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我下岗,妻子和我离了婚,后来我跳河救人,救上来一桩姻缘.......
01
1999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我站在工厂大门口,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下岗通知书,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国营红光机械厂——我工作了整整十二年的地方,就这么倒闭了。
"周建平,32岁,车工三级..."我机械地读着通知书上的字,耳边还回荡着厂长宣布破产时那沙哑的声音。
三百多号工人,说散就散了。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推开门就看见马春梅坐在沙发上涂指甲油,鲜红的颜色刺得我眼睛发疼。
"回来了?"她头也不抬,"厂里怎么说?"
我把下岗通知书放在茶几上,她这才抬起头来,瞥了一眼,脸色立刻变了。
"下岗了?!"她猛地站起来,指甲油瓶子被打翻,在木地板上留下一滩刺目的红,"周建平,你可真有出息!"
我低着头不说话。
结婚七年,我早已习惯了她这样的责骂。
马春梅长得漂亮,当初能看上我这个普通工人,我一直觉得是自己修来的福气。
可自从厂里效益开始下滑,她的抱怨就越来越多。
"你看看人家老李家男人,早早就下海做生意了,现在开着小轿车!你呢?就会守着那点死工资,现在连死工资都没了!"
我试图解释:"春梅,现在大环境不好,很多厂都..."
"闭嘴!"她打断我,"没本事就是没本事,找什么借口!我告诉你周建平,这日子我过够了!离婚!"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春梅,你别冲动,我会找到新工作的..."
"找?就凭你?"她冷笑一声,"我马春梅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02
三天后,我们在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她带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那台我攒了两年工资买的彩电。
我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突然觉得这七年的婚姻就像一场梦。
接下来的日子更加艰难。
我每天早出晚归,跑遍了城里的每一个工厂、每一家店铺,可得到的答复都是"不要人"。
时代变了,像我这样只会操作老式车床的工人,在市场上毫无竞争力。
积蓄很快见底,我不得不搬出那个两居室,在城郊租了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
房东是个刻薄的老太太,每次见到我都催房租。
"小周啊,不是我说你,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她摇头叹气的样子让我想起马春梅。
那天是冬至,特别冷。
我又一次求职失败,从机械厂出来时,昔日要好的工友老张看见我,竟然装作没认出来,快步走开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走到了城西的小河边。
河水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我站在河边,突然有种跳下去的冲动。
就在这时,我瞥见不远处有个身影站在河堤上,摇摇晃晃的。
那是个年轻女人,穿着件旧棉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她站在河岸最边缘,身体前倾,看起来随时可能栽进河里。
"不好!"我心头一紧,顾不上多想,拔腿就朝她跑去。
"别想不开!"我大喊一声,在她即将落水的瞬间,一个箭步冲过去,纵身跳入河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我,刺骨的寒意像千万根针扎进皮肤。
我挣扎着浮出水面,看见那女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你干什么?"她惊呼。
"救...救你..."我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
"救我?"她一脸莫名其妙,"我在捞鱼啊!"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根绑着网兜的长竹竿,正伸向河里。
岸上还放着个小桶,里面有几条小鱼在扑腾。
原来是个误会。
我尴尬极了,想爬上岸,却发现棉衣吸饱了水,沉重得像铅块。
那女人见状,赶紧放下竹竿,伸手拉我。
"你疯了吗?这么冷的天往河里跳!"她一边拉我一边数落,声音里却透着关切。
好不容易爬上岸,我已经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发抖。
她犹豫了一下,脱下自己的棉袄披在我身上。
"我家就在附近,先去换件干衣服吧,不然非得肺炎不可。"
03
我就这样被她搀扶着,来到河边不远处的一排平房。
她的家和我的出租屋差不多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墙上贴着几张港台明星的海报。
"我叫刘晓兰,"她递给我一杯热水,"你呢?为什么..."
"周建平。"我捧着热水杯暖手,"我以为你要轻生..."
她噗嗤一声笑了:"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轻生?倒是你,大冬天往冰河里跳,更像想不开的那个。"
我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似乎察觉到什么,没再多问,转身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男式衣服。
"前夫的,你应该能穿。"
我愣了一下:"你...离婚了?"
"嗯,"她表情平静,"去年的事。他也是下岗工人,受不了打击,整天喝酒打牌,最后跟人跑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默默接过衣服去里屋换上。
衣服有点大,但总比湿衣服强。
出来后,刘晓兰已经煮好了姜汤。
我捧着碗,热气模糊了视线。
不知为什么,在这个陌生女人的小屋里,我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你呢?"她突然问,"为什么今天会在河边?"
我沉默了一会儿,把下岗、离婚、找不到工作的事简单说了。
说完才发现,这是几个月来我第一次向人倾诉这些。
"都一样,"她听完后叹了口气,"纺织厂去年倒闭的,三百多女工,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们相对无言,却有种奇怪的默契。
临走时,我坚持要把衣服洗干净还给她。
"不用那么麻烦,"她说,"反正也没人穿了。倒是你...要是不嫌弃,明天来吃鱼吧,今天捞的那些。"
我本想拒绝,可看到她真诚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真的去了,还带了一瓶廉价白酒。
刘晓兰做了红烧鱼,手艺出奇的好。
我们聊了很多,原来她比我小四岁,在纺织厂干了八年,离婚后靠打零工和偶尔捞鱼卖钱度日。
"我有个想法,"酒过三巡,她突然说,"你会和面吗?"
"会一点,怎么了?"
"我在想,咱们可以合伙开个早餐铺子。"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观察很久了,钢厂早班工人六点上班,附近根本没有卖早点的,咱们可以做包子、馒头,成本低,利润不错。"
我有些犹豫:"可是本钱..."
"我有一些积蓄,"她说,"加上你的,应该够租个小摊位,买点面粉和馅料。"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合作。
04
最初的日子很艰难,凌晨三点就要起床和面、调馅。
刘晓兰手巧,包的包子褶子均匀漂亮;我力气大,揉面的活全包了。
天不亮我们就推着借来的三轮车去钢厂门口摆摊。
第一个月,我们亏了钱。
第二个月,勉强持平。
到了第三个月,渐渐有了熟客,生意开始好转。
我们配合越来越默契,有时候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
有一天收摊后,刘晓兰突然说:"周建平,咱们把铺子做大点吧。"
"怎么做大?"
"租个固定门面,不光卖早点,中午也卖面条、炒饭。"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我看中了菜市场旁边的一个小店面,虽然位置偏点,但租金便宜。"
我看着她被炉火烤得红扑扑的脸,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陌生的女人,如今已经成为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好,"我听见自己说,"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