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虐文女主。
我觉醒了。
既然是追妻火葬场,那顺便把骨灰给扬了吧。
1
针头扎进我皮肤的那一刻,我觉醒了。
原来我是穿书的。
虐恋情深文。
男主为了白月光作践未婚妻女主,陷害、抽血、嘎腰子……却在女主心灰意冷的时候发现自己爱上了女主,从此恋爱脑女主和浪子回头男主恩爱美满。
我摸了摸心脏,空荡荡的,仿佛对厉霆的爱意在一瞬间清空。
“简意安,你瞧瞧你这幅可怜样,被抽血的滋味不好受吧!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厉哥哥就是这么爱我,就是要你的血来救我。”
白柔支开了厉霆,附在我耳边得意洋洋地笑。
“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没有得白血病哦!而且,我也根本不是熊猫血。”
她凑得很近,迫不及待要看我的反应。
知道剧情的我毫不意外,只是……
脑海中忽的闪过一道思绪,却快得抓不住。
窗户倒映出门口的身影。
原书里,简意安气愤推开白柔,她顺势倒在了地上,可怜兮兮地对刚走到门口的厉霆卖惨。简意安要揭发她,她一句“姐姐不愿意抽血是应该的,都是我的错”,就给简意安安上了说谎逃避的名头。
从此但凡抽血,厉霆就嘱咐医生“只要人还有气,随便抽”。
我不做反应,盯着鲜红的血液注满试管。
白柔看好戏的神情逐渐僵硬。
厉霆已经走进来了,白柔小步迎上去,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厉哥哥,姐姐说疼,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的病,其实也没什么的,别让姐姐难受。”
白柔泫然欲泣,哀哀地靠在厉霆手臂上。
厉霆轻蔑地扫了我一眼,
“哼!有什么疼的!别理她,她就是矫情。医生,尽管抽,能抽多少是多少,只要人不死就行,还得留着下次继续。”
这家私人医院是厉霆的,医生不敢说什么,只照做。
厉霆冷漠的眼神像一把刀子,扎进我心里。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只觉悲哀。
动不了剧情的无能为力感深深涌上心头。
血液从身体里快速流失,脊背阵阵发凉。
昏迷前,我脑子里一瞬闪过我和他的曾经。2
不是这样的。
在厉爷爷以报恩为由让厉霆跟我订婚前,不是这样的。
他对寄养在厉家的我照顾有加。
上学放学都带着我,出去玩也带上我。
夜晚九点一到,他不顾朋友们的挽留,挥挥手,拉着我就回家。
“小朋友不能熬夜。”
他跟着我去墓园。
在我爷爷的墓碑前,他说,我给你一个家,如果我欺负你,就让爷爷降雷劈我。
眉眼深深,庄严肃穆。
我嘴里呸呸呸,边捂住他的嘴。
低落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尽管没人对我不好,但落差感始终都在。
厉霆给的承诺,仿佛我不是外人,我是这个家真正的一员。
可是,哪有什么做坏事被雷劈。
毒誓毒誓,说到底,一句空话而已。
梦中浮沉,画面百转。
订婚仪式上,厉霆附在我耳边,冷冰冰的字句像毒蛇缠上我下坠的心脏。
“简意安,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喜欢你,我也不会娶你。你这样的身份,爷爷糊涂了,才让你嫁给我!”
厉爷爷的葬礼,门口的侍者拦着我不让我进。
厉霆搂着白柔与我擦肩而过,留下讽刺的嗤笑。
“什么人都敢来厉家的葬礼!一个没人要的扫把星而已。”
我淋着雨,等葬礼散场。
深秋时节,好冷啊。
“我给你一个家……”
“安安,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
“你不配……”
“扫把星做白日梦,麻雀就是麻雀!”
……
我在混沌伤人的梦里挣扎。
“厉哥哥,你终于醒了!”
一睁眼,白柔放大的脸怼在我面前。
我惊得往旁边一滚。
“厉哥哥,你……你怎么了?”
她在叫厉霆?对着我?
环顾四周明显不属于我房间的摆设,以及抬起后粗壮的手臂——
一道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我冲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看见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我变成了厉霆!
那厉霆该是在我那儿吧?
我走到客卧门口,就听见一道大嗓门,脚步一顿。
有好戏,不看白不看。
“醒了就别装死,又不是什么大小姐,装什么装!你能给白小姐献血,是你的福气!白柔小姐才是金贵的大家千金!”
张婶把盛着白粥的碗重重一放,粥里没几颗米,
“自己吃!别指望我伺候你!白柔小姐心善,要我喂你,依我看,你手又没断,讲究什么!”
“简意安”被张婶从被窝里拽出来的时候还是懵的。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我要解雇你!”
这拽拽的语气,确实是厉霆。
然而细柔的声音一出,厉霆满脸不可置信,双手捂住脖子,又猛地扭头看向一旁梳妆台的镜子。
好巧不巧,眼神跟我对上。
趁他开口,我先发制人,
“简意安,你又在作什么妖!柔柔好心叫张婶照顾你,你什么态度!快给柔柔道歉!”
