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违背誓言要纳妾，我要和离他却不愿.....
1
我刚写好和离书，他就冲过来撕碎了。
「苏苑，你以为你有资格休掉本王？」
「那便由王爷来休妾身吧。」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本王可以答应你任何事，唯独放你走。」
他从后面抱住我，头放在我肩上，轻轻亲吻我的耳朵、侧脸，寻找我的唇。
若是以往，我必是要迎合他。
但今日，我推开了他。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眉头紧皱，语气有点不耐。
「只是纳个侧妃而已，你依然做你的楚王正妃，本王保证依然最宠你好吗？」
「那妾身真是要对楚王殿下感恩戴德了。」
我只觉得很可笑。
我是当今丞相之女，三年前在皇后撮合下，由天兆帝指婚给楚王林煜。
成婚以后，我们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人人都说楚王和王妃感情甚笃。
我以为他便是我的良人，我们会一生一世一双人。
原来，情到浓时句句「此生只我一人」的誓言，只有我当了真。
「正妃之位，妾身也是可以让出来的。」
「长安千金们可是排着队想当楚王妃呢，王爷找个知书达理的，必是能亲自为您挑选侧妃，王爷也无需在妾身这里受气。」
「阿苑，放眼整个离国，也就只有我一个王爷没有侧妃了。」
他叹了口气，换了自称，语气无奈。
「况且自成亲以来，我们一直没有子嗣，母后那边催得紧，我也是没有办法。」
眼前这个男人，句句都是身不由己，倒是我蛮不讲理了。
「既然王爷有苦衷，妾身也无法接受，不如和离。」
离国民风开放，先帝在位时，已正式颁布诏令，夫妻感情不和可以和离。
我无法接受不专一的男人，即使他是个王爷。
「今夜妾身就睡厢房了，王爷若写好和离书，可随时交予妾身。」
说罢，我便朝房外走去。
他在背后气急败坏地吼道，「苏苑，你自己想想和离之后，整个离国可还有谁敢娶你？」
「你不要因为一些不必要的坚持，败坏自己及你们苏家的名声！」
呵，不必要的坚持。
我不再与他辩解，我与他的矛盾，并非三言两语能够疏通的。
「妾身等着王爷的和离书。」
2
我爹身居要职，即便只我一个独女，但从未纳妾，一生与我娘亲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我从小耳濡目染，心向往之，暗暗发誓也要像他们一样，一生只与所爱之人终老。
五年前，他在后山猎场围猎中救了迷路的我，我便情根深种。
当被指婚时，我兴奋得三天没睡好觉。
爹娘却忧心忡忡，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帝王家的无情，他们甚至想过要抗旨。
我拦住了爹娘，不愿他们为我涉险，心中却是窃喜，能与心上人结为连理。
往事历历在目，当初澎湃的少女热忱，已被现实狠狠浇灭。
我没等来和离书，却等来了林煜母后。
「阿苑啊，本宫现在看着你，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皇后缓缓喝着茶，悠悠开口，望着窗外，似陷入回忆。
「皇上还是离国太子的时候，本宫也闹过，整个长安城人尽皆知。」
「但是结果呢，皇上还是纳妃了，本宫落得一个妒妇的名声，与皇上的关系也疏远了。」
「那时候还连累到煜儿，宫中人暗地里都嘲笑这个不受宠的皇子。」
她摇了摇头，似是悔不当初，又拉住我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解我。
「本宫这才幡然醒悟，对于皇家的女人来说，感情远没有权力和地位重要。」
我微微颔首，她满意点头，与我又寒暄几句就准备走了。
临走前，让嬷嬷递给我几包药。
「阿苑，皇上老了，到了立储的时候了。」
我瞬间明白这药的用途。
她不再多言，离开了楚王府。
皇后前脚刚走，林煜后脚就跟进来了。
「阿苑，母后跟你说什么了？」
他试探性地搂过我的腰，想确认母后是否已经说服我了。
我缓缓掰开落在腰间的手，「确实是我莽撞了。」
和离确实不是个好办法。
他听我不再故意称他「王爷」，眉眼露出一抹喜色，双手捧着我的面，落下细密的吻。
「你什么时候迎娶顾家千金？」我打断他。
