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这海边城,根子在晋太康三年,
那会儿叫“东安”,属晋安郡,《福建通志》里写得明明白白。
唐初改回“同安”,到明洪武年,永宁卫的兵船在这湾子靠岸,才定下“厦门”这名,
取“大厦之门”的意思,不是随口叫的。
中秋博饼最是实在,不像别的地方光赏月。
老辈人说,是郑成功在厦门练兵时,怕士兵想家,拿月饼当彩头,掷骰子定输赢。
现在老街坊还守着规矩,“四进”“三红”的吆喝,比超市促销声暖多了。
鼓浪屿的洋楼不只是好看,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十多个国家在这设领事馆。
菽庄花园藏着“藏海”的巧思,巷子里飘的南音弦子声,
比钢琴博物馆的琴键子,更勾闽南人的魂。
今儿,小汐跟诸位聊聊厦门的经典小吃……

闽南话叫“烧呷粽”,热乎吃才得其魂。
这口传承百年的咸香,源自南宋泉州人改良艾香粽的巧思,
端午投江祭屈子的旧俗里,藏着“蛟龙畏楝叶”的智慧,
竹叶裹米成粽,鱼虾不敢近。
如今每逢端午,老厦门人仍要悬菖蒲、艾草与榕枝,红绳系着驱邪祈安的古意,而烧肉粽的香气早渗入市井日常。
粽叶要选宽幅竹叶,经沸水煮软留香;
糯米需拌猪油、葱头油炒至半透明,吸足卤汁仍粒粒分明。
五花肉必用“三肥七瘦”夹心肉,卤制时加八角桂皮,炖至酥软;
再配干香菇、虾米、板栗、咸蛋黄,裹成四角锥形,旺火煮三小时方成。
趁热拆叶,卤香混着竹香扑面,蘸甜辣酱、沙茶酱,配碗扁食汤,便是“呷”一口的热乎幸福。

它起源于清朝,用豆皮裹着猪肉、荸荠、葱等馅料,经六成油温炸至赤褐色,
咬一口“咔嚓”响,香得人直咂嘴。
在厦门,逢年过节、婚寿喜庆,家家户户都要炸上几盘五香,寓意五福临门、幸福安康。
如今,它不仅是厦门人的心头好,更成了外地游客打卡必吃的小吃。
刚出锅的炸五香,蘸点甜辣酱,香、酥、脆、鲜,妙不可言。
厦门人还给它定了个“新标准”,从蛋白质含量到淀粉比例,都写得明明白白,
让这道传统小吃在传承中更有滋味,也更安心。
2024年6月实施的团体标准,更是从食品安全到口感风味,都给它“立了规矩”,
让炸五香在工业化生产中依然保留着那份“古早味”。

得从郑成功收台湾前那口军粮说起。
当年将士啃着绿豆猪油酥饼,喊的“冲啊”都带着甜香。
后来这味儿飘进鼓浪屿的烘焙坊,邓央仔夫妇在磁街支起“庆兰斋”,
专挑明光绿豆去壳研泥,二层猪油混着板腊油,
饼皮要擀出六到八层酥,烘得“内熟外赤不走油”。
如今鼓浪屿馅饼厂里,老师傅仍守着这规矩,
绿豆蒸到透亮,猪油得选土猪二层膘,火候拿捏比老茶客的泡茶功夫还精。
郑成功部将洪旭发明博饼游戏时,
拿它当“会饼”当奖品,骰子一响,秀才、举人、状元逐个“博”出来。
现在每到中秋,厦门人“厝边头尾”围坐,骰子叮当,咬口馅饼配茶,甜得心头一颤。
老华侨下南洋,箱底总压着几盒馅饼,咬一口,就想起家后那棵老榕树。
这味儿,比任何“网红”都经得住嚼,
因为它裹着三百年的烟火气,甜而不齁,酥而不碎,像极了闽南人骨子里的实在与巧劲。

这碗诞生于乾隆下江南时的古早味,
原是罗甲村秀才妻子用剩鱼骨猪骨熬汤,加面线碎、木薯粉糊弄出的“龙须珍珠粥”,
皇帝一尝竟成民间传奇。
如今厦门老城区的巷口,清晨六点便飘起面香,
李阿姨的木门一推,面线糊便登上了家庭早餐榜榜首。
面线细如发丝却韧而不烂,地瓜粉勾芡的汤底清甜滑润,
配卤大肠、醋肉、海蛎,撒把芹菜末、胡椒粉,油条浸汤吃,外软内脆,咸甜相激。
闽南俗语“蚵仔面线兜,好人来相交”,道尽其待客的礼仪地位;
婚宴寿席上,绵长面线更承载“福寿延绵”的吉庆寓意。
这碗穿越三百年风雨的糊汤,早已超越食物本身,
化作鹭岛人“柔中带韧,苦尽甘来”的生命注脚,成为外地人来厦必打卡的“舌尖非遗”。

土笋非笋,是海虫可口革囊星虫,
明嘉靖年间《闽中海错疏》便载其“形丑味甘”。
郑成功驻军厦门时,士兵误将冷却的星虫汤当冻食,
竟发现这“海琥珀”Q弹鲜爽,遂成军粮变珍馐的传奇。
海沧渔妇晨起挖笋,石槌碾去泥肠,井水熬出胶质,
小盏分装后自然凝冻,全过程需六时辰。
成品如琥珀透亮,星虫如墨丝浮沉,蘸甜辣酱、芥末、芫荽,酸辣鲜甜在舌尖蹦跳。
2022年闽南土笋冻技艺列省非遗,
如今这“黑暗料理”登上星级酒店,更被游客评为“福建十大特色小吃”之首。
本地阿公说,“吃冻要趁凉,滋味在喉间”,这口鲜,是闽南人与海洋相守的契约,
也是“山有冬虫,海有星虫”的养生智慧,一口下肚,满嘴都是海风的味道。

