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年薪23万，每月雷打不动给他爸妈8千块，美其名曰孝敬父母。
陆心玥心里憋着一口气，也照猫画虎，每月给她的娘家转去同样的数目。
这场无声的较量持续了半年，直到那天晚饭时，6岁的儿子突然放下勺子，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望向陆心玥：
“妈妈，我今天听到奶奶和外婆打电话了。”
陆心玥心里咯噔一下，柔声问他：“哦？她们说什么了？”
儿子歪着头，努力回忆着：“外婆在电话里哭了……奶奶说，有件事绝对不能让你知道，不然你会……”
他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妈妈，到底是什么事呀？为什么不能让你知道呢？”
陆心玥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整个人僵在原地……
01
陆心玥在商场里看中了一件米色的羊绒大衣。
她站在试衣镜前，左右端详，觉得这衣服衬得自己气色很好。
导购小姐在一旁笑着说：“女士，您穿这个尺码正好，这款是我们今年的爆款。”
陆心玥下意识地翻看了一下吊牌。
四位数的价格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对导购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谢谢，我再看看。”
走出商场时，冷风一吹，她裹紧了身上那件已经穿了三四年的旧外套。
心里那股因为没买到新衣服的失落，和一种为家庭精打细算的踏实感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银行的余额变动短信。
看着上面所剩无几的数字，她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昨天看到的转账记录。
昨天婆婆来过之后，她看到丈夫周致远在书房用手机。
她凑过去想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却瞥见了屏幕上的转账界面。
“给谁转钱呢？”她随口问。
“哦，给我妈。”周致远头也没抬，手指快速操作着。
她看得分明，那转账金额是八千元。
“八千？”她愣了一下，“怎么给这么多？”
周致远收起手机，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每个月都给这个数，你不知道吗？”
“每个月？”陆心玥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你每个月给你妈八千块？”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理所当然。
她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
给公婆钱她没意见，但每个月八千，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给的？”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结婚前就说好了，每个月给家里一些生活费。”周致远脱下外套，“我爸身体一直不太好，你也知道。”
“可你从来没跟我提过具体数额。”陆心玥感到一阵不被尊重的委屈。
“这有什么好特别提的？”他显得有些不解，“孝敬父母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堵在了陆心玥的心口。
是啊，孝敬父母天经地义。
那她的父母呢？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
周致远在身边睡得很沉。
她悄悄拿起手机，登录了网上银行。
一笔又一笔八千元的转账记录，清晰地排列着，时间可以追溯到一年多以前。
从未间断过。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
这些年，她给自己爸妈的钱，加起来可能都不到周致远给他爸妈一个月的数目。
不是她不孝顺，而是每次想多给点时，总会想到房贷、车贷、儿子的教育费，想到家里处处都要用钱。
能省则省，结果省下来的是这么大一笔固定支出。
她想起上个月妈妈来看她，摸着她的旧外套说：“玥玥，别太省了，该给自己添件新衣服了。”
她还笑着安慰妈妈：“没事，妈，这衣服还能穿呢，新的浪费。”
现在想来，那笑容里多少有些苦涩。
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头。
第二天，她约了好友赵曼出来喝下午茶。
赵曼一见她就问：“脸色这么差，跟周致远吵架了？”
陆心玥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每个月八千？”赵曼惊讶地捂住了嘴，“一年就是九万六啊！这还不算年终奖和其他红包吧？”
“是啊。”陆心玥搅拌着面前的咖啡，自嘲地笑了笑，“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那你给你爸妈多少？”赵曼关切地问。
陆心玥低下头，声音更小了：“过年过节给一些，一年下来，可能……可能就两万左右吧。”
“这差距也太大了！”赵曼为她抱不平，“你爸妈把你培养得这么优秀，付出一点不比他爸妈少。凭什么他能给，你就不能？”
“可是……”陆心玥有些犹豫，“家里开销确实大。”
