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刚满一周，丈夫赵川就在早餐桌上摊牌了：我们婚后所有开销必须AA，包括他背着房贷的房子。
我平静地收拾行李搬进单位宿舍，而他却全程冷眼旁观。
现在的我，自己赚钱自己花，再也不用为谁多付了一块钱斤斤计较。
我本以为，这样相安无事也挺好，直到邻居的偶然提醒，让我发现了他隐藏的秘密。
原来AA制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真相让我不寒而栗。
01
林薇结婚的第七天，她的丈夫赵川在早餐桌上提出了AA制。
那天的阳光过于明媚，透过新房的落地窗，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
她刚把温热的牛奶和煎得边缘焦黄的鸡蛋端上桌，心里还带着一点新婚的甜蜜与笨拙的讨好。
赵川坐在她对面，低头划拉着手机，眉头微蹙，像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工作邮件。
她没有打扰他，安静地吃着自己那份早餐。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他放下手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清了清嗓子。
“林薇，我们谈谈。”
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正式，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她抬起头，看着他。
赵川长相斯文，中等个子，戴一副无框眼镜，是那种在人群中不算起眼，但仔细看还算端正的模样。
他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交往了九个月，觉得彼此条件合适，性格也算合拍，便顺理成章地结了婚。
她本以为，这段婚姻至少有一个平稳的开局。
“谈什么？”
她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一大早这么严肃。”
他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动作慢条斯理，然后才看向她，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关于我们以后的生活开销，我仔细考虑了一下，认为实行AA制是最合理的方式。”
林薇愣住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滑落。
AA制？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不是恋爱时的小打小闹，这是婚后生活，他们是夫妻。
“AA……制？”
她重复了一遍，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失败了。
他很认真，认真得像在陈述一项商业条款。
“对。”
他点点头，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他的方案。
“婚后所有的开销，我们都一人一半。
包括房贷、物业水电、伙食费、交通费，以及未来人情往来的份子钱，全部平均分摊。
这样清晰明了，不容易产生矛盾。”
这套房子，是他父母付的首付，贷款也是他在还，房产证上自然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结婚前，他家没提加名的事，她家也觉得刚结婚就提这个伤感情，反正以后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她当时还觉得他家挺通情达理，现在想来，或许从一开始，界限就划得清清楚楚。
“房贷……不是你在还吗？”
她迟疑地问。
“是，但你现在也住在这里，享受了这个居住环境，承担一部分是应该的。”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直接而冷静。
“当然，产权还是我的，这一点不会改变。
我们可以拟一份简单的协议，把AA的项目写清楚。”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阳光照在身上，不再觉得温暖，反而有些刺眼。
新婚第七天，她的丈夫，跟她谈着如同合租室友般的费用分摊协议。
这比直接给她一记耳光更让人难受。
“为什么？”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不是夫妻吗？有必要算得这么清楚？”
他似乎早有准备，回答得滴水不漏。
“正因为是夫妻，才更要明算账。
很多夫妻矛盾都是因为经济问题不清不楚引起的。
我不想因为钱的事情，以后跟你争吵。
AA制是最公平的方式，谁也不占谁便宜，关系才能长久。”
好一个“公平”，好一个“长久”。
她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忽然觉得既可笑又可悲。
她林薇，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虽不如他，但也绝不需要依附谁才能生活。
她图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结婚第七天，被人像防贼一样防着，生怕占了他一星半点的便宜？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她压下心里的火气，尽量平静地问，“如果婚前你就提出这个，我或许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些，但内容依旧冰冷。
“婚前提这个，显得太生分了。
而且，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这是现代婚姻的一种趋势，理性，高效。”
理解？
趋势？
她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得可怕。
