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 55 岁，站在医院走廊里，手里紧紧攥着体检报告单。

耳边还回响着刚才那个年轻护士说的话：“陈阿姨，您这三个孙子跟您长得真像，这基因也太强大了！”

我当场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回家的路上，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

有 33 年前我们俩立下丁克誓言的场景，有这些年被他宠成 “公主”的幸福日常，还有那个我一直不敢面对、刻意回避的秘密……

01

那是 1991 年的春天，我当时 22 岁，刚被分配到小学当老师。

他叫周志强，比我大 9 岁，是单位里的工程师，那年 31 岁。

我们是在一场单位联合举办的文艺晚会上认识的。

在那个年代，31 岁的男人还没结婚，很容易被人背后议论。

同事们经常跟他开玩笑：

“老周，你条件这么好，怎么还单着呢？”

每次听到这话，周志强都只是笑一笑，不做任何解释。

直到他遇见了我。

我记得特别清楚，晚会结束后，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他主动走过来帮我搬道具箱。

“小陈老师，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当时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手：

“不用了周工，我自己能回去的。”

他却坚持：

“晚上路上黑，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听我的。”

就这样，他陪着我走回了家。

路上我们聊了很多，他跟我说他平时喜欢看书、听古典音乐，就喜欢安安静静的生活。

聊着聊着，他突然话锋一转：

“其实我这个人挺自私的，我不想要孩子。”

我当时一下子就愣住了。

在那个年代，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 “离经叛道”，我从来没听过有人这么想。

我忍不住问他：

“为什么呀？”

02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见过太多女人因为生孩子、养孩子失去自我了，怀孕要遭罪，生了之后还要放弃工作、放弃自己的想法，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我觉得这对女人太不公平了。”

他的话一下子戳中了我。

我从小就看着我妈为了五个孩子操劳，才 40 岁头发就全白了，50 岁不到就累出了一身病，根本没有自己的生活。

“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愿意跟我一起过丁克生活的人，我肯定用一辈子宠她，让她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周志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就是那一刻，我心动了。

03

一年后，我们结婚了。

婚礼办得很热闹，双方父母都特别高兴，觉得我们年龄合适、条件也般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就在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我们跟双方父母说了一个决定 —— 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客厅里瞬间就安静了，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妈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着眉问我：

“你说啥？”

我握紧周志强的手，鼓起勇气说：

“妈，我和志强商量好了，我们想过二人世界，不想要孩子。”

我爸一听就急了，“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站起来：

“结婚不生孩子，那结婚干啥？你这孩子是不是糊涂了！”

周志强的父母也坐不住了，我婆婆拉着他的手说：

“志强啊，你都 32 了，再不生孩子就晚了，你可得想清楚！”

周志强握着我的手，语气坚定：

“爸妈，这是我和陈芳认真考虑过的决定，我们想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彼此身上，过我们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妈抹着眼泪说：

“你们年轻人不懂事！等你们老了，身边没个孩子，谁照顾你们？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我连忙说：

“我们可以互相照顾啊。”

我婆婆追问：

“那万一以后一个先走了，另一个孤零零的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我们俩都沉默了。

那天晚上，双方父母带着失望和不解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周志强。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第一次对我们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柔声问：

“陈芳，后悔了？”

我老实说：

“有点怕，怕真像爸妈说的那样，老了没人管，孤零零的。”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有我在呢，你不会孤独的，我保证，这辈子都好好爱你、照顾你。”

我忍不住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那万一你比我先走呢？”

他低头笑了笑，带着点开玩笑的语气：

“那我就多锻炼身体，争取活得比你久，一直陪着你。而且你想想，有孩子就一定不孤独吗？多少老人有儿有女，最后还不是一个人过？”

他说得有道理。

我想起我外婆，一辈子生了六个孩子，可最后还是在养老院走的，临终的时候只有我大姨一个人在身边。

我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

“好，我信你。”

那天晚上，我们紧紧抱着对方，仿佛要把彼此融进自己的生命里。

04

婚后的日子，周志强真的兑现了他的承诺。

每天早上，他都会比我早起半小时，在厨房忙活，把早餐准备好。

“陈芳，该起床吃早饭啦。”

