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汉建安四年(公元199年),黄河中下游流域硕果仅存的两大军阀袁绍和曹操终于开始决战。开战前,“四世三公”的袁绍为了出师有名,也为了晓谕各州郡联合反曹,遂命“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作檄文昭告天下。陈琳也不负所托,一篇《为袁绍檄豫州》洋洋洒洒1800余字,将曹操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还为袁绍极尽张目之能事。

檄文提出的罪行袁绍也犯过
在檄文第二部分,为了贬低曹操,陈琳抓住其宦官之后、“赘阉遗丑”的身份大加鞭挞,称:“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由于骂的实在痛快淋漓,以至于陈琳被俘后,曹操当面质问:“君昔为本初作檄书,但罪孤而已,何乃上及父祖乎!”随后,陈琳又历数曹操杀害故九江太守边让、议郎赵彦,迫害故太尉杨彪的所谓“劣迹”。但这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因为袁绍自己身上也不干净,他从老实巴交的韩馥手中夺取冀州时,也同样杀了拒绝投降的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名士臧洪不耻其行为,跑到东郡自立,也被他擒杀。因此,在迫害名士方面,袁曹两家实际上半斤八两,谁也占不了道德高地。

盗墓虽人神共愤,却是当时通病
因此,在檄文第四部分,陈琳用一段声情并茂的文字,详细记述了曹操为筹集军饷,出动军队,发掘汉景帝刘启同胞兄弟、梁孝王刘武陵墓的事情。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
袁绍出身高贵,其家族“门生故吏遍天下”,又坐拥富庶的冀州之地,很少为钱粮发愁,应该不会干挖坟掘墓的勾当。同时,陈琳点出的这段往事也不算冤枉曹操,因为当时他无钱养兵,的确曾出此下策。但在当时兵荒马乱的年代,不少军阀都干过此类事情,祸乱京师的西凉军阀董卓逃离长安时,不仅纵兵洗劫全城,还命令部将吕布“发诸帝陵,及公卿已下冢墓,收其珍宝。”也就是说,董卓等人挖了东汉历代皇帝的陵墓,还把王公大臣们的祖坟也都给挖了个遍。

只能虚构加重情节
相比之下,曹操仅仅挖了个王爷的坟,倒也不会引起太大震动。因此,陈琳运起生花妙笔,给曹操麾下杜撰出了“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两个官职,称其专门用于发掘王侯墓地、掠其珍宝以充军资。不过,在整个东汉、西晋的文字资料中,“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也仅见于陈琳所作这篇檄文而已,真实性很难保证。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就是这样两个可能仅仅只是当时为了栽赃而杜撰出来的职务,在多年之后竟为网络写手们所广泛引用,并成为“盗墓流小说”主角们的祖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