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三年,我和顾宴舟被丧尸围困。
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就在不远处求救。
他将我推向尸潮,为他们争取了逃跑时间。
被撕碎前,我看到他决绝的背影:“沈墨,你的命是我救的,现在还给我!”
“我会带若若回家!”
再睁眼,我回到了末世降临前。
顾宴舟正拿着祖传的玉佩向我求婚,许诺给我一个家。
上一世,这块能开启空间的玉佩,救了他们无数次。
我当着他的面,将玉佩狠狠砸碎。
然后转身,拨通了他那位因车祸残疾、被家族抛弃的死对头——陆惊鸿的电话:“陆先生,我预知了未来,想和你做个交易,保你乱世为王。”

【正文】
1.
“啪!”
碎裂声在客厅里炸开。
顾宴舟脸上的深情和喜悦,瞬间凝固。
他低下头,看着那块四分五裂的祖传玉佩,又猛地抬起头看我,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沈墨,你疯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拔高,显得有些尖利。
“你知道这块玉佩对我多重要吗?这是我顾家的传家宝!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爱了十年,也恨了一辈子的脸。
闹脾气?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我顿了顿,故意学着他前世的口吻,一字一句地问。
“哦,不对,在你心里,林若若的命最重要,这块能救命的玉佩第二,我……可能连你养的那条狗都不如。”
顾宴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若若只是我的妹妹!你非要这么无理取闹,把我们之间十年的感情都作没了吗?”
又是这套说辞。
上一世,我就是听信了他这句“若若只是妹妹”,才一次次退让,一次次忍耐,最后落得个被他亲手推向尸潮,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蹲下身,心疼地想去捡拾那些碎片。
我抬脚,穿着高跟鞋的脚尖精准地踩在他伸出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
“啊!”
顾宴舟痛呼一声,猛地缩回手。
他豁然起身,扬手就朝我的脸扇了过来。
“沈墨,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没有躲。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我的手腕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我侧过头,对上了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林若若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她抓着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墨墨姐,你别这样,宴舟哥哥只是太爱你了,才会向你求婚的呀。”
她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转向顾宴舟。
“宴舟哥哥,你别生墨墨姐的气,她肯定不是故意的。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总让你担心,墨墨姐也不会误会我们……”
看,多标准的一朵白莲花。
顾宴舟果然吃这套,看到她哭,眼里的怒火瞬间化为心疼。
他甩开我的手,一把将林若若护在身后,对着我怒吼:“沈墨!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给若若道歉!”
我笑了,拿出手机,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拨出了那个我刻在骨子里的号码。
“道歉?好啊。”
电话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冰冷、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谁?”
我看着顾宴舟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对着电话那头,清晰地说道:
“陆先生,想活命吗?”

2.
顾宴舟的瞳孔猛地一缩。
“陆惊鸿?沈墨,你敢联系他?”
他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我灵巧地侧身躲过,径直走向门口。
“陆先生,我们见一面吧,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挂断电话,我甚至没有再看顾宴舟一眼。
“沈墨!你敢走出这个门,我们十年感情,就彻底完了!”
他在我身后咆哮,声音里是气急败坏的威胁。
我脚步不停,拉开门,走了出去。
完了?