黄则和1945年挑扁担在鹭江道叫卖“hua sing teng”,
花生汤从码头工人早餐演变为城市味觉图腾。
闽南民谚“顶开花,下结子,大人小孩爱吃甲要死”道尽其地位,
花生象征“落地生根”,婚宴必上此汤喻“添丁”,
除夕围炉时琥珀色汤汁映红烛,是团圆具象化符号。
制作讲究“三小时慢炖”:
同安花生沸水冲烫去膜,加碱激出软糯,旺火煮沸转文火,木勺匀推防粘,
待花生抿嘴即化、汤汁乳白如乳,最后撒白糖与橙膏,甜味分层。
老饕偏爱加蛋版,
滚汤冲入土鸡蛋凝成芙蓉,桂圆干如金箔点缀,炼乳淋出乳白云纹。

闽南人喊“婆饼”,四百年前从蔡复一夫人灶头飘出。
明代同安官员蔡复一为政忙到顾不上吃饭,夫人便用薄面皮裹炒菜烩饭,
创出这“边办公边嗦”的吃食。“婆”与“薄”厦门话同音,久而久之成了非遗名片。
2017年它晋升福建省级非遗,
如今岛内外菜市场、老字号铺头随处可见,
第八菜市场摊主现烙的饼皮薄如蝉翼,韧到卷起不破。
饼皮裹着包菜、胡萝卜、五花肉、海蛎,再抹点厦门辣酱,
撒把浒苔、肉松,咬一口鲜香酥脆直冲天灵盖。
清明、三月三这些节令,家家围坐包薄饼,连鲁迅、林语堂都爱这口。

明朝嘉靖年就飘着“好呷”的烟火气。
渔民出海,用海蛎裹地瓜粉煎饼,既充饥又锁鲜,如今成了“东方海鲜煎饼”的代名词。
郑成功收复台湾时,缺粮急智,用台湾特产海蛎、
番薯粉煎成军粮。
老厦门人讲究“一洗二拌三火候”:
新鲜珠蚝盐水轻淘,地瓜粉调浆裹蛎,铁锅烧至冒青烟,
倒入混合液,待边缘微焦打入土鸡蛋,翻煎如太极拳般刚柔并济。
外酥里嫩的层次里,藏着闽南“八山一水一分田”的生存智慧,
海蛎补锌补钙,地瓜粉饱腹抗饿,鸡蛋增香提鲜。
如今八市摊前,老饕闻香寻味,游客慕名打卡。
一口焦香酥脆,海蛎鲜甜爆汁,甜辣酱酸甜微辣,三重风味在舌尖“咔嚓”交响。
这枚非遗小吃,早已是厦门的味觉名片,
没吃过海蛎煎,哪算真正到过厦门?

诞生于20世纪中期厦门码头市集,原是工人补充体力的平民吃食。
选本地产120日龄土番鸭,肉质紧实,配冬粉、冬菜、姜丝,汤头需文火熬十小时,
鸭油浮面如薄纱,汤色清亮却浓香扑鼻。
老厦门人讲究“汤头是魂”,喝口汤,姜丝辛辣裹着鸭香直钻喉咙,暖得人直跺脚。
这口热乎,藏着闽南人的市井智慧。
冬粉吸饱汤汁,滑溜似玻璃丝,鸭肉斩块带卤香,蘸酱各家有秘方,
或加白糖提鲜,或配辣椒激味。
夜宵摊上,常配熏鸭、鸭杂,再添五香条,
吃得人“淅淅索索”埋头嗦粉,连汤底都要喝净。
如今,它仍是厦门人寒夜里的“暖胃符”,连央视都夸这碗“古早味”藏着闽南烟火气。
这般滋味,不是虚头巴脑的网红款,是刻进骨子里的日常温暖。

这碗面源自印尼沙嗲酱,三百年前华侨带回厦门,
“嗲”字撞上闽南话“茶”音,便成了“沙茶”。
老厦门人说“食沙茶,解心宽”,街头巷尾的摊头,
汤头是花生酱、虾米、鱼干熬出的浓香,
碱水面裹着红亮汤汁,配鲜虾、大肠、豆干,一口下去“鲜到掉眉毛”,连汤都要喝光。
清晨六点,开元路老陈摊前排起长队,穿睡衣的大爷捧着大海碗喊“多汤少面”,
白领姑娘轻声说“少油少蒜”。
台风天全城停水,沙茶面摊率先生火,排队的人相视而笑,厦门“活”过来了。
如今两千多家店密布全城,从十元街头版到百元龙虾版,
老店守着古法,新店玩着芝士、意大利面,
但最魂的还是那勺“花生香裹着Q面”的沙茶酱,
像极了厦门人,既传统又开放,浓而不腻,甜中带辣,一口咬下去,全是闽南的烟火气。

小汐说完这些吃食,忽然觉得厦门这地方啊,
根子不在县志里,都在这些灶头上。
三百年的烟火,熬成了沙茶汤,炸进了五香条,都等着你咂摸呢。
您要来了,别光看海,得找个巷子深处的老摊子坐下,
那碗面线糊飘起的热气,
比任何史书都懂什么叫“过日子”。
(完)
评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