他总是这样温柔地叫我起床。

餐桌上永远有我爱吃的东西，要么是豆浆油条，要么是小米粥配我喜欢的咸菜，从来不会重样。

我经常跟他感慨：

“志强，你对我也太好了吧。”

他每次都笑着说：

“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因为没孩子，我们的工资都能自由支配，不用为孩子的学费、奶粉钱操心。

有一次我跟他说我想学钢琴，他第二天就把一架钢琴搬回了家。

我看着钢琴，有点心疼钱：

“这也太贵了，会不会太浪费了？”

他却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钢琴前：

“你喜欢就不算浪费，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我想去旅游，他就提前跟单位请假，陪着我到处去转。

我们去了北京的故宫，看了西安的兵马俑，游了桂林的山水，也去了海南的海滩。

我们的足迹几乎遍布了大半个中国。

每次旅行回来，学校里的同事都特别羡慕我。

年轻的女老师总说：

“陈老师，您也太幸福了吧，周工对您这么好。”

我每次都由衷地说：

“是啊，我运气挺好的。”

但也有人在背后说风凉话。

“不生孩子就是自私，光顾着自己享受。”

“现在看着潇洒，等老了动不了了，就知道苦了。”

“年轻时不生孩子，将来肯定要后悔。”

每次听到这些话，我心里都会有点不安。

可一回到家，看到周志强做好的晚饭，看到他温柔的笑容，那些不安就全都消失了。

05

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可没想到，平静还是被打破了。

那是我们结婚第五年，我 27 岁，周志强 36 岁。

我妈突然病重，住进了医院。

在病房里，她拉着我的手，脸色苍白，声音特别虚弱。

“芳芳，妈可能不行了。”

我赶紧擦了擦眼泪，安慰她：

“妈您别瞎说，医生说了您会好起来的。”

她却摇了摇头，眼里含着泪：

“妈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就是没看到你有个孩子。”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哽咽着叫了声 “妈”。

“芳芳，妈不是不理解你们，”

她喘了口气，继续说，“可女人这一辈子，要是没当过妈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握紧她的手：

“妈，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真的。”

“现在好，以后呢？”

她追问，“你看你表姐，当年也说不想要孩子，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多幸福啊。”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周志强提着保温桶走进了病房。

他看到我哭了，连忙放下东西，对我妈说：

“妈，您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陈芳的。”

我妈看着他，叹了口气：

“志强，你是个好孩子，可有些事，不是你想照顾就能照顾得了的。”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妈的话一直在我脑子里转：

“女人这一辈子，要是没当过妈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真的会后悔吗？周志强看出我心思重，搂着我问：

“在想什么呢？”

我老实说：

“在想我妈说的话。”

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紧张：

“你是想生孩子了？”

我沉默了很久，才说：

“我不知道，就是怕，怕将来真的会后悔。”

周志强没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那一夜，我们俩都没睡好。

06

第二天我去学校上课，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学生们看出我状态不对，围过来问：

“陈老师，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呀？”

我勉强笑了笑：

“没事，老师就是有点累。”

中午休息的时候，同事王老师来找我聊天。

王老师比我大十岁，有两个孩子，平时跟我关系不错。

她一坐下就问我：

“陈芳，我听说阿姨住院了？”

我点点头：

“嗯，还在医院住着呢。”

“是不是阿姨又催你生孩子了？”

王老师直截了当问。

我没隐瞒，点了点头。

王老师叹了口气：

“其实当妈的心思我懂，我当年也是被我妈催着生孩子的。”

我忍不住问她：

“那您后悔吗？”

“后悔？”

她想了想，“说不后悔是假的。没生孩子之前，我还想着出国留学，继续深造，可生了孩子之后，这些想法就全泡汤了。”

我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

“但你也别光看不好的，”

她话锋一转，“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那种幸福感是真的。当他们奶声奶气叫你妈妈，遇到事第一个找你的时候，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别的东西都替代不了。”

她的话让我心里更乱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07

晚上回到家，周志强已经做好了晚饭，都是我爱吃的菜。

他把碗筷摆好，对我认真地说：

“陈芳，咱们得好好聊聊。”