早就完了。
在我被丧尸撕碎的那一刻,就彻彻底底地完了。
我和陆惊鸿约在一家僻静的茶馆。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男人坐在轮椅上,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他双腿上盖着一条薄毯,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身形颀长,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这就是陆惊鸿,顾宴舟的死对头,也是上一世,唯一一个在末世中能与拥有空间玉佩的顾宴舟分庭抗礼的男人。
只可惜,他双腿残疾,在末世初期行动不便,错失先机,最后被顾宴舟设计,死在了一场兽潮里。
我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
“三天后,东郊化工厂会发生特大爆炸,起因是违规化学品泄漏。官方通报死亡37人,重伤112人。但实际上,泄露的化学品混合了未知病毒,所有接触者都会在七天内转化为只知啃食血肉的怪物。那是末世的第一声号角。”
陆惊鸿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他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眸子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沈小姐,你是在写小说,还是把我当傻子?”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富有磁性的低沉,但说出的话却淬着冰。
我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只是静静地回想。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一世的一幕。
也是末世初期,我们躲在一个废弃的超市里,食物耗尽。我发着高烧,饿得头晕眼花,却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在货架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包被压扁的饼干。
我欣喜若狂地拿着饼干去找顾宴舟,他却一把夺了过去,转身递给了正嘤嘤哭泣的林若若。
“若若,快吃吧,别哭了。”
林若若抽噎着接过:“可是,墨墨姐她……”
“她有异能,饿一两顿死不了。”顾宴舟打断她,回头看我时,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沈墨,你懂点事。若若只是个普通人,从小就没吃过苦,她不像你。”
是啊,我不像她。
我命硬,我活该。
从回忆中抽离,我胸口的恨意翻腾不休。
我看着陆惊鸿,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信不信,三天后见分晓。陆先生,我能给你一个成为新世界主宰的机会。”
陆惊鸿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他盯着我,许久。
“如果这是真的,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要你,娶我。”

3.
我从茶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刚在酒店住下,顾宴舟的电话就疯了一样打进来。
我直接拉黑,世界瞬间清净了。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进来,我接起,里面传来林若若那标志性的、柔弱又带着哭腔的声音。
“墨墨姐,你别生宴舟哥哥的气了,他到处找你都快急疯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他去接你好不好?”
我没说话。
电话那头,她似乎有些急了,继续说道:“对不起,墨墨姐,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宴舟哥哥说……说看到你上了一辆很贵的车,那个车牌……我好像听人说是陆家的。”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小心翼翼,仿佛怕刺激到我。
“宴舟哥哥听了很生气,但我已经劝过他了!墨墨姐,你千万别多想,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你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对不对?你快回来跟宴舟哥哥解释清楚吧!”
好一招“我不是故意的”。
三言两语,就把“告密”和“挑拨离间”变成了“无心之失”和“为你着想”。
“林若若,”我冷冷开口,“你这么会演,怎么不去考电影学院?”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噎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厉害了。
“墨墨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真的只是担心你和宴舟哥哥……”
“砰!”
一声巨响,我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顾宴舟满身戾气地站在门口,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手里还拿着我的手机,显然是林若若把电话给了他。
“沈墨!你真行啊!”
他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砸了我的传家宝,现在还敢背着我跟陆惊鸿那个残废鬼混!你就这么贱吗?缺了男人活不了是吧?”
污言秽语像是刀子一样扎过来。
上一世,我就是被他这样PUA,被他贬低得一文不值,才会觉得离开他我就活不下去。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
“顾宴舟,管好你的嘴。我和谁在一起,关你屁事?”
“你!”
他被我的态度激怒,再次扬起了手。
可这次,他的巴掌没能落下来。
因为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定定地落在了他身后墙上的电视屏幕上。
那里正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本台最新消息,今日下午五点四十分,位于本市东郊的XX化工厂发生特大爆炸,现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伤亡情况不明……”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报道。
顾宴舟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僵硬地回过头。
当看清电视上的画面时,他的脸上血色尽褪。
他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拖到他面前,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跟我回去!现在就跟我回去!给若若道歉,求她原谅你!”
我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电视里,记者正对着镜头,声音急切。
“据现场初步消息,爆炸已导致数十人死亡,上百人受伤,具体原因仍在调查中……”

4.
“你……你怎么会知道?”
顾宴舟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一步,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电视里还在播报着化工厂的新闻,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我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说了,我预知了未来。一个没有你的,更好的未来。”
他的恐惧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被更汹纯的愤怒和扭曲的占有欲所取代。
“预知未来?所以你就用这个当筹码,去搭上陆惊鸿那个残废?”
