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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老磨盘:半夜自己转的日子,磨眼里会掉带血的碎布

图片由AI生成第一章 老宅磨声清溪村的陈家老宅,打我记事起就裹着层阴沉沉的气。上个月我从城里回来继承它时,村口的王婶攥着

图片由AI生成

第一章 老宅磨声

清溪村的陈家老宅,打我记事起就裹着层阴沉沉的气。上个月我从城里回来继承它时,村口的王婶攥着我的手,指节泛白:“念丫头,这宅子邪性,后院那老磨盘…… 连下雨天都不积水,你可千万别碰。”

我当时只当是老人的迷信话,笑着应了。奶奶临终前确实说过 “后院磨盘别靠近”,可我一直以为是她怕我小时候在院里疯跑,被磨盘的石棱磕破腿。直到搬进来的第三天夜里,起了阵怪风,风裹着股潮湿的霉味从后院钻进来,紧接着就传来 “吱呀、吱呀” 的声 —— 不是风吹木门的响,是老木头被硬生生拧转的涩音,像有谁在推着磨盘,每转一下都带着拖长的颤音,顺着窗缝缠在我耳朵边,挠得人心慌。

我披了件薄外套,指尖刚碰到门把手就打了个寒颤 —— 门把手上沾着层细水珠,凉得像刚从井里捞出来。我壮着胆子扒着后窗的破缝往外看,月光发灰,像蒙了层脏纱,洒在老磨盘上,青黑的苔藓泛着冷光,缝隙里卡着的泛黄布丝,在风里轻轻晃,像细小的手指在招摇。

那磨盘竟真的自己转着,石碾子慢悠悠绕着磨心转,转得极稳,却没有半点推力来源,像有双看不见的手在背后扶着。更吓人的是磨眼,转着转着就往下掉小块灰布,碎布落在干草上没声音,黑夜里看着像撒了把刚烧完的纸灰。我盯着看了没一会儿,突然觉得窗缝里吹进来的风变了味 —— 除了霉味,还混着股淡淡的布灰味,跟奶奶留给我的那方蓝布帕泡在水里晾干后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后颈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刚想缩回头,就看见磨盘旁的干井里,突然飘上来一缕白气,白气绕着磨盘转了圈,钻进磨眼里,紧接着磨盘的转动声就大了些,“吱呀” 声里还掺了点细碎的 “沙沙” 声,像有人在磨盘后面轻轻拽布。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抄起手电筒往后院跑。老磨盘安安静静地立着,石碾子停在磨心旁,石面上沾着层薄露,可昨天看见的灰布还在,散在干草里,沾着露水后更显暗沉。我蹲下来捡,指尖刚碰到布块,就像摸到了冰碴子 —— 布比周围的石头还凉,凉得能渗进骨头缝里。布块上沾着点暗红的印子,干巴巴的,像放了几十年的血痂,指甲刮一下,还能刮下细碎的暗红粉末。

我翻来覆去地看,突然愣住了:这灰布的纹理是 “人字纹”,跟奶奶蓝布帕的料子分毫不差,连布丝的粗细都一样。奶奶的蓝布帕现在就放在我枕头边,是她临终前攥着给我的,帕子边角有块磨损,磨损处的布丝断口,竟和我手里碎布的断口能对上,像从同一块布上撕下来的。

我攥着碎布站起来,风从干井里灌进来,井壁上的青苔被吹得发颤,传来 “沙沙” 的响,像有人在井里轻轻说话。我往井里看,井底黑漆漆的,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可影子旁边,却多了个模糊的小影子,像个缩在井壁边的人,正抬着头往上看。

我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撞在磨盘上,磨盘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石面上的青苔沾了我一后背,凉得我打了个哆嗦。这时我才注意到,磨盘的侧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像是用指甲刻的,仔细看能认出是 “陈兰” 两个字 ——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老宅里,还藏着个叫 “陈兰” 的人。

第二章 婆婆的秘密

接下来几天,怪事像缠人的蛛网,越收越紧。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能在枕头边发现块碎布,有时是灰的,有时是蓝的,都带着点暗红印子,碎布下面总压着根细长发,黑得发亮,不像是我的。夜里睡觉,总觉得有人在耳边轻轻说 “帮我把布拼好”,声音软乎乎的,像刚哭过的女人声,可我一睁眼,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地上投出歪歪扭扭的影子,那影子的形状总在变,有时像个人站着,有时像个人蹲在床边,手搭在我的被子上。

