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又在我鱼塘里扔啥玩意儿？”
张强气得脸涨得通红，手指着那一桶白乎乎的豆腐渣。
72岁的李大爷却满不在乎，继续把桶里的东西往水里倒。
“这有啥不行的？鱼儿喜欢吃这个，你还生气了？”
张强瞪大了眼睛。
“喜欢吃个啥？看看这水都变成啥样了！”
这样的争吵，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
就在那个酷热的夏天，当干旱让鱼塘的水位渐渐下降，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暴露出来……
01
李大爷退休后，日子过得平淡无奇。
老伴儿走得早，孩子们都在城里打拼，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
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省点开销，他重新捡起了年轻时学的手艺——做豆腐。
头天晚上泡好黄豆，第二天凌晨磨成浆、煮浆、点卤、压成型。
这一整套流程下来，总能做出个七八斤新鲜豆腐，“够吃上两三天”。
可豆腐渣却成了个麻烦事儿，每天都有一大桶，扔了怪可惜，留着又没啥用处。
一开始，李大爷试着把豆腐渣晒干当柴烧，可效果不太好，还容易发霉。
后来他听说豆腐渣能喂鱼，正好村口新挖了个鱼塘，老板张强是个外地来的承包户。
李大爷心想，把豆腐渣倒进鱼塘，鱼儿吃了能长得快，张强应该会挺高兴的。
第一次倒豆腐渣时，李大爷还有点犹豫不决。
他挑了个清晨，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溜到鱼塘边，小心翼翼地把桶里的豆腐渣倒进水里。
看着那些白色的渣子慢慢沉到水底，他心里还挺满足，觉得自己干了件好事儿。
过了几天，张强也没吭声，李大爷就更放心了。
每天早上做完豆腐，他就提着桶子到鱼塘边，固定在东南角的位置倒渣子。
时间长了，这事儿成了他的日常习惯，跟刷牙洗脸一样自然。
张强承包这个鱼塘已经两年了，投入了不少钱。
鱼苗、饲料、设备，哪样不得花钱？
好不容易鱼儿长大了，眼看着能收成了，却发现水质出了问题。
那天早上，张强照例到鱼塘边检查。
刚走近就闻到一股怪味，水面上漂着一层白色的泡沫，看着就不对劲。
他蹲下身子，用手舀了点水闻了闻，有股发酵的酸臭味。
“这是咋回事儿？”张强心里犯起了嘀咕。
昨天水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
他绕着鱼塘走了一圈，发现东南角的水质最糟糕，那儿的水都有些发臭了。
正纳闷着，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个老头儿提着个桶子走过来。
“您是？”张强客气地问道。
“我是村里的，姓李。”老头儿有点拘谨，“村里卖豆腐的，有需要可以找我买，哈哈。”
张强点点头，也没多想。
这老头儿看着挺老实的，应该不会出啥问题。
第二天早上，张强又发现水质变差了。
这次他决定早点过来瞧瞧，说不定能找出原因。
天刚蒙蒙亮，张强就藏在鱼塘边的大树后头偷偷观察。
没一会儿，就看见昨天那个老头儿又来了，手里还是提着那个桶。
老头儿走到东南角，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就把桶里的东西往鱼塘里倒。
张强仔细一看，是白花花的豆腐渣！
“喂！”张强从树后蹦出来，“你在干啥？”
李大爷吓了一跳，手一抖，桶里剩下的半桶豆腐渣全倒进了水里。
“我……我……”李大爷有点慌了。
“你往我鱼塘里倒啥玩意儿？”张强走过去一看，水里全是白色渣子，气得脸都发青了。
“豆腐渣呗。”李大爷理直气壮地说，“这东西有营养，鱼儿爱吃。”
“爱吃个啥！”张强指着变了色的水面，“你看看这水都成啥样了？我这鱼还咋养？”
02
“咋不能养了？”李大爷不服气，“豆腐渣又不是啥毒药，鱼儿吃了长得更快。”
“你懂啥？”张强越说越火大，“豆腐渣在水里发酵，会把水质搞坏，鱼儿会死的！”
“瞎扯！”李大爷也火了，“我在这村里活了几十年，啥鱼没见过？豆腐渣就是好东西，你别瞎说！”
俩人吵得越来越凶，最后不欢而散。
张强气得要命，李大爷也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从那以后，李大爷换了招数。
他不再在张强可能出现的时候倒豆腐渣，而是挑天还没亮的时候，偷偷摸摸去鱼塘边。
可水质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张强发现有些鱼开始生病，游得慢吞吞的，还有几条死鱼漂在水面上。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请教养鱼专家，可专家来看了也说不出个准话。
“这水质确实有问题。”专家皱着眉头说，“但具体是啥原因，还得再查查。”
张强心里清楚，肯定是豆腐渣惹的祸，可他没证据。
李大爷现在来得特别早，等张强到鱼塘时，人早就没影了。
村里人对此事议论纷纷。
有人支持李大爷，觉得豆腐渣是好东西，不该浪费。
“老李这人老实，不舍得浪费粮食。”村民王大婶说，“豆腐渣本来就能喂牲口，喂鱼有啥不对？”
“就是啊。”另一个村民附和，“外地来的老板，净会挑刺儿。”
也有人站在张强这边，觉得李大爷的做法不对。
“人家张强花钱承包鱼塘，你往里乱倒东西，这不是添乱吗？”村民赵大爷说。
“鱼塘是人家的，你要倒东西不得先问问人家同意不？”
两拨人争来争去，谁也说服不了谁。
张强实在没办法，只好找到村委会。
