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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传奇:从并州猛将到乱世枭雄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八个字自打在并州军中传开,便如野火般烧遍了北方的草原与城池。时值东汉末年,朝纲崩坏,烽烟四起,一个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这八个字自打在并州军中传开,便如野火般烧遍了北方的草原与城池。时值东汉末年,朝纲崩坏,烽烟四起,一个武艺超群的边地将领足以让任何一方势力侧目。

并州刺史丁原帐下,吕布已是主簿之职,却常被同僚私下讥笑为“草原野狼”。他身形魁梧,比寻常北方汉子还要高上半头,双臂有擎天之力,据说能单手举起小马驹。军中比武,无人能在他画戟下走过十回合。

这日黄昏,丁原召吕布入帐。

“奉先啊,洛阳来了贵人。”丁原捻着胡须,眼神闪烁。

吕布单膝跪地,甲胄铿锵:“但凭大人吩咐。”

“当朝董太师派使者送来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欲招抚我等。”丁原停顿片刻,观察吕布反应,“然则董卓残暴,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岂能与狼共舞?”

吕布抬头,目光如电:“大人欲战?”

“不,”丁原摇头,“我要你明日演武场上,展示我军威仪,叫那董卓使者知难而退。”

“末将领命。”

次日清晨,演武场旌旗招展。董卓使者李儒端坐观礼台,一副文士打扮,眼神却锐利如鹰。

并州精锐尽出,骑兵奔腾如雷,步兵阵列如山。最后压轴的,是吕布单人独骑的演武。

赤兔马如一团火焰奔入场中,吕布未着全甲,只披半肩狼皮护肩,露出古铜色的臂膀。他手中方天画戟在朝阳下寒光凛凛。

但见吕布策马疾驰,画戟舞动如银龙出海。刺、挑、劈、扫,每个动作都带着破空之声。最后他纵马冲向箭靶区,在百步外突然反手取弓,连珠三箭,箭箭穿透靶心。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喝彩。

李儒轻轻拍掌,嘴角却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是夜,李儒秘密造访吕布营帐。

“将军武艺,冠绝天下,何故屈居小小主簿?”李儒开门见山。

吕布握戟的手紧了紧:“丁公于我知遇之恩。”

“知遇?”李儒轻笑,“却只让将军做文墨之事?并州军中,谁人不知将军才是真正支柱?丁原老矣,畏首畏尾,终难成大事。”

他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董太师有言,若得将军相助,愿以父子相称,赠金封侯,更许以征西将军之职。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何苦在此荒芜边地虚度年华?”

吕布眼中闪过挣扎。他想起这些年在并州受的排挤,那些世家子弟背后的窃语——“草原蛮子”、“有勇无谋”。

“赤兔马乃西域进贡的千里驹,太师特命我带来,赠予将军。”李儒补充道,“此马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唯将军配乘之。”

帐外传来一声马嘶,如龙吟九天。吕布掀帐而出,但见一匹浑身赤红、无半根杂毛的神骏正在月光下扬蹄。四目相对,那马竟温顺地低下头来。

这一刻,吕布心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三日后,丁原暴毙帐中。并州军哗变,半数追随吕布投奔董卓。董卓果然兑现承诺,收吕布为义子,封都亭侯,授骑都尉。

洛阳城中,吕布骑着赤兔马招摇过市,百姓纷纷避让,窃窃私语:“这便是杀了旧主投靠董卓的吕布...”

这些话语随风飘入吕布耳中,他面色阴沉,猛地一夹马腹,赤兔如箭离弦,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非议甩在身后。

董卓府邸深如海。吕布虽得厚待,却渐渐发觉自己不过是又一只看门恶犬。董卓性情暴戾,动辄打骂手下,对吕布也时常呼来喝去,全无尊重。

最令吕布难以忍受的,是董卓偶尔投向他的眼神——那不是看义子的眼神,而是打量一件锋利兵器的目光,随时警惕这兵器是否会反伤自身。

初平元年春,吕布奉命看守董卓内宅。园中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却弥漫着一股血腥与奢靡混杂的腐气。

回廊转角,吕布与一女子迎面相遇。她身着素衣,云鬓微乱,眼角犹带泪痕,却掩不住天姿国色。四目相对刹那,两人俱是一怔。

“你是...”女子声音如清泉击石。

吕布慌忙垂首:“末将吕布,惊扰了夫人。”

她竟是董卓新纳的侍妾貂蝉。吕布早闻其名,知是司徒王允养女,被强征入府。

貂蝉匆匆离去,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吕布怔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悸动。

此后数次偶遇,两人从不敢多言,但眼波流转间,情愫暗生。直到那日,吕布撞见董卓因小事对貂蝉大声呵斥,甚至举手欲打。

吕布下意识上前一步:“义父息怒!”

董卓转头,眼中闪过疑忌:“奉先何时开始关心起内宅之事了?”

吕布低头握拳,指甲掐入掌心。

当晚,司徒王允秘密邀吕布过府。

老司徒泪流满面:“董卓残暴,欺君罔上,淫乱宫闱,天怒人怨。汉室危如累卵,唯有将军能力挽狂澜。”

吕布苦笑:“布一武夫,能做什么?”

“将军可知,貂蝉本已许配人家?”王允压低声量,“原是许给了将军你啊!”

吕布猛地抬头:“什么?”

“董卓强夺人妻,天理难容!”王允泣道,“将军若除了国贼,既可救汉室于危难,又能得回所爱,更可青史留名,岂不三全其美?”

吕布心中天人交战。杀丁原的污名尚未洗清,再杀董卓,天下人会如何看他?