有天夜里,我实在睡不着,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突然,枕头边的蓝布帕自己动了动,慢慢往床沿飘,飘到地上后,顺着门缝往外滑。我赶紧爬起来追,刚追到客厅,就看见布帕停在通往后院的门口,门缝里漏出缕绿光,磨盘的 “吱呀” 声隐约传来,比上次更轻,像怕被人听见。

我不敢再追,退回到卧室,用柜子抵住门,手里攥着奶奶的银镯子,镯子冰凉,却让我稍微安心些。直到天快亮时,布帕才自己飘回来,落在枕头边,上面沾了点新鲜的青苔,还有股淡淡的血腥气,像刚从磨盘旁捡回来的。

我实在扛不住了,第二天一早就去找村里的李婆婆。李婆婆住在村东头的老屋里,屋顶盖着旧瓦,墙根爬满了牵牛花,可那些花全是蔫的,连叶子都发灰。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 “哗啦” 的声,像是有人在翻布。

“进来吧。” 李婆婆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带着点颤。我推开门,屋里没开灯,只有天窗透进点光,桌上摆着个旧木盒,盒盖开着,里面装着些碎布,跟我枕头边的一模一样。李婆婆坐在炕沿上,手里攥着块蓝布,看见我进来,她的手突然抖了抖,布块掉在地上,露出手腕上的一道疤,疤的形状像个 “陈” 字。

“你是陈家的丫头?” 她盯着我,眼神发直。我点头,从兜里掏出蓝布帕递过去。她刚摸到布帕,眼泪就掉了下来,手指在帕子的磨损处摸来摸去:“这帕子…… 是你姨奶奶陈兰的啊。”

“姨奶奶?” 我愣了,“奶奶从没说过她有姐姐。”

李婆婆叹了口气,从木盒里翻出一张泛黄的手帕,上面绣着朵小蓝花,跟我帕子上的一模一样:“这是我跟你姨奶奶一起绣的,当年她可是村里最能干的姑娘,帮着你太爷爷管村里的账,心细得很,怎么会偷公款?”

“那老会计为啥要诬陷她?” 我追问,指尖攥得发疼。

李婆婆往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声音里带着怕:“当年村里要修水库,凑了二十块公款,放在老会计那里。可没几天钱就少了,老会计说是你姨奶奶拿的,还拿出了改过后的账本。可我知道,老会计那时候赌钱输了好多,欠了外人的债,八成是他自己拿的,嫁祸给你姨奶奶。”

她顿了顿,指着桌上的碎布:“你姨奶奶性子烈,受不了这个委屈,就在磨盘旁上吊了。她上吊前,把自己的布衫撕成碎片塞进磨眼,说‘要是我走了,这些布就是证据,等有人帮我洗冤,再把布拼起来’。你奶奶当年怕你受牵连,从没跟你提过这些,只让你别碰磨盘。”

“那磨盘为啥会自己转?” 我问。

李婆婆的脸色突然变白,往炕里缩了缩:“那磨盘是‘阴磨’,吸过你姨奶奶的魂。每月十五半夜空转,是在‘磨债’—— 掉的碎布,是你姨奶奶的布衫残片,看见碎布的人,会被磨盘‘记上名’。去年帮陈家守宅的老吴,就是在十五那天盯着磨盘看,后来说看见磨盘里有只手在抓布,没过三天就疯了,见人就喊‘磨盘要磨我’。”

从李婆婆家出来,风变得更凉了,路边的野草无风自动,像有东西在草里钻。我揣着布帕往回走,刚到老宅门口,就看见磨盘旁的干草上,放着块新的碎布,上面绣着个 “李” 字,布上的暗红印子还没干,沾着点露水,像刚掉下来的。

第三章 磨心之手

转眼到了第二个十五夜,天还没黑,后院就飘起了雾,雾是灰黑色的,裹着股潮湿的霉味,从磨盘方向往屋里飘。我把门窗都关紧,可雾还是能从门缝里渗进来,在地上积成薄薄的一层,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踩在棉花上。

刚入夜,磨盘的转动声就响了,比上次更响,“吱呀、吱呀” 的,每转一下都像敲在我心上,震得我耳朵发疼。我坐在屋里,手心里的汗把布帕攥得发潮,帕子上的小蓝花被汗浸湿后,颜色变深,像沾了血。没等我起身去拿煤油灯,就觉得有股凉丝丝的力气拽着我的胳膊往门外拉 —— 不是人的力气,是无形的,缠在我胳膊上,像条湿冷的布带,能透过衣服渗进皮肤里,凉得刺骨。