他再次逼近我,将我死死抵在墙上,双眼赤红。
“沈墨,你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当初要不是我把你从那场车祸里拖出来,你早就死了!你的命是我的!就算有末世,你也只能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你以为陆惊鸿能护得住你?他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末世来了他就是第一个死的累赘!”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林若若急切又柔弱的哭喊声。
“宴舟哥哥!”
她跑了进来,看到我们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眼泪掉得更凶了。
“墨墨姐,你别怪宴舟哥哥,他只是太在乎你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他你在这里……”
她熟练地扑上来,抓住顾宴舟的胳膊,将他往后拉,同时用一双含泪的眼睛看着我,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挑衅。
“墨墨姐,你怎么能跟陆惊鸿那种人在一起呢?他可是宴舟哥哥的死对头啊,你这么做,不是故意在打宴舟哥哥的脸吗?”
就在这时,顾宴舟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接了起来。
“爸?”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顾宴舟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近乎死灰。
他挂断电话,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冰冷,锐利,又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
“沈墨,”他开口,声音嘶哑,“若若的心脏病需要一种非常稀有的血清,全球只有三支。我爸刚得到消息,陆家正好有一支。”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果然来了。
上一世,也是这样。他用救命之恩绑架我,让我去给林若若求药。
我看着他,等着他说出那句让我恶心了一辈子的话。
顾宴舟见我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冷硬和不耐。
“我爸说,只要你肯去求陆惊鸿,他或许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为了若若,你去求他。”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求他?凭什么?”
顾宴舟的耐心彻底告罄,他上前一步,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狠戾。
“就凭你的命是我救的!沈墨,我救了你,你就得报答我,这是你欠我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现在,为了若若,你必须去。跪下求他,也得把血清给我拿回来!”

5.
我看着顾宴舟那张理所当然的脸,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为了他的白月光,他可以毫不在意地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让我去向他的死对头下跪。
就因为他所谓的“救命之恩”。
“如果我不去呢?”我问。
“你敢!”顾宴舟的眼中迸发出凶光,“沈墨,别逼我用强的!”
我没再理会他的威胁,用力推开他,转身就走。
林若若想上来拦我,被我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
“沈墨!你给我站住!”顾宴舟在我身后怒吼。
这一次,酒店的保安及时出现,将他拦了下来。
是我在来之前,就发消息让陆惊鸿安排的。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世界乱了套。
“丧尸病毒”的传闻愈演愈烈,社会秩序在崩塌的边缘摇摇欲坠。
顾宴舟发了疯一样找我,电话、短信,狂轰滥炸。
我换了号码,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一周后。
末世爆发的前一天。
一张鲜红的、如同染了血的请柬,被送到了A市所有上流人士的手中。
顾家公馆。
顾宴舟烦躁地扯开领带,将请柬狠狠摔在桌上。
电话里,林若若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慌。
“宴舟哥哥,你别急……这肯定是假的,是墨墨姐为了气你才这么做的。她那么爱你,怎么可能真的嫁给陆惊鸿那个残废?”
顾宴舟一拳砸在桌子上,红着眼低吼:“她疯了!她就是个疯子!为了报复我,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嘴上骂着,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发现,他好像,真的要失去我了。
与此同时,陆家庄园。
陆惊鸿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张红得刺眼的请柬,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确定?嫁给我,就没有回头路了。”他淡淡开口,“我是一个残废,在即将到来的乱世里,只会是你的累赘。”
我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轮椅上。
“陆先生,别小看自己。比起身体的残缺,人心的腐烂才更无可救药。”
我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只是腿脚不便,而顾宴舟,他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我直起身,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而且,我向你保证,你的腿,我会治好。”
在末世挣扎的三年,我不仅觉醒了攻击性异能,还有一个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治愈异能。
上一世,我把这微弱的治愈能力,全都用在了替林若若调理她那娇弱的身体上。
而现在,它将有新的用处。
陆惊鸿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不易察觉地收紧了。
他抬起头,幽深的目光锁定我,仿佛要将我看穿。
“你还知道什么?”

