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期间，我还在海南岛和客户洽谈合作事宜，却被通知明早八点赶到2000公里之外的公司开会，不得请假。
渡口被堵，我将车子丢在渡口，花费三万块钱抢了一张回浙省的机票。
当我好不容易赶到公司楼下，电梯却被人为关闭，我憋着一口气跑上20楼，可还是迟到10秒钟进入会议室。
因为这10秒钟，对接两个月的项目被人顶替，20万的差旅费不给报销，最后还被赶出公司。
这个倒霉公司，我只能把它买下来，好好整顿一番了。
01
“楚兮年，你搞什么鬼名堂，昨晚就通知今早八点准时开会，你竟然还迟到了10秒钟！”
我刚踏进会议室的门，老板覃昕昕就朝我嘶吼道。
“我接到通知立刻从海南……”
“你还敢狡辩！”覃昕昕抓起手边的文件夹就朝我丢了过来。
坚硬的塑料外壳砸在我的额头，瞬间肿起来了一大块。
我来上个班，竟然还被人身攻击，我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结果坐在一旁的刘晓峰却阴阳怪气地说道，“楚经理，你也太不懂事了，俗话说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覃总扔给你文件，你不知道躲开就算了，还故意把头撞上去。干啥？想以此来讹诈覃总？”
我刚想开口说话，结果他又说道，“公司已经摇摇欲坠了，你还搞这一出，不是想让大家都没饭吃嘛！”
刘晓峰这么一说，与会人员都纷纷点头称是，有些人都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姓楚的他想干嘛？还想起诉覃总故意伤人不成，然后让公司关门。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房贷车贷要还。”
“唉呀，他这样弄个伤在头上，不就是为了让覃总不好再追究他迟到的事嘛！”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围攻我。
见我站在门口半天没动静，覃昕昕又是喝道，“没死就赶紧滚进来开会，看看因为你，浪费大家宝贵的五一假期。”
我被道德绑架，只能无奈坐到位子上。整个五一，我都被派往海南岛洽谈项目，而他们这群人踏踏实实地在家玩了四天。现在突然把我叫回来开会，竟然还怪我浪费了大家的假期。
“我本来打算好好在家补一觉的，结果被叫来开会。”
“还不是姓楚的混蛋害的。”
我听着身边同事的冷嘲热讽，刚想反驳两句，突然听见刘晓峰对着我大吼道，“姓楚的，你聋啦，覃总叫你好几声听不见吗？”
我刚刚的心思一直在听身边人窃窃私语，竟然没听见老板覃昕昕叫我。
“什么事？”我一脸疑惑。
“覃总问你那个4000万的电影特效制作项目谈得怎么样了？”刘晓峰冷冷地说着。
我正谈到关键时候，结果一个电话把我从海南叫回来开会，项目合作事宜自然也就搁浅了。
“昨天晚上本来和甲方的负责人一起吃晚饭，然后再敲定最终合作事宜。但是公司又通知我赶回来开会，没办法就只能先回来了，项目的事等再去海南岛商量吧。”
“什么？没谈成！”老板覃昕昕瞪着眼睛看着我。
“也不是没谈成，还差最后一步就成了。”
“成你妈个头！”覃昕昕大发雷霆，将手里的水杯就朝着我掷来。
不锈钢的水杯朝我飞来，吓得我急忙低头躲开。这要是砸中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这么多人大清早坐在这里等你，就等来了这个结果？”覃昕昕怒吼道，“你这个废物还能成什么事！”
我都惊呆了，如果不是她要我千里迢迢赶回来开会，项目早就谈成了。结果现在反而倒过来埋怨我。
摊上这么一个喜怒无常又喜欢胡乱指挥的老板，怪不得公司经营状况越来越差。
“姓楚的，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覃总的杯子捡起来。”刘晓峰朝着我喊道。
我懒得理他，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刘晓峰见我不动，就自己捡起水杯放到覃昕昕的面前。
“覃总，您消消气，别跟这二货一般见识。”
覃昕昕对刘晓峰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晓峰办事牢靠，这个电影特效制作的项目就交给你负责吧。”
我和刘晓峰都大吃一惊。
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对接这个项目，自己垫资将甲方负责人请到我们这里，好吃好喝伺候着，又驱车前往海南岛，陪吃陪玩，喝酒喝到去医院挂急诊科，前前后后花费了20多万，才堪堪将项目初步敲定。
现在让刘晓峰接手，简直就是让他捡现成的。而且我是以技术部的经理身份全权负责这个项目，现在项目不让我插手，说明我这个位子也是坐到头了。
果然就听老板覃昕昕说道，“好好干，项目拿下来，项目提成和技术部经理就都是你的了。”
刘晓峰一听喜出望外，立马对着覃昕昕点头哈腰，“谢谢老板栽培，我一定好好干。”
这下我可就不干了，“覃总，这个项目我辛辛苦苦跟了三个月了，花费无数精力和时间，现在到了要摘桃子的时候，怎么就让给刘晓峰了。”
覃昕昕怒目圆睁，对着我骂道，“你这个废物，三个月的时间都还没有把合同拿到手。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谈不下来，我们公司就得关门！”
到了此刻我才后知后觉，为什么覃昕昕突然火急火燎地要我回来开会，就是为了不让我签下合同，而好将这个机会留给爱溜须拍马的刘晓峰。想到这里，我朗声说道，“要不是你突然要我赶回来开会，项目合同我都已经拿到手了。”
“你给我滚出去！”被说中心声的覃昕昕恼羞成怒。
“姓楚的，还不快滚出去，没看见覃总发火了吗！”刘晓峰对着我吼道。
会场其他人也都开始起哄要赶我出去。
“还不快滚，要我叫保安来吗？”覃昕昕冷声说道。
我只能无奈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02
