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伍开修车铺,战友婚礼随礼200被嘲寒酸,五年后他公司倒闭来求我帮忙
......
五年后的一个傍晚,我正准备关门,一辆奔驰停在修车铺门口。
下来的人是赵骏,我当年的老战友。
他西装皱了,皮鞋沾着灰,看我的眼神闪躲。
我擦着手上的机油,看了他一眼,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我想起五年前他结婚那天,我包了200块礼金。
他老婆当着我的面跟伴娘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其他战友也在旁边起哄。
我当时笑着不解释,喝完酒就走了。
现在他站在我面前,开口第一句话是:「砺子,我公司倒了,能不能...帮帮忙?」
1
傍晚六点,沈砺正在擦最后一台车。
夕阳透过修车铺的卷帘门照进来,地上的机油渍泛着光。
他听到外面有车停下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
一辆黑色奔驰,车身有些脏,在门口停稳了。
驾驶座的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
沈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那是赵骏。
五年没见,赵骏瘦了一圈。
西装看起来是名牌,但皱得厉害,袖口还有污渍。
皮鞋沾着灰,头发有点乱。
他站在门口,看着沈砺,嘴唇动了几下,没出声。
沈砺继续擦手上的机油,用那块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
他没急着说话。
赵骏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有点干:「砺子。」
沈砺「嗯」了一声,抬眼看他。
两人对视,空气凝固了几秒。
最后还是赵骏先开口:「车...车有点问题,能帮我看看吗?」
沈砺点点头:「开进来吧。」
赵骏松了口气,回到车上,把车慢慢开进修车铺。
沈砺按下按钮,卷帘门哗啦啦地落下来,把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
修车铺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那辆奔驰。
2
沈砺打开引擎盖,低头检查。
赵骏站在旁边,搓着手,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砺看了一会儿,说:「发动机没问题,就是积碳有点多,该保养了。」
赵骏「哦」了一声。
沈砺继续检查其他部位,刹车片、轮胎、底盘,一样一样看过去。
修车铺里很安静,只有工具碰撞的声音。
赵骏看着沈砺的背影,几次张嘴,又闭上。
沈砺检查完,直起身,擦了擦手:「没大问题,做个保养就行。」
赵骏点点头,声音更低了:「那...要多少钱?」
「八百。」沈砺说。
赵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包,打开看了一眼。
钱包里只有几张零钱。
他动作僵住了。
沈砺看到了,但没说话,转身去拿保养用的机油。
赵骏站在那儿,脸越来越红。
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砺子,我...我现在手头有点紧,能不能...」
沈砺回头看他,语气很平静:「先做保养,钱的事回头再说。」
赵骏眼眶一热。
沈砺已经开始干活了,把车升起来,钻到车底下检查底盘。
赵骏站在旁边,看着他熟练地更换机油,清洗零件,整个人好像在做梦。
五年了。
五年前他结婚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傍晚。
只不过那时候,他是新郎,风光无限。
而沈砺,是那个被人嘲笑的客人。
3
那是五年前的秋天。
赵骏的婚礼在市里最好的酒店举办,来了两百多个客人。
沈砺那时刚退伍半年,开了个修车铺。
他穿着新买的白衬衫去参加婚礼。
衬衫是前一天买的,还没来得及洗,领子有点硬,勒得他脖子不太舒服。
他不习惯这种正式的衣服,在部队时穿军装,退伍后天天穿工装,突然穿衬衫,浑身不自在。
酒店大堂金碧辉煌,红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舞台。
沈砺走进去,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当年的老战友。
大家西装革履,聊得热火朝天。
有人看到他,招手:「砺子!这儿!」
沈砺走过去,跟几个战友打招呼。
有人拍他肩膀:「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开了修车铺?」
沈砺点头:「嗯,在城郊。」
「生意怎么样?」
「还行,能养活自己。」沈砺笑了笑。
旁边有人插话:「砺子以前在部队可是修车好手,什么装甲车侦察车都能修,现在开铺子肯定没问题。」
大家笑着附和,但笑声里有种微妙的客气。
沈砺听得出来。
他们觉得他混得不好。
退伍后,有人进了国企,有人考了公务员,有人像赵骏一样进了大公司。
只有他,开了个修车铺。
在他们眼里,这是没办法的选择。
沈砺没解释。
他端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水有点凉,顺着喉咙滑下去,胃里一紧。
收礼金的环节开始了。
沈砺排在队伍里,手里握着那个红包。
红包是昨天晚上包的,他数了好几遍,确认里面是200块。
队伍慢慢往前移。
他看到前面的人,红包都挺厚的,少说也有一千。
轮到他了。
他把红包递给赵骏的老婆李雨桐。
李雨桐笑着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低头点钱。
她的手指很快,翻开红包,抽出里面的两张钞票。
动作停了一下。
她抬头看了沈砺一眼,眼神里有些惊讶。
然后她侧过身,跟旁边的伴娘耳语。
声音不大,但沈砺听得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伴娘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尴尬,没接话。
沈砺手里的矿泉水瓶,塑料外壳被他捏得咔嚓一声,凹进去一个坑。
他脸上还是笑着:「新婚快乐。」
李雨桐勉强笑了笑:「谢谢。」