他们对于婚姻的理解，似乎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想要的，是一个界限分明、风险可控的合作伙伴；而她期待的，哪怕不那么浪漫，也至少是一个可以互相取暖、共担风雨的共同体。
那顿早餐最终不欢而散。
她没有再争辩，默默收拾了碗筷。
在他已经构建好的逻辑体系里，她的任何质疑都会被归结为“不理性”、“不理解”。
她一个人在厨房洗碗，水哗哗地流着，冰冷刺骨。
02
AA制的生活就这么仓促地开始了。
赵川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真的拿出一张打印好的表格，上面详细罗列了各项预计开销，后面留着空格用于填写实际支出，月底结算。
他甚至建议他们用一个共同的手机记账软件，实时同步。
她接过那张纸，手指捏得发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她不是逆来顺受，而是在那一刻，她清楚地知道，这段婚姻的本质已经变了。
既然他要把账算清楚，那就算清楚吧。
但她也有她的底线和尊严。
从那天起，家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他们去超市买菜，他会刻意保留小票，晚上对着记账软件一项项输入。
水电燃气账单来了，他拍照发给她，算出她该承担的一半。
偶尔一起在外面吃顿饭，他也会很自然地说：“这顿一共二百八，一人一百四，你微信转我吧。”
她每次都利落地转账，不多说一句话。
他开始可能还有点不自在，后来就越来越习以为常，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而她，心里的那点温热，也在这锱铢必较的日常里，慢慢冷却。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离开的，是大约一个半月后的一件事。
那天她单位有急事，加班到很晚，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又累又饿。
赵川早已吃过晚饭，碗筷收拾得干干净净。
厨房灶台冰凉，没有给她留任何饭菜。
她实在没力气再做，便点了一份外卖。
外卖送到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打开包装，食物的香气飘散出来。
他忽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句：“外卖钱，记得记到账上，月底一起算。”
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和愤怒涌了上来，但出口的话却异常平静。
“赵川，我们这样过日子，有意思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随即又恢复了他那套逻辑。
“怎么没意思？很清楚啊，谁也不欠谁的。”
她看着他，突然就笑了，是那种彻底心凉之后的笑。
“好，很清楚。
很好。”
那天晚上，她彻夜未眠。
她想了很多。
想她的父母，他们一辈子吵吵闹闹，但在钱的事情上从未分过彼此。
想她那些已经结婚的朋友，虽然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但像她和赵川这样，把婚姻过成精确到角的合伙协议的，恐怕是独一份。
她图什么呢？
图这冰冷的十六楼？
图这每天算计的生活？
还是图这个连一顿饭的温度都吝于给予的丈夫？
第二天一早，她做出了决定。
吃早饭时，她对他说：“赵川，我打算搬去单位宿舍住。”
他正喝着豆浆，闻言顿住了，抬头看她，眼神里有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不解。
“为什么？这里住得不舒服？”
“没有，这里很好。”
她语气平淡。
“只是既然我们AA制，房贷是你承担的，我住在这里，等于占了你便宜。
搬去宿舍，我可以省下我该付的那一半‘房租’，对你对我，都更‘公平’。”
她特意加重了“公平”两个字的读音。
他沉默了，低头继续喝豆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随你吧。
你觉得这样好就行。”
没有挽留，没有疑问，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好像她提出的只是今天不想做饭了这么简单。
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同时也感到一种奇怪的轻松。
也好。
她开始整理行李。
她的东西不多，大部分还是结婚时带过来的，以及一些新买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她拿出行李箱，一件一件地往里放。
化妆品、几本书、换洗衣物、笔记本电脑……她收拾得很慢，但很坚决。
赵川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偶尔拿起手机回个消息。
他全程没有过来帮忙，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只有在她拉上行李箱拉链，准备出门的时候，他才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句：“路上小心。”
她点点头，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她住了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新房”。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看着金属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没有哭，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03
单位宿舍是旧楼，面积小，设施也简单，但至少，这里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