“没什么可是的。”赵曼握住她的手，“心玥，你不能这样委屈自己，也委屈了叔叔阿姨。你也给你爸妈八千，看他怎么说。”
赵曼的话像一颗种子，落在了陆心玥的心田。
回到家，她思考了很久。
父母含辛茹苦把她养大，供她读书，结婚时还尽力给了丰厚的嫁妆。
可她却没能很好地回报他们。
她总想着等以后宽裕了再说。
可周致远呢？他每个月雷打不动地转账，似乎从未为家里的经济状况发过愁。
这种不公平感让她最终下定了决心。
她拿起手机，点开银行APP，手指微微颤抖。
在收款人一栏输入了母亲的账号，在金额那里，她停顿了很久。
最后，她心一横，输入了8000。
点击“确认转账”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得很快。
几分钟后，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玥玥，你怎么给我转了这么多钱？”母亲的声音带着急切，“是不是操作失误了？”
“没转错，妈，这钱是给您和爸的。”她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
“八千块？你哪来这么多钱？”母亲更担忧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妈，您别瞎想。”她赶紧解释，“我和致远现在收入都挺稳定的，以后每个月都会给您和爸一些生活费。”
“这也太多了！你们还有磊磊要养，压力多大……”
“妈，您就别推辞了。”陆心玥打断母亲的话，“您和爸辛苦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叹息：“闺女，妈知道你孝顺，但这钱……妈拿着不安心啊。”
“没什么不安心的。”陆心玥脱口而出，“致远每个月也给他爸妈这么多。”
说完这句话，她心里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02
“你给你妈转了八千？”
晚上，周致远看着手机上的消费通知，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对。”陆心玥故作镇定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这个月……”周致远顿了顿，“开销不小，你怎么突然转这么大一笔钱？”
“你不是每个月也给你爸妈八千吗？”陆心玥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给我爸妈同样的数额，很公平吧？”
周致远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爸妈也是父母，他们同样养育了我。”陆心玥的语气带着倔强，“你能尽孝，我为什么不能？”
“我不是说你不能尽孝……”周致远的语气有些无奈。
“那就这样吧。”陆心玥转身走向厨房，“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我爸妈八千，跟你一样。”
周致远站在原地，脸色不太好看。
那天晚上，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两人各自做着事情，几乎没有交流。
躺在床上，虽然背对着背，但陆心玥知道周致远也没睡着。
可她并不后悔。
她只是想要一个公平。
第二个月，她再次准时地给母亲转了八千元。
这一次，母亲没有打电话，只是发来一条长长的微信：“闺女，钱收到了。妈知道你心疼我们，但你和致远要好好过日子，千万别为了钱的事情闹矛盾。只要你们过得好，比给我们多少钱都强。”
看着这条信息，陆心玥的眼眶湿润了。
母亲总是这样，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
“心玥，周末一起去逛街啊？我看中一条裙子，你帮我参谋参谋。”赵曼在电话里邀约。
“不了，我这周末还有点事。”陆心玥找了个借口，其实她是想省下逛街可能产生的开销。
“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说收入增加了嘛？”
陆心玥苦笑一下：“每个月固定给家里八千，其他开销还是照旧，确实……有点紧巴巴的。”
“那你跟周致远说说，让他多承担点家用？”
“他那边也要给他爸妈八千，家里的固定支出一点没少。”陆心玥叹了口气，“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挂了电话，她看着手机里的账户余额，感到一阵压力。
儿子周俊磊的围棋班快要续费了，三千五。
家里的物业费、水电燃气费账单也接踵而至。
下个月的房贷更是雷打不动的大头。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
晚上，她试着跟周致远提了一下：“老公，磊磊的围棋班该交下个季度的费用了，三千五。”
周致远闻言，眉头又习惯性地皱了起来：“这个月……开支有点超预算了，能不能缓一缓？”
“老师说下周前交齐有优惠，能省五百块呢。”
“这样啊……”他犹豫了一下，“那……那就交吧。”
他拿出手机，给陆心玥转了三千五百元。
钱是收到了，但陆心玥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以前这种关于孩子的教育支出，周致远从来不会犹豫。
现在，他却要思量再三。
难道就因为她也开始给父母钱了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让她不愿退缩。
凭什么只有他的父母能享受这份孝心？
为了弥补家用，陆心玥开始利用晚上和周末的时间接一些私人家教的工作。
