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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春一键漂白:池边花成雪,我成闲人》

春末的池水,早已把绿褪成半透明,像一杯忘了加冰的薄荷酒。风从柳梢滑下来,带着一点午后倦怠,轻轻碰了一下水面——涟漪还没来

春末的池水,早已把绿褪成半透明,像一杯忘了加冰的薄荷酒。风从柳梢滑下来,带着一点午后倦怠,轻轻碰了一下水面——涟漪还没来得及长胖,就被阳光晒成细碎的银片。

花,是真的在退场。它们不再一树一树地燃烧,而是零零散散地坠落。每落一瓣,池水就接住,轻轻晃一下,像给春天盖了个“已阅”的章。可就在这一晃里,颜色突然失了真:粉成了白,红也成了白,仿佛有人偷偷按下了漂白键。

我蹲下来,指尖蘸了点水,凉意顺着指纹往上游。“看,”我侧过头对你说,“春天在洗白自己。”你笑,眉眼里也落进几粒光斑,像未化的雪。

池边的石阶被花瓣铺得松软,踩上去有细微的“嚓嚓”声,像踩在薄冰上。我们并肩走,不说话,只听风把花瓣吹得旋转——它们先是花瓣,再是雪,最后成了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既不会融化,也不会枯萎。

“捡吗?”你忽然问。我摊开掌心,接住一瓣刚落下的白。它没有重量,却在我掌心里轻轻颤了一下,像要确认自己到底是花还是雪。我合拢手指,再松开——只剩一滴水,带着一点点温度。原来,雪会化,花也会化,化得慢或快,全凭掌心愿不愿意收留。

池水中央,有一片花瓣固执地不肯漂远。它浮在那里,像一枚小小的坐标,标记着春天最后的所在。我们隔着水面看它,目光被折射得微微弯曲,像在看一场倒放的雪。

“走吧,”你说,“再不走,夏天就要来了。”我点头,却在转身前又看了一眼那片白——它已经不再是花,也不再是雪,它只是被春天遗落的一粒光,而我们刚好路过,把它照得更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