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破天荒约我逛街,一进店就盯上了那套标价158000的金首饰。
她试戴时,眼睛都在发光。
偏偏店员还一个劲吹捧,夸得她满脸得意。
我老公的信息更是一条接一条催我:“妈开心最重要,快付钱。”
可就在我拿出卡时,手机屏幕亮了,一条银行提醒跳出来:他昨天刚在同一家商场刷了128000。
我抬起头,看着婆婆期待又势在必得的脸,突然笑了。
“妈,您再看看款式,”我把卡放回包里,“我刚想起,车好像没锁。”
01
当我从钱包里抽出那张信用卡时,手机的震动几乎是同时抵达了我的掌心。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屏幕,呼吸在那瞬间停滞了。
那是一条银行发来的即时消费提醒,清晰得刺眼。
“您尾号3387的信用卡于03月16日14:22在天成广场金玉满堂珠宝专柜消费人民币128,000元,当前可用额度……”
03月16日。
那是昨天。
而此刻,是03月17日的下午,我正站在另一家珠宝店里,我的婆婆周瑞芳站在我身旁,她的手指正轻轻抚摸着玻璃柜中一套标价158,000元的黄金首饰,眼底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炽热的光芒。
我捏着信用卡的边缘,指尖冰凉。
周瑞芳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停顿,她转过头,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催促,声音却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
“苏棠,还愣着干什么?”
她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往常那样带着点亲昵又疏远的“小棠”。
“这套多衬我肤色,刘姐她们肯定也说好。”
我抬起头,目光掠过她耳畔那枚在射灯下折射出炫目光泽的金叶子耳环,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或不安。
但我只看到了理所当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等待猎物落入陷阱般的得意。
就在半小时前,我们“偶遇”了她那位总是喜欢炫耀儿子儿媳的闺蜜刘玉梅。
刘玉梅当时正挽着她女儿的手,用一种夸张的语调感叹周瑞芳“好福气”,又说“苏棠一看就是孝顺孩子,肯定舍得给婆婆买好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像是精心排练过的台词。
而我的丈夫,沈柏言,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停地给我发信息。
“妈难得开心,顺着她。”
“钱以后还能赚,家庭和睦最重要。”
“别在刘阿姨面前让妈下不来台。”
最后一条,是在我踏进这家店门前一秒收到的,只有冰冷的四个字:“快点付钱。”
我没有回复任何一条。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手机屏幕上那条消费提醒。
128,000元。
沈柏言的信用卡副卡一直绑在我的主卡上,所有的消费提醒都会同步到我的手机。
他说这是为了家庭开支透明,让我安心。
过去三年,我也确实因此而感到一丝可笑的安心。
可现在,这透明的锁链,却勒得我喘不过气。
昨天是周末,沈柏言告诉我他要去城东的项目工地视察,可能晚归。
他穿着那件我给他买的灰色衬衫出门时,甚至还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说他尽量赶回来陪我吃晚饭。
我信了。
我甚至为他热了两次汤,直到深夜他带着一身所谓的“尘土气息”回家,倒头就睡。
那128,000元,就是在他“视察工地”的时间里消费的。
在天成广场。
一个离他所谓的工地南辕北辙,却以奢侈品聚集闻名的地方。
“苏棠?”