我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被那股力气拖着往门外走,脚踩在地上的灰雾里,没有声音,像走在半空中。到了后院,那股力气突然停了,我能感觉到它绕着我的胳膊转了圈,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跑。

手里的蓝布帕突然飘了起来,慢悠悠地往磨盘方向飞,帕子上的小蓝花在灰雾里闪着微弱的光,像只萤火虫。我急着去抓,脚刚往前迈一步,就听见磨盘传来 “哗啦” 一声,磨眼里突然掉出好多带血的碎布,一块接一块落在地上,碎布上的血还没干,沾在灰雾里,像撒了把暗红的花瓣。

这些碎布落地后,竟自己慢慢拼了起来,拼出半件蓝布衫的形状,领口的位置绣着朵小蓝花,跟我帕子上的一模一样,连针脚的疏密都没差。我盯着那些碎布,突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有人在我耳边吹了口气,带着股血腥气。

“还差一块……” 那个软乎乎的女人声又响了,这次就在我耳边,像贴在我耳朵上说话,“帮我找齐……”

我忍不住蹲下来,往磨心的凹槽里看 —— 凹槽里积着层黑泥,泥里嵌着一只手,苍白的,指节皱巴巴的,皮肤像泡在水里泡了几十年,轻轻一碰就会碎。那只手正抓着块碎布往磨眼里塞,手指上沾着暗红的血,指甲缝里卡着布丝,跟我手里帕子的布丝一样。

更吓人的是,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镯子上刻着个 “陈” 字,镯子边缘有个小缺口,跟我奶奶留给我的银镯子上的缺口,一模一样!我摸出口袋里的镯子比对,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 这两只镯子,分明是一对。

“别碰磨心!”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是李婆婆举着煤油灯跑过来,灯影晃得她脸忽明忽暗,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飘,像有东西在拽她的头发,“那是你姨奶奶的手!她当年把镯子塞进磨心,就是想等陈家后人帮她洗冤!”

我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刚想说话,就觉得那股拽我的力气又回来了,这次更猛,直接把我往磨盘上推,我的肩膀撞到磨盘,磨盘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石面上的青苔沾了我一肩膀,凉得我打了个哆嗦。磨眼里的碎布突然加快了掉落速度,落在我脚边,拼出的布衫越来越完整,就差一块领口的布 —— 正是我手里的蓝布帕。

我慌了,赶紧把飘在半空的布帕往磨眼里塞,帕子刚碰到磨心,磨盘突然 “吱呀” 一声停了,嵌在磨心里的手也不见了,碎布也不再掉了,只有磨眼里还留着点暗红的血,顺着石缝往下流,像眼泪。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李婆婆扶着我,她的手也在抖,指尖沾着点灰雾,凉得像冰。可没等我们缓过来,磨眼里突然又掉出块碎布,落在我脚边 —— 这块碎布比之前的都大,上面绣着两个字,是我的名字 “陈念”,布上的血还是热的,沾在我鞋尖,凉得吓人,像刚从活人的伤口上撕下来的。

第四章 阁楼里的旧布

我攥着绣着自己名字的碎布,坐在后院的灰雾里,浑身发冷。风从干井里灌进来,带着女人的哭声,忽近忽远,像姨奶奶的魂在耳边绕,每哭一声,磨盘的石缝里就渗出点暗红的水,顺着石面往下流,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洼里映出的影子,不是我,是个穿蓝布衫的女人,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在哭。

李婆婆扶着我往屋里走,她的脚步很轻,像怕踩碎什么,嘴里反复念叨:“造孽啊,这磨盘的债,怕是要缠上陈家后人了。” 进屋后,我把碎布摊在桌上,就着煤油灯仔细看 —— 布上的 “陈念” 两个字绣得歪歪扭扭,针脚很乱,像是绣的时候手在抖,边缘的线还没绣完,露着半截线头,线头在灯影里轻轻晃,像只伸出来的小手指,要抓我的手。

