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恋对象辰曜有点不正常，他总说自己是来自鲛人星域的一条鱼。
我以为他只是中二病晚期，直到那天晚上，一条银色大鱼精准地跃出护城河，直直跳进我怀里。
我抱着这条眼神莫名深情的大鱼回家，想着是清蒸还是红烧。
当我举起菜刀时，它却突然惊恐地开口：“老婆？！”
我手一抖，菜刀差点落地。
那条鱼在砧板上看着我，委屈巴巴地又叫了一声：“老婆……”
这一刻我才惊觉，我那个“脑子不太好”的网恋对象，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而我，差点把自己的外星人男友给炖了。
01
林知夏在外出公差的时候，把手机弄丢了，心情烦得要命。
他在一条老旧小巷里找到一家招牌写着“宇宙邮站”的杂货铺，随口应付老板问籍贯，就说自己来自“咔啦咔啦星”。
老板笑得意味深长，递给他一部银灰色手机，内置一个怎么都删不掉的交友软件，还顺手帮他办了张跨星系流量卡。
林知夏回家一开机，界面自动跳出星云壁纸，偶尔还闪现银河航线图，他以为是厂商预装的炫酷特效。
软件里全是奇奇怪怪的ID：头像是一团会发光的果冻君王、头像是一对大耳兔带着一百二十只小兔的温馨全家福、头像是在熔岩池里泡澡的火山石人，网名叫“钟情一千两百度”。
林知夏滑动半天，目光被一个ID为“辰曜”的账号钉住——头像里的人肤色冷白，黑发像海草一样散开，五官精致得像是全息海报。
他鼓起勇气点了添加好友，没想到对方秒通过。
“您好，请问您的IP显示来自蓝星，您是土生土长的蓝星人，还是在蓝星长期居住的外来户？”
林知夏愣了愣，心想这人入戏真快。
“我就是本地人。”
对方明显兴奋起来。
“居然真的是蓝星人！我是来自鲛人星域的帕卡族鲛人。”
林知夏挑眉，心想这设定挺新鲜。
“你们蓝星真的流传过鲛人传说吗？”
林知夏开了个小玩笑：“当然，说不定就是鲛人星域的游客来蓝星度假，顺手留下的民间故事呢。”
对方发来一串笑脸。
“哈哈，也许哪天我也会去蓝星打卡，留点新的传说。”
话锋一转又补了一句：“蓝星人长得跟兽人里的猫族有点像，猫族超受欢迎，你的毛色真好看，像融化的金箔。”
林知夏低头看了看自己头像里那只金渐层猫咪“可可”，忍不住笑出声。
“抱歉，那是我家猫。”
对方赶紧道歉：“啊啊抱歉，你的猫咪真的超级可爱。”
林知夏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辰曜把《星际社交礼仪手册》翻到哺乳类兽人那一页，上面写着“请夸赞对方皮毛颜色，暹罗系最佳”，结果翻车翻到家。
林知夏今年二十四岁，普普通通的大学毕业，普普通通的公司打工，唯一不普通的是性取向和脸控属性。
他喜欢那种美得像梦境的男孩子，可惜现实里这种类型比他家猫掉毛还难遇。
辰曜的头像让他心动到失眠，第二天半夜却收到对方发来的语音：“谢谢你昨天的夸奖，可是我的头发只有一种颜色，最单调的墨黑，我的尾巴也只有银色，一点都不闪耀，所以从小被同族排斥，我一点都不好看，甚至很丑。”
“你是很棒很棒的蓝星人，以后我可以经常找你聊天吗？”
林知夏听着那条语音，觉得对方不是在演戏，更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被嫌弃的鲛人。
“好啊，随时欢迎。”
“在鲛人审美里，只有七彩头发和霓虹尾巴才算美吗？”
对方回得飞快：“是的，我就是一条丑丑的鲛人。”
林知夏突然有点心疼，觉得对方可能因为长得太好看被同性霸凌，才把自己代入成“单色丑鱼”。
