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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的冬天,很难体面。

01还没来得及欣赏那满树金黄,风一吹,便落了一地。放学了,即便已经把接孩子的家长堵在两旁,家长的匆忙和孩子的悠然还是形成

01

还没来得及欣赏那满树金黄,风一吹,便落了一地。

放学了,即便已经把接孩子的家长堵在两旁,家长的匆忙和孩子的悠然还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像是大人的世界本该慢不下来,但似乎也只有长大了,世界才变得着急又仓猝。

果然,成人和孩子的世界并不相通,大人躲着、藏着、穿着又厚实却缩着脖子,有的娃娃明明衣着单薄却冒着热汗。

可,北方的冬来了,干冽清冷。

为孩子套上厚厚的冬衣,无疑是妈妈们最要紧的事。

尽管在看不到的地方,那厚厚的衣服,或抱、或拖、或扔来丢去。

也似乎无关紧要。

小区的暖气通了,一开始室外温度还不算低,供暖的水温也烧的足。

刚放学回家,孩子便着急脱去外衣随手一丢,生怕晚上一会儿便失了少主身份。

又摆出愈发恣意的体态,才终于显得畅快。

02

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冬天。

村子里还都是平房,连学校的教室也是,一排两间,渐次错开。

没有高楼,风便是挡不住的。

那呼啸的北风,打在脸上生疼,脖子用力的缩在棉衣里,背过身来倒着走,才好像发现了冬的秘密--是要学着躲的。

放学回家,第一件事还不是吃,跺跺脚奔向煤火炉,让僵冷的双手靠近火焰慢慢回温,又将双脚蹬着火炉的铁皮,才终于缓过神来好有吃的力气。

那一刻是煤火炉建起了家的屏障,可以躲过室外的呼啸和凛冽。

再往后,煤火炉也显得单薄,屋子里也总要升起火堆来才好过些,玉米库、玉米须、玉米棒,玉米棉花的枝干,地里砍来的旁支侧叶都堆在西墙根。

找来废弃的铁盆,先是在屋外用玉米须引燃,等火苗窜起放入玉米棒和细小的枝干,火又透出了便垒上粗壮的树枝,再等烟散了有了红腾腾的火炭,便拿铁锹端着放进屋内码好的砖头上。

一群人便各自拿着马扎、藤椅围上来,一边听火苗扯裂树枝嘶嘶作响,一边讲旁门侧枝的八卦闲篇。

那趣味没有短视频也可持续不断,没有娱乐综艺依然笑个不停。

那一刻是一群群扎堆的人围起了冬的暖意,可以躲过日复一日的孤寂和贫苦。

夜里却是难熬了些,要用输液的水瓶灌上开水放在脚头暖被窝,脱衣躺进去的时候才不至于哆嗦。可脚是不敢蹬上去的,只是不近不远的靠着,人亦蜷缩成一团。

睡之前,煤火是不能忘记盖上盖子的。给煤火盖盖子又最考验功夫,盖紧了火要闷死,盖松了煤又要燃尽。没有经验的,不仅早上要忍饥挨饿,夜里也要在闻着煤味备受折磨。

那一刻大门紧闭,夜风依然呼呼作响,寒冷透着声响就来了。尤其在后半夜无孔不入,无处可躲。连脑袋都要紧缩在被窝里,直到清晨都挣扎着不愿起来。

03

可我还是最爱冬天。

直到后来,室外随处可见的火堆,被禁了,随之而来的人群也散了。

再后来,室内的煤也不让烧了,无处可买,随之而来的扎堆的八卦也少了。

只是,夜里有了电热毯,开上一夜,热气腾腾,蜷缩的身体伸直了,可隔夜的喉咙却干着。

只是,暖风扇普及了,通上电明晃晃的照的人热血沸腾,屋子里也少了烟熏火燎,可一天天的电费贵的离奇。

尽管如此,我还是爱着冬天,莫名其妙,却一如既往。

我想起了,大雪过后满世界一片雪白。

小时候看到的是屋前房后的雪人,是课件学后的雪仗;长大了看到的是一望无垠全然素白,再没谁比谁特殊,谁比谁耀眼。

我想起了,冬来了,年就近了。

长大后,我总在想,孩子时候总盼这年的到来,是为什么?

是再没有作业的无拘无束,是难得换了新衣的骄傲和满足,是三十的饺子和初一的糖?可后来条件好了,欲望却大了,便再也没了,期盼已久又获得的满足。

04

后来,远离了村庄,住进了小区。

冬天有暖气,门一关仿佛隔绝了四季,我们生活在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常温的环境里。

任室外寒风拍打窗户,也不管暴雪铺满了视野。

可是,你看这是不是很像是空气稀薄的真空,很像隔绝了乡土人情的牢笼。

一切就像是一个假象,而我们已经见到了事态的本质,便没在很容易就被哄骗。

我们再也不能躲在屋檐下享受这份温暖,即便短视频替代了扎堆的八卦,即便综艺的笑料挤走了人群的欢笑。

还是要扛起生活的担子。

所谓担子是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时愈发坚毅,是老人忧心儿子孙子从深夜到清晨,只有孩子还生的洒脱,却只有孩子还活的自然。

很多人都在说,终其一生,是要有体面的活着。

很多时候,我很迟疑,到底什么是体面?

从农村那生了火堆才可以驱走寒意的屋舍,明明搬进了灯火通明四季如春的小区。可人怎么就变得着急、匆忙而又惆怅?

手机占据了生活多半的时光,双十一的火热尚未退散。一件棉衣卖到了上千的价格,咬咬牙也买了,穿了。

可要了面子是体面的话,怎么就开始怀念起了从前。

可要是,要面子很难的话,当真就没了体面?只有富有算的话,曾经发自内心的快乐算什么?

最后,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