每天从学校下班后，她还要赶往学生家里上课，常常晚上九点多才能到家。
“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呀？”儿子磊磊总是趴在客厅的窗台上等她。
“妈妈要工作呀。”她疲惫地笑笑，摸摸儿子的头，“磊磊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奶奶来陪我写的。”
陆心玥一愣：“奶奶来了？”
“嗯！奶奶下午就来了，还给我做了可乐鸡翅呢！”
婆婆正在厨房里收拾，见到她回来，笑着招呼：“心玥回来啦？饭菜在锅里热着，快吃点吧。”
“妈，您怎么过来了？”她有些意外。
“致远说你最近工作忙，让我过来帮忙照看几天磊磊。”婆婆擦着手走过来，“你看看你，人都累瘦了。”
听到这话，陆心玥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婆婆虽然有时候唠叨，但心地是好的，也是真心疼孩子。
“妈，谢谢您。”她由衷地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婆婆摆摆手，“快去吃饭吧。”
那天的晚饭，她吃得很慢，感觉格外温暖。
婆婆在这里住了一周，每天变着花样给磊磊做饭，还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陆心玥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但心里却更加复杂了。
周致远每月给婆婆八千，婆婆却总想着法儿地贴补回来。
而她给自己的妈妈八千，妈妈也总是推辞，让她别给。
可那份想要“公平”的心，却让她无法轻易放下。
03
“玥玥，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周末回娘家吃饭时，母亲盯着她的脸，担忧地问。
“没有啊，妈，我挺好的。”陆心玥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
“还说没有，下巴都尖了。”母亲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到她碗里，“是不是太累了？”
“可能就是最近没休息好，真没事。”她低头吃着饭。
父亲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几次想开口，又忍住了。
“闺女啊，”母亲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你每个月给我和你爸的钱，实在太多了。”
陆心玥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每个月八千，一年下来就是九万六。”母亲叹了口气，“我和你爸都有退休金，平常开销足够了。你们还要养磊磊，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妈，这是我和致远的心意。”陆心玥坚持道，“你们就安心用吧。”
“孝敬爸妈是心意，不在这钱多钱少。”父亲终于开口了，声音沉稳，“你妈说得对，你们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最重要。”
“爸，妈，你们就别操心我们了。”陆心玥勉强维持着笑容，“我们心里有数。”
母亲看着她，眼神里的担忧丝毫没有减少。
开车回家的路上，陆心玥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知道父母是心疼她，可她已经骑虎难下。
如果她现在停止，不就等于承认自己错了吗？
不，她不能认输。
然而，现实的压力却与日俱增。
一天半夜，磊磊突然发高烧。
她和周致远慌忙把孩子送到医院急诊。
医生诊断是急性扁桃体炎，需要输液。
看着护士把针头扎进儿子细小的血管，磊磊疼得直哭，两人的心都揪紧了。
缴费时，陆心玥拿出手机，却发现余额不足。
“怎么了？”周致远问。
“钱……不够。”她尴尬得脸发烫。
周致远没说什么，默默地用自己的手机支付了医药费。
回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闷。
周致远终于打破了沉默：“心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陆心玥咬着嘴唇，没有回应。
“你看，每个月你给你爸妈八千，我给我爸妈八千，这就一万六出去了。”周致远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再加上房贷、车贷、磊磊的各种费用，还有日常开销……我们的积蓄都快见底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再给我爸妈钱了？”她转过头，盯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陆心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只有你爸妈值得孝敬，我爸妈就不配，是吗？”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周致远的音量也提高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的眼泪涌了出来，“周致远，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我每个月给家里钱，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