周瑞芳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手指在光洁的玻璃柜面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那声音像警钟,敲在我混沌的脑海里。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忽然扯出一个极其自然的微笑。
“妈,您看我这记性。”
我将信用卡慢慢塞回钱包,拉上拉链。
“我突然想起来,早上停车好像有点急,车门不知道锁稳了没有,地下车库又杂,我得赶紧下去看一眼。”
周瑞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那点得意瞬间冻结,然后碎裂成难以置信的惊怒。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吸引了旁边几位顾客和店员的视线。
“就现在?苏棠,你……”
“就看一下,很快,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回来。”
我语速加快,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一边说一边已经转身往店门口走去。
“您先再看看,或者让店员给您试试那套旁边标价十二万多的,我觉得那套花样更精巧,更适合您。”
我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高跟鞋踩在商场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而清晰的“叩叩”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愤怒又错愕的目光,以及隐约传来的、刘玉梅那压低却仍能捕捉到的惊诧疑问。
但我没有回头。
自动玻璃门向两侧滑开,我快步走入相对空旷的走廊,径直走向直达地下车库的电梯。
电梯镜面映出我此刻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是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冷静。
我按下B2的按钮。
在电梯下降的轻微失重感中,我背靠着冰凉的镜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解锁手机。
我没有去理会屏幕上瞬间涌出的、来自沈柏言的数个未接来电提示。
直接打开了手机银行的应用。
指尖有些发颤,但我逼迫自己稳定下来。
查询附属卡近期交易明细。
筛选大额消费。
屏幕上的列表往下滑动,一条条记录冰冷地呈现。
除了昨天的128,000元。
还有上个月15号,天成广场金玉满堂珠宝专柜,86,000元。
再上个月8号,同一家店,75,000元。
更早一些,一月底,一笔98,000元的消费,商户名称略有缩写,但地点依稀可辨,仍是那个商圈。
短短三个多月,四笔消费,总计接近四十万元。
每一笔,都发生在珠宝店。
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沈柏言每次拿回家的,所谓的“给客户准备的顶级茶叶”、“帮领导买的限量工艺品”……原来都是这些?
还是说,这些东西,从来就不是为了什么客户和领导?
电梯“叮”一声轻响,到达了B2层。
凉爽而带着淡淡汽油味的空气涌进来,我迈步走出,朝着记忆中的停车位走去。
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
我打开微信,沈柏言的聊天窗口已经被他的未接语音通话请求刷屏。
最新一条文字消息是:“苏棠!你立刻给我回电话!妈气得手都抖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没有回复,手指上滑,点开了他的朋友圈。
一片岁月静好。
三天前:“连续加班一周,项目终于有点眉目了,努力总会有回报。”配图是办公室窗外漆黑的夜空和亮着的电脑屏幕。
一周前:“陪重要客户参观新区,累并充实着。”配图是某个规划沙盘的角落。
很像一个勤奋、上进、偶尔抱怨但依然热爱生活的年轻项目经理。
但我记得,大概半年前的一次偶然,我看到他手机屏幕一闪而过的朋友圈界面,那条显示着“部分朋友可见”的标签下,可见人数寥寥,而最新一条动态的配图,似乎是一双交握的手,背景像是某家高级餐厅的柔和灯光。
当时我问起,他轻描淡写地划走屏幕,说那是以前大学同学的隐私动态,不小心点进去的,还怪我疑神疑鬼。
我信了。
就像我相信他每次晚归都是为了工作,相信他拿走家里积蓄去投资是真的看准了项目,相信他母亲一次次或明或暗的索取,只是老一辈人不太懂得边界。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通。
“喂,是苏棠吗?”一个听起来有些年轻干练的女声传来。
“我是,请问哪位?”
“我是沈经理的同事,赵婧。”对方语速很快,“沈经理这会儿在跟客户开一个紧急电话会议,手机调静音了。他让我务必联系你,说周阿姨在金店那边情绪非常激动,让你无论如何先回去把事情处理好,其他的等晚上回家再说。”
沈经理。
紧急电话会议。
我抬眼看了看手机顶部的时间,周六下午三点二十分。
“他在公司开会?”我问,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意外。
“是的,临时项目协调会,非常重要。”赵婧的回答几乎没有停顿。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我没等她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点开了手机里另一个几乎从未主动使用过的功能——家庭位置共享。
那是沈柏言当初坚持要开通的,说这样彼此都能安心,尤其是我有时加班晚归,他也能知道我的位置。
一个绿色的小圆点,在地图上清晰显示。
定位地点:悦湖居。
那不是他的公司地址,也不是我们家的地址。
悦湖居,是这个城市有名的精品公寓区,以良好的私密性和不菲的租金著称。
距离我此刻所在的商场,大约八公里。
我站在原地,地下车库昏暗的灯光在我的头顶投下模糊的光晕。
引擎的轰鸣声偶尔从远处传来,更衬得这一隅死寂。
我想起昨天他回家时,衬衫领口似乎沾了一点点极淡的、陌生的香水味,他解释说是在电梯里不小心蹭到的。
我想起这几个月来,他对我偶尔的亲热显得越发敷衍,却总说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