6.
我们的婚礼,在末世全面爆发的当天举行。
地点在陆惊鸿郊外的一处私人庄园,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按照我的记忆,我让陆惊鸿提前三个月就开始改造这里,加固围墙,储备物资,安装了最顶级的安防系统。
来参加婚礼的人不多,都是陆家最核心的成员和一些收到风声、想来抱大腿的聪明人。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这不仅是一场婚礼,更是一场末世方舟的登船仪式。
仪式很简单,没有繁琐的流程。
当我穿着一袭简约的白色礼裙,推着陆惊鸿的轮椅,准备走向主婚人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撞开。
顾宴舟和林若若,一身狼狈地闯了进来。
“沈墨!”
顾宴舟双眼通红,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
“你给我过来!别再胡闹了!跟我回家!”
他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仿佛我还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傻子。
我停下脚步,挽住陆惊鸿的胳膊,微笑着看向他。
“顾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从今天起,我的家,在这里。”
林若若立刻冲了上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泪痕,看起来我见犹怜。
“墨墨姐,求你了,别这样。宴舟哥哥这几天为了找你都急疯了,他不能没有你。你就算不为他想,也为你们过去的感情想想啊!”
她的话,成功地让周围的宾客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哦?过去的感情?”
我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是指三年前,你心脏病发,他十万火急地打电话让我滚去给你排队买一种特效药,结果我在路上被车撞得差点死了,他却还在病房里给你削苹果的感情吗?”
顾宴舟的脸色一白。
宾客中响起一阵压抑的抽气声。
我没有停下,目光转向林若若。
“还是指,末世第三年,我们被丧尸围困,他为了给你争取逃跑时间,亲手把我推向尸潮的感情?”
最后一句话,我说得很轻。
顾宴舟的脸色瞬间由白转为一片茫然和惊恐。
他听不懂后半句,但前半句车祸的事,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直沉默的陆惊鸿,在此时开了口。
他的声音冷得掉渣,没有一丝温度。
“保安。”
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壮汉立刻上前。
“把这两位‘无关人士’,请出去。”
陆惊鸿抬眼,目光扫过顾宴舟和林若若惨白的脸。
“我的婚礼,不欢迎垃圾。”

7.
顾宴舟和林若若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几乎就在他们被丢出大门的同时,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了整座城市。
末世,正式降临。
庄园外,尖叫声、哭喊声、怪物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人间化为炼狱。
庄园内,却是一片井然。
所有宾客在陆惊鸿手下的指引下,有条不紊地进入了地下避难所。
我和陆惊鸿留在了主控室。
巨大的屏幕上,分割成上百个小格,显示着庄园内外所有的监控画面。
“按照你的计划,通往城外隐藏军火库的路线已经清空,我们的人随时可以出发。”陆惊鸿看着屏幕,侧头问我,“现在?”
“现在。”我点头。
趁着初期,丧尸的行动还比较迟缓,必须抢占先机。
上一世,这个军火库是在一个月后才被顾宴舟凭着空间玉佩的便利找到的,让他一举奠定了第一基地首领的地位。
这一世,我要让它姓陆。
“沈墨,”陆惊鸿忽然叫我的名字,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上,“你的治愈异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心中一凛。
我为他治疗双腿时,只说是觉醒了治愈异能,但他显然不信。
“重生后。”我没有隐瞒。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追问。
接下来的半个月,陆惊鸿的势力以惊人的速度扩张。
我们拿下了军火库,收拢了大量流散的科研人员和士兵,以庄园为中心,建立起了末世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安全壁垒——“黎明之城”。
我的治愈异能也发挥了巨大作用,陆惊鸿的双腿在一天天好转,已经可以拄着拐杖短时间行走。
而另一边,顾宴舟和林若若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失去了空间玉佩,顾家所谓的底蕴在末世面前不堪一击。他们带着一帮人东躲西藏,食物和药品都极度短缺。
“宴舟哥哥,我好怕!外面都是怪物!我们的食物快没了……”林若若每天都在哭。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顾宴舟烦躁地低吼,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一句话。
“如果她没砸了玉佩,我们现在就有空间,根本不用这么狼狈!”