我突然想起奶奶留给我的蓝布帕,赶紧翻出来比对 —— 帕子边角的磨损处,正好能和这块碎布对上,连布丝的纹路都能拼在一起,像从帕子上撕下来的。“这布…… 是从帕子上撕下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摸着磨损处的布丝,突然觉得指尖一疼,像被细针扎了下,低头看,指尖竟沾了点暗红的血,不是我的血,血的颜色比我的深,像放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灰雾散了,可后院的磨盘旁,还留着些暗红的印记,像没擦干净的血。我揣着帕子和碎布去了村西头的张爷爷家,张爷爷今年八十多,是村里少数见过姨奶奶的老人,也是当年给姨奶奶下葬的人。他的屋子很旧,墙上挂着好多旧照片,照片里的人都穿着蓝布衫,表情僵硬,像蜡人。

我刚把碎布递过去,张爷爷就往后缩了缩手,眼神发直,嘴唇哆嗦着:“这布…… 是磨盘里掉的?” 我点头,他叹了口气,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子,箱子上的铜锁锈得厉害,打开时发出 “吱呀” 的响,像磨盘的声音。箱子里装着些旧衣物,全是蓝布衫,领口都绣着小蓝花,跟我帕子上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你姨奶奶当年穿的布衫。” 张爷爷指着一件最旧的蓝布衫,“她当年最喜欢穿这个,说蓝布耐脏,绣上小蓝花又好看。你太爷爷走后,村里的账就交给她管,她管得可清了,连一分钱的出入都记着,怎么会偷公款?”

“那老会计现在在哪?” 我追问,指尖攥着帕子,帕子上的小蓝花硌得我手心发疼。

张爷爷往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声音里带着怕:“老会计现在住在村北头的破屋里,自从你姨奶奶死后,他就疯疯癫癫的,总说看见你姨奶奶的魂。我记得当年你姨奶奶上吊后,老会计偷偷去磨盘旁烧过纸,还往磨眼里塞了块碎布,不知道塞的啥。”

从张爷爷家出来,我心里更沉了。回到老宅时,天已经黑了,刚推开门,就看见后院的磨盘旁飘着缕绿光,不是煤油灯的光,是种发绿的冷光,像坟地里的鬼火,绕着磨盘转。我壮着胆子往后院走,刚到篱笆边,就听见阁楼上传来 “哗啦” 一声,像是有人在翻布,声音很轻,却能清清楚楚地传到我耳朵里。

陈家老宅的阁楼我一直没敢去,奶奶说过 “阁楼积灰重,别上去”,可这会儿那声音勾着我,像有只手在心里挠。我顺着木楼梯往上爬,楼梯 “吱呀” 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楼梯扶手上沾着层细灰,灰里嵌着些布丝,跟我帕子上的一样。

阁楼里没窗,只有个小天窗,月光从天窗照进来,洒在一堆旧箱子上,箱子上盖着块黑布,黑布上有好多破洞,像被什么东西咬过。刚才的声音就是从最里面的箱子里传出来的,那箱子的锁是开着的,里面的东西在动,像是有活物在里面。

我走过去,掀开箱子盖 —— 里面装满了碎布,和磨盘里掉的一模一样,有灰的、蓝的,都带着暗红的印子,碎布下面压着一本红皮日记,封面上绣着 “陈兰” 两个字,字的周围绣着小蓝花,跟我帕子上的一样。我刚把日记拿起来,就觉得手里一沉,像是有东西压在日记上,低头看,日记的封面上竟多了只苍白的手印,手印的大小,跟磨心里的那只手一模一样。

我翻开第一页,是姨奶奶的字迹,娟秀工整:“民国三十八年,今天太爷爷教我管账,说陈家的账要清清爽爽,不能有一点脏。我绣了朵小蓝花在帕子上,希望以后管账也能像这花一样,干净好看。”

我往后翻,越看心越紧。日记里记着她和老会计的争执,记着她发现老会计赌钱的事,最后一页的日期是她上吊的前一天,字迹变得潦草,还有些水渍,像是眼泪:“老会计把账本改了,说我偷了钱。我把证据藏在磨心里,是老会计赌钱的欠条,还有他改账本时用的墨水。要是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帮我把碎布拼起来,看看老会计的真面目…… 我不想带着冤屈走。”

我刚合上书,就听见身后传来 “哗啦” 的声音 —— 是箱子里的碎布自己飘了起来,绕着我的胳膊转,像无数只小手在拉我,碎布上的暗红印子蹭在我衣服上,像血。天窗突然被乌云遮住,阁楼里一片漆黑,我手里的日记突然发烫,像揣了块烙铁,烫得我手疼。

“帮我拼好……” 耳边又传来那个软乎乎的声音,这次更近了,像贴在我耳边说,“还差最后一块布,就能拼好了……”

我想跑,可脚像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黑暗里,我看见天窗的位置飘着个蓝布影子,领口的小蓝花在发黑的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 是姨奶奶的魂。她慢慢往我这边飘,手里攥着块碎布,布上绣着的字,我看得真切:“张爷爷”。

阁楼的门突然 “吱呀” 一声开了,风灌进来,带着磨盘的 “吱呀” 声。我这才反应过来,姨奶奶要找的下一个人,是张爷爷。可张爷爷知道这么多事,他为什么不早说?难道他也有秘密?