她用自己赚的钱，付自己的房租，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用跟任何人报备，也不用跟任何人算计。
刚开始几天，赵川还会偶尔发微信问她一些AA账目的事情，比如某笔共同网购的运费该怎么算。
她都耐心地回复，该转的钱一分不少地转过去。
后来，这样的联系也渐渐少了。
她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单身生活。
上班，下班，偶尔和同事朋友聚聚，周末睡到自然醒，或者一个人去看场电影。
工资自己管着，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日子简单，却也自在。
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吧，舒服就好。
至于那段仓促开始又仓促结束的婚姻，就让它像一场梦，醒了就算了。
但她没想到，有些梦，不是你想醒就能彻底醒过来的。
搬进单位宿舍的头两个星期，日子过得像褪了色的旧照片，灰扑扑的，却也异常平静。
宿舍在一栋老式筒子楼的四层，一间屋，带个小小的独立卫生间。
墙壁有些泛黄，墙角能看到雨水渗过的痕迹，家具是单位淘汰下来的旧东西，木头桌子掉了漆，椅子坐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但这里很安静，朝南，下午的时候阳光能洒进来半间屋子。
她把从“家”里带出来的几盆绿萝摆在了窗台上，给这间陋室增添了几分生机。
最重要的一点，这里的气息是独属于她林薇的。
赵川偶尔会发来微信，内容无一例外，都和钱有关。
“上个月的水电费账单出来了，总共三百四十二块三，你的一半是一百七十一块一毛五。”
“上次超市买的那提卷纸，我记得是你付的钱，当时小票没分清，算我欠你二十六块，从这个月的分摊里抵扣吧。”
他的语气总是那么公事公办，像一台设置好程序的机器。
我每次都立刻回复，该转账转账，该确认确认，绝不拖泥带水。
有时候，看着他发来的那些精确到分的数字，她会觉得荒谬又可笑。
这就是我曾经以为会共度一生的人？
我们之间最后的联系，竟然就维系在这些冰冷的数字上。
同事小张看出她最近状态不对，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凑过来小声问：“林薇，你最近怎么了？感觉没什么精神，跟刚结婚那会儿判若两人。”
她舀了一勺汤，含糊地说：“没什么，可能就是有点累，适应期吧。”
“适应期？”
小张狐疑地看着她，“你这可不像甜蜜的适应期，倒像是……怎么说呢，像是打了场硬仗还没缓过劲儿来。”
她苦笑了一下，没接话。
确实是打了场硬仗，只是对手是她的新婚丈夫。
“跟你家那位没事吧？”
小张试探着问。
“没事。”
她摇摇头，扯开话题，“就是觉得，结婚好像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嗨，都一样！”
小张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刚开始都得磨合，锅碗瓢盆碰在一起，哪有没声响的。
过了这段就好了，关键是沟通。”
沟通？
她和赵川之间，大概只剩下“账目沟通”了。
她低下头，默默吃饭，心里那点刚刚被宿舍生活抚平的褶皱，又被翻腾了起来。
是啊，凭什么我要像个做错事的人一样，躲在这小小的宿舍里？
那段婚姻里，做错事的并不是我。
一种不甘心，像细小的藤蔓，悄悄从心底滋生出来。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AA制是他提的，但这场游戏，不能完全由他制定规则。
04
第一个矛盾升级的场景，发生在她搬出去二十天后。
那天是周末，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物业打来的。
对方很客气地说：“赵太太您好，打扰了，这边系统显示您家的物业费已经逾期一个多月了，想提醒您一下尽快缴纳。”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赵太太”指的是她。
她尽量平静地回答：“你好，我已经不和赵川先生住在一起了，关于物业费的事情，请你直接联系他本人。”
物业那边似乎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说：“好的，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不过，赵先生之前留的紧急联系人是您，所以系统自动拨打到您这里了。
我们这就联系赵先生。”
挂了电话，她心里一阵烦闷。
物业费？
这套房子的物业费，按照赵川那套AA制理论，自然也应该是一人一半。
但他压根没跟她提过这事。
是忘了？
还是觉得这钱不该我出？
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打算缴，想拖着？
林薇犹豫了一下，打开微信，找到了赵川的对话框。
上一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十天前，关于一笔共用网费的分摊。
林薇深吸一口气，打字过去：“刚物业打电话来，说物业费逾期了，让你去交一下。”
消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直到晚上九点多，他才回复，只有简短的三个字：“知道了。”
这种敷衍的态度让林薇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
林薇追问道：“物业费多少钱？按照AA制，我应该承担一半。”
这次他回得倒是快了些，但内容却让林薇血压升高。
“物业费是年缴的，年初我已经交过了，是覆盖全年的。
你只住了不到两个月，按理说不需要承担。
不过既然你提了，我可以按你实际居住的天数折算一下，大概两百三十块左右。
你要现在转给我吗？”
按天折算？
两百三十块？
林薇看着屏幕，简直要气笑了。
他年初交费的时候，我们还没结婚，这钱跟林薇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他大可以说这钱不用林薇出，林薇反而会高看他一眼。
可他偏偏要摆出这副“绝对公平”、“绝不让你吃亏也绝不让自己吃亏”的嘴脸。
