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出轨后,沈一鸣心灰意冷,只身来到湘西散心,没想到误入了一场盛大的苗族婚宴。
席间,他结识了新娘的表妹阿朵,两人篝火边促膝长谈,让沈一鸣暂时忘却了心中的苦闷。
夜深时分,两人临别之际。
几个孩子追逐打闹,沈一鸣下意识伸手护住阿朵,却不小心扯下了她腰间的香囊。
阿朵看着地上的香囊,面色陡变,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半晌,她才抬头看向沈一鸣,眼神里满是复杂和慌乱,随后说出了一句话。
可话音刚落,沈一鸣整个人却如遭雷击,呆愣在了原地,“这...这不可能......"
01
沈一鸣,28岁,北京本地人。他和女友何琳在校园里相识相恋,感情一直很稳定。毕业后,何琳选择留在北京,两个人也顺理成章地住到了一起。
沈一鸣家境普通,没有太多靠山。他心里始终有股劲,想让女友和自己都过得更好。于是大学一毕业,他就一头扎进职场,拼命工作。
白天忙项目,晚上接客户应酬,周末也常常加班加点。他总觉得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升职加薪的机会就会来,生活也会越来越稳妥。
刚开始,何琳还很体贴,做饭、等他下班、帮他分担压力。可时间一长,她的不满也慢慢浮了上来。两个人的交流越来越少,争吵越来越多。
每次沈一鸣回到家,看到的都是何琳失望的眼神。可他还是觉得,只要再拼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
直到那一天,一切戛然而止。
那天晚上,他难得提前下班,想着给家里带点好吃的,给何琳一个惊喜。刚推开家门,客厅的灯还亮着,鞋柜旁多了一双男士皮鞋。
他愣了一下,走进客厅,看到何琳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得很近,气氛异常尴尬。男人见到他,低头起身,匆匆离开。
沈一鸣站在门口,手里的袋子差点掉地上,眼圈一下就红了。他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何琳反而情绪激动起来,大声质问他:“你终于回来了?你还记得这个家吗?你有哪一次真正把我放在心上?沈一鸣,你只知道加班赚钱,你把我当空气!”
沈一鸣攥紧拳头,声音发颤:“我拼命工作,不就是为了让你过得更好吗?你明明知道——”
何琳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哭着打断他:“我不要你给我什么房子票子,我要的只是你能陪我吃两顿饭,能记得我生日,能陪我说说话!这些你都做不到!”
两个人的争吵在深夜的屋子里持续了很久,最后什么也没解决。何琳收拾了行李,第二天就搬走了。沈一鸣守着空荡荡的房间,才发现这一切并不是突然发生的,只是他一直没去面对。
何琳离开的那天,天灰蒙蒙的。她没有留下太多话,收拾东西时甚至没再看沈一鸣一眼,只留下一串冰冷的门锁声。
屋子一下子空了,像是连空气都被抽走了。沈一鸣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微信上还留着她的头像,只是已经变成了灰色。
之后的日子,沈一鸣像失了魂。他依旧在公司机械地上班,下班回家,整个屋子冷清得让人发慌。冰箱里堆满了没吃完的外卖盒子,阳台的绿萝也开始发黄。
上海的夜晚霓虹明亮,可他觉得自己像被世界抛在一边,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他也试过和朋友喝酒倾诉,可说到最后,大家只是拍拍他的肩:“再找一个呗,日子还得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那块地方塌了,什么都填不满。
他跟公司请了假,什么都没多说,只说家里有事,想出去走走。领导点头,连同事都觉得他最近像是变了个人,无精打采,谁也不多问。
订票、收拾行李,一切都像在梦游。沈一鸣选了湖南,一开始甚至没想好去哪,只是想离开这座让他喘不过气的城市,去个陌生点的地方。
02
火车一路南下,转了两次大巴。窗外风景从高楼变成稻田,又变成青翠的山和小河。车厢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他靠窗发呆,整个人像漂在没边的水面上。
偶尔手机震动,他点开朋友圈,朋友们晒着业绩、聚会、出国旅游,他却什么也不想说。
终于到站,已经是傍晚。湘西的空气带着湿意,混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他在镇上找了家小旅馆,把行李扔下,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走。没有目的,只是觉得不能让自己继续闷着。
