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砚辞是圈内温柔多金的男菩萨。
面对莺莺燕燕的示好,他从不推拒。
即使他纵容的小姑娘穿着婚纱到我和他的订婚宴上叫嚣,他也只会保持中立。
甚至婚礼的前一夜,面对别人以死相胁的爱意。
他也能毫无负担的抛下我去准备一场浪漫的约会。
面对我的声嘶力竭,他满脸无奈。
“喜欢我是别人的权利,她年纪那么小,难道要我看着她去死吗?”
“我准时回来和你举行婚礼,这还不够吗?”
可后来,段砚辞一夜未归,提议婚礼延期举行。
却再也打不通我的电话。
他不知道,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挽留他。
这场早知无法举行的婚礼,我也压根没有邀请任何人。
第1章 一
段砚辞话音落下,化妆间内骤然陷入死寂。
化妆师的手没有收住力度,被扯掉一半的双眼皮贴滑稽的挂在我眼皮上。
段砚辞却浑然未觉,动作极快的将身上的西服换下来。
着急到连扣子都扯掉了一颗。
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今晚化妆师早早的就来和我确认明天的造型。
这场婚礼的所有细节我已经缠着段砚辞和我确认了无数遍。
我不允许它出现任何差错。
这段时间,我对段砚辞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我们的婚礼会顺利举行的,对吗?”
就在昨晚,他还一脸好笑的戳着我的额头。
无奈反问。
“不然呢,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你能离得开我吗?”
段砚辞的手机还在不停播放着一段视频。
女孩绝望又充满爱慕的嗓音在我耳边回荡。
“我爱他,要是他和别人结了婚,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只一句,我就听出了那是段砚辞的贴身秘书阮清禾的声音。
她是段砚辞的狂热追求者之一。
即使知道段砚辞有一个谈了六年恋爱的女朋友,也还是有无数女孩像飞蛾扑火一样围在段砚辞身边。
段砚辞有颜、有钱。
要说有缺点,那就是他永远舍不得拒绝任何人。
每当我因为有女孩和他纠缠不清时站出来争吵或是宣誓主权。
段砚辞都会用一种戏谑又无奈的眼神盯着我。
高高在上的叫我住口。
段砚辞说喜欢他是别人的权利,他无权干预。
所以每次在我和其他女孩争辩时他只会保持中立,然后实行他那自以为公平的公平。
而阮清禾,是段砚辞迷妹中的佼佼者。
她面试了十多次才成了段砚辞的贴身秘书。
用光明正大的身份暗戳戳和我这个正牌女友较着劲。
譬如在我和段砚辞吃烛光晚餐时急切地赶来,签一份无关紧要的合同。
随后顺理成章的留下吃饭。
又或者在得知我已经做好了和段砚辞旅行的攻略时,缠着段砚辞和她一起出差。
美其名曰无法独立洽谈这么重要的业务。
每一次,我都忍了。
可这一次,我冲上去拦住门。
带着哭腔问段砚辞。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和她保持距离吗?”
“你现在走了,我怎么办?”
段砚辞轻叹了口气,拿起一边的头纱为我戴上。
然后落下一吻。
就像无数次我和他争吵时那样安抚我。
第2章 二
每一次都让我的满腔怒火成了一个笑话,憋在了肚子里。
“乖了,小姑娘年纪那么小,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
“至于你,自然是乖乖穿好婚纱等我回来娶你啊。”
说着,他就轻轻推开我。
径直离开。
他彻底消失在我视线时,我还听到了他对着电话那头温声安抚。
“我会去,你不要急。”
“我让人给你拿了厚衣服,记得换上。”
这种讨人欢心的甜言蜜语,段砚辞一向擅长的很。
我嘲讽的勾着唇,在段砚辞开车离开时拿出电话取消了接下来的一切行程。
婚礼策划团队在我身边一脸同情的劝着。
“乔小姐,您现在取消婚礼会不会太突然了,到时候宾客可能会议论的。”
“是啊,段先生不是说他会回来吗?婚礼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啊。”
我摇着头,将头纱、戒指一起扯下。
“不会有人议论的,他也一定不会回来。”
毕竟这场婚礼,我没有邀请过任何一个人。
我看向手机里备注为阮的联系人半个月前发来的消息。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他就不会出席和你的婚礼?”