辛辛苦苦三个月，垫了20多万，每天忙得跟狗一样，结果到头来，项目被人抢了，1%的项目提成也没了，连部门经理的职位也岌岌可危，真是吃力不讨好。
结果我还想起，自己的车还在海南岛上的渡口边，只能托那边的朋友请人开回来，又是一大笔费用。
我整理了一下手里的发票，对接这个项目以来，各项差旅费、住宿费、招待费等，足足有26万元之多。
公司运营状况这么差，报销肯定没这么简单，再加上刚刚会场的情况，这笔钱要报出来肯定是难上加难。
不过再难我硬着头皮也得上了，原本这个4000万的项目谈下来，光是提成就有40万，所以我在垫钱的时候才会毫不手软，现在想来自己还是太草率了。
我拿着发票找到财务填好了报销单，再拿去找老板覃昕昕签字。
“26万！”覃昕昕抬眼冷冷地盯着我，“项目谈不下来，报账倒是积极。”
“这都是三个月来，为了谈这个项目的花销。”我没有理会覃昕昕的冷嘲热讽。
“一餐饭吃了两万多，唱个歌花了五万，一张机票三万块。”覃昕昕翻着发票，脸色越来越阴沉，“赚钱不行，花钱还真是在行啊。”
“花这么多钱，也都是为了拿下这个项目。”为了将这笔钱顺利报出来，我将语气放缓，显得更加客气一些。
这时，刘晓峰走了进来，覃昕昕将发票递给他，“你看看，活没干好，先来要钱。”
刘晓峰一看发票，脸也跟着黑了下来，“姓楚的，你还真是不要脸，项目谈成这个样子，还有脸来签字。”
“我怎么就不能来签字，这都是为了公司垫付的钱。”我针锋相对道。
“覃总，我刚刚了解了一下，这部电影的特效，整个长三角就我们做的最好，这个项目本来就是非我们公司莫属。但是……”说着刘晓峰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有些人故意将这个项目说得很困难，好从中中饱私囊。”
覃昕昕向来就偏听偏信，一听刘晓峰的话，也不考虑真假，直接就火了起来，抓起我的发票就撕了起来。
“公司现在入不敷出，你竟然还想着从中捞一手，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覃昕昕手里撕的，可是我的钱。我急忙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刘晓峰拦了下来，“你想干嘛，冲撞覃总，你是不想在公司混了。”
“滚开！”我想要拉开刘晓峰，“等你真的当上技术部的经理再来教训我吧。”
“够了！”覃昕昕将撕碎的发票扔在我的脸上，“我现在就任命晓峰为技术部经理，你可以滚了。”
我看着漫天飞舞的纸屑，人呆在原地。
垫付的26万就这么没了，连职位也被一撸到底。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了覃昕昕的办公室，耳边还传来覃昕昕和刘晓峰对我的无尽嘲讽。
03
我刚刚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想要坐下来，结果部门的李岩就走过来说道，“不好意思啊老楚，这个位子现在是刘经理的，你赶紧把东西搬走。”
“你让我现在就搬走？”我盯着李岩的眼睛。李岩是我的部下，最爱见风使舵、揣摩领导的意图。
见我刚刚被撸了部门经理的位子，立刻就投靠了新的经理，相帮着要把我赶走。
半天时间就让我见透了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李岩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不是我要你现在就搬走，是新上任的刘经理让你现在就滚！”
我一瞪他，“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你一个薅了毛的鸡，神气什么！看到那边的位子没有？”李岩一指厕所门口的空工位，“给我坐到那边去。”
想起李岩过去在我面前点头哈腰的模样，又见到他此刻不可一世的神情，我真想一巴掌甩过去。不过此时还不是冲动的时候，我只能忍气吞声，把自己的私人东西搬到厕所门口的空工位上。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么过去，覃昕昕和刘晓峰为了整我，竟然将公司厕所的水闸关了，并美其名曰节约用水。导致大伙儿上完厕所都没办法冲洗，最苦的人当然就是我了，一股股恶臭味扑鼻而来，让我苦不堪言。
刘晓峰阴笑着看着我然后走进厕所，几秒钟后就飘出一阵令人反胃的粪臭。我刚想站起去室外走走，结果李岩就捂着鼻子将我按在椅子上，递给我一叠方案，“刘经理说了，这些方案改完之前你动都别想动。”
我无奈只能拿纸塞住鼻子，把手里的方案改完，才溜到走廊透了口气。
面对覃昕昕和刘晓峰的打压和李岩的为难，我一时也没有办法应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时，手机响了，竟然是电影特效制作项目的甲方负责人打来的。
“楚兄，你们公司怎么搞出这么大的人事变动，跟我对接项目的人都换掉了。”
我苦涩地笑了笑，“都是领导层的决策，也是为了公司更好的发展。”
我并没有将自己部门经理被撸的事告诉对方。
结果对方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这个项目我们都洽谈这么久了，临到签约的时候突然换人，也太不尊重我们了。”
听闻这话，我不禁哑然。
“现在跟我对接的人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只有你们公司才会做我们这部电影的特效，还想把合同价格往上提一提。”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你楚兄的面子上，我早让他们滚蛋了。”
我听完也只能赔笑道，“我现在不负责这一块了，具体的事我也不好说。”
对方同我寒暄了几句也就把电话挂了。
一来二去，也终于熬到了下班。正当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时，却被刘晓峰和李岩拦住了去路。
李岩上前就一把拽住我的领子，“姓楚的，你活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