他将要迎娶的这位，是离国大将军的庶女，身份虽稍逊于我，但人人皆知这是顾将军最宠爱的女儿，做楚王的侧妃也算门当户对。
天兆帝年事已高，立储在即，此番联姻的目的更是不言而喻。
「下月初五。」
那便只有一个月了。
3
晚上是天兆帝五十寿宴，主角本应是皇上，但林煜桌前络绎不绝。
顾将军带着顾家庶女前来向林煜敬酒。
「民女顾云青见过王爷、王妃。」
她嘴上唤着两人，眼睛却一直盯着林煜，毫不掩饰对林煜的仰慕。
我脸上一直维持着体面的笑容。
「顾姑娘颇有将军昔日风采。」
顾将军性子横冲直撞，昔日曾冲撞御前，闹过不少笑话。
顾云青尴尬了一瞬，这才看向我。
林煜探究地看了我一眼，见我无任何异样，一饮而尽。
待顾云青走后，他在桌下握着我的手。
「阿苑，我很开心。」
天兆帝在寿宴开始时坐了半个时辰，后称身体乏了，便先回去了。
文武百官心知皇帝怕是时日无多了，待天兆帝走后，纷纷来到林煜桌前敬酒。
这些老狐狸显然知道，下个月林煜身后又将站着将军府。
我爹爹过来时，神色很是哀愁，看上去好像又老了几岁。
一夜觥筹交错，林煜也醉了。
我吩咐侍从将他扶上马车。
他一身酒气，揽住我，含含糊糊地在我耳边说。
「等我做了皇帝，你就是我的皇后。」
我小声说，「可是我不想做什么皇后，我只想要你。」
但是他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4
次日清晨。
我还在睡梦中，便感觉到一道道炽烈的吻，从我面上移动到身体上。
我意识到林煜醒了，揽上了他宽阔的肩。
他感受到我的配合，动作更加激烈了。
待云雨散去，他一脸餍足地吩咐下人烧水，整个王府都知道王爷王妃又和好了。
他继续抱着我耳鬓厮磨，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恩爱的模样。
「你别在这儿磨蹭了，快些去上朝吧，我再睡一会儿。」
「那你先帮我穿衣服。」
我顺从地起身，为他更换朝服。
「最近二哥那边动作不断，立储之事现在还未有定论，你提醒你爹那边也多加注意，谨防不测。」
我明白他的意思。
二皇子燕王，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此时林煜有丞相拥戴，又即将背靠将军，是储君的最佳人选，难保二皇子此时不会狗急跳墙。
他动不了大将军，但我爹一介文臣，要处理还是很容易的。
「你放心，我已经派了亲信暗中保护你爹了。」
「嗯，你也多加小心。」
待他出门，我也没有睡意了，决定回家一趟。
我叫来府中婢女伺候我沐浴、更衣，收拾妥当后婢女便端上了皇后给的药。
我心中冷笑，但仍然乖顺喝完。
待婢女退下后，拿出娘亲给我的避子丸服下。
这三年来，我一直坚持服用避子丸，不想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成为权力争夺中的工具。
娘亲见到我，红了眼睛。
「阿苑，为娘希望你做个普通人，不必这般受委屈。」
「娘，今天阿苑正是为此事而来，希望娘亲帮帮我。」
林煜有句话说的没错，我要考虑苏家的声誉，不能因为我个人让家族蒙羞。
虽然和离已经是当今的一种常态，但仍避免不了闲言碎语。
所以我得想办法离开。
我与娘亲商量了对策，又向娘亲转达了林煜早上叮嘱我的事，娘亲留我用完午膳，我便回王府了。
王府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姐姐，再过不到一个月，我就要进王府了，今日特地前来拜会姐姐。」
顾云青一口一个姐姐，姿态是放低了，但语气却不那么客气。
「妹妹即将成为楚王侧妃，今后好好服侍楚王殿下便是。」
我如今并不是很在意顾云青的恶意，反倒让顾云青愣住了。
顾云青本来来者不善，结果却发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与顾云青聊了半个时辰，向她分享了一些王爷的喜恶，叮嘱她服侍王爷的注意事项。
「苏姐姐竟如此大度，看来外界传言不可尽信。」
最后小姑娘竟是带着七分感谢三分敬意离开的。
晚上林煜回府。
他深深看着我的眼睛，「你今日回丞相府了？」
我点头，「回去交代了一下二皇子的事。」
他「嗯」了一声，沉默良久，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只问了顾云青来府上的事。
