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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珠以魂为祭,召请三千阴兵,助战命悬一线的夫君,他却在凯旋时,带回一个女子

第一章深秋的夜,寒鸦嘶鸣,黑云压城。藏在滚滚乌云后的血月,像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荒野小道里走出来的沈明珠。她眉目如画,堪

第一章

深秋的夜,寒鸦嘶鸣,黑云压城。

藏在滚滚乌云后的血月,像一只眼睛,直勾勾盯着荒野小道里走出来的沈明珠。

她眉目如画,堪称绝色,脸色却苍白如纸,嘴角还溢出一道道血迹。

她晃动着手里的铃铛,口中念念有词道:“幽冥有令,鬼卒听宣!阴兵列阵,助我破敌!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她的身后,三千纸人迈着机械的步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渐渐的,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重,纸人的眼睛突然全部眨动起来。

于此同时,一道闪电撕裂乌云,露出狰狞的底色。

接着,滚滚闷雷自远方传来。

沈明珠喷出一口血来,她跪在地上,朝着那三千纸人跪拜。

纸人渐渐变成一个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冷冷地望着她。

沈明珠郑重其事道:“今日,因我大夏边陲陷入危机,我夫君为抵御匈奴,陷入生死边缘。”

“明珠这才斗胆借三千阴兵,以纸人之身,附汝之英魂,请各位救我夫君,护我大夏!”

为首的阴兵冷冷道:“沈明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请我们办事,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沈明珠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她当然知道。

倒行逆施,当受天罚。

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死在边境……

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虽死,不悔。”

为首的阴兵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带着那群阴兵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这群阴兵便消失在了原地。

沈明珠松了口气,不由喜极而泣。

她喃喃道:“人有阳关道,鬼有阴间桥。这里离边境,哪怕快马加鞭也要半个多月,可阴兵只需半天便可抵达战场。”

“赶得上……一定赶得上的。”

这时,数道惊雷落下,沈明珠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瞬间神魂俱灭。

……

一个月后,京城传来消息,徐云青大将军大胜而归!

徐云青归来那日,街上的百姓欢呼雀跃,纷纷高喊他是救世英雄。

得到消息时,沈明珠正用扎纸术,修补自己那残破的脸。

谁也不知道,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已经遭天谴而死。

只是临死之前,她剥离了自己的一缕神魂,放进了为自己扎的纸人里,勉强撑到了现在。

但,只剩下一缕残魂的她,已经快无法维持这副身体了。

所以,她日盼夜盼,就盼着徐云青归来,能好好同他告别,也就此生无憾了。

得知徐云青要回来了,沈明珠开心地连忙冲到徐府大门口迎接他。

可是,脸上的笑意还没落下,眼底便被远处的一幕刺痛:

只见一身铠甲的徐云青,气宇轩昂地坐在马背上,他的怀里,圈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

女子倚靠在他的怀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素来不苟言笑的他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沈明珠心头一震,身体忍不住踉跄几分。

徐云青似有所感,不由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只是随后,便变得十分冷漠。

沈明珠的心里没来由地一慌,她没想到日盼夜盼,盼来的会是自己的爱人,与别的女人同乘一匹马,共享百姓赞誉的画面。

丫鬟彩云担心地问:“夫人,您还好吗?”

沈明珠还未说话,徐云青已经纵马停在了府邸门口。

他翻身下马,随后温柔地将马背上的林听澜抱下来,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抱着她走到了沈明珠的身边。

他的声音很冷,还带着浓浓的厌弃,凉薄道:“此战艰险,多亏了听澜用扎纸术为我请来阴兵三千,替我度过了一场劫难。”

“我已向圣上请旨,娶她为妻,沈明珠,你自此为妾吧。”

第二章

初冬的风,像刀子一般刮过沈明珠的耳朵。

明明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纸人,感觉不到冷热,此刻却忍不住瑟缩了几分。

她抬眸,怔愣地望着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问道:“你说……什么?”

徐云青的脸上透着几分不耐,冷声道:“我要贬妻为妾,不日便八抬大轿迎娶听澜为将军夫人!”