林薇强压着怒火，回复：“不用了。
既然你年初就交了，那跟我没关系。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别因为逾期影响信用。”
他回了个：“嗯。”
对话就此结束。
林薇拿着手机，胸口堵得厉害。
林薇原本想借此机会，稍微挑战一下他那套僵化的规则。
但林薇失败了。
他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用他那种极致“理性”的逻辑，把林薇的任何情绪和质疑都挡了回来。
这次交锋，让林薇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真正的挫败和第二个矛盾升级，接踵而至。
大概又过了一周多，林薇母亲突然打电话给林薇，语气有些担忧。
“薇薇，你跟小赵是不是闹矛盾了？刚才他妈妈，就是你婆婆，给我打电话，说话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主意大，结了婚还各过各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还旁敲侧击地问你是不是住在单位宿舍。
怎么回事啊？”
林薇的脑袋“嗡”的一声。
婆婆怎么会知道？
林薇搬出来这件事，除了赵川，林薇没告诉任何人，连林薇父母都没说。
唯一的可能，就是赵川告诉了他父母，而且，肯定不是以一种积极正面的方式说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AA制是他提的，林薇搬出来也是顺了他的意，结果到头来，他却倒打一耙，在他父母面前把林薇塑造成一个不顾家、任性妄为的形象？
林薇强作镇定，安抚母亲。
“妈，没事，你别多想。
就是最近我单位忙，宿舍离得近，图方便住了几天。
婆婆可能误会了，我回头跟赵川说清楚就行了。”
挂了母亲的电话，林薇立刻打给了赵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在外面。
“喂？”
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
林薇直接质问他。
“你跟你爸妈说我搬出来住了？”
他顿了一下，没有否认。
“嗯，怎么了？这不是事实吗？”
“是事实！
但你怎么说的？
你妈电话都打到我妈那里去了，话里话外说我的不是！
赵川，AA制是你提的，我搬出来也是为了避免占你便宜，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在你家人面前抹黑我？”
我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他略显不耐的声音。
“林薇，你想多了。
我没有抹黑你，我只是实话实说。
你搬去宿舍是事实，我们经济分开也是事实。
至于长辈们怎么想，我控制不了。
也许他们观念传统，无法理解这种现代婚姻模式，但这不能怪我吧？”
又是这套说辞！
永远都是他有理，永远都是别人的问题！
林薇控制不住地提高了音量。
“赵川！
你少在这里避重就轻！
你明明可以不说，或者换一种方式说！
你这就是故意的！
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在胡闹，是我不对！
你想当那个‘明事理’的受害者，是不是？”
“你冷静一点。”
他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很好，互不干扰。
至于长辈那边，你自己想办法解释吧，我没什么可说的。”
说完，他竟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林薇整个人都僵住了。
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将林薇淹没。
林薇靠在宿舍冰凉的墙壁上，慢慢地滑坐到地上。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一种彻底的、被出卖和被孤立的愤怒。
林薇原本以为，搬出来，各过各的，就是终点。
现在看来，林薇太天真了。
赵川不仅要在经济上跟林薇划清界限，还要在道德和舆论上占据制高点。
他要把这段婚姻失败的责任，完全推到林薇身上。
林薇的退让和“懂事”，在他眼里，反而成了他可以利用的弱点。
05
单位宿舍的窗户开了一条缝，晚风吹进来，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微凉的草木气息。
林薇坐在书桌前，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和数据透视表。
这是林薇的工作，也是林薇此刻唯一能全神贯注投入、并确信付出必有回报的领域。
距离那次被赵川倒打一耙、气得在宿舍地上痛哭的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时间并没有完全抚平那份屈辱和愤怒，但它像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在了上面，让林薇暂时可以不去触碰。
林薇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单位，宿舍，偶尔和关系好的同事小张吃个饭。
林薇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赵川的消息，连他偶尔发来的、关于零星AA费用的微信，林薇也只是机械地转账、回复“已转”，不再多看一眼，更不再试图争论。
林薇以为只要林薇不听不看，就能维持住眼前这份脆弱的平静。
直到那个周六的下午。
林薇正打算去超市采购一周的食材，手机响了，是个本地的固定电话号码。
林薇以为是推销或者快递，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中年女声，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客气。
“喂，是林薇吗？”
“我是，您哪位？”
“我是王阿姨啊，就住在你们家楼下的。”
对方自我介绍道。