得知我与顾云青相处融洽，他露出几分喜色。
晚上就寝时，他比以往更用力地抱紧我，好像一放手我就会消失一样。
5
转眼便到了林煜与顾云青成亲的日子。
王府中红罗锦帐，张灯结彩，宾客往来不绝，好不热闹。
「小翠，我好像都记不清我成婚当日是不是也如这般热闹了。」小翠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婢女，从小与我一起长大。
「小姐，你是明媒正娶的王妃，自然是比今日更加风光的。」
我自嘲笑笑，当年我凤冠霞帔嫁入王府时，整个长安城万人空巷，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可又有什么用呢？
「小姐，夫人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
我回过神来，与小翠商量今日的出逃计划。
正在这时，林煜推门进来了。
我一下心提到嗓子眼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门口的，有没有听到什么。
「阿苑，马上要拜堂了，我挂念你，想来看看你。」他过来圈住我，在我耳边低喃。
「吉时快到了，你赶紧准备吧，别耽搁了让宾客看笑话。」
「我今天就不能过来陪你了。」
他眼神深邃，好像藏着什么莫名的情绪，让我读不懂。
「说什么呢，洞房花烛夜，你来陪我，外面又得编排我了。」我嗔道。
然后我又亲了亲他的脸颊，「乖啦，我没事的。」
「你哄小孩呢？」
他笑出声，眼神带着一丝宠溺，是我以前最常见的神情。
「那我先走了，你晚上早点歇息。」
他在我额头印下一吻，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默念，再见了，林煜。
我定了定神，吩咐小翠与我交换衣服。
随着门外响起礼生洪亮的「送入洞房！」的呼喊声，王府中礼乐奏响，锣鼓喧天。
时间到了！
我易容成小翠的模样，走到王府门口，同侍卫说，「二位大哥，王妃让我回丞相府拿东西，二位大哥且让一让吧。」
说着我又拿出两锭银子，塞到侍卫手中，「王爷大喜日子，二位大哥还在此把守，实在是辛苦了，这些银两是王妃特意交代我给二位吃酒的。」
两名侍卫笑着道谢，随即放我出去。
我踏出大门，回头又望了一眼王府，旋即坐上丞相府安排的马车离去。
到丞相府时，娘亲正在房中焦急踱步。
「阿苑，我以为你出不来了。」娘亲见到我立刻松了一口气。
「娘亲，让你操心了。」
「时间不多了，你赶紧扮成小厮模样，从后门出去吧，马车已经备好了，城门处也打点好了，你就跟官兵说你是帮丞相府出城办事，出城以后自然有人接应你。」
我按娘亲指示准备好，娘亲看着我，眼眶红了。
「阿苑，此别以后，娘亲不知何时再能见你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抱住娘亲，心中也是万分不舍。
但现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忍住眼泪，与娘亲道别，从后门离去。
到城门口，如娘亲所说，守城官兵未细细盘问即放我出行。
我顺利出城，一位身着黑衣黑裤的剑客模样的人，走上前来。
「苏小姐，我是苏夫人派来接应您的。」
娘亲确实说接应的人是一名剑客，于是我不疑有他，与他一同离开。
此时我身心疲惫，坐在马车上竟觉得有些犯困，迷糊睡过去了。
待醒来之时，我发现马车并没有按既定计划往江南去。
「你是谁？我们要去哪？」我又惊又惧。
「属下奉燕王之命，带苏小姐去宣城。」
不好！
6
不出一个时辰，我便被这位黑衣人「请」下了马车。
眼前这座府邸从外面看上去非常普通，与宣城其他宅院没有什么区别。
走进去以后却富丽堂皇，极尽奢靡。
我随黑衣人来到正厅，见二皇子林炽正坐在上位漫不经心地饮茶。
见到我进来，眼神示意我坐下后，这才缓缓开口。
「弟妹，本王请你来府上作客几日，如有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二哥若是想用妾身来胁迫楚王殿下，怕是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哦？」
「妾身此番逃出王府，正是因与楚王殿下感情破裂。」