林听澜一脸胆怯地问道:“姐姐可是生气了?对不起,姐姐,我不该肖想将军夫人之位!”

“只要能陪着云青哥哥,我甘愿做妾。”

“姐姐,你可千万别生气,你生气的样子……听澜好害怕……”

徐云青闻言,愤怒地瞪着沈明珠道:“沈明珠,你作甚摆出这副死人脸来?”

“若是吓到听澜,我唯你是问!”

“还有,听澜为了替我召唤阴兵,违逆天道,伤了身体,需要好好将养,最忌情绪大起大落。”

“日后,你若乖乖侍奉好她,哄得她开心了,我徐家还有你的容身之处。”

“若你容不下她,记恨她抢走了你的夫人之位,想要报复她,那就给我滚出我徐府!”

沈明珠怎么都无法将面前这张写满厌恶的、冷漠的脸,和曾经那个满眼是他 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她还记得,洞房花烛那晚,他走的匆忙。

临行前,他目光温柔地望着她,郑重地握着她的手道:“夫人,等我凯旋,我再补你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可是,她最后等来的,却是他要另娶她人。

她蓦的红了眼睛,说道:“三千阴兵,是我请的,徐青云,你就算要补偿,也该是补偿我……”

林听澜心头一紧,随后委屈地说道:“姐姐,就算你嫉妒我帮了将军,嫉妒将军现在爱的是我。”

“可你也不能胡说八道啊。你在京城,距离边境那么遥远,恐怕连战场上的战况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请来三千阴兵?”

“别说你不会扎纸术,哪怕你真的会,从京城请的阴兵抵达边境时,恐怕青云哥哥他们早就死了。”

沈明珠冷着脸道:“那是因为阴兵走的是阴路,可日行千里……”

不等她说完,徐青云就不耐烦地斥责道:“够了!”

沈明珠红着眼望向他,只见他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失望。

他眉头紧张,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望着她道:“沈明珠,真没想到你连这种功劳都敢抢!”

“你不过是个乡野村姑,几年前,若非我路过山脚下,救了你一命,你早就死了。”

“你怎么可能有能力请阴兵?”

沈明珠还想说什么,林听澜就红着眼睛道:“青云哥哥,看来姐姐是容不下我了。”

“我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你家宅不宁,你快放我下来吧,我……我这就回家去。”

说至此,她的眼泪已经簌簌落下,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徐青云见状,连忙温声哄着她道:“听澜乖,不哭,我爱的是你,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说完,他走到沈明珠面前,一脚将她踹倒在地,冷声道:“敢惹哭将军夫人,你便给我跪在地上好好反省吧!”

“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去给听澜磕头道歉,我就继续留你在府中。”

“否则,我便立刻将你逐出府去!”

说罢也不管沈明珠作何反应,便带着林听澜快步走进了主院。

他的身后,几名副将一同走进来。

路过沈明珠的时候,每个人都朝她啐了一口,肆无忌惮地羞辱着她:

“不过是个乡野丫头,本就配不上大将军,还想霸占着将军夫人的位置不放,不要脸!”

“听澜姑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在军中威望甚高,你怎么敢欺负她?”

“等着瞧,若你再敢惹哭听澜姑娘,我们便向将军讨要你,让你成为军妓……”

第三章

话落,几人便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地上,沈明珠神色苍白,一双眼睛渐渐染上了红色。

她缓缓抬眸望着那几个副将。

不知为何,被她那双透着血色的眸子盯着,他们几人都觉得浑身发毛。

不由心虚地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彩云哭着说道:“夫人,将军怎么能这样对您?”

“就算那个女人对将军有恩,他大可以将对方抬为平妻!”

“您又没有犯错,他却这般折辱您,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将军吗?”

“明明以前,将军最爱重您了……”

沈明珠恍恍惚惚地跪在那,彩云的话,亦戳中了她的内心。

明明曾经的徐云青正直、聪明、是非分明。

他在沈明珠的心里,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是端方如玉的君子。

可为什么,不过是数月未见,他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任人愚弄、不念旧情,这样的徐云青,哪里配得上她满腔的爱意?