“那你为了谁？为了让我和我爸妈难堪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
激烈的争吵在狭小的车厢内爆发。
后座上，刚刚退烧有些迷糊的磊磊被吓到了，小声地啜泣起来。
孩子的哭声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双方的怒火。
陆心玥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回到家，周致远径直走进了书房，重重地关上了门。
陆心玥抱着磊磊，喂他吃了药，哄他睡觉。
“妈妈，”磊磊带着哭腔小声问，“你和爸爸是不是要分开了？”
“不会的，宝贝。”陆心玥紧紧抱住儿子，“爸爸和妈妈只是……只是有些事情没商量好，就像你和小朋友有时候也会吵架一样，很快就会和好的。”
“真的吗？”磊磊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水。
“真的，妈妈保证。”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快睡吧，明天就好了。”
但她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和周致远结婚七年，这是他们第一次爆发如此激烈的冲突，而且持续了这么久。
竟然都是为了钱。
可这真的仅仅是钱的问题吗？
她想起结婚周年时，周致远还抱着她说，要一起走到金婚。
那时的他们，怎么会想到有今天。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她只是想对生养自己的父母好一点，这也有错吗？
第二天早上，周致远一言不发地吃完早饭就去上班了。
陆心玥送磊磊去幼儿园，在门口碰到了班主任王老师。
“磊磊妈妈，正好有事想跟您聊聊。”王老师叫住了她。
“王老师，磊磊在学校有什么事吗？”陆心玥心里有些紧张。
“磊磊最近在课堂上注意力不太集中，午睡时也常常睡不着。”王老师委婉地说，“是不是家里最近……有什么事？”
陆心玥的脸上有些发烫：“没有，可能孩子最近有点休息不好。”
“孩子是很敏感的。”王老师善意地提醒道，“家庭的氛围对他们影响很大。”
陆心玥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连老师都看出来了，她和周致远的冷战，已经严重影响了孩子。
下午，她正在备课，母亲又打来了电话。
“玥玥，这个月的钱……你还没转吧？”母亲的声音有些迟疑。
她看了看日期，确实是到了往常转账的日子了。
“我这就给您转。”
“别转！千万别转！”母亲急忙阻止，“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想告诉你，以后这钱，别再给了。”
“为什么？”
“我跟你爸真的用不了这么多。”母亲语重心长，“我们最想看到的，是你和致远好好过日子，磊磊健康长大。你们要是为了这事闹矛盾，我和你爸这钱拿着心里也难受啊。”
陆心玥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妈……”
“听话，啊？”母亲的声音带着恳求，“你要真孝顺，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这就是对爸妈最大的孝顺了。”
挂了电话，陆心玥在办公室里哭了很久。
母亲总是这样，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
但她还是倔强地拿起手机，再次给母亲转了八千块钱。
这个月，她接了更多的家教工作，每天都忙到深夜。
赵曼看她这样，心疼不已：“心玥，你看看你，都熬出黑眼圈了！为了赌一口气，值得吗？”
“我不是赌气。”陆心玥摇摇头，“我只是想让我爸妈也能挺直腰板。”
“可你现在这样，叔叔阿姨知道了只会更心疼！”赵曼叹了口气，“你和周致远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陆心玥沉默着，没有回答。
04
家庭的气氛像是绷紧的弦，虽然表面维持着平静，但内里的张力让每个人都小心翼翼。
一天，磊磊从幼儿园回来，小声地对陆心玥说：“妈妈，我的书包带子断了。”
陆心玥看着儿子那个已经用了两年的书包，边缘确实磨损得厉害，带子的接口处也裂开了。
“妈妈帮你缝一下好不好？”她下意识地说。
磊磊低下头，踢了踢脚尖，声音更小了：“可是……小雨他们说我的书包是破的……”
陆心玥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蹲下身，抱住儿子：“好，妈妈周末就带你去买新的。”
“真的吗？”磊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真的。”
晚上，陆心玥查看着银行卡里为数不多的余额，陷入了深深的挣扎。
一个像样点的新儿童书包，至少要三四百块。
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非常紧张了。
但她不想让儿子失望，更不想让他在同学面前感到自卑。
周末，她还是带着磊磊去了商场，给他买了一个他喜欢的卡通形象书包。
磊磊高兴得一路上都蹦蹦跳跳。
看着儿子的笑脸，陆心玥觉得这钱花得值。
然而，就在他们回到家时，发现婆婆来了。
婆婆手里也提着一个崭新的、看起来更高级的儿童书包，还有一整套配套的文具盒和笔。
“磊磊，快看奶奶给你买了什么！”婆婆笑着招呼孙子。
“新书包！”磊磊欢呼着跑过去，但随即又看了看手里刚买的新书包，有些困惑。