我心里有点紧张，坐下问：

“怎么了？”

“关于要不要孩子的事，”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压力大，我想听听你最真实的想法。”

我深吸一口气，坦白说：

“志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本来挺坚定不想要孩子的，可现在我有点动摇了。”

他追问：

“为什么会动摇？”

“我怕后悔，”

我说，“我怕等我老了，真像我妈说的那样，后悔一辈子。”

周志强沉默了很久，客厅里只剩下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陈芳，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咱们就生。”

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但我有个条件，”

他继续说，“我希望你是真的想当妈妈，而不是因为别人的压力才勉强自己，明白吗？”

他的话让我一下子清醒了。

是啊，我到底是真的想要孩子，还是因为我妈的话、别人的眼光，才觉得自己应该要孩子？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

“好，不急，你慢慢想，”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那天晚上，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相拥而眠，可两个人心里都有各自的心思，谁也没睡踏实。

08

好在我妈的病慢慢好转了，我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

我决定暂时不去想生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先过好当下的日子。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我 29 岁了。

单位组织体检，我想着自己身体一直挺好，就按时去了。

检查结束后，医生拿着报告跟我说：

“陈老师，你身体整体没什么大问题，很健康。”

我松了口气，笑着说：

“那就好。”

“不过有个情况得跟你说一下，”

医生话锋一转，“你的子宫里有几个小肌瘤，虽然现在不大，但如果你打算要孩子，最好先治疗一下。”

我当场就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连忙问：

“如果不治疗的话，会怎么样？”

“可能会影响怀孕，而且肌瘤说不定会慢慢长大，”

医生解释道，“建议你尽快去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早做打算。”

拿着体检报告，我的手一直在抖。

命运真是会开玩笑，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孩子，身体却先给了我答案。

09

晚上回到家，我把体检报告递给周志强。

他接过报告，一条一条仔细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看完后，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明天咱们去省城的大医院再检查一次，说不定这里的医生看错了。”

一周后，我们去了省城最好的妇科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了，和之前一样 —— 子宫肌瘤，虽然是良性的，但位置不好，如果要怀孕，风险特别大。

周志强拉着医生的手，急切地问：

“医生，这能治吗？有没有办法能让她顺利怀孕？”

医生耐心解释：

“可以做手术把肌瘤切掉，但手术后怀孕的几率会大大降低，而且就算怀上了，风险也比普通人高很多。”

我忍不住问：

“那如果不做手术呢？”

“肌瘤会继续长大，到时候可能就得把子宫切掉了，”

医生说，“你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我和周志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和心疼。

“医生，我们先商量一下，谢谢您。”

周志强扶着我走出了诊室。

我们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下，谁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周志强才开口：

“陈芳，你怎么想？”

我苦笑了一下：

“也许这就是命吧，不让我当妈妈。”

“别这么说，”

他握紧我的手，“如果你真的想试试，咱们就冒险，不管怎么样，我都陪着你。”

我摇摇头：

“我不想冒险，万一我出事了，你怎么办？”

他看着我，眼神特别坚定：

“那咱们就不要孩子了，我宁愿一辈子就咱们俩，也不能让你冒一点风险。”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我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疼我的人。

我靠在他肩上，轻声说：

“志强，咱们还是按原计划来吧，不要孩子，好好过咱们的日子。”

他转头看着我，确认道：

“你确定？以后不会后悔？”

我用力点头：

“确定，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也不会后悔。”

那天，我们在小花园里坐了很久，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心里却格外平静，仿佛这个影响一生的决定，让我们的心贴得更近了。

10

从医院回来后，我的心态彻底变了。

既然命运已经做了安排，我就不再纠结，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

我和周志强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甚至比以前更甜蜜，更珍惜彼此。

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

“陈芳，咱们去学摄影吧。”

我有点意外：

“摄影？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出去拍照片，把咱们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都记录下来，等老了拿出来看，多好啊。”