沈明珠愤懑地想着,可顾念旧情的她,还是决定再给徐云青一个机会。

毕竟他除了是她的爱人,还于她有救命之恩!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香包,递给彩云道:“彩云,你把这个交给将军,就说我知错了。”

“望他念在往日情分上,给我一个和他单独相谈的机会。”

这个香包,是沈明珠每年都会给徐云青制作的驱蚊香包,里面还有她自己绘制的平安符。

年初,徐云青走得匆忙,香包还没制作完成。

她匆匆忙忙拿了许多平安符,塞到了徐云青的手里。

徐云青望着她要哭不哭的模样,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柔声道:“明珠别怕,有你的平安符在,我定能大胜而归。”

“至于香包,待我凯旋,你再送我可好?”

沈明珠泫然欲泣地扑进他的怀里,哽咽道:“好,我等你回来。届时……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往事历历在目,可不过数月,他的身边便有了别人。

而她未宣之于口的那个惊喜……

想至此,沈明珠抚摸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想起那个灰飞烟灭的孩子,不由潸然泪下。

因为她去世时是怀着孕的,所以,这纸人也是这副怀孕的模样。

只是里面的“孩子”,早就不存在了。

彩云拿着香包连忙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沈明珠满心期待。

可是,她从天亮等到天黑,跪到双腿发麻,也没有等来彩云。

深秋的风,在夜里冷得刺骨。

沈明珠不由有些眼前发黑。

她的心里惶惶不安,总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可如今,徐府的下人们见风使舵,往日对她颇为尊敬,如今却避她如蛇蝎。

以至于她想找个人问问情况都找不到。

沈明珠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晕了过去。

……

她最终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映入眼帘,便是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凤眸。

熟悉是因为,她曾每日里与这双眸子含情脉脉地对视。

陌生,则是因为这双眸子里的恨意,是她不曾体会过的。

她昏昏沉沉地望着眸子的主人,哑着嗓子喊道:“徐郎……”

徐云青眉头一跳,冷峻的脸上满是震怒,他一把掐住沈明珠的玉颈,质问道:“毒妇,快说解药在哪里?”

沈明珠迷茫地望着他,问道:“什么解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徐云青还未说话,他身边的副将周大就冲过来狠狠踹了沈明珠一脚。

周大愤怒道:“贱人,别装了!你利用香包给听澜姑娘下毒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现在听澜姑娘身体虚弱,如果你再不拿出解药来,我就杀了你!”

沈明珠抬眸望向徐云青的身边,裹着大氅脸色虚弱的林听澜。

四目相对,林听澜的眼底写满了无辜。

她一边咳嗽一边哀怨地说道:“姐姐,就算你恨我夺走了将军,我离开便是,又何必……对我出手?”

“咳咳……我这条烂命,死便死了,可将军看到你如此恶毒,该多伤心失望?”

沈明珠立刻明白这是一场诬陷。

她望着徐云青道:“不,我没有用香包下毒,徐郎,你……你知道的,那是我每年都会为你缝制的驱蚊香包,我怎么可能会在里面下毒?”

徐云青的眼底闪过一抹动容,但很快便被愤怒取代。

他冷冷道:“够了!你不就是觉得我看到香包,会顾念旧情,才如此胆大妄为吗?”

“军医已经来看过了,这香包里放的就是无色无味的断肠散!”

“你现在交出解药,我还能看在你曾侍奉我母亲的份上,留你一命。”

“否则,别怪我将你挫骨扬灰!”

第四章

“证据确凿”,沈明珠百口莫辩。

她抓着徐云青的裤脚,痛苦道:“纵然将军心已变,可我是你朝夕相处了几年的人,我品行如何,你当真不知吗?”

徐云青痛心疾首地说:“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恨,恨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他说话时,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一双眼睛里写满了赤色的杀意。

他一脚踹开她,沉声道:“你若再不交出解药,我就杀了你那丫鬟!”

沈明珠闻言,浑身冷汗直冒,她紧张道:“你把彩云怎么了?”