陆心玥站在门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妈，这些……花了不少钱吧？”她忍不住问。
“没事儿，孩子喜欢就行。”婆婆乐呵呵地说，完全没察觉异常。
周致远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神复杂地看了陆心玥一眼。
晚饭时，婆婆忽然提起：“致远啊，你爸前两天去医院复查了，医生说他那老腰突比以前更严重了，建议做一个疗程的理疗。”
“严重吗？”周致远立刻放下筷子，关切地问。
“医生说要坚持做，不然以后可能影响走路。”婆婆叹了口气，“就是费用不低，一个疗程下来得四五千。你爸那个倔脾气，一听价钱就说没必要。”
“妈，钱的事您别操心，爸的身体要紧。”周致远毫不犹豫地说，“理疗必须做，费用我来出。”
陆心玥低着头，默默吃着饭，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公公治病要钱，这意味着家里的支出又要增加了。
以他们目前的经济状况，还能支撑多久？
婆婆走后，周致远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显得很疲惫。
“爸的病……医生怎么说？”陆心玥在他旁边坐下。
“得系统治疗，不然以后更麻烦。”周致远叹了口气，“理疗加上药费，一个月恐怕要四五千。”
陆心玥沉默着，没有说话。
“心玥，”周致远看向她，语气带着商量，“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不合适，但是……爸这边急着用钱治病，你看……你那边能不能先缓两个月？等爸的病情稳定了，我们再……”
“不行。”陆心玥几乎是脱口而出。
“为什么？”周致远的声音里带上了火气，“我爸生病了，需要钱治病，这你都不能理解一下吗？”
“那我爸妈呢？”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我爸妈就不需要吗？周致远，在你心里，只有你爸是爸，我爸就不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猛地站起身，“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我曲解？”陆心玥也站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话里话外，不就是觉得给我爸妈的钱是多余的，是浪费吗？”
“陆心玥！你讲点道理好不好！现在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在你爸妈那里就是特殊情况，在我爸妈这里就没有特殊情况是吗？”
激烈的争吵再次爆发。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周致远气得脸色铁青，最后抓起外套，摔门而出。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陆心玥浑身一颤。
她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抱住膝盖，失声痛哭。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他们明明是相爱的，明明有着一个曾经幸福的家庭。
难道就因为这笔给父母的钱，就要分崩离析了吗？
第二天，她心情低落地回到父母家。
母亲一看她的样子，就猜到了七八分。
“又吵架了？”
陆心玥忍不住，把这段时间的委屈、争吵，以及公公生病需要用钱的事都说了出来。
母亲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妈，我只是想对你们好一点，想争一口气。”陆心玥的眼泪掉了下来。
“可你现在，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家里也闹得鸡犬不宁，这真的是对我们好吗？”母亲握住她的手，眼圈也红了，“妈知道你孝顺，可孝顺不是这么个孝顺法。你和致远好好过日子，磊磊健康快乐地长大，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孝顺了。你以为妈想要你那八千块钱吗？妈想要的是你过得幸福、安心！”
陆心玥伏在母亲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所有的委屈、固执和疲惫，似乎都在这一刻决堤。
“妈妈，你明天还要去给别人上课吗？”回家的路上，磊磊仰起头问她。
“怎么了，宝贝？”
“妈妈，你能不能别那么忙了？”磊磊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我想你晚上在家陪我拼乐高。”
儿子简单的话语，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陆心玥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她蹲下来，紧紧抱住儿子：“好，妈妈答应你，以后尽量多陪你。”
“拉钩！”
“拉钩。”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她和周致远离婚了，磊磊哭着问她：“妈妈，为什么我们不能和爸爸住在一起了？”
她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身边的床位空着，周致远昨晚没有回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失落攫住了她的心。