走在小镇的石板路上,沈一鸣觉得每一步都轻了些。街道不宽,两侧是低矮的屋檐,门前种着花,偶尔有老人倚在门口抽旱烟。空气里有饭菜的香味飘过,一切都显得温暖又陌生。
在这里的几天里,他把镇上能逛的地方都走遍了。白天随意走走,看看溪边的鸭子和菜地里的辣椒树,下午就找家小茶馆发呆,到了夜里,窝在旅馆的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和偶尔的犬吠
他渐渐习惯了这种慢下来、松弛的日子,虽然心底依然有些空落,却没有了刚到时的焦虑和疲惫。
离开前,旅馆老板在前台和他闲聊时,特意提起:“你要是真的想看看湘西最地道的风景,不如去我们镇后山的那个苗寨,叫‘龙溪村’。那里很原生态,外人去得少,风景和人情都不一样。”
老板还笑着补充:“村子不大,但出了名的热情。你要是赶上什么红白喜事,肯定能吃上一顿好饭。”
沈一鸣心里一动,觉得这趟旅程或许还可以有点新意。第二天,他背上相机和小包,照着老板画的手绘地图,坐上镇上唯一一班去后山的班车。
班车在山道上颠簸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岔路口停下。司机指了指前方的林间小路:“往前走半个小时,就是龙溪村了。”
沈一鸣下了车,沿着小路慢慢走去。两旁是密实的竹林和青翠的田埂,空气混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整个人都轻盈起来。
快到村口时,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唢呐和鞭炮声,夹杂着孩子们的笑闹和大人们的招呼。
等他走近,才发现龙溪村正张灯结彩,村子中央搭着大棚,红灯笼、彩旗、气球把原本安静的小村庄装点得格外喜庆。
一场热闹的婚宴,正好撞进了他的旅途。
大棚下人声鼎沸,男女老少围着圆桌热热闹闹。沈一鸣站在人群外,像个局外人。可他很快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了。
苗族女孩子们穿着鲜艳的民族服饰,衣裙上绣着复杂的花纹,头戴银饰,阳光下闪着光。
最特别的是,她们腰间普遍别着一个颜色各异、做工精巧的香囊,有红有蓝,有流苏有绣花,随着步伐晃来晃去。香囊的香味混着饭菜和烟火气,给喜庆的气氛添了几分灵动。
沈一鸣本想远远地站一会儿,看看热闹就走。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别愣着,进来坐!”一个穿苗服的大叔笑得满脸褶子,“你也是新郎的朋友吧?今天可热闹,不能错过!”
他刚要解释,旁边又有几个村民热情地帮腔:“来都来了,都是自己人!多个人多份喜气!”没等他推辞,已经有人把他往棚子里拉。
沈一鸣被簇拥着,稀里糊涂地进了大棚。桌上坐着一圈本地人,大家说说笑笑,气氛热烈。他还没弄清状况,新郎新娘已经注意到他。新娘笑着迎上来,眼睛弯弯的:“你是外地来的朋友吧?今天有你在,咱们真有福气!”
新郎也主动举杯:“多个人来见证,越热闹越吉利!”他递上一杯米酒,笑容真诚。
沈一鸣一时有些尴尬,但看到大家的热情,心里反倒放松下来。他犹豫了一下,从钱包里掏出2000块钱递给礼金桌的大婶:“算我沾个喜气,也祝你们新人百年好合。”
大婶连声道谢,周围人都夸他大方。气氛一下更热烈了,大家纷纷让座,有人给他夹菜,有人倒酒,连小孩子都好奇地看他。
03
沈一鸣被安排在一张靠近舞台的桌子上,桌上坐着的都是本村的年轻人。他还没坐稳,就有村民给他倒满了米酒,“外地兄弟,今天你来了就是我们家的人,来,先干一杯!”
沈一鸣不太会喝酒,但盛情难却,只好举杯一饮而尽,惹得众人一阵大笑。刚放下杯子,身边有人递上腊肉和糯米饭,热气腾腾的家常味让他胃口大开。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他从哪来、做什么工作,有人还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逗他:“听说北京的大楼有我们苗寨的山高不?”
正说着,一个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你们别吓到人家。”沈一鸣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一个穿浅蓝色苗服的姑娘走了过来。
她肤色白皙,眼睛明亮,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头上银饰轻轻晃动,腰间的香囊是天青色的,绣着一只小鸟。
“我叫阿朵,是今天的新娘的伴娘。”姑娘自我介绍得大方,“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边吗?”
