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死在病房那天，妻子在手术室为初恋的儿子做手术。
好不容易熬到他手术结束，我打电话喊她来见儿子最后一面。
她却很不耐烦地开口，「我天生就欠你们爷俩的嘛，烦不烦？我已经很累了，还要折腾我，要死就直接去死。」
她以为这是我跟儿子为了逼她回家的手段。
可当看到火化单和离婚协议时，她却发了疯，彻底崩溃求我和儿子不要离开她。
1
儿子死在周六的晚上，小县城的医院值班医生没几个。
我加班晚了些，听说儿子出了车祸，我匆匆赶了回去。
我到医院时，儿子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浑身是血，哭得撕心裂肺。
妻子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刚好今晚值班。
我焦急地问护士妻子在哪，她说发生车祸的还有另一个小孩，妻子正在隔壁为他做手术。
儿子哭着问我，「爸爸，为什么妈妈明明看……看见我了，还要选择去给李南做手术？」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不爱我了？」
「爸爸，我好……好疼啊，好想妈妈。」
说话时儿子又吐了好多血，我慌成一团，急得手足无措。
只能狠心推着儿子到楼道拼命大喊。
「顾佳，小源受伤好严重，你快救救她。」
「顾佳，我求你了，救救自己的儿子……」
我趴在手术室门上，撕心裂肺地哀求。
安静的楼道全是我的吵闹，我听见妻子严厉地让人喊来医生把我们拉走。
儿子被推回病房，我被保安拉扯着，我不甘心依旧一个劲地求她。
可最终传入我爱中的只有她温柔地安慰初恋父子。
「阿澈，别怕，有我在你们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
我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撕痛，儿子好像已经回天无力了。
我只能强忍着哽咽安慰儿子，「源源，别怕，你妈很快就来了。」
儿子的声音越来越轻，「爸爸，我好想和妈妈说些话……」
「祝妈妈生日快乐……」
2
我悲痛欲绝，眼睁睁看着儿子陷入昏迷，一旁护士也是焦急如焚。
最终我让护士帮我看着点，等妻子出了手术室就立马给我打个电话。
我焦急地等待着，一遍遍地祈祷妻子能接个电话。
然而电话接通，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那边的声音。
「顾医生，你儿子快不行了，你丈夫提出让你赶快过去见他最后一面。」
「不用理那个傻逼儿子都被他教会了。」
「都到这种关头了还就只知道装。」
比起妻子冷漠无情的声音，这个陌生的小护士倒显得焦急如焚。
「不是的，顾医生这场手术已经结束了，但你的儿子是真的……」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妻子狠狠地打断。
「好了，他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收买你陪着他一起撒谎。」
「永远都是这上不了台面的下贱手段，他要死，那就让他们两个一起去死好了。」
「死了我耳根子都清净。」
「我看这场车祸就是那神经病蓄谋已久的，推自己儿子出去，害死阿澈他们。」
「我会报警让警方查清楚的。」
「我累得要死，别来烦我了。」
心脏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愤怒在胸腔里横冲直撞，险些让我失去理智。
儿子气息越来越弱了，我只能强忍着，对着电话咆哮。
「顾佳，你他妈走两步能死吗？」
「如果你今天不过来，那你一定会后悔的。」
「滚，听见你的声音我就觉得烦。」
随着电话被嘟的一声挂断，我发觉儿子吊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消失了。
他眼角的泪滑落，小脸皱成一团，活活痛死。
在妻子做手术时，其他的医生赶了过来，不过也下了病危通知。
说儿子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活不了了。
所以我的小源是活活痛死的。
拿着儿子的死亡通知单，我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我瘫软在地上，哭得像狗一样。
护士给了我儿子出车祸时旁边散落的东西，一张卡片，一个发卡。
上面扭扭歪歪写着，「妈妈，生日快乐。」
今天是顾佳的生日啊，儿子到死都记得。
可她这个狠毒的女人，却连见自己儿子最后一面都不愿意！
我怒不可遏冲出去找顾佳，我想要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