第五章 磨心的真相

我抱着日记,连滚带爬地冲出阁楼,脚刚踏上一楼的地板,阁楼的门就 “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板上突然出现几道抓痕,像被指甲抓的,抓痕的形状,跟磨心里那只手的指甲形状一模一样。后院的绿光还在飘,磨盘的 “吱呀” 声比之前更响,像是在催着什么,每转一下,地上的灰雾就浓一分,裹着股血腥气,往屋里钻。

我不敢往后院看,躲进卧室,用柜子抵住门,柜子上的镜子反射出我的脸,脸色苍白,眼睛下面挂着黑眼圈,像几天没睡觉。可我刚坐稳,就看见镜子里多了个影子 —— 是个穿蓝布衫的女人,站在我身后,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在哭。我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月光投下的影子,可镜子里的女人影还在,慢慢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像被墨染了一样。

那天夜里,我没敢合眼,手里紧紧攥着银镯子,镯子冰凉,却让我稍微安心些。直到天快亮时,磨盘的声音才停了,镜子里的女人影也消失了,只留下几道抓痕,在镜子上慢慢淡去。

我打开门,看见后院的磨盘旁散落着几块新的碎布,其中一块上面绣着 “张爷爷”,布上的血还是湿的,沾在磨盘的苔藓上,像条暗红色的小蛇,慢慢往干井里爬。我心里发慌,赶紧往张爷爷家跑,路上的野草沾着露水,露水落在我鞋上,凉得像冰,草叶上还沾着些暗红的粉末,跟碎布上的印子一样。

刚到张爷爷家门口,就看见他的儿子蹲在地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李婆婆站在旁边抹眼泪,手里攥着块碎布,布上绣着 “老会计”。“张爷爷他…… 今早上发现没气了,躺在磨盘旁,手里攥着块碎布,跟你上次拿的一样。” 李婆婆看见我,声音发颤,她的眼睛通红,像是哭了很久,“是磨盘找他了,他肯定知道啥没说,不然不会走这么快。”

我走进屋,看见张爷爷躺在炕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嘴角还留着没说完的话,嘴唇发紫,像是被什么东西掐过。他手里攥着的碎布上绣着 “老会计”,布上的血已经干了,变成暗红的痂,沾在他的手指上,像涂了层红漆。

“他最后说啥了?” 我追问,声音里带着颤。

张爷爷的儿子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我爹昨天晚上说‘磨心…… 里还有…… 欠条’,然后就不说了,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气了,磨盘旁还掉着块绣着我爹名字的碎布。”

“欠条?” 我心里一动,想起日记里姨奶奶写的 “老会计赌钱的欠条”,“难道张爷爷知道欠条在哪?”

李婆婆拉着我往外走,脸色发白,脚步很轻,像怕被什么东西跟着:“别问了,再问下一个就是你。你姨奶奶的魂被磨盘困住太久,已经分不清谁是帮她的,谁是害她的了。她现在只想找齐当年跟这事有关的人,让他们‘还债’。再这样下去,村里的人都会被她找遍。”

“那怎么办?” 我急了,手里的日记攥得发皱,“难道就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李婆婆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个布包,布包上绣着朵小蓝花,跟我帕子上的一样。她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块玉佩,玉佩是青色的,上面刻着 “陈” 字,玉佩边缘有个缺口,像是被人摔过。“这是你奶奶当年留给我的,说要是磨盘的事压不住了,就把玉佩给你。” 李婆婆的声音很轻,“你奶奶当年试过救你姨奶奶,她把玉佩塞进磨心里,想镇住磨盘的邪性,可没管用,反而让你姨奶奶的魂更急了 —— 磨盘里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你姨奶奶藏的证据,一样是你奶奶的玉佩,两样东西都是陈家的,撞在一起,磨盘就更邪了,认死了陈家后人要帮它‘磨债’。”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我攥着玉佩,手直抖,玉佩冰凉,能透过布包渗进皮肤里。