二皇子好像没听见我的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玩味地看着我。
「你就不想知道，江山和美人，他到底选什么？」
我愣了愣，又觉得可笑，这二皇子不会以为林煜会为了我放弃储君之位吧？
不待我回答这个问题，刚刚那名黑衣人折返，凑到燕王耳边说了什么。
燕王脸色一变，目光冷冰冰地看着我。
「口口声声说感情不和，却联合起来演戏欺骗本王！」
我不解地看向他。
他见我脸上真的一片茫然，突然笑出声来。
「本王这六弟，当真是冷血无情。」
我正准备问他什么意思，突然外面火光冲天，刀剑轰鸣，打斗声不断靠近。
有人攻进来了！
二皇子一个箭步上前，将我抓住，用剑抵在我的脖颈处。
他一路推着我往门外走，刚到大门口，林煜进来了。
林煜见二皇子拿剑抵住我，略微皱眉，面上隐有怒气。
「放开她！」
「放开她可以，你放我离开。」
林煜捏紧了拳头，眉头紧锁，心中似是挣扎。
最终他摆手让亲兵停止进攻动作，恨恨地一拂衣袖，侧身往边上一站。
「今日我放你走，你别伤她。」
二皇子露出诡异的笑，用只有我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耳语：
「看来他是江山美人都想要啊！」
他见我疑惑的表情，又补了一句，阴恻恻的声音让我不寒而栗。
「弟妹，你觉得六弟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到这儿？」
说完，他便将我往林煜面前一推，带着几个贴身侍卫离开了。
林煜接住我，仔细查看我身上是否有伤。
「我没事。」我抓住他要撩开我衣袖的手。
他再三确认我没受伤后，终于吁出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被抓到这儿的？」我想到二皇子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对。
「婚宴中，我去找你，结果发现是小翠易容成你模样，我逼问小翠，才知道你已经逃出城了，我一路追来，发现二哥绑架了你。」
我看着林煜，他脸上除了焦急，其他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多心了？
7
原来宣城是二皇子主要据点，本来有许多亲兵把守。
但是林煜突然发起进攻，二皇子毫无防备，损失惨重，消耗了大部分兵力。
而林煜对外宣称，楚王妃被歹人所劫，他派兵救出王妃天经地义。
无人知道此次剿杀行动与二皇子有关。
回到王府后，林煜并未提及我逃跑之事，只是紧紧抱着我。
我不吭声，任由他抱着，心中满是疑问。
林煜此番进攻恐怕早就蓄谋已久，救我不过是个借口。
问题是怎么这么凑巧就给了林煜这个借口呢？
回想起二皇子的话，我不敢相信身边这个男人是如此可怕。
「阿苑，你别跑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此次逃跑不成，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林煜在我房间呆了一晚，一夜都紧紧抱着我不松手。
次日我还未起身，婢女便传报侧妃来了。
我简单梳洗了一下，穿上外袍，让顾云青进来。
顾云青进门打量着我，嗤笑一声，「姐姐与王爷恩爱有加，羡煞旁人啊。」
她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
不待我出声回应，她又连珠炮似的继续指责。
「在我的洞房花烛之夜，王爷听到你逃跑，立马追出去了，留我独守空房，一个人枯坐到天亮。」
「呵，你是故意逃跑的吧？想测试自己在王爷心中的地位？」
「果然丞相的女儿城府不一般啊，亏我之前还敬你谢你，你可真让人恶心！」
说完，她就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这个侧妃，真是太不懂规矩了！」小翠在一旁斥道。
「无妨。」从顾云青的角度来说，她会这样想无可厚非。
只是我从她的话语中，却听出来，林煜确实是在我走后追出来的。
我对林煜此前的说辞多了几分信任。
他得知我逃跑，不顾新婚娇妻，甚至未圆房就追出来。
他是否还是有一些在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