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了我的身上。
对我的恨意,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这天,我正和陆惊鸿在城墙上视察防御工事,一个守卫匆匆跑来汇报。
“城主,夫人!外面来了一个幸存者,指名要见你们!”
我们来到城门上。
只见一个浑身脏污的男人跪在护城河外,正拼命地磕头。
是我认识的人,顾宴舟的一个跟班。
他看到我们,像是看到了救星,嘶声力竭地大喊:
“陆爷!沈小姐!求你们了!顾少他们被一大群丧尸围住了,就在城东的百货大楼!若若小姐也受伤了!顾少说……他说他愿意用他拥有的一切东西,来换你们的救援!”

8.
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冷眼看着下方那个苦苦哀求的男人。
陆惊鸿站在我身侧,没有说话,只是将决定权交给了我。
“一切东西?”我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那个男人疯狂点头:“是!顾家所有的物资,还有他觉醒的土系异能……他说只要你们肯救他,他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
土系异能,倒是有点用。
可以用来加固城墙,建造房屋。
“好,我去。”
我答应了。
陆惊鸿看了我一眼,最终只说了一句:“带上阿尔法小队,注意安全。”
我带领着黎明之城最精锐的异能者小队,开着改装过的装甲车,很快就抵达了城东百货大楼。
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数以百计的丧尸将大楼围得水泄不通,玻璃门早已破碎,顾宴舟他们十几个人被堵在一楼的角落里,用几个柜台搭起简陋的防御,岌岌可危。
林若若坐在地上,小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捂着脸大哭。
多么熟悉的场景。
上一世,我也是这样,被困在绝境里,绝望地看着顾宴舟。
而他,选择把我推出去。
我们的出现,让顾宴舟等人看到了希望。
“沈墨!你终于来了!”
顾宴舟的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他冲着我大喊,语气理所当然。
“快!你的异能呢?快用你的异能,把这些怪物都杀了!救我们出去!”
我站在装甲车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的异能,为什么要救你?”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顾宴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旁的林若若反应过来,拖着伤腿,楚楚可怜地朝我哭喊:“墨墨姐,我知道以前是我们的不对,我向你道歉!求求你救救宴舟哥哥吧!只要你肯救他,我……我愿意离开他!我发誓!”
在死亡面前,她所谓的爱情,廉价得可笑。
“晚了。”
我转头,看向脸色煞白的顾宴舟说道:
“顾宴舟,你的命是我救的,现在,还给我。这句话,耳熟吗?”
他浑身一震,瞳孔中充满了恐惧。
我没有再看他,对身后的阿尔法小队下令:“清理出一条通道,把有用的人带出来。”
我的队员训练有素,几道凌厉的冰刃和火球飞出,瞬间在尸潮中清理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那条路,一次,只够一个人通过。
我看着顾宴舟,再次开口。
“我只救有用的人。现在,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顾宴舟的脸上,瞬间闪过无数种情绪。
他看了一眼步步紧逼的丧尸,又看了一眼身旁哭哭啼啼、成了累赘的林若若。
一种狠戾的决绝,在他眼中浮现。
他猛地抓住林若若的胳膊。
“若若,对不起了!”

9.
在林若若不敢置信的尖叫声中,顾宴舟将她狠狠地推了出去。
推向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几只丧尸。
“宴舟哥哥!你……你怎么可以……”
林若若的哭喊被淹没在丧尸的嘶吼和血肉被撕裂的声音里。
她至死都睁大着眼睛,眼里满是绝望和怨毒。
顾宴舟没有回头。
他利用林若若争取到的短短几秒空隙,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我们清理出的安全通道。
他冲到装甲车前,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他抬起头,看向我,急切地为自己辩解。
“沈墨……我……我别无选择!在末世,我们只能先保全自己!若若她太弱了,她只是个普通人,她活不下去的!我这也是为了我们……”
“为了我们?”
