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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死后两个月,蔺晨在整理他的药箱,却在夹层中发现一张字条:飞流,若念我,便往云南穆王府

梅长苏死后两月,蔺晨指尖划过药箱里熟悉的瓷瓶。银刀挑开衬布夹层 —— 桑皮纸上“飞流亲启”四字,就像平地一声雷让蔺晨背后

梅长苏死后两月,蔺晨指尖划过药箱里熟悉的瓷瓶。

银刀挑开衬布夹层 —— 桑皮纸上“飞流亲启”四字,就像平地一声雷让蔺晨背后冷汗直冒。

“若念我,便往云南穆王府。”

字迹清瘦峻刻,正是那 “战死沙场” 的麒麟才子亲笔。

蔺晨攥着字条:北境马革裹尸是假?

让心思单纯的飞流去穆王府,又藏着什么后手?

他寻到廊下的飞流,少年抱着火红外披,眼神空洞得让人心疼。

直到字条展开,飞流眼中骤然迸出光,攥着纸卷颤声问:“苏哥哥…… 等我?”

“但你得记住,” 蔺晨按住他的肩,声音发沉,“这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连霓凰郡主,都要先瞒一瞒。”

可他不知道,此时穆王府书房里,霓凰正摩挲着梅长苏临行前的信 —— 信里那句 “云南雪魄莲可寻”,突然与字条上的 “穆王府” 重合。

北境死讯、雪魄莲、穆王府……

一个个碎片在她脑中拼凑,一个不敢想的念头冒出来:林殊哥哥,你难道真的……

01

梅长苏在北境战死的消息传回金陵已有两月,苏宅里的寂静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每个角落,连风穿过庭院时都带着化不开的沉郁。

蔺晨指尖轻轻抚过药箱里一个个熟悉的瓷瓶,这些瓶子有的是他从琅琊阁珍藏的药材中挑选封装,有的是他亲自跑遍名山大川寻来的珍稀药引所制,每一件都藏着他与梅长苏多年的情谊,此刻触碰间,只有细针般密密麻麻的隐痛在心头蔓延。

他一点点清空药箱,将瓷瓶、药包分类摆放,想着将来哪些该留存作念想,哪些该分发给需要的人,哪些又该彻底丢弃。

就在他准备合上箱盖时,指尖无意间蹭到箱底衬布的一处凸起,那触感与周围平整的布料截然不同,针脚也比其他地方细密许多。

蔺晨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素来心思缜密,更清楚梅长苏的性子,那人做事向来步步为营,哪怕是日常用的药箱,也绝不会留下毫无意义的异样。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银刀,刀刃薄而锋利,他小心翼翼地挑开那些异常的针脚,生怕破坏了里面可能藏着的东西。

衬布之下果然另有玄机,一层极薄的夹层静静铺在箱底,夹层里放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桑皮纸。

他轻轻展开纸张,上面是梅长苏那熟悉的清瘦峻刻的字迹,只写了短短一句:“飞流亲启:若念我,便往云南穆王府。”

蔺晨反复看了好几遍,心中满是疑惑。

麒麟才子战死沙场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梅长苏为何要给心思单纯的飞流留这样一张密信?

云南穆王府又藏着什么秘密,值得他如此郑重地将字条藏在药箱夹层里?

这绝不是玩笑,字里行间透着的,像是死局里藏着的一线生机,又像是还有未完成的布局在等着开启。

或许,所有的答案,都藏在南境那片温热的风里。

02

蔺晨是在一个飘着细雨的午后,正式开始整理梅长苏留下的这只药箱的。

距离梅长苏在北境的死讯传回金陵,已经过去了整整两月。

苏宅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模样,书桌上摊开的兵书还停留在标记的那一页,窗边悬挂的风铃偶尔会被风吹得轻响,可那份无处不在的寂寥,却像潮水般淹没了整个宅院。

作为琅琊阁少阁主,作为梅长苏此生最信任的挚友之一,蔺晨觉得自己有责任处理好这些遗物,既是对朋友的交代,也是对这段情谊的尊重。

他并非那种会沉湎于悲痛无法自拔的人,可每一次指尖触碰到这些旧物,心头还是会泛起一阵绵密而真切的痛楚,那些与梅长苏并肩的过往,会不自觉地在脑海中浮现。

药箱里的每一件物件,他都再熟悉不过。

那些大小不一的瓷瓶,装着不同功效的药材;那些用素布包裹的药包,是根据梅长苏的身体状况特意调配的;还有几样小巧的制药工具,都是他当年亲手挑选送给梅长苏的。

他一样样取出这些东西,仔细分类放好,偶尔会停下来,回忆起某件物品背后的故事,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就在他将药箱彻底清空,准备合上箱盖的时候,指尖突然触到箱底衬布的一处微小异样。