我信。
从段砚辞第一次偏向别人时我就信了。
婚礼策划团队被我送出家门后,我扫视着整个房子。
这是我和段砚辞生活了六年的地方。
冰箱里放着我最喜欢的桃子蛋糕和段砚辞最爱喝的汽水。
床头柜上还摆着我和段砚辞第一个情人节时拍的合照。
甚至刷牙用的漱口杯,都是我们一起在陶器店亲手做的。
可这一切,到这里都该结束了。
这不是段砚辞第一次抛下我,而我也不想忍耐下去了。
手机传来提示音,是新公司为我发来的offer。
收到阮清禾发来那条消息的半个月,我找好了新工作。
提交了离职报告,完成了工作交接。
可我始终给段砚辞留了机会。
我总共收到了两份offer。
一份是留下来,一份是彻底离开。
眼下,段砚辞已经替我做好了选择。
将客厅里挂着的结婚照扔到垃圾站时,独属于段砚辞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段砚辞浑身湿透,胳膊上还划了一寸长的口子。
段砚辞皮肤很白,猩红的血液在上面显得格外明显。
他有些痛苦的蹙眉,死死的闭着眼。
我知道,不是因为痛。
而是因为他晕血。
阮清禾的哭声在视频里格外明显。
“都是为了救我段总才会受伤的,都怪我。”
她同样浑身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有些透,又带着一点欲。
一阵风吹过,她瑟缩着和段砚辞靠的更近。
阮清禾自责的低着头,我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
是真的着急难过,还是得意。
都不得而知。
可在视频最后一秒,她不经意的瞥向镜头。
眼神里是浓浓的嘲讽和期待。
看到视频下的那句话,我轻嗤。
拙劣的挑衅。
“段哥受伤了,嫂子您快来看看吧。”
段砚辞一向注重隐私,他的手机我都没有资格看。
密码更是没人知道。
第3章 三
此时此刻,能拿到他的手机给我发消息的,大概只有阮清禾一人了。
毕竟打着工作的旗号,他们一向无限亲密。
没有隐私可言。
赶到段砚辞精心准备的约会场所时,我正看到段砚辞将头埋在阮清禾怀里。
明明有毛毯和外套可以用,他们偏偏用这种方式取暖。
夏天的布料很透,在场的很多人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他们显然与阮清禾很熟稔,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清禾也算是如愿以偿了,段哥什么时候对女孩这么上心过。”
“你应该算第一个成功和段哥这么亲近的人了吧。”
段砚辞抬起头,不耐的皱眉。
骂了句。
“乱说什么呢?我明天就要结婚了。”
有人翻了翻手机后,好奇的问段砚辞。
“段哥,你今晚这阵仗可有点大了,热搜都挂了快一个小时了。”
“你就不怕嫂子看到了生气,和你提分手啊。”
隔着很远,我依旧能看到段砚辞精致的眉眼挂上了肆意自信的笑。
“是吗?”
“可是她大概只会在交换戒指时哭的稀里哗啦。”
“她舍不得我的。”
手机有新的消息进来,点开是保姆难掩激动的声音。
“乔小姐,这枚戒指您真的不要了吗?”
“嗯,你随意处理就好。”
我走上游轮时,才发现段砚辞朋友嘴里的阵仗有些大是什么意思。
段砚辞包下了全城的红玫瑰,装点在游轮的每一个角落。
不远处的海面上还倒映着绚烂的烟火。
是段砚辞专门为阮清禾准备的惊喜。
看到我时,脸上的笑意有一霎那的僵硬和不自然。
他彻底坐直身子,下意识挡住了身后狼狈的阮清禾。
问我。
“你怎么了来了,婚纱试完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轻轻摇头。
“没试完,我直接让他们走了。”
段砚辞的眼里盛满了疑问。
毕竟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我到底有多期待明天的婚礼。
“你什么意思?”
我上前一步,弯着腰和段砚辞的视线平齐。
手指抚摸上他脖颈处那枚新鲜的唇印。
“这句话你应该问你自己。”
“段砚辞,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你今天却做这些事。”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段砚辞用力伸手擦拭了一下那枚唇印,在看到手上沾染的口红时无奈笑笑。
“书语,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一枚唇印能证明什么。”
“刚才清禾不小心落水了,这可能是我刚才救人的时候不小心弄上的。”
他攥住我的手,眼里是浓浓的笑意和玩味。
“你要是不喜欢,回去你帮我亲手洗掉,可以吗?”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谁都不是傻子。
要不是故意的,那枚唇印怎么可能留在段砚辞的身上。
这种说辞,也只有以前的我会信。
我没说话,段砚辞却骤然冷了脸。
他低头看了一眼后,将我的手举起。
冷声问。
“你的戒指呢?”