“村长，您得管管这事儿。”张强向村长诉苦，“再这样下去，我这鱼塘就毁了。”
村长老王听完事情经过，也觉得头大。
李大爷是村里的老住户，平时为人还行，就是有点倔。
张强是外来的投资者，对村里经济有帮助，也不能得罪。
“这样吧。”村长说，“我去找老李聊聊，让他别再往鱼塘里倒东西了。”
村长找到李大爷，好言好语地劝：“老李啊，你这么干确实不合适。人家张强承包鱼塘是做生意，你这样会影响人家的生意。”
“我又没害他。”李大爷嘀咕着，“豆腐渣对鱼有好处，他不懂。”
“不管有没有好处，鱼塘是人家的，你得先问问人家同不同意。”村长耐心地说，“以后别再倒了，行不？”
李大爷勉强应下来，可心里还是不服气。
没过几天，张强在鱼塘边立了几块警示牌，上头写着：“严禁向鱼塘内倾倒任何物品”。
李大爷看见这些牌子，火气更大了。
他觉得张强这是在故意针对自己，心里的怨气越积越多。
03
一天夜里，趁着没人，李大爷偷偷把一块警示牌给踢歪了。
第二天张强发现后，又给重新立好了。
就这样，俩人的矛盾越来越深。
2017年初，当地政府开始推行农村环境治理，要求各村加强水源污染的治理。
村委会组织了几次宣传活动，可效果不太明显。
毕竟这种事不好监督，执行起来也不严格。
张强看到了希望，主动找到相关部门举报李大爷的行为。
可工作人员来查了几次，都没抓到现行，也就不了了之。
张强急了，决定自己想办法。
他花了几千块钱，在鱼塘周围装了几个简易监控摄像头。
虽然像素不高，但拍清楚人的行为还是够的。
“这下看你还往哪儿跑。”张强得意地想。
可李大爷也不是好惹的。
他很快发现了这些摄像头，心里更不痛快了。
“这小子，防我跟防贼似的。”李大爷气得咬牙切齿。
从那以后，李大爷变得更狡猾了。
他不再固定在一个地方倒豆腐渣，而是分散在鱼塘各处，每次只倒一点点。
而且他动作很快，倒完就溜，根本不给摄像头留下清晰的证据。
张强虽然拍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但都不够清楚，没法当证据用。
俩人的对抗升级了。
张强增加了鱼塘边的巡逻次数，有时候半夜也得跑来看看。
李大爷则更小心了，经常凌晨三四点就去倒渣子，天亮前就回家。
村里人看着这俩人较劲，觉得既好笑又无奈。
“这俩人，真是死脑筋。”有人说。
“老李太倔，张强也太较真。”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可俩当事人都不肯让步。
张强觉得自己有理，不能让李大爷继续毁鱼塘。
李大爷也觉得自己没错，凭啥听一个外地人的？
矛盾就这样一直僵着。
2017年夏天，老天爷似乎要给这场争端画个句号。
从7月开始，当地就没下过一场像样的雨。
太阳每天火辣辣地晒着，气温常常超过38度。
鱼塘的水位开始下降。
一开始张强还没太在意，以为过几天会下雨。
可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雨还是没来。
水位降得越来越明显。
原本满满一塘水，现在只剩三分之二了。
鱼儿们挤在有限的空间里，密度大了，水质也更差了。
“这可咋办？”张强急得团团转。
他试着从附近的井里抽水，可井水不多，抽上来的水温度还太高，不适合鱼儿活。
没办法，他只好花高价从外地运水。
一车水好几百块，一天得运好几车。
04
张强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可干旱还在继续。
更糟的是，水温升高加上鱼儿密度大，鱼开始大批死亡。
每天早上，张强都能在水面上捞起十几条死鱼。
“再这样下去，我这一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张强心如刀绞。
李大爷看到张强的困境，心里也有些不忍。
虽说俩人有矛盾，但他也不想看着张强真的一无所有。
可他又拉不下脸主动帮忙，毕竟俩人关系闹得这么僵。
只是每天倒豆腐渣时，他会故意避开鱼群多的地方，挑些偏僻的角落。
干旱持续了快一个月，鱼塘的水位已经降了一半多。
张强看着那些在浅水里挣扎的鱼儿，心都碎了。
“不行，得想个法子。”他决定趁水位低，把鱼塘清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水质变差的根源。
那天下午，张强换上雨靴，拿着铁锹走进鱼塘。
鱼塘底的淤泥很深，一脚踩下去能没到膝盖。
他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开始清理鱼塘边露出来的淤泥。
清理工作累得要命，淤泥又黏又滑，还散发着难闻的味儿。
张强咬着牙坚持着，希望能找到点线索。
他从西北角开始，一点一点清理。
淤泥里确实有不少豆腐渣的残留，已经发黑发臭了。
看到这些，张强心里的火又蹭蹭往上冒。
“都是这些玩意儿害的！”他使劲铲着淤泥，发泄心里的愤怒。
清理了大半天，已经到了傍晚。
张强累得腰酸背痛，汗水早就把衣服湿透了。
他直起身子，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望着还没清理的东南角，心里五味杂陈。
那儿，就是李大爷最常倒豆腐渣的地方。
一想到这个，张强心里的火就压不住。
“妈的，都是这老头害的！”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倒要看看这地方被糟蹋成啥样了！”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张强的影子在鱼塘边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