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最狠的女人，是我嫂子林婉。

她怀孕四个月那年，我哥动手了。

那天是周末，家里因为晚饭的事吵起来。嫂子怀孕反应大，一整天都吃不下油腻的东西，想让我哥别再煮那锅肥肠。结果我哥火了，摔了勺子，一手把她推到墙上。那一声「嘭」，震得我整个人发懵。

她没哭，也没吼。只是沉默着站起来，走进卧室，换了身衣服。然后，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给我妈，说：「阿姨，您别来劝，我决定好了。」第二个给她单位的同事，请了长假。第三个——打给律师，让他第二天帮忙准备离婚协议。

我哥懵了，嘴里嘟囔着：「我就推了一下，又没真打你。」嫂子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我一辈子忘不掉——冷得像冬天结冰的湖。

她说：「沈立，你推我的那一下，不是手，是尊重没了。」

她收拾东西时，我帮她折衣服，手在抖。她却拍了拍我的头，轻声说：「妹妹，女人这辈子能错爱，但不能错在原谅。」

那天晚上，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外面的车。手还搭在肚子上，神情淡得近乎平静。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沉默比哭更让人害怕。

她走的第二天，我哥就开始疯了一样到处找她。去公司、去她娘家，全都被挡在门外。我妈哭着求她：「孩子都四个月了，回来吧，别意气用事。」嫂子只是回了句：「我不是意气用事，是不想我的孩子学会暴力。」

她最后还是打掉了那个孩子。她说：「有些命，生出来就是受罪的。」

之后，她辞了工作，一个人去了南方。那几年我们都不知道她过得怎样。直到有一天，我刷朋友圈，看见她穿着西装，站在公司年会的舞台上，手里拿着「年度最佳财务主管」的奖杯。她笑得很淡，却特别好看。

我给她点了个赞，她私信我一句：「我现在很好，也遇到个不会让我掉眼泪的人。」

她回来那年冬天，带着那个男人一起来看我妈。那男人帮她提包、倒茶，说话很轻，连帮她披外套时动作都特别自然。我妈看着他俩，红了眼睛，小声嘀咕：「早该这样啊，早该离开那个窝。」

我哥后来再也没结婚。有一次他喝醉了，对我说：「那一推，我这辈子都赎不回来。」

我没接话。因为有些错，真的是「一次就够了」。

嫂子教会我的，是：女人能温柔，但也要有底线。当爱变成伤害时，最该被拯救的不是感情，而是自己。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那天她选择原谅，现在的她还能笑得那么从容吗？你们说，一个被爱伤透的女人，到底该不该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