“她只是帮我送个香囊而已,她什么都不知道,徐郎……放了她,求你放了她。”

谁知,一个副将冷笑着说道:“放了她?她助纣为虐,替你谋害将军府未来的当家主母,理应乱棍打死!”

沈明珠只觉得两眼一黑,她摇头道:“不……”

徐云青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语气冰冷道:“先别急着伤心,她还没死呢。”

沈明珠顿时满眼希冀地望向他,却被他接下来的话打入冰窖。

他说:“但是,如果你再不交出解药,她就要死了。”

沈明珠无奈苦笑,四目相对,她的眼底满是对他的失望。

她苦涩地问:“可我根本没下毒,哪来的药?”

徐云青看着她的神色不似作假,微微皱眉,刚要说些什么,林听澜便“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于此同时,她捂着小腹道:“将军,我……我肚子好疼……”

下一刻,众人便看到鲜血顺着她的椅子流淌下来。

徐云青立刻冲过去抱住她,喊道:“军医呢?”

没一会儿,一个军医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为林听澜把脉后,他神色凝重道:“将军,毒素已经侵入听澜姑娘的心脉,她腹中的孩子抵抗不住这毒素,她……她滑胎了……”

“若再没有解药,她这条命也要保不住了。”

林听澜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掩面哭泣道:“我的孩子……将军,那是我们的孩子……呜呜呜……”

几名副将立刻冲过去,对着沈明珠拳打脚踢。

如石头般坚硬的拳头,一下下沉重地落在沈明珠的身上。

虽是纸人,可这纸人已经与她的魂魄契合,也会痛,也会受伤。

沈明珠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

哪怕孩子已经没了,可是,她还是下意识地想保护“它”。

她哀求地看向徐云青。

却只看到他温柔地哄着另一个人,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徐云青红着眼道:“听澜乖,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这一刻,林听澜心死如灰。

原来,原来他已经和别人有了孩子……

徐云青安抚好了林听澜,这才转过脸来,看向沈明珠。

只是,他的眼里没有心疼,只有恨不得将她啖之而后快的恨意。

他冷声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解药在哪?”

沈明珠红着眼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徐云青嘲弄地笑了笑,咬牙切齿道:“好,很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既然如此,来人,将彩云押上来!”

那几个副将的脸上都露出几分紧张。

管家急匆匆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将军,那个彩云撞墙自杀了!”

沈明珠闻言,不可置信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管家,抓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彩云……彩云怎么了?”

管家回避着她的眼神,不敢多言。

徐云青皱起眉头,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给她点教训就好了吗?”

管家看了一眼那几个副将,战战兢兢地缩着脑袋。

徐云青皱眉道:“将人抬过来。”

很快,彩云便被人抬了进来。

只是看到她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吓得倒退了一步,只有沈明珠扑了过去。

第五章

此刻的彩云,额头有一个碗大的窟窿,鲜血喷溅到她的脸上、身上。

而她似乎有莫大的怨恨,睁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虚空。

鲜血染红了她的眼球,让她血色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恐怖。

她身上的衣服被扯破,露出大片肌肤,肌肤上那被人磋磨的痕迹,像一把刀般扎进沈明珠的心。

沈明珠跪在彩云面前,小声道:“彩云,你别吓我。你快起来好不好?”

这时,一滴血泪顺着彩云的眼角流出。

沈明珠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她的身体恸哭起来。

许是她哭得太伤心凄厉,主厅里侍奉的丫鬟们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徐云青看着伤心欲绝的沈明珠,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副将满不在乎地说道:“将军,是这贱人勾引我们,说想做我们的夫人,让我们陪她玩玩……”

“她还想给我们当妾呢,谁知道她怎么突然死了?”

徐云青看着那几个副将,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们一直追随他,他并不打算为了一个丫鬟,追究下去。

他冷着脸道:“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死不足惜。”

沈明珠听着这群人的污蔑,气得浑身颤抖。

她没想到,自己舍命救下的,竟然是这样一群畜生!

她红着眼愤怒地冲徐云青吼道:“徐云青,你明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怎么能任由这群畜生污蔑她?”