“可是在蓝星审美里，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那天晚上，辰曜在深海里激动得连游八圈，吓得路过的鱼群以为远古食人鱼王复苏。
02
两个月后，林知夏已经把辰曜当成普通网友，甚至有点像需要被照顾的病人。
对方永远秒回，像把整片海域的时间都给了他。
“知夏，我只知道蓝星人跟鲛人、兽人的人形差不多，可每个蓝星人的长相都不一样，我想知道你的头发什么颜色，眼睛什么形状，鼻子什么弧度……”
林知夏耳尖发红，鬼使神差地回了：“要不视频？”
视频邀请几乎同时弹出来。
林知夏深呼吸一点接通，画面里只露出上半身：黑色长发垂到腰际，皮肤冷白到反光，深蓝眼眸像海沟，锁骨线条流畅到犯规。
投影清晰到能看清皮肤纹理，林知夏屏住呼吸。
辰曜却紧张得投影仪过热，画面抖了两下，他耳尖通红：“第一次给蓝星人看真身，信号有点不稳。”
林知夏脸颊滚烫，结巴道：“你、你好。”
辰曜深吸一口气：“请和我交往。”
林知夏差点把手机摔了。
辰曜脸从红到白：“我明白了，对不起，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林知夏终于找回声音：“你好，男朋友。”
心里却在狂喊：老婆！我的绝世美人老婆！
辰曜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却因为那句话笑成了月牙。
“我可以叫你宝贝吗？我查过资料，蓝星人也会这样称呼伴侣，对我来说，你就像深海里最璀璨的夜明珠。”
声音空灵得像海浪拍岸。
林知夏有了一个有点“妄想症”的网恋对象。
辰曜寄来一只巨型蚌壳礼盒，打开是蓝宝石胸针和黑珍珠手串，朋友鉴定后倒吸冷气：价值能买下林知夏租的整栋公寓。
林知夏慌了：“辰曜，这太贵了我不能收。”
对方发来哭泣表情：“宝贝你不喜欢我的礼物吗？你是不是要不要我了？”
紧接着发来一张掌心照片，躺着四十五颗金色小珍珠，语音里带着哭腔：“我都掉小珍珠了，再拒绝我，整个海沟都要被我的眼泪淹没。”
林知夏心软到一塌糊涂，咬牙刷爆信用卡买了一块黑色表盘、银色表带、蓝色表针的限量款手表寄过去。
辰曜兴奋得连发一百二十条语音：“宝贝！我超爱超爱你送的礼物！黑色和银色是我的头发和尾巴颜色！”
当天晚上却收到表盘碎裂的照片。
辰曜声音哽咽：“对不起宝贝，我只是想带去海底给朋友们看，结果深海压力太大，表碎了，我的心也碎了。”
林知夏安慰：“没关系，以后攒钱再送你更好的。”
辰曜哭得更大声：“宝贝我好爱你，我们见面吧！”
林知夏当然答应，可又担心对方医院不让出院。
几天后，辰曜发来消息：“宝贝，我来找你了，飞船距离蓝星还有十二光年。”
林知夏叹气：病情加重了。
“好，你到了发定位，我去接你。”
半小时后：“飞船失控要坠毁了，永别了宝贝，我爱你。”
林知夏心提到嗓子眼，连发九十九条消息，第二天依旧石沉大海。
同事点醒他：“网恋车祸、绝症都是分手借口，你被钓了。”
林知夏恍惚几天，接受自己被耍的事实，把辰曜拉黑，把那部“宇宙通讯器”扔进储物柜。
03
下班路上要经过护城河，河边常年蹲着一排钓鱼大爷。
这天林知夏照常走过，一条银色大鱼突然从河面跃起，像装了GPS精准落进他怀里。
鱼鳞闪着冷光，眼神含情脉脉，旁边钓鱼大爷看看他，看看空鱼桶，眼神能杀人。
林知夏抱着鱼回家，心想今晚加餐红烧清蒸都行。
猫可可一见鱼就炸毛，夹着尾巴钻进沙发底下。
林知夏把鱼放砧板，举起菜刀。
鱼盯着他，直到看见刀光，表情瞬间惊恐。