气势逼人,完美展现了对白柔的偏爱以及对简意安的轻蔑。
颠倒黑白,不愧是我钮钴禄简·厉霆·意安。
厉霆疯了般朝我冲来,攥住我的衣服,露出与温柔长相不符的癫狂神情,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简意安!你才是简意安!”
“简意安,你疯了吗!”
我拍开他的手,冷冷道。
把厉霆演得惟妙惟肖。
咱就是说,一个字,拿捏。
我演你,你有本事演我啊。
白柔很好地发挥一个神助攻的作用,柔弱道,“姐姐,我特意叫张婶来照顾你,你若是不喜欢,直说便是,不要拿张婶撒气,她是无辜的。你要气就气我好了。都是我不好。”
睁着那双卡姿兰大眼睛,满嘴跑火车。
说得好啊!
我安抚般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都是她的错,跟你没关系。”
转头又瞪着厉霆,“还不快给柔柔道歉!”
白柔走上前,拉住厉霆的手,故作亲昵,“没关系的,我不怪姐姐,都是我不好……啊!”
话没说完,整个人往地上倒去,偏偏刚才她还拉着厉霆的手。
厉霆的手僵在半空,他愣愣地盯着白柔。
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简意安!谁给你的胆子推柔柔的!她都说了不怪你,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我小心翼翼搀扶起白柔,她扑到我怀里,嘤嘤地抽泣。
“我没有!柔柔,我怎么可能推你!你快解释啊!”
厉霆震惊地看向白柔,举着手不知所措。
白柔却埋着头,一言不发。
不说话,却像什么都说了。
我冷笑一声,“给我把她锁起来!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要给她送吃的喝的!”
曾经白柔污蔑我推她,厉霆一气之下把我锁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关了整整一个星期。
没有食物和水,我用手指沾着青苔上的水珠勉强度日。
发着高烧昏迷不醒,佣人们怕出事,不得不放我出来。
现在,我对厉霆应该算好了,毕竟住在房间里。
张婶一听,忙应是,狠狠把厉霆往房间里一搡,锁上了门。
门从里面被拍得闷闷作响。3
从发现我和厉霆互换身体后,我就打定主意,装到底。
我一定要逃离厉霆,我不想继续受虐了。
想到男女主最后竟然在一起了,我就反胃。
但我现在没钱没势,只能趁这个机会给自己铺路。
不知道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我只能尽快安排好一切。
顺便,让厉霆也尝尝我受过的苦。
厉爷爷还在的时候,以股份要挟,厉霆迫不得已参加了订婚仪式。
全程冷脸。
让宾客看尽了我的笑话。
他们都说,
麻雀就是麻雀,永远飞不上枝头!
厉霆怎么可能看得上简意安!等他彻底掌权,未来的厉太太肯定是他的青梅白柔!
简意安真不要脸,挟恩图报,抢了人家白小姐的位置!
果然,厉爷爷一走,厉霆装也不装了,对我的恶摆在明面。
佣人们惯会看眼色,对我没好脸,捧着白柔。
其实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这根本伤不了我。
伤人的是厉霆。
我记得那次半夜,白柔让我去酒吧接她,怕厉霆担心就只叫了我。
我去了,却看到她靠在厉霆怀里,见到我似乎很惊讶。
我落荒而逃,却被醉鬼拦路。
余光中我看见厉霆望过来,而白柔抬头笑说了什么,厉霆毫不留恋地收回目光,低头亲了亲她。
熏人的酒气逼近,我一时忘了躲开,只愣愣看着厉霆避开的侧脸。
油腻的大手拽住我的手臂,我挣扎不开,无助地喊着厉霆。
他身影微顿,随即若无其事端起酒杯。
可我就是知道,他听见了。
心脏仿佛被死死攥住,我几乎要喘不上气。
快被拉进黑暗的巷子里时,大手骤然松开,痛呼声响起。
我循声看去,是陌生的身影。
看不清对方,若有若无的雪松香萦绕在鼻尖。
我呆呆地道了谢。
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酸楚漫上眼眶,不知道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先前的恐慌,或者是席卷而来的失望。
我做错了什么,错到让厉霆见死不救。4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或许让厉霆自己切身体会,才能找出症结。
我坚定地扮演着厉霆。
而厉霆拿着我的手机给我发了一堆威胁的话。
他还给自己洗脑,以为自己真的不小心推了白柔。
我一句话没回。
我的手机是他的生日,还没来得及改。
而他的手机则是白柔的生日。
多可笑啊。
为曾经的我心疼三秒。
恋爱脑,丢了才好。
只是厉霆一点也不了解我。
他以为没了他,公司就运转不了,妄想以此要挟我。
别说我前世了,就是在书里,我也是金融高材生,在有名的企业实习过。
还是厉爷爷生前想让我到厉氏辅佐厉霆,我才放弃了国内TOP1抛来的橄榄枝。
只是厉霆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虽然顺着爷爷的心愿把我放在他的办公室,却阳奉阴违,只让我打杂。
饶是如此,我也主动了解公司的规章和业务。
有了前世的记忆后,我处理起事情来更加得心应手。
注册了新公司,在“简意安”名下,招兵买马,转移厉氏的业务和人脉。
厉霆被饿了几天,变乖了,不说自己是厉霆了。
我把他放出来,他几次三番到公司想证明自己的身份。
可惜,他连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见高层了。
前台对他指指点点,还让保安赶他走。
他无可奈何,到酒吧找他的狐朋狗友。
他的手机在我手上,他又不记得别人的电话号码,只能天天蹲点守人。
被他蹲成功了一次。
很幸运,也很不幸。
正好我也在。
“厉哥,拖油瓶跟踪你啊!”
