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我脸上，那串数字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李经理，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真的很重要。五万，现在就转给你，只要底价。"晚上十一点，这条微信让我瞬间清醒。发信人是合作多年的张总，一个平时称兄道弟的生意伙伴。

我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微微发抖。五万元，相当于我好几个月的工资。

我走到阳台，点燃一支烟。楼下路灯昏黄，小区里静得可怕。"就这一次，不会有人知道。"张总又发来消息，"你女儿不是想上那所私立小学吗？这钱刚好够赞助费。"

他说得没错。女儿的教育是我们家最大的心病。妻子为这事愁得睡不着觉，昨天还在说："要是能凑够赞助费就好了。"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就像我摇摆不定的内心。

但我想起去年离职的老王。他收了甲方的钱，事情败露后不仅丢了工作，整个行业都待不下去了。最后一次见他，他在街边开早餐店，整个人老了十岁。"人在做，天在看。"父亲生前常说的这句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正准备回复拒绝，妻子迷迷糊糊地走到阳台："怎么还不睡？""马上就好。"我掐灭烟头。她靠在我肩上："刚才梦见你升职了，我们在给女儿开家长会。"她的笑容那么纯粹，我突然意识到：有些坑，跳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回到书房，我深吸一口气，回复了张总："兄弟，这钱我不能要。咱们公平竞争，中标了我请你喝酒。"点击发送的那一刻，手还在抖，但心里特别踏实。

一个月后招标结束，张总的公司果然没中标。但故事的反转来了——中标的那家公司因为资质造假被取消资格，项目顺延给了我们认为最有实力的第二候选。而这个人，正是当初想贿赂我的张总。

签约那天，他私下对我说："老李，说实话，当时你拒绝我，我特别恼火。但现在我明白了，跟你这样的人合作，睡得踏实。"

今年三月，我被破格提拔为部门总监。老板在任命会上说："我们需要的是能扛事的人，而不是会搞事的人。"现在回想起来，那五万元我"丢"了，却赢得了更多。人这一生，要赚钱的机会很多，但值得信任的机会很少。

手机突然又亮了——是张总发来的新消息："新项目有兴趣合作吗？这次咱们光明正大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