沈砺走到旁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把矿泉水瓶放在桌上,瓶身已经变形了,水晃荡着,溅出几滴。
4
婚宴开始,气氛越来越热闹。
敬酒环节,赵骏带着几个老战友过来。
「砺子!来来来,喝一个!」赵骏笑着举杯,脸上泛着红光。
沈砺站起来,端起酒杯。
大家碰杯,一饮而尽。
有人开始聊当年的事,说起部队里的训练,说起那些摸爬滚打的日子。
「还记得吗?侦察连考核,砺子拿第一名!」
「对对对,装甲车出故障,全连就他能修好!」
「那时候班长都说,砺子这手艺,退伍了肯定吃香!」
大家笑着,气氛挺好。
赵骏也笑,笑着笑着,接了一句:「是啊,那时候谁能想到...」
话说一半,他停住了。
空气突然有点尴尬。
沈砺举起酒杯,笑着补上:「谁能想到我现在真开修车铺了?我也没想到。」
他笑得很坦荡,眼角都皱起来了。
但握着酒杯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大家又笑起来,气氛重新热闹。
但那种客气的疏离感,更明显了。
敬完酒,赵骏拍拍沈砺肩膀:「砺子,有空来我公司坐坐,看有没有合适你的位置。」
语气里带着施舍的意味。
沈砺摇头:「不用麻烦你,我那铺子挺好。」
赵骏笑笑,没再说什么,带着其他人去敬下一桌了。
沈砺坐回位置上。
旁边一个战友凑过来,压低声音:「砺子,你最近是不是手头紧?哥几个能帮肯定帮。」
沈砺摆手:「不紧,挺好的。」
那个战友看看他,欲言又止,最后拍拍他肩膀:「有事说话啊。」
沈砺点头:「知道。」
他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酒很辣,顺着喉咙烧下去,胃里火辣辣的。
他看着台上的赵骏和李雨桐,看着他们笑得灿烂,看着宾客们举杯祝福。
这一切,离他很远。
他就像个旁观者,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的热闹。
5
婚宴散场,已经是晚上九点。
沈砺走出酒店,外面下起了小雨。
他没带伞,衣服很快被打湿了。
白衬衫贴在身上,领子更硬了,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走到路边,等出租车。
赵骏从酒店里出来,看到他:「砺子,我送你吧。」
沈砺摇头:「不用,我自己打车。」
「别客气,反正顺路。」赵骏说。
沈砺还是摇头:「真不用,你忙你的。」
赵骏看着他,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点点头:「那行,路上小心。」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砺子,你要是遇到什么难处,跟我说。咱们是兄弟。」
沈砺笑了:「我知道。」
两人握手,握得很紧。
但谁都没多说什么。
赵骏转身回酒店了,沈砺站在雨里,继续等车。
雨越下越大,他的衣服全湿透了。
终于等到一辆出租车,他钻进去,报了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怎么淋成这样?」
「没带伞。」沈砺说。
司机啧了一声,没再问。
车子开出市区,路上的灯光越来越少。
沈砺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
他想起婚宴上那些笑脸,那些客气的关心,那些若有若无的轻视。
他想起李雨桐点红包时的表情,想起赵骏说「谁能想到」时的停顿,想起战友问他「手头紧不紧」时的小心翼翼。
他们都觉得他混得不好。
他们都在可怜他。
沈砺睁开眼,看着窗外的雨。
雨点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他轻声说了一句:「反正也没人在乎。」
声音很轻,淹没在雨声里。
出租车开到修车铺门口,沈砺付了钱下车。
他站在门口,看着那块招牌。
「沈记修车」,四个字,黑底白字,简单直接。
这是他退伍后的全部。
他掏出钥匙,打开卷帘门,走进去。
修车铺里很暗,只有街灯的光透进来。
他没开灯,摸黑走到工具台旁边,坐下。
面前是一台半拆的发动机,零件散落在台面上。
他点了根烟,深吸一口。
烟雾在黑暗里散开,呛得他咳了两声。
他又点了一根,抽了几口,按灭。
再点一根,又按灭。
烟灰缸里很快堆满了烟头,十几个,有的还冒着烟。
手机震了一下,他拿起来看。
战友群里有人发婚礼照片,大家都在刷屏说祝福的话。
他看了一眼,没点进去,把手机扔到一边。
他盯着面前的发动机零件,那些齿轮、活塞、螺丝。
这些东西不会说谎,不会客气,不会可怜他。
坏了就是坏了,修好就是修好。
简单,直接,真实。
他又点了根烟,这次抽完了。
外面的雨还在下,打在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在修车铺里坐了一整夜。
6
五年过去了。
沈砺的修车铺还在原地,但变化很大。
卷帘门换了新的,铁皮屋顶也重新刷了漆。
里面的设备更新了,从二手的升降架换成了进口的,工具箱里的工具也都是好牌子。
墙上挂着几面锦旗,都是老客户送的。
「技术精湛」、「诚信经营」、「值得信赖」。
沈砺的工装也换了,不再是那种廉价的劳保服,而是定制的,深蓝色,胸口绣着他的名字。
这五年,他一个人把修车铺经营起来了。
刚开始很难,欠了十几万的债,每个月要还贷款,压力大得喘不过气。
但他熬过来了。
他凭手艺,一单一单地接,不偷工减料,不乱要价。
老客户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
三年前,他还清了债。
两年前,他换了新设备。
去年,他攒够了钱,把修车铺旁边的小楼买了下来。
楼下修车,楼上住。
他的生活,简单,踏实,真实。
傍晚六点,他正在擦最后一台车。
然后,赵骏来了。
7
沈砺把赵骏的车保养好,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擦了擦手,说:「好了。」
赵骏站在旁边,看着他收拾工具。
半天没说话,最后憋出一句:「砺子,我...我公司倒了。」
沈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
赵骏眼眶红了:「房地产不景气,公司破产了,我欠了两百多万。」
他声音发抖:「我来...是想问问你这儿缺不缺人。我能吃苦。」
沈砺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修车铺里很安静,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