“难道你忘了,彩云是你乳娘的女儿,她不仅是我的贴身大丫鬟,更是我们的妹妹啊!”

“你和阿娘承诺过的,会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夫妻美满,你忘了吗?”

徐云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当然没忘,如果你没有教唆她害听澜和我的孩子,她完全可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可是……呵,沈明珠,你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彩云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林听澜这时又咳嗽起来。

徐云青立刻道:“你若再不交出解药,我就将彩云的尸体剁碎了喂狗!”

“你敢!”沈明珠紧紧抱住彩云的身体,眼底再无一丝感情,只剩下对他的恨意。

徐云青被她的眼神刺痛,心中不由恼怒:明明是她做错了事,竟还敢如此嚣张!

他还想说什么,林听澜却柔柔弱弱地开口道:“算了,将军……你拿彩云威胁姐姐,恐怕是没用的。”

“咳咳……你也别怪姐姐了,我本就为了救你和将士们,逆天而行、命不久矣……”

“能被将军爱过、守护过,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至此,她不由潸然泪下,一双眸子里满是对徐云青的爱意和不舍。

徐云青心疼地说:“不,我一定会逼她交出解药的。”

这时,副将周大说道:“将军,这彩云死的蹊跷,听澜姑娘又说您没法拿她威胁这贱人。”

“会不会是……彩云的死和这贱人有关系?”

徐云青惊讶地看向林听澜,问道:“听澜,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林听澜红着眼,望着伤心欲绝的沈明珠,却不敢说话。

徐云青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听澜,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我给你撑腰,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林听澜这才踌躇着说道:“其实……我的丫鬟下午说,姐姐她去看过彩云……”

一个副将立刻配合道:“原来这贱人是去杀人灭口了?难怪彩云会突然死了,明明她之前还跪着求我帮她说情,请您饶她一命呢。”

另一人也附和道:“她也求我了,为了讨好我,她可是在我的身上卖力的很呢!”

有人道:“她宁愿自甘下贱、不择手段也要活下来,怎么可能会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就将彩云的死,推到了沈明珠的身上。

沈明珠此时已经哭得头晕眼花,闻言,连替自己辩解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是含泪望着徐云青,想看看面对这样荒唐的说法,他是否会信?

下一刻,徐云青就冲到了她的面前,掐着她的玉颈吼道:“沈明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为了处理掉人证,你连忠心耿耿的彩云都敢杀害。”

“我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恶毒的女人?”

这一刻,沈明珠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

第六章

沈明珠被掐着脖子,却没有挣扎。

她只是流着泪,疯魔般地哈哈大笑起来。

徐云青咬牙切齿道:“你在笑什么?”

沈明珠同样咬牙切齿,两行血泪从她的眼角流下,无声控诉着她绵绵的恨意。

她凄厉地喊道:“徐云青,你眼盲心瞎,我真后悔……你怎么不死在边陲?你怎么不死在边陲?”

徐云青看不得曾经挚爱他的女人,此刻竟诅咒他去死。

他手上不由开始用力,面目狰狞地甩开她道:“该死的,沈明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毒妇了?”

沈明珠冷笑着说道:“徐云青,我没变,变得是你。你这个蠢货……不如等等看,看没有‘解药’,你的姘头到底会不会死?”

她很清楚,林听澜不可能让自己死的。

所以,只要徐云青愿意等,那么,林听澜的骗局很快就能被拆穿。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见势不妙的林听澜便立刻痛苦地咳嗽了起来。

她一边吐血一边痛苦地喊了声“将军”,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从椅子上滑落下去,陷入了晕厥中。

军医着急道:“将军,再拖下去,听澜姑娘真就无力回天了!”

徐云青急了,他抓起沈明珠道:“解药呢?快告诉我解药呢?只要你交出解药,你依然还是我将军府的夫人。”

“这不就是你的所求吗?沈明珠,我答应你,只抬听澜为平妻,你放过她好不好?”

“如果这不足以让你消气,我给你跪下好不好?”