但想到董卓的猜疑暴虐,想到貂蝉含泪的双眸,他终于咬牙:“愿听司徒安排。”

初平元年四月廿三,晨光微熹。董卓乘车入宫,吕布率亲军护卫左右。

宫门重重,每过一门,卫士便关闭大门。董卓察觉有异,急问:“为何闭门?”

两侧突然涌出伏兵。董卓惊骇,看向吕布:“奉先我儿,这是何意?”

吕布跨前一步,方天画戟已然在手:“有诏讨贼!”

画戟如电光闪过,一颗头颅飞起,血溅宫阙。

“奉诏讨贼臣董卓!”吕布高举画戟,声震殿宇。

刹那间,整个皇宫沸腾了。士兵欢呼,宦官奔走相告,大臣们相拥而泣。吕布站在人群中,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被他人的野心驱使的兵器,而是真正掌握了自己命运的英雄。

然而好景不长。董卓旧部李傕、郭汜反攻长安,吕布寡不敌众,只得弃城而出。临行前,他欲带貂蝉同行,却得知她已自尽于董卓旧府。

乱军之中,吕布纵赤兔马杀出重围,孤身向南。回首望去,长安城烟火冲天,他刚刚获得的荣耀与爱情,转瞬已成灰烬。

此后数年,吕布如无根浮萍,先后投奔袁术、袁绍、张杨,终难久居人下。他渐渐明白,自丁原之死,天下人已视他为反复小人,纵有万夫不当之勇,诸侯皆用其武而防其心。

建安元年,吕布夺得徐州,终于有了一方立足之地。他广纳贤士,勤政爱民,试图洗刷过往污名。

这日,小沛城外尘土飞扬,一支残军狼狈而来。为首者虽衣甲破损,仍气度不凡。

“玄德公?”吕布闻报亲出城门。

刘备拱手,面带惭色:“徐州本为我所有,今被曹操所破,无家可归,望将军收留。”

身旁关羽、张飞怒目而视,显然不服。吕布却大笑:“天下岂有独占之理?沛城虽小,足可容身。”

谋士陈宫私下劝谏:“刘备枭雄之姿,关张万人敌,留之必为后患。”

吕布摇头:“我杀丁原、诛董卓,天下人皆谓我背信弃义。今若拒刘备于危难,岂不坐实此名?我偏要天下人看看,吕布亦能仁德待人。”

他拨给小沛与刘备安身,时常邀其饮酒论兵。表面上称兄道弟,实则互相戒备。

建安三年,曹操大军围困下邳。吕布据城固守,仗着粮草充足,城墙坚固,与曹军相持不下。

连日大雨,河水暴涨。曹操采纳谋士计策,掘沂、泗之水灌城。城中顿时一片汪洋,军民惶恐。

十二月夜,寒风刺骨。吕布登城望敌,见曹营连绵数十里,灯火如星海。

“将军,曹操信使。”亲兵呈上帛书。

信中许以高官厚禄,劝他投降。吕布心动,回顾陈宫:“公台以为如何?”

陈宫慨然:“曹操作挟天子以令诸侯,将军若降,必死无葬身之地!今日降曹,犹鱼入釜鼎耳!”

吕布默然。回府途中,听得两个士兵在暗处私语:

“...水已过腰,这城守不住了。”

“听说曹操只要温侯首级,不如...”

吕布勃然大怒,欲上前问责,却突然止步。他黯然回府,对镜自照,只见镜中人眼窝深陷,鬓角已染霜色。这些年南征北战,他累了。

是夜,吕布召来麾下诸将,摆酒痛饮。

酒过三巡,他举杯道:“诸君随布多年,受累甚多。今困守孤城,外无援兵,内无粮草,是天要亡我吕布。诸君可取我首级,献与曹操,以求富贵。”

众将皆伏地泣曰:“愿与主公同生共死!”

吕布亦泪下。他命人抬出方天画戟,轻抚戟身:“老伙计,最后一战了。”

翌日黎明,曹军攻势如潮。吕布亲率骑兵出城逆战,赤兔马踏水如飞,方天画戟所向披靡,曹军纷纷退避。

突然,城内火起,叛将侯成、宋宪、魏续等人打开城门,曹军蜂拥而入。

吕布急回城中,但见街巷尽是曹兵。他单骑杀向白门楼,欲据高固守。

登楼回首,下城已陷火海。亲兵纷纷战死,只剩他孤身一人。

楼梯传来脚步声,曹操在众将簇拥下现身。

“奉先,别来无恙?”曹操微笑。

吕布掷画戟于地:“愿降明公,共图大事。”

曹操挑眉:“哦?”

刘备在一旁轻声道:“明公不见丁原、董卓之事乎?”

吕布怒视刘备,忽仰天大笑:“大耳儿最无信义!”笑毕,他对曹操道:“明公率步军,布率骑兵,天下不足定也。”

曹操似有意动,看向身旁谋士。

郭嘉轻轻摇头。

曹操叹息:“缚虎不得不急。”

吕布被押解下楼时,忽问:“赤兔马安在?”

“已收入马厩,好生照料。”曹操答。

吕布点头:“此马日行千里,不可辱于庸人之手。”他顿了顿,“布首级可赠明公,唯乞全尸。”

建安三年十二月廿四,吕布殁于下邳,年三十七岁。

传说行刑时,赤兔马仰天长嘶,三日不食而亡。那杆方天画戟被曹操收入武库,后不知所终。

许多年后,有老兵在酒肆醉言,曾见一骑红马、持画戟的将军身影出没于边关月色中,守护着百姓免受胡骑侵扰。

世人说,那是吕布的魂灵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战场,不再为他人野心所驱策,只为心中那片不曾玷污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