“把玉佩和银镯子一起塞进磨心里,让它们抵消磨盘的邪性。” 李婆婆盯着我,眼神很严肃,“但你得在今天半夜之前做,要是等磨盘转起来,就来不及了。还有,别再看磨心里面,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回头。当年你奶奶就是看了磨心,才差点被缠上,后来只能离开清溪村,再也没回来。”

我抱着玉佩和银镯子回到老宅,心里七上八下的。中午的时候,我去了老会计家,想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会计的家在村北头,是间破屋,屋顶漏着天,墙上爬满了蛛网,蛛网里沾着些碎布丝,跟磨盘里的一样。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 “哗啦” 的声,像是碎布在飘。透过窗缝,我看见老会计坐在屋里的地上,背靠着墙,手里攥着块碎布,嘴里不停念叨:“不是我,是磨盘逼我的,是陈兰自己要上吊的…… 我没偷钱,是她自己拿的……”

他的声音很疯,眼神发直,盯着手里的碎布,像在跟碎布说话。我刚想敲门,就看见屋里的碎布突然飘了起来,绕着老会计的脖子转,像条布绳,越缠越紧。老会计的脸一下子涨红,嘴里发出 “嗬嗬” 的声,手抓着脖子上的碎布,想扯下来,可碎布像长在了他脖子上,怎么扯都扯不掉。

“别缠我!我把钱还回去还不行吗?” 老会计尖叫起来,声音里满是恐惧,“当年是我偷了公款,是我改了账本,你别找我!我给你烧纸,给你磕头,你放过我!”

我心里一沉,原来张爷爷说的是真的。可没等我再看,屋里的碎布突然断了,老会计倒在地上,没了动静,眼睛睁得大大的,跟张爷爷一样,像是看见什么吓人的东西。我赶紧喊人,等村里人把门锁撬开,老会计已经没气了,手里攥着的碎布上绣着 “陈念”,布上的血印子比之前的都深,沾在他的手指上,还在慢慢往下滴。

“他是第三个了。” 李婆婆赶来,看着老会计的尸体,叹了口气,“磨盘的债,快还完了。你得赶紧去后院,不然天黑了就来不及了。”

我抱着玉佩和银镯子,往后院走。磨盘安安静静地立着,磨眼里还卡着块碎布,是上次掉的 “张爷爷”。我蹲下来,深吸一口气,伸手往磨心里摸 —— 磨心里面冰凉的,像是摸在冰水里,手指碰到了一个硬东西,是本小小的账本,账本的封面上绣着 “村账” 两个字,跟日记里姨奶奶写的一样。

我刚想把账本拿出来,就听见耳边传来 “帮我拼好” 的声音,这次更急了,像在哭,声音里带着股怨气。磨心突然发烫,我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却看见磨心里伸出一只手,不是之前的苍白的手,是只发黑的手,指甲又长又尖,指甲缝里卡着布丝,抓着块碎布,上面绣着的字,是我的名字 “陈念”。

“别碰!” 李婆婆突然跑过来,举着煤油灯往磨心里照,灯影晃得磨盘表面的苔藓发绿,“那不是你姨奶奶的手!是磨盘自己的‘手’,它吸了这么多人的魂,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想把你也吸进去,让你当‘第七个债’!”

我这才看清,磨心里的手不是一只,是好多只,从磨盘的缝隙里伸出来,像无数只枯瘦的手指,抓着碎布往磨眼里塞,每只手的手腕上,都戴着银镯子,刻着 “陈” 字,像是陈家所有人的手。账本从磨心里掉出来,我捡起来一看,最后一页写着:“磨盘吸魂,以布为记,集齐七人,可换磨心自由。陈兰、老吴、老会计、张爷爷、李婆婆…… 还差两人,陈念、奶奶……”

最后一个名字被血盖住了,看不清,可我知道,奶奶已经去世了,磨盘要找的,不是奶奶的魂,是我 —— 因为我是陈家唯一的后人,是奶奶的孙女,是唯一能 “替” 奶奶还债的人。

磨盘突然 “吱呀” 一声转了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快,磨眼里掉出的碎布越来越多,绕着我的脚脖子转,像要把我往磨盘里拖,碎布上的血沾在我的裤腿上,凉得像冰。李婆婆突然把我推开,自己往磨盘跑:“我来当第六个!你带着账本去报官,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你姨奶奶不能白死!”