他笑着说。

就这样，我们报了个摄影班，每个周末都去上课。

学会了基本技巧后，我们每次出门都会带着相机。

春天去公园拍盛开的桃花，夏天去海边拍浪花，秋天去山上拍金黄的树叶，冬天去拍飘落的雪花。

我们家里的墙上、相册里，全是我们拍的照片，每一张都记录着我们的幸福。

有一次，他指着一张我在花海中的照片说：

“陈芳，你看这张，拍得多好，你在花里笑的样子，比花还好看。”

我笑着调侃他：

“是你摄影技术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却认真地说：

“是模特好，我才能拍出这么好的照片。”

学校里的同事都羡慕我们，说我们是 “神仙眷侣”。

“陈老师，您和周工也太恩爱了吧，这么多年了还跟刚结婚一样。”

每次听到这话，我都会由衷地说：

“是啊，我们很幸福。”

偶尔我也会忍不住想，如果我们有孩子，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会赶紧打消。

命运已经做了选择，我该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珍惜身边的人。

11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们已经结婚二十年了。

我从 29 岁的小学老师，慢慢升到了教导主任，今年已经 49 岁了。

周志强也从 38 岁的工程师，成了单位的总工程师，事业顺顺利利。

我们俩还是像以前一样恩爱，每天一起吃饭、散步，周末一起去做喜欢的事，跟热恋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结婚二十周年那天，周志强神秘兮兮地跟我说：

“陈芳，咱们去旅行吧，庆祝一下。”

我好奇地问：

“去哪啊？”

“你不是一直想去欧洲吗？咱们就去欧洲！”

他笑着说。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欧洲之旅。

我们去了巴黎，在埃菲尔铁塔下拍照；去了罗马，逛了古老的斗兽场；去了威尼斯，坐着小船穿梭在水巷里。

每到一个地方，我们都手牵着手，慢慢逛、慢慢看，把每个美好的瞬间都记在心里。

在塞纳河边，我靠在周志强肩上，看着河面上的游船，轻声说：

“志强，谢谢你。”

他搂着我，问：

“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了我二十年，谢谢你让我的人生这么精彩，这么幸福。”我说。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温柔地说：

“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愿意跟我过这样的生活，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那一刻，我心里特别笃定，我们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虽然没有孩子，但我们有彼此，有这么多美好的回忆，这就够了。

12

又过了六年，我 55 岁了，周志强 64 岁。

他三年前就退休了，每天在家看看书、种种花，日子过得很惬意。

而我还在学校工作，舍不得那些孩子。

周志强经常劝我：

“陈芳，你也该退休了，咱们在家好好享享清福。”

我每次都笑着说：

“再等几年，等我 60 岁再退，我还想多带几届学生。”

虽然我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学校里的学生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每年教师节，都会有毕业的学生回来看我，给我带鲜花、送贺卡，跟我聊他们的生活和工作。

“陈老师，您怎么一点都没变啊，还是跟我们上学的时候一样年轻。”

学生们总这么夸我。

我笑着摆手：

“都五十多的人了，哪还年轻啊。”

“真的，您看着比同龄人年轻好多！”

他们总会认真地强调。

我心里清楚，可能是因为我没经历过怀孕生子的辛苦，也没为养育孩子操心，所以看起来比身边有孩子的朋友显年轻。

这一年单位又组织体检，校医特意提醒我：

“陈老师，您今年可得好好检查，50 岁以上了，身体得格外注意。”

我点点头：

“我知道，肯定好好查。”

13

体检那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提前到了医院。

排队、抽血、拍胸片…… 一项项检查都很顺利，没什么问题。

最后一项是 B 超检查，我躺在检查床上，医生一边操作仪器一边例行提问：

“你以前怀过孕、生过孩子吗？”

“没有。”

我干脆地回答。

“哦。”医生应了一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检查结束后，我正准备起身，医生突然说：

“你子宫恢复得还不错。”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问：

“恢复？我没做过手术啊，恢复什么？”

医生赶紧看了看手里的记录单，连忙说：

“哦，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看错了，把你的单子跟别人的弄混了。”

我也没多想，觉得可能就是医生忙中出错了，拿着体检单去服务台等报告。

等报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陈芳！真的是你啊！”

我抬头一看，是我多年没见的老同学刘敏，上学的时候我们俩关系特别好。

“刘敏！好久不见！”

