我怕他们找不到路。”
“所以，我顺便把手机开成了免提。”
话音刚落，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清晰而威严的声音，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我们已经锁定你的位置！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手中的一切，开门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