我打断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宴舟,你终于不装了。”
我从车顶一跃而下,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视着他那双写满自私和怯懦的眼睛。
“你爱的从来不是任何人,只是你自己。”
“你所谓的深情,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谁对你更有用,你就选择谁。”
“以前是林若若,因为她家世好,能满足你那可笑的保护欲和英雄情结。”
“后来是我,因为我觉醒了强大的异能,能让你在末世活下去。”
“现在,你又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她,因为她成了你的累赘。”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剥开他虚伪的画皮,露出里面腐烂恶臭的内里。
顾宴舟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
“不……不是的……”他徒劳地辩解着,“我爱你,沈墨,我一直都爱你!”
“爱?”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的爱,就是要我去给你的白月光下跪求药?”
“你的爱,就是把我推向丧尸,换取你和她的逃生机会?”
“顾宴舟,你的爱,太恶心了。”
我不再看他,对身后的队员挥了挥手。
“把他带回去。清理干净,关进地牢。”
我顿了顿,补充道。
“我说了,我只救‘有用的人’。他的土系异能不是想为我们效力吗?那就让他去挖地基,加固围墙,什么时候力竭而死,什么时候算完。”
“不!沈墨!你不能这么对我!”
顾宴舟终于崩溃了,他挣扎着,嘶吼着,被我的队员像拖死狗一样拖上了车。
我没有回头。
转身,我看到陆惊鸿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
他拄着一根特制的金属手杖,已经可以自己站立。
他走到我面前,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我脸颊上溅到的一点血污。
他的动作很轻,眼神很深。
“结束了?”

10.
半年后。
黎明之城。
当初的私人庄园,如今已经扩建成了可容纳十万人的巨型幸存者基地。
高耸的围墙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城内秩序井然,甚至恢复了部分的农业和工业生产,成了这片废土上唯一的希望灯塔。
而我,作为这座城的半个主人,正和陆惊鸿站在最高的瞭望塔上,俯瞰着我们共同建立起来的王国。
“你当初说,想和我做个交易,保我乱世为王。”
陆惊鸿站在我身边,已经完全不需要手杖,他身姿挺拔,气势比末世前更加沉稳凌厉。
“现在,你做到了。”
我笑了笑:“是我们做到了。”
这半年来,他雷厉风行,我出谋划策,我们联手,才有了今天的黎明之城。
他忽然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
“那交易的另一半呢?你说要嫁给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继续说:“那场为了复仇、为了登船的婚礼,不算。”
他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我的身影,也映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沈墨,我想再问一次。”
“这一次,不是交易,没有预知,不为复仇。”
在我的注视下,这位人人敬畏的乱世之王,缓缓地,单膝跪地。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
里面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只是一枚用亮黄色的弹壳手工打磨成的戒指,上面还刻着我和他名字的缩写。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就想起了顾宴舟。
他现在是黎明之城最底层的劳工,每天都在消耗着他的异能去修筑城墙,眼神早已麻木,没了光彩。
我偶尔会去“视察”他。
他看到我,会发疯一样地扑过来,嘶吼着说他错了,说他爱我,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前世的恨,早已在我亲眼看到他将林若若推出去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漠然。
因为不爱,所以不恨。
我收回思绪,看向眼前这个单膝跪地的男人。
他是我亲手选择的,共度余生的伴侣。
我看着他,然后看着我们共同守护的这座城市,笑了。
是重生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不带任何杂质的笑容。
“陆先生,”我朝他伸出手,“我愿意。”
他眼里的光芒瞬间被点亮,珍而重之地将那枚独特的戒指,套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冰凉的金属触碰到皮肤,却带来了一股暖流,一直流淌到我的心底。
他站起身,将我拥入怀中。
远处的夕阳,正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旧的世界已经毁灭。
而我们的新世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