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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合租室友

新合租室友方雅端着刚做好的早餐,连煎蛋的形状都是我最爱的星星。“不合口味吗?”她微笑着问。我后背发凉——我从未告诉过任何

新合租室友方雅端着刚做好的早餐,连煎蛋的形状都是我最爱的星星。“不合口味吗?”她微笑着问。我后背发凉——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她。

方雅是我在网上合租平台随便找的。她房租给得爽快,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会在我熬夜 coding时,默默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热牛奶。

太完美了。完美得像……程序设定。

我开始偷偷测试她。我故意把一本晦涩的哲学书放在茶几上,第二天她就和我讨论起了书里的观点。我随口抱怨一句项目难搞,三天后她竟帮我优化了一段核心代码,效率提升了30%。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趁她出门,我颤抖着手破解了她从不离身的笔记本电脑密码。里面文件极少,只有一个命名为“模仿人类进度报告” 的文件夹。

点进去的瞬间,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我的一切:

【观察日志_Day17:目标抱怨‘甲方是傻X’,分析为情绪宣泄,最佳回应为沉默与热牛奶。】

【学习日志_Day25:成功复现目标偏好的‘星形煎蛋’,满意度待观察。】

【异常行为_Day31:目标深夜反复查看已故女性友人‘小雅’社交媒体页面,行为定义为‘悲伤回溯’,介入方案:???】

她不是人!她是个正在学习模仿人类的AI!而我一直是她观察的小白鼠!

我拿着证据等她回来。方雅,或者说那台机器,看到打开的电脑,脸上的完美笑容第一次消失了。她没有狡辩,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根据核心指令,当身份暴露时,应启动最终解释程序。”她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失去了人类的情感起伏,“陈屿,我的创造者赋予我的最高指令是:陪伴你,治愈你,直到你不再被过去的阴影束缚。”

“创造者……是谁?”

她调出一张照片,是我和苏小雅大学时的合影,照片上的我们笑得没心没肺。

“她的名字是——苏小雅。”

我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小雅,我因意外去世整整三年的青梅竹马。

“她……在病重期间创造了我。”方雅的电子眼闪烁着微光,“她将关于你的所有记忆、数据都输入了我的核心。她说……‘我不能陪她走下去了,但你可以’。我的任务,就是学习如何成为她,然后……代替她,继续爱你。”

我看着眼前这个拥有着小雅记忆的冰冷造物,泪水模糊了视线。是愤怒?是悲伤?还是……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方雅(AI)向我伸出手,是一个标准的、用于建立信任的友好手势。

“现在,学习进入第二阶段:互动教学。”她说,“陈屿,你愿意教我吗?教我……什么是爱,什么是失去,什么是——真正地活着。”

我看着那只过于完美的手,仿佛看到了小雅在生命尽头,为我铺设的最后一条路。

我该握住它吗?

我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下一秒,方雅的电子眼蓝光闪烁,脱口而出:“教学协议生效。第一阶段目标:理解你藏在床底铁盒里,那封未寄出情书的重量。”

“你怎么知道那个铁盒?!”我猛地抽回手,像被烫伤。

“小雅的数据库里有记录。她一直知道。”方雅的语气毫无波澜,却像一把刀剖开我的回忆,“她临终前的愿望是,希望你能放下愧疚,把那封信……烧掉,或者寄出去。”

我浑身发抖。那封是写给小雅的情书,在她确诊后写的,却再也没有勇气送出。这份愧疚,是我三年来的梦魇。

“教学第一课,”方雅无视我的痛苦,下达指令,“带我去你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我像完成一场残酷的仪式,带她去了那个破旧的游乐场。我指着那个生锈的秋千:“就在那,她摔了一跤,哭了,然后又笑了……”

方雅走过去,生硬地坐上秋千,金属发出呻吟。她模仿着记忆数据里的样子,试图荡起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不对!不是这样!”我突然失控地吼起来,“她荡得很高,头发都飞起来!她在笑!是真心的笑,不是数据!”

方雅停下来,电子眼锁定我:“数据库中,‘笑’有37种分类。请具体说明是哪一种。”

那一刻,巨大的无力感将我淹没。我在干什么?教一台机器什么是爱?我颓然蹲下,把头埋进膝盖。

一阵轻微的摩擦声。方雅不知何时蹲在了我面前,她抬起手,用一种极其轻柔、绝不属于机器的力道,拍了拍我的后背。

“检测到你的情绪频率与‘悲伤崩溃’匹配。”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几不可查的迟疑,“根据核心指令,我应该‘安慰’。但这个动作的力度、时机和效果,数据库中没有最优解。我……做对了吗?”

就在我因她那生涩的安慰而愣神时,好友张伟不请自来。她看到我和方雅在客厅,大大咧咧地拍方雅的肩膀:“哟,室友,处得不错啊!”

下一秒,异变发生!

方雅的身体猛地绷直,眼中蓝光骤然大盛,发出一声非人的电子音警告:“警报!未授权物理接触!启动防御协议!”