“李婆婆!” 我想拉她,可她已经跑到磨盘旁,磨心里的手突然伸出来,抓住她的胳膊,她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像被抽走了血,“孩子,记住,别让磨盘集齐七个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轻哼,磨盘的转动声里,掺了点细碎的 “咔嚓” 声,像骨头被碾碎的响。我抱着账本,眼泪模糊了视线,只能往村外跑,身后的磨盘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只手在追我,风里传来女人的笑声,不是哭,是笑,笑得人心里发毛。

我跑了很久,直到看不见老宅的影子才停下来,怀里的账本还在发烫,像揣着磨盘的 “心”。我翻开账本最后一页,被血盖住的名字慢慢显了出来 —— 是 “奶奶”。可奶奶已经死了,磨盘要找的第七个人,到底是谁?

这时,我突然觉得手腕一凉,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镯子,镯子竟不见了。回头看,远处的老宅方向飘着缕绿光,绿光里,有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手里攥着个银镯子,正对着我笑,她的脸还是一片模糊的黑,可我能感觉到,她在等我回去。

磨盘的 “吱呀” 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就在我耳边。

那声音不是从后院飘来的,是贴着我耳朵缝转的,涩涩的木轴摩擦声裹着股潮湿的霉味,钻进我脑子里,搅得我太阳穴突突跳。我攥着玉佩的手猛地收紧,玉佩边缘的缺口硌得掌心生疼,才勉强回过神 —— 刚才还在老宅卧室里想着怎么处理欠条,怎么转眼就站在了村北头的土路上?

脚下的野草沾着露水,凉得渗进布鞋,草叶上还缠着几根泛黄的布丝,跟磨盘里掉的碎布一模一样。风裹着股淡淡的血腥气吹过来,顺着风向望过去,老会计家的破屋就在不远处,屋顶漏着天,烟囱里没冒烟,只有扇破窗在风里 “哐当” 晃,像只半睁的眼睛。

原来我是被磨盘的声音 “引” 过来的。

我放轻脚步往破屋走,磨盘的 “吱呀” 声渐渐弱了,取而代之的是屋里传来的含糊念叨声。走到窗缝边,我刚想往里看,就听见屋里的声音突然清楚了些 —— 是老会计的声音,又疯又哑,像被砂纸磨过:“不是我偷的…… 是磨盘要我这么说的…… 陈兰别来找我……”

我顺着窗缝往里瞥,月光从破窗纸的洞眼里漏进去,正好照在老会计身上。他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手里攥着块碎布,布上绣着 “王会计” 三个字,暗红的印子顺着布丝渗出来,沾在他指缝里,像干了的血。他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沾着泥土,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灰,死死盯着手里的碎布,手指反复摩挲着布上的字,像是要把字抠下来。

屋里的蛛网被风吹得晃了晃,沾在蛛网上的碎布丝飘下来,落在老会计的肩膀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嘴里的话越来越含糊,偶尔夹杂着几声抽气,像在哭又像在笑。我攥着窗沿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白 —— 窗沿上的木刺扎进掌心,我却没觉得疼,满脑子都是老会计手里的碎布,还有他嘴里反复念的 “陈兰”。

刚想再凑近点听,就看见老会计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缝的方向,像突然发现了我。他的嘴角慢慢咧开个诡异的笑,那笑没到眼底,只扯着嘴角的皱纹,像块晒干的树皮。紧接着,他手里的碎布突然飘了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拽着,慢悠悠地往窗缝飘来 —— 布上的暗红印子在月光下格外刺眼,我突然认出,那布的纹理是 “人字纹”,和磨盘里掉的碎布、奶奶的蓝布帕,一模一样。

“你是陈家的丫头吧?” 老会计的声音突然变清楚了,带着股说不出的阴冷,像从井里捞出来的水,“陈兰让你来拿欠条的?”

我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撞在院墙上,墙上的泥土簌簌往下掉。没等我回应,就看见屋里的碎布突然加快了速度,像条活蛇似的绕着老会计的脖子缠了两圈,布上的暗红印子蹭在他脸上,像刚抹上去的血渍。老会计突然尖叫起来,双手去扯脖子上的布,可碎布却越缠越紧,他的脸慢慢憋成紫色,舌头吐出来,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我躲着的方向 —— 那眼神不是看我,是看我身后,像有什么东西正站在我肩膀后面。

