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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长满青苔的门槛上,还留着爷爷昔日的荣光

老屋那道青石门槛,是爷爷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也是他晚年最遗憾的牵挂。如今,它被一层厚厚的青苔裹着,沉默而厚重,像极了现在

老屋那道青石门槛,是爷爷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也是他晚年最遗憾的牵挂。

如今,它被一层厚厚的青苔裹着,沉默而厚重,像极了现在的爷爷。

01

听我奶奶说,爷爷以前是个很牛逼的人物!

我记事以前,我家老屋那道门槛根本看不见青苔。

几乎被络绎不绝的乡人磨出温润如玉的光泽。

那时候,爷爷是方圆百里响当当的石匠,手艺好到能让石头唱歌。

开春化冻,田埂还泥泞着,三乡五里的人就揣着好烟、提着腊肉找上门来。

他们脸上堆着笑,一口一个“石师傅”,只求爷爷能屈尊去给自家砌个牢实的地基,或是修段能挡山洪的护坡。

爷爷最风光的那年,徒弟们送来的腊肉挂满了屋檐,油光锃亮地挤在一起,风一吹,满院子飘着肉香。

我奶奶总说,那时候连村里最抠门的老张头,都提着半只腊猪腿䠄着脸来求爷爷。

02

爷爷那时是真忙,天刚蒙蒙亮,院里就响起阵阵“嚓嚓”的磨錾子声,像一首永不疲倦的晨曲。

用过早饭,他带着七八个壮实的徒弟,推着装满钢钎、凿刀的板车出门,背脊挺直,像个出征的将军。

爷爷的本事全在眼和手上。

他从不画图纸,所有的工艺都装在脑子里。

绕着待建的地基走一圈,用脚跺跺土,哪里得深挖、哪里该用重石镇角、哪里的石料要顺着纹路走,他心里立马有了数。

有一次,邻村王婶家的牛棚建在坡上,地基没打好,刚砌到一半就塌了。

王婶急得直跺脚,求爷爷帮帮忙。

爷爷过去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了谱。

他亲自去后山选石,錾子落下,石屑纷飞。

石料在他手中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在他手底下跳动着欢快的乐章!

他砌的墙基,石头与石头之间严丝合缝,连刀片都插不进去。

那年暴雨下了整整半个月,村里好几户人家的院墙都塌了,唯独王婶家的牛棚安然无恙。

几十年过去,那间牛棚仍稳如磐石!

热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淡下去的?

没人说得清。

仿佛一夜之间,风向全变了。

03

最先离开的是大师兄,说要去南方的电子厂打工,一个月挣的钱比跟着师父干半年还多。

爷爷没拦他,塞给他一把磨得发亮的凿刀,说:“出去混,别忘了吃饭的功夫。”

大师兄红着眼眶接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着,二师兄开起了货车,跑长途虽然辛苦,但不用再顶着日头凿石头。

他来辞行时,爷爷正在磨錾子,只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手上的活计。

二师兄站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也走了。

徒弟们像候鸟一样一个个飞走了,最后只剩下根生叔。

根生叔是爷爷最疼的徒弟,性子老实,手艺也学得最精熟。

按爷爷的想法,他要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活交给根生叔。

可根生叔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