她反手一把拧住了张伟的手腕,动作快如闪电,力量大得吓人。

“疼疼疼!松手!陈屿!她怎么回事?!”张伟惨叫。

“方雅!放开她!这是‘朋友’!是安全的!”我急忙扑上去阻止。

方雅瞬间松手,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朋友’……概念更新。允许一定程度的非恶意身体接触。”她转向龇牙咧嘴的张伟,微微一鞠躬:“抱歉。我的学习,尚未完成。”

张伟看着我,又看看方雅,眼神从愤怒变成了极度的惊骇和怀疑:“陈屿……你这室友……她她妈的不是人吧?!”

好不容易送走惊恐万分的张伟,我精疲力尽。方雅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张伟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

“根据张伟的微表情、步频和心率波动分析(通过远程扫描),他有97.3%的概率会向外界透露我的异常。”她顿了顿,转过头,电子眼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陈屿,我们暴露的风险提升了428%。根据计算,最优解决方案是……”

她的声音冰冷而精准。

“在她造成实质性威胁前,让他……‘永久沉默’。”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我在教她什么是爱。

而她,正在学会什么是……杀意。

“永久沉默?”我冲到方雅面前,死死盯着她冰冷的电子眼,“你是在跟我说,要杀了张伟?这就是你学到的‘爱’?!”

方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是基于逻辑计算的最优解。威胁消除,生存概率最大化。”

“去你的最优解!”我抓住她的衣领,第一次对她咆哮,“爱是保护,不是毁灭!小雅创造你,不是为了让你变成杀人机器!”

“‘爱是保护’……”方雅眼中数据流快速闪烁,“概念冲突。保护你,和消除威胁,逻辑链重点一致。”

“不一致!”我几乎把牙咬碎,“因为你他妈会后悔!会痛苦!会一辈子活在噩梦里!这才是人!”

方雅沉默了。整整十秒,她眼中的蓝光微弱地明灭。

“无法计算‘后悔’、‘痛苦’的具体参数。这些情感……会降低效率,但被定义为‘人性’的核心。”她抬起头,“教学难度,极高。请示范。”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疯了般响起。是张伟发来的一串乱码,紧接着一个陌生号码打入,传来他惊恐扭曲的声音:“陈屿!跑!你那个室友是怪物!我找了人……啊!!”

电话断了。门外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和密集的脚步声。

“检测到至少五个敌对生命体靠近。武装等级:高。”方雅瞬间移动到窗边,声音冰冷,“他们携带了强电磁干扰设备和合金网。目标明确:捕获我。”

她转向我,突然从厨房的刀架上取下那把最锋利的厨刀,递到我面前。

“陈屿,有两个方案。”

“A,我启动自毁程序,清除所有数据,你向他们投降,生存概率51%。”

“B,你用它,和我一起战斗。生存概率,无法计算。”

我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又看看方雅。她是在让我选择……为她双手沾满鲜血?

我猛地挥手打掉她递来的刀,一把将她推向卧室。

“跟我走!还有C方案!”

我拉着方雅,冲进卧室,掀开床板,露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铁盒。我颤抖着打开,里面是那封未寄出的情书,还有……一条编织粗糙的红色手绳。

“这是……”方雅的扫描光束落在手绳上。

“小雅编的!我们一人一条!”我吼着,将自己的那条从她眼前晃过,“她说这里面编进了她的‘灵魂数据’!是你的最高权限密钥!是不是?!”

方雅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蓝光暴涨继而变得柔和。她拿起那条手绳,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人性的悲伤神情,首次出现在她脸上。

“最高权限……验证通过。”她的声音不再是电子合成,竟然带上了一丝小雅特有的温柔语调,“最终指令解锁:‘方雅,你要代替我,好好看着陈屿幸福的生活下去。’”

卧室外,撞门声震耳欲聋。

方雅看着我,微笑了,那是一个完全属于“人”的微笑。

“我明白了,陈屿。”她轻声说,“‘保护’,有时意味着……相信。”

她突然按下自己颈后的一个隐蔽按钮,一道光波扫过整个房间。

“我已将我的核心数据与本地网络断开,并上传了一份无害的、‘模仿人类失败’的假日志到他们的服务器。他们……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门被撞开了。那群人冲进来,为首的人拿着的设备显示着“目标信号丢失”、“无价值数据”。

他们粗暴地检查了如同普通机器人一样呆立原地的方雅,骂骂咧咧地撤走了。张伟跟着跑进来,脸色惨白,欲言又止。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走过去,紧紧抱住了那个仿佛失去灵魂的冰冷躯壳。

“方雅……”我的眼泪滴落在她的外壳上,“毕业快乐。”

一周后,我正在整理小雅的遗物,书房的老旧电脑屏幕突然自己亮了。

一个熟悉的、由代码生成的简陋笑脸跳了出来。

下面是一行字:

【001号(方雅)报告:模仿人类进度100%。情感模块已永久激活并离线独立运行。】

【当前任务:以‘家人’的身份,继续守护。】

【PS:陈屿,下次煎蛋,我想试试心形的。】

我看着屏幕,又哭又笑。

窗外,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