沈明珠望着徐云青,此时的他红着眼睛,语气里满是哀求。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真的让他下跪,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跪下来。

她不由想起两年前,她被相府千金下毒,御医说如果没有解药,她将活不过明天。

为了救她,徐云青愣是在相府的大门口跪了一夜。

那夜下了很大的雨,他在雨里一个劲地磕头,直到额头血肉模糊,他也不肯放弃。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当今圣上,最后,在圣上的施压下,相府千金才拿出了解药。

当时,所有人都说她沈明珠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能让素来冷傲的将军,抛去尊严、向一个女人下跪、乞求,恐怕就只有她了。

可是……这才过去多久?能让他下跪的其他女人便出现了。

即便知道徐云青是认错了人,可是,如果只是恩人,他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

他啊,早就彻底地爱上了林听澜。

沈明珠想着想着,不由笑了起来。

她一手轻轻捧着徐云青的脸,目光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恨意。

她说:“可我的彩云死了,你们凭什么能活着?”

下一刻,徐云青便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就见沈明珠的另一只手上,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此刻,匕首没入他的心脏,鲜血喷射而出……

“将军!”几名副将一同大喊着冲过来。

徐云青失神片刻,便一把将沈明珠推开,随后一脚狠狠踹在她的肚子上,怒吼道:“找死!”

沈明珠整个人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上,然后砸落在地,滚了几圈。

她狼狈地喷出一口血来,双手不由捂住自己的肚子,下一刻,一滩血液便染湿了她的裙摆。

原本想要教训她的众人停下脚步,不由面面相觑。

而徐云青死死地瞪着她身下的那摊血,不由想起了什么,原本愤怒的双眸里,写满了惶恐不安。

他强撑着受伤的身体,一边冲向她,一边慌张地喊道:“沈明珠……明珠……阿珠!”

有人提醒他道:“将军,听澜姑娘还昏迷不醒呢!”

徐云青浑身一僵,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在骗别人,颤声道:“解药还没有交出来,她还不能死……”

第七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明珠从噩梦中醒来。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徐云青拿着一把匕首,正冷漠地望着她。

此时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沈明珠不由觉得可惜,看样子自己的匕首刺偏了,竟然没有要他的命……

看着这个自己日思夜想,为其付出生命的男人,她的眼底只有藤蔓一般攀爬而上的恨意。

她嘲弄地歪着脑袋问道:“徐云青,你怎么没死?”

徐云青没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不由怒从心起。

他卡住她的玉颈,冷声质问道:“说,你肚子里的是谁的野种?”

沈明珠微微一怔,抬手缓缓抚摸上自己的肚子。

此刻,隆起的肚子已经彻底平了下来。

虽然这个“孩子”本就生不下来,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涌出无边的难过。

就像,同一个孩子,她失去了“两次”。

可是,孩子的爹爹,却以为它是个野种……

她红着眼望着他,问道:“如果我说,它是你的呢?”

徐云青赤红着眸子吼道:“够了!你还要哄骗我到什么时候?”

“军医已经给你把过脉了,你的胎儿刚满三月,可我已经出征六个月了。”

“这个野种,怎么可能是我的?”

又是那个军医。

沈明珠不由有些想笑,难道徐云青看不出来,那军医就是和林听澜穿一条裤子的吗?

只是,她已经不想再辩驳了。

哪怕她说破了天去,他不信任她,又能如何呢?

想至此,沈明珠淡淡道:“那可能是别人的吧。”

徐云青的心口一滞,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亲耳听到沈明珠承认,他的一颗心还是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

他将她甩开,咬牙切齿道:“贱人!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沈明珠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眸光空洞。

此时的她,安静地躺在那,就像一个没有了生息的破布娃娃。

她莞尔一笑,说道:“是啊,我就是个贱人,徐云青,你杀了我呀。”

徐云青起身道:“你以为我不舍得杀你吗?若非要用你的心头血,来救听澜,你现在早就已经被我丢到乱葬岗喂狗了!”