我的无名指上有一圈十分明显的白色戒痕。
和段砚辞认识的第一年,他亲手设计了那枚戒指送给我。
第4章 四
戒指内圈还刻着我和他名字的缩写。
送出那枚戒指时,他曾向我保证。
“等到结婚时,我送一枚更贵重的给你。”
我当时笑得一脸甜蜜,脑子里全是对我们以后婚礼的幻想。
和他说就算以后有了更贵重的戒指,我也永远不会丢掉这枚。
段砚辞发怒的样子很少有人见过。
此刻在游轮上的众人面面相觑,试图劝他。
“一枚戒指而已,段哥再给嫂子买一枚不就好了。”
可段砚辞攥着我的手却愈发用力,显然还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却指了指他刚刚与阮清禾十指紧握的手,轻声问。
“那你的戒指呢?也是因为救人弄丢了。”
“段砚辞,你别把我当傻子。”
我鲜少这么对段砚辞说话。
此刻不光段砚辞有些茫然的看着我,就连阮清禾都有些惊讶的望着我。
为了让玫瑰看起来更好看,游轮换上了暖黄色的灯光。
显得氛围更加的旖旎缠绵。
段砚辞精致的眉眼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依旧好看让人心惊。
他终于软了态度,罕见的率先低下头。
“这都是意外而已,既然都弄丢了,就算了吧。”
“我们的婚戒晚点会有人送到家里的。”
一阵风吹过,我忍不住瑟缩了下。
段砚辞当即伸手要将我护到怀里。
他只穿了件T恤,此刻湿透了粘在他的身上。
让他的腹肌线条更加明显。
这从前都是我最喜欢的。
可眼下,我有些恶心的后退半步,和他拉开距离。
捞了个空的段砚辞怔愣在原地。
好半晌他放下手,温声劝我。
“这里太冷了,你先回去,晚点我和你一起试衣服。”
“明天的婚礼不会出差错的,你不用担心。”
我看了看在段砚辞身后一脸委屈的阮清禾问。
“那她呢?”
段砚辞勾着唇,认定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吃醋闹脾气。
“我们办婚礼,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阮清禾终于坐不住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毛毯,倔强的望着我。
“乔小姐,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落寞的低着头。
露出的脖颈显得脆弱又无助,很轻易地就能引起许多男人的怜惜。
“医生说我是重度抑郁,我也不想这么麻烦段总的。”
“如果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她对着段砚辞鞠躬,像是真的要从此划清关系一样。
“对不起段总,我晚点就把辞职报告发到您的邮箱。”
说完,她就干脆地转身离开。
可脚步却很慢,颇有一种被我逼走的感觉。
段砚辞叹了口气,在我没反应过来时将我抱到怀里。
“闹这一通,开心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现在就陪你回去还不行吗?老婆。”
那句老婆声调被他拉的很长。
他那群兄弟依旧在后面起哄。
“段哥还没办婚礼,就成妻管严了。”
“办完婚礼还了得啊。”
我没说话,而是在心底默数。
数到三的时候身后果然传来阮清禾的惊呼。
第5章 五
她摔倒了,在十分平坦的地板上。
这一晚上,我的眼泪没能让段砚辞有过半分的犹豫和心软。
可阮清禾只是嘶了一声,就得到了段砚辞的所有关注。
段砚辞一向被人称作最有绅士风度的男菩萨。
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喜欢他并且狂热追求过的女孩独自带着伤回家。
他只犹豫了不到一秒,便松开了抱住我的手。
快步走过去将阮清禾抱起。
他瞥了眼阮清禾有些轻微红肿的脚踝后,对我露出一抹安抚的笑。
“书语,太晚了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不安全,更何况还带着伤。”
“我先送她回去,晚点就回家。”
“我一会让婚礼团队重新去家里给你做造型。”
“你只要等着做新娘就好了。”
对段砚辞来说,今晚他给我的甜头已经足够做。
在他看来,我没理由继续和他闹下去。
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我叫住了他。
“不用让他们去了。”
“段砚辞,今天你抱着她离开这里,我们的婚礼就取消。”
“要她还是要我,你自己选。”
段砚辞被气笑了,他的眉尾下意识的上挑。
好半天都没说出话。
许是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我提出取消婚礼有些没面子。
他骤然提高了音量,抱着阮清禾十分干脆的转身。
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留给我一句话。
“等你冷静下来再和我说这些。”
他料定我是在赌气,更料定我会后悔。
可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是新公司的HR。
“乔小姐,很高兴您加入我们的公司。为了帮您适应新环境,我安排了人去接机。”
看着段砚辞决绝离开的背影,我给HR回了句谢谢。
飞机离开这座城市前,段砚辞给我发来消息。
“清禾的抑郁症都是因为我,我不能坐视不管。”
“既然你还没想通,我们的婚礼就先延期吧。”
段砚辞发来一张机票截图,目的地是我最向往的古镇。
“医生说四处转转有利于病情恢复,等我回来,给你带你一直很想要的花瓶。”
其实我想要的一直都不是那个花瓶,而是和他一起挑选花瓶布置家里的过程。
翻开朋友圈,段砚辞发了一条有关婚礼推迟的动态。
可一分钟前,有很多我和段砚辞的大学同学在下面评论。
“婚礼推迟?可是我们还没收到你们结婚的请柬啊?”
检票时,手机不断响着。
我却一眼都没有看,直接关机。
飞机落地后,我将手机重新开机。
却差点卡到黑屏。
光是段砚辞一个人就给我打了一百多通电话,发了几十条消息。
我点击一键删除后将他拉近了黑名单。
除了段砚辞,还有很多曾经的同学朋友在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砚辞的电话都打到我这了,书语,你们是吵架了吗?”
“他一直在问我们没收到请柬是怎么回事,你们要结婚怎么不通知我们这帮老同学啊。”
起初,我还有耐心一条条回复。
可聊天界面的红点却怎么也消不掉。
终于,我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