我想起婆婆周瑞芳最近几次来家里,打量我那些价格不菲的护肤品和包包时,那种混合着羡慕与不满的复杂眼神,以及她越来越多地提及“谁家媳妇又给婆婆买了什么”。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那四十万的珠宝消费记录,被悦湖居的定位,被那个名叫“赵婧”的“同事”的一通电话,猛地串联起来。
串成一条清晰得令人心寒的链条。
我没有立刻发动汽车。
我重新打开微信,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几乎从未联系过的、沈柏言的大学同学,也是我们婚礼的伴郎之一。
我斟酌了片刻,发去一条消息:“打扰了,王锐。最近柏言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难处了?感觉他压力特别大,经常周末也出去,说是见客户或者开会。我有点担心,又不好直接问他。”
消息发出去,我靠着驾驶座的椅背,闭上眼睛。
大约过了五分钟,手机震动。
王锐回复了。
“嫂子?柏言工作还好吧,没听说有啥特别难的啊。不过周末还老开会确实辛苦。哦对了,前两周我们几个老同学聚会,他带来一个新朋友,说是现在合作挺多的一个伙伴,姓宋,还挺漂亮的,我们还开玩笑说他艳福不浅呢。哈哈,开玩笑的,嫂子你别介意。”
姓宋。
新朋友。
挺漂亮。
我盯着那几行字,直到屏幕自动变暗。
然后,我启动车子,驶出了停车位。
导航的目的地,设置成了悦湖居。
我没有回珠宝店,也没有接沈柏言或周瑞芳的任何一通电话。
我只是平静地,朝着那个绿色的定位点驶去。
窗外的城市风景飞速倒退,周六下午的阳光依然明媚,透过车窗洒在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我甚至还有空想了想,那套158,000元的金首饰,周瑞芳最后到底会不会自己买下来。
大概不会吧。
她真正想要的,或许从来就不是首饰本身。
02
车子驶入悦湖居的地下停车场时,我意外地发现这里的安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格。
或许是因为周末,又或许是我这辆沈柏言当初坚持要买的中档轿车,在这里并不算太突兀。
我循着指示牌,找到了18号楼对应的停车区。
停好车,我没有立刻下去。
坐在密闭的车厢里,我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快速地跳动,手心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我打开手机,再次确认那个绿色小圆点的位置。
18号楼,具体单元未知。
但家庭位置共享的精度,通常足以定位到具体的楼栋。
我深吸了几口气,推开车门。
地下停车场的气温更低一些,空气中弥漫着新车皮革和混凝土混合的味道。
我找到电梯间,按下上行键。
电梯内部光洁如镜,反射出我略显苍白的脸和身上那套为了陪婆婆逛街而特意换上的、价格不菲的米色套装。
现在看来,像个精心打扮却即将步入刑场的傻瓜。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跳动。
在“18”这个数字亮起时,电梯门无声滑开。
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墙壁是柔和的米白色,壁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隔音极好,听不到任何户内的声音,一片寂静。
我走出来,看着左右两户紧闭的防盗门。
1801。
1803。
我的目光落在1803的门上。
金属门板光可鉴人,门边甚至放着一盆小小的、生机勃勃的绿植。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温馨而正常的家。
我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大脑里一片空白,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太多的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静。
我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隐约的、模糊的说话声,从门板后面透出来。
声音很轻,听不真切。
但我能分辨出,其中一个,是沈柏言。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微微侧身,将耳朵靠近门缝。
“……你急什么?她那种性格,最要面子,我妈今天当着刘阿姨的面那样说了,她就算心里不情愿,最后八成也会妥协。”
这是沈柏言的声音,带着一种我很少听到的、不耐烦的笃定。
“那可是十五万八!她账户里一下少这么多,不会查吗?”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音调略高,有些娇嗔。
“查什么?家里的钱本来大部分就是她在管,她挪用了又能怎么样?再说,她最近正想着换车,我跟她说投资款还没回笼,让她先用自己的钱垫上,她也没多说。这钱,她说不定还以为是自己慢慢贴补给车款了呢。”
我的血液,好像在听到这段话的瞬间,彻底凉了下去。
换车。
是的,上个月我提起过想换一辆空间大点的SUV,方便以后带家人出行。
沈柏言当时搂着我说,好啊,你看中哪款就去订,钱的事不用操心,我那边项目投资很快就有分红了。
转头,他又语气抱歉地说,不过分红可能要比预期晚一两个月到账,如果你急着订车,要不先用你卡里的钱垫上?反正我的钱到了立刻补给你。
我说好。
我甚至觉得他是在替我着想。
“你可真行。”女人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那……我上次看中的那个翡翠镯子……”
“等这笔到手,就给你买。”沈柏言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哄劝的意味,“乖,再忍忍。她现在还有用,房子车子都在她名下,现在撕破脸,我什么都捞不着。等她帮我把公司的职位再稳一稳,等我妈那边再‘借’点出来……到时候,该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你就会画饼。”女人哼了一声,但语气已经软了,“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婚?我总不能一直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住这儿吧?”