“宝贝？！！！”
林知夏手一抖：“辰曜？？？”
鱼嘴叭叭不停：“原来蓝星连智慧物种都吃？宝贝你网恋我其实是为了捕猎吗？”
“没关系，反正我爱你，被你吃掉就能跟你融为一体。”
林知夏头皮发麻，所有不合理瞬间串联：宇宙邮站、怪人软件、深海礼物。
原来世界上真有外星人，他误打误撞跟一条外星鲛人网恋了。
鱼从砧板跳下来，落地化作半人半鱼形态，黑发银尾，美貌犯规。
辰曜比他高半个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泪滑落瞬间变成金色珍珠，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我不要分手，宁愿被你吃掉。”
“飞船坠海，我游了四十五天才找到你，一见面就要赶我走。”
“宝贝是嫌我不好看吗？”
林知夏内疚到爆，感觉自己像渣男甩了坐四十五天绿皮火车的纯爱男高。
“我还是更能接受蓝星人。”
鱼尾一晃变成双腿，辰曜却一丝不挂。
林知夏尖叫着把他推进卫生间，扔进去一套自己的衣服。
穿好衣服的辰曜看起来跟蓝星人无异，只是眼眸仍是深海蓝。
“宝贝，我现在是蓝星人模样，能接受我了吗？”
林知夏深呼吸：“不行，你本质是外星鲛人。”
辰曜眼眶又湿了：“可星际婚姻法早就施行，你都答应交往了。”
林知夏解释这几个月全是误会，辰曜眸子失去光彩。
“我借你的通讯器用一下。”
林知夏翻出被尘封的手机，辰曜发现自己被拉黑，掉了一颗蚕豆大的珍珠。
他退出林知夏账号，登录自己，买了三十五个蓝星日后的星舰返程票。
“我走之前会在护城河待几天。”
林知夏内疚爆棚：“河水脏，这段时间住我家吧。”
辰曜小心问：“会不会打扰？”
林知夏带他去超市，辰曜解开两颗衬衫扣子，在冷气里晃来晃去。
林知夏脸红：“把扣子扣好！”
辰曜弯眼：“可蓝星真的好热，我想把上衣脱了。”
林知夏妥协：“解扣子可以，不许脱。”
林知夏把做好的清蒸白灼海鲜端上桌。
辰曜不会用筷子，用汤匙优雅舀食，边吃边夸：“知夏，这个超级好吃，你的厨艺要是开到鲛人星域，绝对排队排到海沟。”
“哇哦，这个更好吃。”
04
林知夏看着辰曜用汤匙优雅地舀着清蒸虾，忍不住多夹了一筷子给他，筷子尖还沾着一点红亮的虾籽。
辰曜眼睛亮晶晶的，尾音上扬：“宝贝，这个虾的肉质好紧实，吃起来像极了我们星域的晶莹贝，咬下去还有汁水迸出来。”
林知夏差点被“宝贝”两个字喊得呛到，赶紧低头扒饭掩饰脸红，耳尖却红得像被虾壳烫过。
饭后辰曜主动收拾碗筷，却把洗洁精当成了沐浴露，挤了满盆泡沫，气泡还飘到客厅吊灯上。
林知夏哭笑不得，卷起袖子一起洗碗，水花溅到两人身上，辰曜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眼睛弯成月牙。
洗完最后一只盘子，林知夏甩甩手上的水珠，转头看见辰曜正用围裙擦手，动作笨拙却认真。
晚上林知夏铺好沙发当床，辰曜却站在卧室门口，怯生生地问：“蓝星人睡觉也要分房间吗？鲛人星域的情侣都是睡一个水晶茧的。”
林知夏心跳加速，强装镇定：“你睡沙发，我睡床，习惯就好，沙发也是新买的，很舒服。”
辰曜低头哦了一声，银色眼睫在灯下投出细碎阴影，看起来格外乖巧，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大猫。
半夜林知夏口渴起床喝水，却发现客厅沙发空空如也，辰曜蜷缩在阳台，抱着膝盖看夜空，背影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