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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上的向阳花

1976 年的东北农村,大雪纷飞的12月,大雪覆盖了房屋道路,我就裹着打补丁的小棉被,在炕头发出细弱的哭声。接生婆扒开他

1976 年的东北农村,大雪纷飞的12月,大雪覆盖了房屋道路,我就裹着打补丁的小棉被,在炕头发出细弱的哭声。接生婆扒开他蜷曲的腿,眉头拧成疙瘩:“这娃的腿骨软得像面条,怕不是个拖累。”

那时的东北农村,日子像炕洞里的柴火,不旺却执拗地燃着。我三岁才会扶着墙挪步,膝盖总往内扣,每走一步都像要栽进泥里。村里的孩子追着他喊 “铁拐李”,他就梗着脖子往家跑,后脖颈的筋绷得像晒硬的麻绳 ——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仿佛抬头盯着太阳,就能把那些嘲弄的唾沫星子烤干。

缺钙的毛病像附骨之疽。母亲每天天不亮就去河汊摸螺蛳,砸碎了和玉米糊一起熬,锅沿结着层青白的壳。我端着粗瓷碗,能闻到河泥的腥气混着玉米的甜,他总是小口小口抿,怕把这点珍贵的营养浪费了。七岁那年,他偷着跟父亲去田里割稻子,镰刀没举稳,顺着裤腿划开道血口子,血珠滴在金黄的稻穗上,像极了他偷偷抹掉的眼泪。

说话晚更让他成了 “闷葫芦”。别家孩子能数到一百时,他还只会含混地叫 “娘”。村小学的门槛太高,他扒着门框看了三年,直到老师发现这孩子总蹲在窗台下,用树枝在泥地上画满歪歪扭扭的字 —— 那是他趁哥哥写作业时,一个字一个字摹下来的。

十五岁那年,分田到户的春风吹到村里。我拄着父亲削的杨木拐杖,在自家责任田的地头转了三圈。他看着父母佝偻的背,突然把拐杖往地上一戳,含混不清地说:“我、我能行。” 那天起,他每天天不亮就下地,膝盖磨破了就垫上麻袋片,手心的茧子厚得能当砂纸用。他发明了跪着薅草的法子,膝盖上的补丁摞着补丁,却把自家的地侍弄得比谁都好。

二十三岁那年,邻村的媒人领着个叫春燕的姑娘来相看。春燕是个苦命人,爹娘走得早,跟着哥嫂过活。她看着我院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看着窗台上那盆开得正艳的指甲花,突然红了眼眶:“我不嫌你,我就想找个实在人过日子。”

结婚那天,我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走路还是微微发颤,却把腰挺得笔直。春燕挽着他的胳膊,脸上的红晕比窗台上的花还艳。拜堂时,他磕了三个响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爹,娘,儿子有家了。”

如今的我早已当爷爷,膝盖上的旧伤阴雨天还会疼,说话也还是慢悠悠的。但每当孙子缠着他讲过去的事,他总会指着院子里那棵老杨树说:“你看那树,刚栽的时候歪歪扭扭,可它使劲往天上长,不也长成材了?”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那些岁月刻下的沟壑里,全是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