沈一鸣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嗯,第一次来湘西。很热闹,大家都很热情。”
阿朵笑着替他夹了点菜:“那你可得多吃点。我们这里的规矩,外地来的朋友要吃好喝好,还得会唱两句。”
桌上的年轻人一听就起哄:“对对,新来的要表演一个!”
阿朵拿起桌上的小调羹,敲了两下,半开玩笑地说:“不会唱苗歌也没事,喝酒也行。”
沈一鸣被大家笑着推搡着,索性放下拘谨,学着阿朵的样子用苗语问好,发音滑稽,引得一桌人都乐了。
阿朵忍不住笑出声,帮他正音,又顺便讲了几句苗语的意思。沈一鸣听得新鲜,觉得气氛轻松了许多。
饭局间隙,阿朵和沈一鸣聊起各自的生活。她说自己一直在寨子里长大,平时帮家里做银饰和香囊,有空会带寨子里的小孩子唱歌跳舞。她说得很自然,也很自豪。
“你们北京,是不是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阿朵好奇地问。沈一鸣笑了:“高楼很多,可是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也远。这里反倒让我觉得,大家更像一家人。”
阿朵点点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喜欢,哪天可以多住几天。我们寨子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婚宴的气氛越发热烈,寨子里的青年男女轮番唱歌跳舞,桌上的人轮流敬酒。沈一鸣被劝得有些微醺,脸颊泛起一层红晕。阿朵见他喝得多,悄悄递了一碗热汤给他,“喝点汤,醒醒酒。”
夜色下,篝火点燃。大家围着篝火唱歌跳舞,老人坐在一旁喝茶聊天。阿朵拉着沈一鸣去看村里的舞蹈表演,村民们善意起哄:“新朋友也要来跳一段!”
沈一鸣本来羞涩,在阿朵的带动下,索性也跟着大家转了几圈。火光映着他们的笑脸,四周是歌声和掌声。
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回到了学生时代,无忧无虑。阿朵站在他身旁,笑容明亮,银饰和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给这个夜晚添了点特别的意义。
04
夜色渐深,婚宴渐渐接近尾声。篝火旁的喧闹逐渐平静下来,只剩三三两两的人在闲聊。
大多数村民都已经散去,只剩下一些年轻人在火堆边烤着土豆,偶尔传来几声轻快的歌声。
阿朵陪着沈一鸣慢慢走到村口,夜风吹过,带着山里独有的清凉和远处花草的气息。月光下,村庄显得安静又温柔。
“你打算在村里再待几天?”阿朵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点期待。
沈一鸣顿了顿,还是如实回答:“明天就要回去了,车票都订好了。”
阿朵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半晌才开口:“你真的不多待一会儿?再住几天也可以呀,我可以带你去看寨子外的山,还有后面的溶洞,春天的水杉林也很美……”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点不舍,也带着女孩特有的直率。沈一鸣心里忽然有些异样,他能感觉到阿朵的情感,却又不知怎么回应。
他是北京人,来这里只是为了换个环境、散散心,明天之后他依然要回到原来的轨道,继续那个按部就班的生活。
“其实……我也挺喜欢这里的。”沈一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但我的生活、工作都在北京,回去后还得继续上班,不能总是待在外面。”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阿朵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用脚轻轻拨着地上的碎石。夜色里,她的侧脸有些落寞。
正沉默着,两个调皮的小孩从旁边追跑着冲了过来,咯咯笑着一头撞在阿朵身上。阿朵身子一晃,沈一鸣本能地伸手扶住她,却没想到手臂刚好扫过她腰间的香囊。
只听“啪”的一声,香囊的细绳被扯断,天青色、绣着小鸟的香囊带着一缕淡淡的香气,直直地落在地上。所有的动作和声音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阿朵怔在原地,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变得苍白。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腰间,可香囊已经不在。
四周的年轻人也都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原本的喧闹和笑闹仿佛被一盆冷水瞬间泼灭。
沈一鸣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香囊,又抬头看向四周,只见每个人都带着某种意味深长、带着审视甚至惊愕的神色。他一时间完全摸不着头脑,心里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怎么了?”他低声问,声音里不自觉地带着慌乱。
阿朵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说了一句话。
话音刚落,沈一鸣只觉得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这……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