凭什么上赶着给别人当妈，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
我已经问过了，那两个伤压根就没有儿子重。
不管是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还是作为母亲的身份，在那种情况下，她都选择了别人！
她凭什么？
然而我没找到她却被告知顾佳带着那父子连夜出院了。
3
我独自带着儿子回去，这一夜我哭得像狗一样，满脑子都是儿子平时乖巧可爱的模样。
「爸爸，妈妈这次来接我的时候给李南买巧克力了。」
「她还跟李南说要带他去游乐场。」
「爸爸，为什么妈妈更喜欢李南啊。」
之前我就发现妻子的不对劲，她突然爱接送儿子上下班了。
直到听儿子说她对班上转来的李南特别关注后，我专门注意上了，发现那竟然是妻子初恋的儿子。
我跟妻子，还有她初恋曾是高中同学。
他们在一起四年 ，后面意外分开了。
我跟妻子是因为熟人搭线才走到一起的。
原本结婚这几年也相安无事的，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哭了一晚上，我还是没办法从儿子的死亡中走出来。
昨晚原本她值班，听说她初恋手术结束后，她请假了，到现在夜不归宿。
简直可笑至极，自己的儿子和老公在医院，她却陪着初恋请假伺候人家出院。
昨晚更是一夜没回来！我刷到了李激发的朋友圈。
借口做完手术累得不行的妻子，大半夜在给他们父子做消夜！
好！好得很！
我气得浑身颤抖，一直给顾佳打电话，打了十几遍后那边才接通。
「陆明，你他妈是有病吗？不接就是在忙，非要一遍遍地打吗？」
「不知道我在照顾病人吗？」
好像为了验证她这句话一样，下一秒那边就传来了声音。
「顾妈妈，我好饿啊，爸爸也饿了，你快来嘛。」
听着这生龙活虎的声音，我真听不出哪里是病人了。
听说昨晚他们两个人的伤压根就不危及生命！
我气愤难耐，歇斯底里地质问。
「顾佳，你他妈凭什么选择不救我儿子？你知不知道……」
我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她不耐烦地打断。
「好了，陆明能不能别像个傻逼一样对我指手画脚？」
「你自己心里清楚，阿澈为什么会出车祸，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能算计的男人。」
「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不说，还用要死了当借口。」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死就死远点，别烦我。」
电话再次毫不犹豫地被挂断。
我难以置信地攥着手机，愤怒在心头狠狠地叫嚣。
这一刻我真的有一种想把顾佳掐死的冲动。
然而我打了好几遍，她不接不说，还将我拉黑了。
这半年来，妻子总拿儿子跟别人家的孩子比，处处指责挑刺，总说儿子比不上李南。
上次儿子考试第五名，她就指着儿子额头怒骂。
「你看看你这么笨，哪个孩子像你这么笨？」
「你连人家李南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后面儿子考了第一，成绩碾压李南。
只不过在学校跟李南起冲突，打架误伤了李南的脸，老师请了家长。
那天晚上妻子对着儿子的手心打了很多下，她一直在骂。
「废物，你这个没出息的废物，还学人家打架。」
「你凭什么打人家小南？你怎么敢的啊。」
我一直觉得妻子只是对儿子严厉了些，毕竟是亲儿子，分量自然比别人家孩子重。
然而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在她眼里，可能儿子真比不上她初恋儿子的一根手指头！
她虽是救死扶伤的好医生，但她也是见死不救的坏母亲。
又或者说，她压根就不配当一个母亲。
我一个人去操办儿子的后事，开证明，去火化，准备日子。
做完这一切，我还是没忍住给顾佳打去了电话。
作为母亲，她也应该知道儿子的死。
何况儿子葬礼上，她要是不出席，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难免说我口舌！
她要是能来，儿子应该也会高兴吧。
她把我拉黑了，我只能打给李澈！
「喂，陆明你打电话有事吗？」
他无辜的声音让我恨得咬牙切齿。
「让顾佳滚过来接电话。」
「好，稍微等会啊，佳佳在厨房做饭，我把手机给她拿过去。」
他声音温和得好像夹杂着笑意！
做饭！好一个做饭，结婚七年，没见她给我跟儿子做一次饭！
现在倒好，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还在给凶手做饭！
「干什么？陆明，你能不能别这么烦，整天围着我转？」
「阿澈在养病，你他妈打扰他做什么？」
我气得攥紧手心，狠狠地抑制着怒火，一字一句道。
「顾佳，如你所愿，你儿子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