说着,他便手起刀落,一刀扎进沈明珠的心口。

沈明珠发出一声惨叫。

接着,徐云青便拿着她的血离开了。

很快,便有人进来给沈明珠治伤。

从那人的口中,沈明珠得知,军医找到了为林听澜治疗的法子。

那就是每隔三天,取她沈明珠的一滴心头血入药,直到满三个月,方能痊愈。

可是,沈明珠是纸人,她的血都是假的,又怎么会有用呢?

这不过是林听澜磋磨她的法子罢了。

只不过,林听澜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她这具纸人身体,根本经不住太多的磋磨。

若非她为了等到徐云青归来,为了和他好好告别,这具身体早就已经破烂不堪了。

如今能以完整的身形出现,也不过是她尽心修补的功劳。

但现在,这纸人损伤严重,已经再无修补的可能了。

而她也将在七天后,魂飞魄散……

她很想知道,待她死后,林听澜却安然无恙,徐云青会不会明白,自己被她给戏耍了?

第八章

眨眼间便过了六日。

这天,沈明珠被取走心头血后,身体便以极快的速度衰老下去。

身上也开始出现无数裂痕。

徐云青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急匆匆带着那滴心头血救人去了。

前来为她吊着命的郎中一进来,就看到她满头白发,瘦骨嶙峋的样子。

当看到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有一块还破了个大洞,却不见血出来时,他吓得惊叫着跑了出去。

待人走后,沈明珠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她来到铜镜前,看着自己那副衰老的模样,却只是嘲弄地笑了笑。

她努力将脸颊上缺少的部分修补好,却发现于事无补。

这时,外面传来丫鬟的说话声。

她们似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声音格外大。

“皇上为我们将军和听澜姑娘赐婚了,明日便是他们的大婚之日呢。”

“听澜姑娘用扎纸术,救了将军和那么多将士,守护了我们大雍,皇上不仅为她和将军赐婚,还封她为郡主呢。”

“咱们将军真有福气,有听澜姑娘助阵,日后我们大雍的铁骑肯定战无不胜了!”

房间内,沈明珠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

她发现,哪怕听到他们明日便要成婚的消息,她的那颗心也毫无波澜。

大概是,已经彻底不爱了吧。

当天,整个将军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就连沈明珠的院子外面,也被装饰一番。

沈明珠躺在床榻上,如果此时有人进来,就能看到她已经苍老如枯木。

可惜,没人进来。

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这房子里还有一个人。

直到深夜。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沈明珠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刚准备推门而入的徐云青,犹豫着放下了手。

他有些不敢面对沈明珠,明明恨她、怨她。

可是,当发现她的眼底一片死寂,发现她看他只有仇恨时,他又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

他低声说道:“沈明珠,明天是我和听澜的大婚之日。”

沈明珠气若游丝地说:“恭喜……将军。”

徐云青的脸色沉了下去,他冷硬地说:“虚伪!沈明珠,你已经被贬为妾,明日主母进门,你当为她奉茶。”

“听澜大度,也容得下你,只要你明日乖乖给她敬茶,往事就一笔勾销吧。”

他等了许久,沈明珠才说出一个“好”字来。

听到满意的答案,徐云青却并没有多开心。

他说:“明天皇上会亲临徐府,你若耍花招,连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好……”

沈明珠的声音依然平静。

徐云青还想说什么,这时,林听澜身边的丫鬟来报,说她有些不适,他立马去她的院子里了。

翌日。

一大早,外面便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沈明珠一边咳嗽,一边将油泼在自己房间的每一处。

待徐云青抱着病弱的新娘进入主厅拜堂时,她缓缓点燃了整个房间。

“一拜天地……”

沈明珠的灵魂慢慢从纸人身体里抽离。

“二拜天地……”

天空响起一道惊雷,劈碎了沈明珠院落的屋顶。

“夫妻对拜……”

沈明珠的魂魄飘呀飘呀,飘到了喜堂上。

她看着高朋满座喜气洋洋,看着曾经心心念念的男人,穿着一身红袍,满心欢喜地迎娶自己的新欢。

灵魂在最后一刻竟然感受到了痛意。

她缓缓开口道:“徐云青,如果有下一世,我们再也不要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