那块衬布原本应该是平整的,可在靠近角落的位置,有一处的针脚比其他地方更为细密,而且轻轻按压,能感觉到里面似乎藏着东西。

蔺晨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向来心细如发,更深深了解梅长苏的为人,那人行事向来环环相扣,计虑深远,这只药箱伴随他多年,若说其中暗藏玄机,他一点都不意外。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银刀,这把刀小巧锋利,平日里用来处理药材,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他小心翼翼地挑开那些异常紧密的针脚,动作轻柔,生怕不小心损坏了里面的东西。

随着针脚被一点点挑开,衬布之下果然露出了一层极薄的夹层,夹层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桑皮纸。

他轻轻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墨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清瘦峻刻:“飞流亲启:若念我,便往云南穆王府。”

蔺晨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绝对不是梅长苏会用来跟飞流开玩笑的风格,飞流心思单纯,对“苏哥哥”的话向来深信不疑,梅长苏绝不会用这种方式去捉弄他。

而且这张字条藏得如此隐蔽,若不是他亲自整理药箱,又恰好注意到衬布的异常,恐怕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份简单的遗嘱,更像是一个提前约定好的信号,一个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会被启动的、绝密的后手。

一个在“梅长苏”或者说“林殊”已经战死沙场、天下皆知之后,才会被发现的信号。

“梅长苏,你这家伙……”蔺晨低声骂了一句,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真正的恼怒,反而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深不见底的后怕。

他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想在脑海中逐渐成型:如果梅长苏真的已经死了,那这张字条就毫无意义,甚至可以说是残忍,只会给飞流和霓凰徒增困扰与伤痛;

可如果……如果他没有死呢?

如果这场悲壮的战死,包括之前服用冰续丹透支生命的举动,都是他庞大布局中的一环呢?

那么这张字条,就是穿透绝望阴霾的一线曙光,是留给至亲之人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希望。

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立刻起身,快步走出房间,在院子里四处寻找飞流的身影。

很快,他就在廊下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少年依旧穿着素色的衣衫,怀里紧紧抱着那件梅长苏从未上身过的火红色披风,那是梅长苏准备在打赢北境之战后,以林殊的身份穿上的披风,如今却成了飞流思念的寄托。

飞流坐在廊下的石阶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庭院中那棵已经开始落叶的梧桐树,往日里灵动活泼的模样,仿佛随着梅长苏的离去,一同消失不见了。

“飞流。”蔺晨慢慢走过去,声音放得比平时更加柔和,生怕惊扰到沉浸在悲伤中的少年。

飞流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映出蔺晨的身影,可那眼底深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还是让蔺晨的心头猛地一紧。

蔺晨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将手中的字条轻轻展开放在飞流面前,让他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字迹。

飞流的目光落在桑皮纸上,起初还有些茫然,可很快,他就认出了那刻入骨髓的笔迹,更认出了那句只属于“苏哥哥”的呼唤。

刹那间,他眼中黯淡的光芒像是被重新点燃的星辰,骤然迸发出耀眼的光彩。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蔺晨,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明显的颤抖:“苏哥哥……找我?”

“对,”蔺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确定,“苏哥哥在等你,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云南找他。但是飞流要记住,这件事非常重要,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只有你、我和霓凰姐姐才知道的秘密,好不好?”

飞流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攥着那张字条,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那张薄薄的桑皮纸,就是他抓住的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这一刻,蔺晨心中的犹豫彻底消失。

他知道,自己即将踏上的,绝不是一段追忆亡者的悲伤旅程,而是一场充满未知、却又饱含希望的秘密行动。

03

要去云南寻找梅长苏,第一个,也是最难跨越的一关,就是穆霓凰。

蔺晨心里非常清楚,在所有为梅长苏之死感到悲痛的人当中,霓凰的伤痛最为深重,也最为复杂。

她与林殊青梅竹马,年少时曾有过最明媚灿烂的时光,却在十三年前经历了赤焰军冤案那场残酷的生死离别。

十三年后,她终于等回了改头换面的林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以梅长苏的身份,在金陵的朝堂倾轧中耗尽心血,最后又以林殊的名义,在她遥不可及的北境战场壮烈牺牲。

