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古的漫漫长夜,天地间没有固定的火种。先民们只能捡拾山火余烬,小心翼翼藏在土窑里,一旦熄灭,就得重新面对黑暗与生食。《韩非子·五蠹》记载那时的景象:“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恶臭而伤害腹胃,民多疾病”,火是奢侈品,更是生存的救命符。
改变始于燧人氏的一次偶然观察。他在商丘的山林间,看见啄木鸟用尖喙啄击树干,木屑飞溅时竟冒出细碎火星。这个细微的瞬间被他捕捉,他反复试验,用坚硬的燧木钻头,在干燥的榆木上快速旋转,终于在青烟过后,点燃了第一簇人工火焰。《古史考》明确记载了这一创举:“燧人氏钻木取火,以化腥臊”。
这簇火不止是温度,更是文明的分界线。生肉变熟食,减少了疾病;夜晚有光亮,驱散了猛兽;火焰能烧制陶器,冶炼金属,华夏文明的根基就此埋下。
燧人氏的贡献远不止取火。他还教人“结绳记事”,用不同绳结记录狩猎、收成;观察星辰制定历法,让先民依时节劳作。《三坟》中称他“察辰星而出火,作钻燧,别五木以改火”,将取火与自然规律结合,展现了古人的生存智慧。
“燧人”之名本身就藏着深意。“燧”字在《说文解字》中释为“取火于木也”,后人称他为“火祖”,甚至在商丘建燧皇陵纪念。战国时期《庄子》曾借孔子之口评价:“燧人氏之世,卧则居居,起则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那时的平和,正是建立在火带来的稳定生存基础上。
火的意义在传承中不断升华。商汤时期“以火德王”,周朝有“出火入火”的祭祀礼仪,这些都源于燧人氏点燃的那簇火。它不再是简单的自然现象,而是华夏民族对“创造”与“掌控”的最初认知。
如今我们用打火机、燃气灶时,早已不必钻木取火,但那份“于无中创造有”的勇气,仍在血脉中流淌。燧人氏的火,照亮的不仅是上古的黑夜,更是华夏文明不断突破的前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