林薇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赵川那套房子的楼下邻居。
结婚那一个多月里，在电梯里碰到过几次，是个挺和善的阿姨。
林薇的心下意识地一紧，她找林薇干嘛？
难道房子出了什么问题？
“王阿姨您好，有什么事吗？”
林薇尽量让语气保持正常。
“哎哟，小林啊，没什么大事，就是……阿姨多句嘴，你别介意哈。”
王阿姨的声音压低了点。
“林薇前两天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好像看到……看到小赵了。”
听到赵川的名字，林薇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但还是耐着性子。
“嗯，然后呢？”
“他不是一个人……”
王阿姨的语气带着点犹豫，又有点八卦的好奇。
“旁边还有个挺年轻的姑娘，俩人一起挑水果，有说有笑的，看着……挺熟的。
阿姨就是觉得奇怪，你们这刚结婚没多久……所以想着打个电话问问你，是家里亲戚吗？还是……”
林薇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用重锤敲了一下。
赵川？
和别的女人？
一起买水果？
有说有笑？
第一个证据，或者说，第一个疑点，就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砸到了林薇面前。
林薇强撑着几乎要发抖的身体，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笑意。
“哦，王阿姨您说那个啊，林薇知道。
那可能是他表妹吧，最近好像来这边玩了。
谢谢您关心啊，没事的。”
又寒暄了两句，林薇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林薇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
表妹？
林薇根本不知道赵川有没有表妹，就算有，也绝不会是这种让人误会的亲密状态。
王阿姨虽然只是“多句嘴”，但那种语气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AA制？
经济独立？
互不干涉？
原来他所谓的“理性”和“公平”，背后藏着的是这样的龌龊？
难道他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划清界限，是为了更方便地去接近别的女人？
一股被欺骗、被羞辱的怒火，瞬间烧遍了林薇的全身。
之前所有的委屈、不甘和压抑，在这一刻都找到了一个明确的指向。
如果说之前的AA制只是让林薇心寒，那这个疑似出轨的线索，则彻底点燃了林薇的战斗欲。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能再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
我要知道真相。
从那天起，林薇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但暗地里，林薇开始有意识地收集信息。
林薇不再屏蔽赵川，反而开始留意他极少更新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一片空白），甚至重新下载了我们已经很久不用的、曾经关联过账号的情侣社交APP（发现他早已解除了关联）。
这些明面上的渠道一无所获。
赵川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尤其是在他提出了那套“理性”规则之后，他更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把柄。
第二个铺垫场景，发生在林薇和小张的一次饭后闲聊中。
林薇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哎，最近好像有个挺火的餐厅，叫什么‘云端’的，你听说过吗？”
小张是个美食爱好者，立刻点头。
“知道啊！
网红餐厅，环境不错，就是价格有点小贵。
怎么，你想去试试？一个人去好像有点怪怪的。”
林薇笑了笑。
“没有，就是听人提起，好像……赵川他们公司最近在那儿有聚餐？”
林薇撒了个小谎，试图引导话题。
小张歪着头想了想。
“赵川公司？不太清楚哎。
不过……”
她突然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
“我上周五晚上跟我男朋友去那边逛街，倒是在餐厅门口远远看到一个人，背影挺像赵川的，旁边好像还有个女的，没看清脸。
当时还以为看错了，就没叫你。
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周五晚上？
林薇仔细回想，上周五赵川确实给我发过一条微信，内容是“今晚加班，不用等”。
所谓的“加班”，原来是去“云端”这种浪漫餐厅了？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但脸上却露出无奈的笑容。
“哦，可能说了我忘了。
他最近是挺忙的。”
林薇巧妙地掩饰了过去，但小张的话，像另一块拼图，进一步印证了王阿姨的说法。
时间和地点都对得上，这绝不是巧合。
第三个关键的证据收集场景，带着点戏剧性。
那天林薇回父母家吃饭，饭后帮林薇妈整理旧物，在一个放杂物的箱子里，林薇无意中看到了赵川当初求婚时用的那个戒指盒。
鬼使神差地，林薇打开看了看，里面是空的，戒指林薇早就摘下来收好了。
但当林薇拿起那个柔软的内衬垫时，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掉了出来。
林薇捡起来打开，上面是一串数字和字母组合，像是个密码，后面还跟着一个手写的英文单词：“Forever”。
字迹是赵川的，很工整。
Forever？
永远？
这不像他会用的词，尤其是在我们这段短暂的、充满算计的婚姻里。
这个单词，以及这串莫名其妙的密码，出现在求婚戒指盒里，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林薇下意识地用手机拍下了这张纸条。