我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风裹着股更浓的血腥气吹过来,风里还掺着磨盘的 “吱呀” 声 —— 这次的声音比刚才更急,比平时早了好几个时辰,磨盘竟提前转了。我心里一慌,转身往老宅跑,手里的玉佩突然发烫,烫得我手心发疼,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炭,玉佩边缘的缺口硌着掌心,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刚到老宅门口,就看见李婆婆站在院里,脸色惨白得像纸,手里攥着块绣着 “李” 字的碎布,布上的血还没干,沾在她的指缝里,像刚从磨眼里捡出来的。“来不及了,” 她看见我就颤着声说,“磨盘提前‘磨债’了,它知道你找到欠条了,要找我清旧账了。”

“婆婆,你别慌,我们一起把玉佩和镯子塞进磨心!奶奶说过这能镇邪!” 我跑过去拉她的手,她的手凉得像冰,指尖沾着的碎布丝蹭在我手背上,凉得刺骨。

可李婆婆却摇了摇头,慢慢往磨盘方向退:“我年轻时拿过你姨奶奶的布衫碎片,她托我把碎片交给官府,我却怕惹祸上身,把布片埋在了老槐树下。我也欠她的债,该还了。” 她说着突然往磨盘跑,磨眼里掉出的碎布一下子围了上来,像无数条细蛇缠在她的腿上,把她往磨心拖。

“婆婆!” 我急着去拉,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那力量像堵凉墙,我伸手摸,却什么都摸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碎布拖到磨盘旁。磨心里突然伸出好几只苍白的手,指节皱巴巴的,指甲缝里卡着布丝,抓住她的胳膊往磨心拽。李婆婆回头看我,嘴动了动,像是想说 “别回头看磨心”,可话没说出口,就被拖进了磨心,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尖叫,和一块绣着 “李” 字的碎布,轻飘飘落在我脚边 —— 布上的血还是热的,沾在我鞋尖,凉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攥着玉佩和银镯子往磨盘跑,磨盘的转动声越来越响,“吱呀” 声里掺着细碎的 “沙沙” 声,像无数人在磨盘里拽布。我蹲下来,闭着眼睛往磨心里伸手 —— 指尖刚碰到磨心的石面,就觉得有好多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凉得像冰,力气大得能捏碎骨头,想把我往磨心里拖。

“帮我把欠条…… 交给官府……” 姨奶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带着哭腔,还掺着磨盘的 “吱呀” 声,“我不想再困在磨盘里了……”

我咬着牙,把玉佩和银镯子往磨心里塞,刚塞进去,就听见磨盘里传来 “哗啦” 一声,像是碎布被风吹散的声,抓住我手腕的力气突然没了。我赶紧缩回手,睁开眼,磨盘停了,磨眼里掉出张皱巴巴的欠条 —— 正是老会计手里的那张,纸边还沾着点暗红的印子,还有半块玉佩,和我手里的正好拼成一块,缺口严丝合缝。

我捡起欠条,刚想站起来,就看见磨盘旁的干井里飘上来一缕白气,白气慢慢聚成个穿蓝布衫的女人影,领口绣着小蓝花,头发用根蓝布带系着,正是照片里的姨奶奶。她对着我轻轻笑了笑,慢慢飘向村外的方向,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里。

我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可当天夜里,我躺在卧室里,手里攥着拼好的玉佩,刚要睡着,就听见后院传来 “吱呀” 声 —— 不是磨盘空转的涩音,是有人推着磨盘的声,还掺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说:“念丫头,奶奶来陪你了……”

我猛地坐起来,抓起床头的煤油灯往窗外照。月光下,磨盘旁站着个穿灰布衫的人影,手里攥着块蓝布帕,帕子上绣着朵小蓝花,跟我手里的一模一样。那人慢慢转过身,脸被月光照得有些模糊,可我认得她手腕上的银镯子 —— 镯子上有个小缺口,是奶奶当年摔的,我小时候总摸着缺口玩。

“奶奶?”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手里的煤油灯晃得厉害。

可没等她回应,就看见磨眼里掉出块碎布,轻飘飘飘到我窗前,贴在窗纸上 —— 布上绣着 “奶奶” 两个字,布上的血还是热的,晕在窗纸上,像朵暗红的花。风从干井里灌进来,带着奶奶的声音,比刚才更冷:“磨盘的债,还没还清呢…… 你姨奶奶走了,该我来守着磨盘了……”

我攥着玉佩的手突然发抖,玉佩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像要烧穿手心。后院的磨盘声还在响,这次的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近,像在我耳边转,我知道,这一次,我再也躲不掉了 —— 奶奶不是来救我的,是来接我 “守磨盘” 的,就像当年的姨奶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