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上台不过一年，却全面重塑了美国的外交生态，唯独中美关系成为例外，只有中国可以不吃他那一套。

历经一年的观察，《金融时报》终于得出结论，特朗普第二任期的外交政策，有两大永恒的主题，第一个关键词是“交易”，从来不问美国能为盟友做什么，而是问盟友能为美国做什么，并且为此斤斤计较。

而另一个关键词就是“特使”，但更恰当的表述，应该是特朗普的“代言人”。特朗普对特使的信任程度难以想象，以至于颠覆了以国务院为核心的外交格局。

数十年来，美国政府在制定和执行外交战略时，国务院都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国务卿就相当于美国的“外交部长”。

但特朗普反其道而行之，说好听点，叫采用“以个人魅力为导向”的外交政策，说难听点就是“任人唯亲”。

比方说美俄关系正常化和俄乌和谈，现任国务卿鲁比奥要么充当陪衬，要么干脆完全“隐形”，很明显，他的工作重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目前在美国对外交往中存在感最高的，是特朗普的多年好友兼商业伙伴维特科夫，别看他挂着中东特使的名头，却在俄乌和谈进程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此前维特科夫数次访问俄罗斯与普京密谈，推动美俄关系重启，眼下还在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就和平框架开展“马拉松谈判”。

与维特科夫名字并列的，是特朗普的女婿库什纳，别看他没有任何官方头衔，却能在俄乌和谈中有一席之地，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此外还有一个更小众的例子，是现任美国驻土耳其大使巴拉克，他不是传统的外交官，但因为与特朗普的老交情，在去年总统大选时慷慨解囊，特朗普也就投桃报李，让他参与中东安全事务。

观察人士由此得出一个结论，现在主导美国外交政策的，基本是曾经的商业精英，这个圈子相当小，遴选标准也简单粗暴，只看是不是和特朗普“沾亲带故”。

至于原本的传统咨询和监督渠道，还有所谓的“政策参与层级”，则是彻底被边缘化，很多所谓的“外交专家”，还有他们多年累积下来的工作经验，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至少在现任美国总统眼里，这种倚老卖老的资历不值一提。论起磋商谈判，在商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手段未必比不过长袖善舞的外交官。是否当然是见仁见智了，只是特朗普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个人喜恶，在人事任命上更将这点体现得淋漓尽致。

美国外交协会一度断言，“美国的外交能力正从内部遭到严重削弱”。他们悲观地表示，没有人能够制约特朗普。国务院的外交资源被削减，许多高级职员被边缘化，美国的海外议程，让企业巨头以顾问的名义来执行，这深刻改变了美国外交政策的底层逻辑。

就有老资历的白宫高层感叹，在特朗普治下，国家安全委员会不重要，国务院也不重要。实际上，除了特朗普精挑细选的那几个特使，其他人在外交问题恐怕都没有发言权。

在这种局面下，该如何与美国打交道，成了很多国家的老大难问题。他们已经习惯了那种传统的外交沟通，但这种做法挤不进特朗普的核心决策圈。

某种程度上，也许只有与总统特使建立关系，才有机会“上达天听”。怎么去争取这种机会，可能就需要展现“诚意”，证明自己会是一个优秀的“商业伙伴”，这恰恰是具有美国特色的人情世故。

这就导致政治投机横行，给了智库和政治游说团体“招摇撞骗”的可乘之机，动不动标榜自己与白宫关系密切，或者有所谓的“内部渠道”，拿捏的就是这些国家想攀门路的心思，但事实证明，这些渠道要么早就断裂，要么压根不存在。

可别看特朗普几乎颠覆了美国的传统外交格局，偏偏中美关系成了例外。所谓的“特使外交”，并未在中美互动中出现过。

纵观过去一年的中美互动，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特使外交”，也没有什么捷径，中美按部就班地开展大国互动，高层会晤，外长会谈，防长会谈，一步一步逐级推进，最后促成了中美釜山会晤，走的是非常正统的大国外交路径。

特朗普那种带有强烈个人风格的外交手段，在中美互动的框架中完全施展不开。两国互动的主动权在谁手里，已经是一目了然。

文｜高强 中国传媒大学传媒学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