不知谁起了一句,引起哄堂大笑。
厉霆站在门口,攥紧拳头,满脸隐忍。
“过来,小麻雀,给哥哥倒酒啊!杵着干什么!”
厉霆深呼吸一口气,强自冷静,
“我是厉霆,她是简意安,我们身体互换了!”
厉霆指着我,神色认真,又怕人不相信,
“李成佳,你六岁了还尿裤子,王毅,你偷吃被老婆发现打了你一顿……”
周围的人面色古怪,被提及的人脸色越来越冷。
我适时打断,
“简意安,你偷听我们聊天,怎么有脸说出来!那些玩笑你也能当真!”
我的“安抚”不是很成功。
何况,厉霆从来不会维护简意安。
李成佳一把拽住厉霆,往他嘴里灌酒。
“不是很能说嘛!来,哥奖励你一杯,你再多讲点笑话我们听听!”
厉霆推搡着,咳出了眼泪。
我淡漠看着。
一时的难受而已,不伤身。5
白柔静悄悄,准是在作妖。
在没能彻底毁掉“简意安”之前,她不会罢休。
她惨白着一张小脸——哦不,是精心画的病容妆——扑到我怀里,什么也不说,一个劲儿地哭。
这是要我先开口啊。
“柔柔,你怎么了?”
我忍着恶心,扒拉开她的脑袋,她的眼泪糊了我一身。
这样不好,厉霆是不会嫌弃她的。我暗暗唾弃自己的行为。
于是我伸手在她脸上一阵揉搓,抹去了泪水。
可能是我的动作有亿点点粗鲁,白柔僵了僵。
很快,恢复了小可怜样儿。
“没什么的……别问了……厉哥哥……”
那你倒是松手啊!还拽着我,摆明着就是要我问出来。
欲扬先抑。
“好,那我不问了。”
我偏不让你顺心。
白柔顿住,随即哭得更可怜了,梨花带雨的,眼角微红,小肩膀一抖一抖。
“厉哥哥……”
她哀婉地唤着。
我转念一想,现在是割肾的情节,但我已经和厉霆换了身体,痛的也不是我啊。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换回去,就算不真的噶他腰子,但吓一吓他也是好的。
想到这,我耐心十足,“你别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她抽抽噎噎地从口袋掏出一张诊断证明。
肾衰竭。
治疗建议是及时换肾。
“厉哥哥,我是熊猫血,这种血型本来就珍贵,我们身边也没几个,我到哪里去找合适的肾源啊……谁会愿意捐肾给我……”
话里话外暗示着要我找简意安割腰子,而且还得是我当这个恶人去开口。
我毫不犹豫拉上她找厉霆。
厉霆一开始还很担忧。
“我当然愿意给你肾,你的病怎么样了?”
白柔并不回应他的关心,眼中藏着计谋得逞的快意,
“既然姐姐同意了,那我们三天后就开始手术吧!医生说了,越快越好。”
白柔笑得一脸无辜,很难说她没有提前安排好这一切。
厉霆顿时面如菜色。
不断朝我使眼色。
支开了白柔,我挑眉,“简意安,有话快说,别耽误我时间!”
“你才是简意安,不管你用了什么鬼方法,快给我换回来!要动手术的人是你!”
厉霆阴沉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我,眼里快要喷火。
我嗤笑,
“你的疯病还没好吗?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好好准备三天后的手术吧!”
我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简意安,万一换回来的时候厉霆还没被我按死,那就是我亡了。6
闲来无事,我看着手机里的监控。
这是之前安装的,我一直都很“关心”灵魂互换后厉霆的生活。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负我望。
画面精彩。
白柔在“简意安”面前可没有了在“厉霆”面前的小意温柔。
装都懒得装。
进门就是小人得志的险恶笑容。
“简意安,你的未婚夫是我的,你的血液是我的,你的肾也是我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实话告诉你吧,我的肾衰竭也是假的。你知道你之前的血去哪了吗?倒进泔水桶里喂猪了哈哈!你的肾也是要被切碎了喂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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