“快了,我保证。”沈柏言的声音靠近了些,似乎是在安抚,“最多再一年。等她觉得这个家完全离不开我,等我把该转移的东西都安排好……宋媛,你得理解我,咱们得为长远打算。”
宋媛。
原来她叫宋媛。
王锐口中那个“挺漂亮的新朋友”。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
门内的对话还在继续,变成了低声的调笑和一些模糊不清的亲密响动。
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所有的猜测、怀疑、自我安慰,在这一刻,都被门后那残酷而真实的对话证实了。
这不是一时的糊涂,不是简单的出轨。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算计。
从婚姻的开始,或许就是。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三年前的婚礼上,他发誓要一生呵护我时的真挚眼神。
两年前我父亲住院,他忙前忙后联系医生时的焦灼。
一年前他第一次提出用家里积蓄去做“稳妥投资”时的信誓旦旦。
还有这几个月来,他越来越频繁的“加班”,越来越敷衍的接触,以及婆婆越来越直白的需求。
原来,真诚可以伪装,焦灼可能是为了获取信任,信誓旦旦的背后是资本的转移,而敷衍和索取,只是因为他觉得,我已经被牢牢套住,无需再费心经营。
多么可笑。
又多么可悲。
我伸出手,不是去按门铃。
而是直接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轻轻向下一压。
“咔嗒。”
一声轻响。
门,竟然没有锁。
或许是刚才有人出入忘记反锁,或许是里面的人觉得这个私密的空间足够安全,无需时刻警惕。
门开了一条缝。
客厅里的光线和暖意,夹杂着淡淡的香水味,一起涌了出来。
我停顿了半秒,然后,用力推开了门。
沉重的实木门向内打开,撞在门后墙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闷响。
客厅里的景象,瞬间完整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沈柏言坐在那张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奶油色沙发上,只穿着居家的棉质T恤和长裤。
一个年轻女人几乎半靠在他怀里,长发微卷,穿着丝质的睡袍,正举着手腕,对着窗外的光线打量着什么。
她手腕上,戴着一只水头极好、碧绿莹润的翡翠镯子。
听到门响,两人同时愕然转头。
沈柏言脸上的慵懒和笑意在看清我的那一刻,骤然冻结,像是被极寒的冰封住,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惨白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怀里的宋媛也猛地坐直了身体,睡袍的领口微微散开,她下意识地捂住,眼睛瞪得很大,目光在我和沈柏言之间慌乱地游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我能看到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条纹。
能看到茶几上摆着没吃完的水果和两个红酒杯。
能看到宋媛脚上那双毛茸茸的、情侣款的拖鞋。
能看到沈柏言因为极度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和他额角瞬间渗出的细密汗珠。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道哪户人家播放的、极轻微的音乐声。
最终,是宋媛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放下手腕,那只翡翠镯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了晃。
她看着我,脸上的慌乱渐渐被一种奇特的、混合着挑衅和审视的神情取代。
她甚至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友好,但也并非全然恶意的微笑。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近乎温和的语调。
她说:“苏棠姐,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