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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焉】那棵不会结果的银杏树

院子里的银杏树,是他求婚那天种下的。他说,银杏树又叫“公孙树”,要等我们白头到老,儿孙满堂时,才能看到它果实累累。十年过

院子里的银杏树,是他求婚那天种下的。他说,银杏树又叫“公孙树”,要等我们白头到老,儿孙满堂时,才能看到它果实累累。

十年过去了,树已参天,亭亭如盖。每当秋风起,扇形叶片便纷纷扬扬地洒满整个院子,金灿灿的,美得让人心醉。只是这棵树,始终未曾结果。

裂痕初现

发现他手机里那些露骨的聊天记录时,我正在厨房为他熬制最爱的银耳汤。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忽明忽暗,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林逋的词莫名浮上心头。我们曾经也是系过同心结的,不是吗?

我悄悄把证据收集起来,存到云端。每一条记录都像一把钝刀,在我的心上反复切割。最痛的是发现他给那个女人买的公寓,就在我们恋爱时常去的那条老街上。他用我们曾经共同憧憬的生活方式,在滋养另一段感情。

自欺的平静

我选择了沉默。不是因为宽容,而是因为恐惧——恐惧打破这表面的平静,恐惧面对真相大白后的支离破碎。

我开始更精心地照料那棵银杏树,每天浇水、施肥、修剪,仿佛它结了果,我们的婚姻就能得救。邻居们都夸赞我把树养得好,只有我知道,这是一棵永远不会结果的树。

他依旧按时回家,依旧会在睡前吻我的额头,依旧会在周末陪孩子去游乐场。完美的丈夫,完美的父亲,完美的婚姻——这一切完美得像一副精心打造的假面。

真相大白

打破这一切的是一通深夜的电话。那个女人在电话那头声音冷静:“我怀孕了,他说会对你坦白。”

那一刻,我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原来银杏不结果,不是树的问题,是土壤早已从根部腐烂。

第二天,我平静地向他摊牌。他愕然,继而崩溃,跪在地上求我原谅。他说那只是一时糊涂,说已经断了联系,说他爱的只有我。

多可笑啊,明明是他们共同谋划着要向我坦白,事到临头却还要把责任推给那个女人。

最后的告别

我没有哭闹,只是默默地收拾行李。十年婚姻,原来一个行李箱就装得下。

离开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银杏树。秋风正急,金黄的叶片纷纷飘落,像一场盛大而凄美的告别。

“这棵树,永远不会结果了。”我轻声说。

他红着眼眶拉住我的箱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摇摇头,掰开他的手指:“有些伤口,是长不好的。就像这棵树,不是所有的等待都会有结果。”

余音

后来听说他砍了那棵银杏树。

后来听说那个女人打掉了孩子离开了他。

后来我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安了家,院子里种满了会开花的树。春天来时,满树繁花,虽然没有果实,但至少花开得真诚,败得坦荡。

偶尔还是会想起那棵银杏树,想起那些在等待中虚度的年华。苦果亦是果,可我连一颗苦果都不曾收获过。

也许最苦的苦果,就是连结果的机会都没有。就像江头潮水平时,舟已各自东西。那些未竟的缘分,未果的等待,未完成的誓言,才是生命中最彻骨的苦涩。

而今我终于明白: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不是所有的等待都有结果,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被原谅。有些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棵不会结果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