虽然不知道它具体代表什么，但直觉告诉林薇，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一个藏在甜蜜表象下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疑点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邻居的目击、同事的偶遇、神秘的纸条……
所有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都指向一个林薇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
赵川的AA制，可能并非他标榜的所谓“理性”和“现代婚姻模式”，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目的是为了在经济和精神上控制林薇，同时为他自己的某些行为打掩护。
林薇必须知道真相。
不是为了挽回什么，那段婚姻在林薇心里已经死了。
林薇是为了林薇自己，为了林薇付出的感情和遭受的羞辱，要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机会终于来了。
林薇从一个共同朋友那里偶然得知，赵川他们公司下周三晚上有个重要的客户答谢晚宴，他作为项目骨干必须参加。
这意味着他会有几个小时不在家。
一个计划在林薇心中慢慢成形。
林薇要回那个“家”一趟。
名义上，林薇可以说是去取一些之前遗漏的、比较私人的物品（比如一些重要的证件备份，或者有纪念意义的旧物）。
实际上，林薇需要一个机会，去那个林薇曾经短暂居住过、如今已感觉无比陌生的空间里，寻找更多确凿的证据。
那张写着“Forever”的纸条，像一根刺扎在林薇心里，林薇总觉得，答案或许就藏在那套房子的某个角落。
06
周三晚上，林薇算好时间，等到晚宴应该已经开始后，才打车前往那个小区。
站在楼下，望着十六楼那个熟悉的窗口，灯黑着。
林薇的心跳得很快，手心也有些出汗。
林薇知道这种行为可能不太妥当，但被欺骗和背叛的愤怒，以及想要揭开真相的迫切，压倒了一切犹豫。
林薇用之前的门禁卡刷开了单元门（幸好他没来得及注销），坐电梯上楼。
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林薇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了那把……林薇并没有扔掉的门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沉闷的、缺乏人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薇闪身进去，轻轻关上门，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光芒，打量着这个林薇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
一切似乎都没变，整洁，冰冷，没有一丝烟火气。
林薇定了定神，告诉自己时间有限。
林薇直接走向书房，那是赵川平时待得最多的地方，也是他最可能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
书桌上很干净，只有一台台式电脑。
林薇试着按了下开机键，屏幕亮起，需要密码。
林薇输入了他的生日、林薇的生日、甚至结婚纪念日，都显示错误。
他果然设了防。
林薇转而开始小心翼翼地翻看书桌的抽屉。
第一个抽屉是些文具杂物。
第二个抽屉是各种文件，房产证、保险合同、车辆资料……
林薇快速翻阅着，心跳如鼓。
就在林薇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在抽屉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下面，林薇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方方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部旧的智能手机。
不是赵川现在用的最新款，而是他几年前淘汰下来的型号。
手机还有电，林薇按亮屏幕，同样需要密码或指纹。
林薇盯着手机，又想起戒指盒里那张写着“Forever”的纸条。
一个念头闪过，林薇尝试着将那串数字和字母组合输入了密码框。
屏幕闪烁了一下，然后……解锁了！
林薇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林薇颤抖着手，点开了微信图标（他可能忘了退出登录）。
界面加载出来，最上面是一个备注为“F”的联系人。
聊天记录是空的，显然被清理过。
但林薇点开了“F”的详细资料，朋友圈背景图是一张夕阳下牵手的剪影，个性签名只有一个单词：Forever。
就是它！
这个“F”就是关键！
林薇正想继续翻看，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从客厅的方向尖锐地响了起来！
是林薇的手机！
林薇吓得浑身一抖，差点把旧手机摔在地上。
林薇手忙脚乱地奔向客厅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赫然是——“赵川”！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林薇打电话？
他不是应该在晚宴上吗？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安装了监控？
还是……他根本就没去晚宴？
巨大的恐惧和紧张瞬间攫住了林薇。
林薇看着手里那部已经解锁的、藏着秘密的旧手机，又看看屏幕上不断闪烁的“赵川”的名字，呼吸几乎停滞。
林薇下意识地按下了自己手机的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赵川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房间。
“林薇，你在我书房里，翻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