我特别开心，赶紧拉着她坐下聊天。

“陈芳，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刘敏拉着我的手，不停感慨。

“你也没怎么变啊，还是那么漂亮。”

我笑着说。

“哪有，我都当奶奶了！”

她笑着说，“我儿子去年结的婚，今年就给我生了个大胖孙子，特别可爱。”

“那太好了，恭喜你啊！”

我由衷地为她高兴。

她拉着我的手，好奇地问：

“你呢？你和志强有几个孩子了？”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

“我们没要孩子，丁克。”

“啊？”

刘敏惊讶地张大了嘴，“丁克？你们年轻时就这么新潮啊？”

“算是吧。”

我笑了笑。

刘敏看着我，欲言又止，好像有话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我看出她的心思，主动问：

“怎么了？有话跟我说？”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陈芳，你不后悔吗？没个孩子，老了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我听了无数次，早就习惯了。

我坚定地摇摇头：

“不后悔，我和志强过得挺好的，特别幸福。”

“可你没体会过当妈妈的幸福啊。”

刘敏还是有点不理解。

“我体会过被人宠爱的幸福，”

我说，“志强对我特别好，把我宠成了‘老公主’，这就够了。”

刘敏叹了口气：

“也是，每个人想要的生活不一样，幸福的方式也不一样，只要你觉得好就行。”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家常，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约定以后常聚聚。

14

拿到体检报告，确认身体没什么问题，我就准备离开医院。

刚走到走廊拐角，就看到刚才给我做 B 超的医生正和一个护士说话。

我本来没打算听，可她们的话却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真是奇怪，明明看起来像是生过孩子的，但她却说自己没有生育史，这也太反常了……”

医生的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心里咯噔一下 —— 她们说的是我吗？我正想上前问问清楚，突然有人叫我：

“陈老师！”

我回头一看，是我以前教过的学生李娜，她穿着护士服，应该是在这里工作。

“李娜！你怎么在这儿？”

我特别惊喜。

“陈老师，我毕业后就来这家医院当护士了！”

她笑着说，“您怎么来了？是来体检的吗？”

“是啊，刚检查完，准备回去呢。”

我说。

我们站在走廊里聊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问她：

“李娜，你认识刚才那个做 B 超的医生吗？”

“认识啊，那是我们科室的张主任，怎么了陈老师？”

她疑惑地问。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我没好意思说刚才听到的话，怕误会。

“陈老师，您身体没什么事吧？”

她关心地问。

“没事，都挺好的。”

我说。

“那就好，您可得好好注意身体。”

她笑着说，“对了陈老师，您的三个孙子是不是特别可爱啊？”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孙子？我没有孙子啊。”

“啊？”

李娜也惊讶了，“可是我刚才在儿科看到三个小男孩，长得跟您特别像，我还以为是您孙子呢！”

我的心突然剧烈地跳了起来，手都开始发抖。

“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有点发颤。

“真的陈老师，我教了您三年，肯定不会认错！”

李娜认真地说，“那三个孩子里，一个眼睛跟您一模一样，一个笑起来的样子跟您年轻时一模一样，还有一个连说话的语气都跟您像！”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懵了。

这怎么可能？我和周志强没有孩子，怎么会有孙子？而且还是三个？为什么那三个孩子会跟我长得像？我忍不住问她：

“你确定没看错吗？”

“确定！我还特意多看了几眼，绝对没看错！”

李娜说，“而且我还看到那三个孩子围着一个老爷爷叫‘爷爷’，那个老爷爷看起来也有点像周叔叔呢！”

15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无数个疑问涌了上来。

周志强？难道这件事跟他有关？“陈老师，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李娜看出我不对劲，担心地问。

“我…… 我没事。”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李娜，那三个孩子现在还在儿科吗？”

“应该还在吧，他们是来做常规检查的，应该没走。”

李娜说。

“能…… 能带我去看看吗？”

我急切地问，心里又慌又乱，想亲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可以，陈老师您跟我来。”

李娜说着，就带我往儿科走去。

我跟在她身后，脚步轻飘飘的，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走到儿科走廊门口，李娜指着不远处说：

“陈老师，您看，就是那三个孩子。”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