她不能失去这个家。
周一早上，她送磊磊去幼儿园。
在门口，遇到了同班小朋友乐乐的妈妈。
“磊磊妈妈，好久不见。”对方热情地打招呼。
“是啊，最近有点忙。”
“那个……”乐乐妈妈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我听乐乐说，磊磊在幼儿园跟小朋友说，爸爸妈妈最近总吵架……没事吧？”
陆心玥的脸瞬间变得滚烫。
“没……没事，小孩子瞎说的。”她尴尬地解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方笑了笑，“不过孩子都挺敏感的，咱们当家长的，还是得多注意。”
送走磊磊后，陆心玥站在幼儿园门口，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连磊磊都在幼儿园里说了家里的事。
他们夫妻的失和，已经给孩子造成了实实在在的困扰。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下午，她正在批改学生作业，手机响了，是周致远打来的。
“心玥，磊磊发烧了，幼儿园老师让我们去接他。”
她的心猛地一沉：“烧得厉害吗？”
“老师说三十八度五，你快来吧。”
她立刻请了假，赶往幼儿园。
看到磊磊小脸通红、蔫蔫地靠在老师怀里时，她的心揪紧了。
“妈妈……”磊磊虚弱地叫了一声。
“宝贝别怕，妈妈在。”她抱起儿子，心疼得无以复加。
周致远已经等在幼儿园门口，两人一起把磊磊送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确认是病毒性感冒，需要输液治疗。
看着尖尖的针头扎进儿子细小的手背，磊磊疼得直哭，周致远紧紧握着儿子的另一只手，陆心玥则别过头去，不忍心看。
“都怪我。”陆心玥小声啜泣，“最近光顾着……都没照顾好他。”
“我也有责任。”周致远的声音沙哑，“我们不该让儿子为我们担心。”
陆心玥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对不起。”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周致远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心玥，我们别再吵了，好吗？为了磊磊，也为了我们自己。”
陆心玥靠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点点头，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这段时间，他们都太累了，也都错了。
磊磊输完液后，烧退了不少，精神也好了些。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妈妈，我饿了。”磊磊靠在沙发上，小声说。
“妈妈这就去给你煮点粥。”陆心玥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松了口气。
周致远也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我来帮你。”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在厨房忙碌了。
“心玥。”周致远一边洗着米，一边开口。
“嗯？”
“以后……家里的事，尤其是钱的事，我们都一起商量，好吗？”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诚意，“不要再冷战了，也不要再赌气了。”
“好。”陆心玥点点头，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但这一次，是释然的泪水。
粥煮好了，还配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温暖的灯光洒下来，气氛是许久未有的平和。
“妈妈煮的粥真好喝！”磊磊大口吃着，脸上恢复了血色。
看着儿子的笑脸，陆心玥感到久违的暖意回到了心间。
也许，一切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就在这时，磊磊放下勺子，用他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陆心玥。
“妈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呀？”陆心玥温柔地问。
“今天下午在奶奶家，我听到奶奶和外婆通电话了。”
陆心玥愣了一下：“外婆给奶奶打电话了？”
“嗯！”磊磊用力点点头，“她们说了好久呢。”
他歪着小脑袋，努力回忆着：“奶奶说……她知道一件事。然后，外婆好像在电话里哭了。”
“哭了？”陆心玥的心猛地一紧。
“对呀。”磊磊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奶奶还说，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你知道，不然你会……你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他眨巴着眼睛，天真地问：“妈妈，到底是什么事呀？为什么不能让你知道呢？”
陆心玥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