这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痛苦,几乎将她那颗历经沙场锤炼的铁骨之心,碾得粉碎。

因此,蔺晨没有选择直接拿着字条去找霓凰,他需要先观察霓凰的状态,小心翼翼地为她铺垫,让她有一个接受这个石破天惊消息的心理准备。

当他来到穆王府在金陵的临时府邸时,立刻就感觉到了府内压抑的氛围。

侍女和仆从们行走时都刻意放轻了脚步,连说话的声音都压得极低,生怕一不小心就惊扰了沉浸在悲痛中的主人。

他在书房见到了霓凰。

霓凰并没有穿着平日里的华贵郡主服饰,而是一身素色的劲装,坐在堆满了军务文书的书案后,正低头批阅着文件。

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显然是这两个月来时常失眠导致的,可她的腰背却挺得笔直,仿佛在用这种近乎自虐的忙碌,来对抗内心汹涌的悲恸。

“少阁主,你不该来这里。”霓凰抬起头,目光与蔺晨相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深深的疲倦,“我如今……实在没有待客的心力。”

“老朋友不告而别,我这个做郎中的,总要来看看还活着的人,是否安好。”蔺晨难得地收起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态度,语气里满是真诚的关切。

他没有再客气,自行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案,看到砚台旁边放着一封已经被翻阅过很多次、边角都有些微卷的信笺,不用想也知道,那多半是梅长苏留下的“绝笔”。

他沉吟了片刻,决定开门见山,直接触动霓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霓凰郡主,你真的相信,以梅长苏——或者说,以林殊那走一步看十步的性格,会就这样彻底撒手人寰,连一点后手都不为我们这些留下的人准备吗?”

霓凰握着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缓缓放下笔,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蔺晨,带着一丝被触及痛处的防御:“他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心力,还服下了那只能透支生命的冰续丹,最后以林殊的身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结局,也是他自己选择的结局。少阁主,请你不要再用这些无谓的猜测,来撩拨我的心绪了。”

她的声音起初还带着几分强硬,可说到最后,尾音却忍不住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显然,蔺晨的话还是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怀疑。

“选择?”蔺晨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反问,“他这一生,都活在算计与布局之中,何曾真正随心所欲地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去北境,是为了大梁的边境安宁,是为了完成他作为赤焰军少帅林殊的最后责任,这一点我不否认。但霓凰,请你仔细想一想,对于你,对于飞流,对于我们这些他视若性命的人,他真的会如此决绝,连一句真正的交代都没有吗?他留给你的那封信,当真是他全部想说的话吗?”

霓凰的眼神瞬间剧烈地波动起来。

她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她反复咀嚼着那封绝笔信里的每一个字,既想从中找到一丝他或许还活在人间的暗示,又害怕那些所谓的“暗示”,只是自己悲痛过度产生的妄想。

那封信,措辞工整,情怀壮烈,完美地符合了一个英雄落幕的终局,却……少了些独属于他们之间的、那份刻骨的牵绊与不舍,少了些年少时的回忆与约定。

“他……临行之前,确实问过我一些关于云南的事情。”霓凰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回忆的渺茫,“他问起穆王府辖境内,是否出产一种名为‘雪魄’的珍稀雪莲,那种雪莲只生长在极寒且人迹罕至的雪谷之中,寻常很难见到。我当时只以为他是在为新的药方寻觅药材,并没有深思其中的含义。”

“雪魄莲?”蔺晨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立刻抓住了这个关键信息,“此物确实是滋补的圣品,但其药性极为温和,常用于大病初愈或者身体极度虚弱之人固本培元,而且往往需要搭配几味特殊的药引,才能真正发挥出它的奇效。如果他当时已经存了死志,决心服用那刚猛霸道的冰续丹,又何必特意询问这等温和的调理之药?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时机已经成熟,不能再犹豫了。

蔺晨从怀中取出那张桑皮纸条,轻轻放在书案之上,缓缓推向霓凰。

“这是我在他药箱底部的隐秘夹层里找到的,他只留给了飞流。因为飞流心思纯净,不会过度深究其中的含义,也不会轻易向任何人泄露这个秘密。”

04

霓凰的目光落在那张桑皮纸条上,那熟悉的笔迹,那指向她穆王府的简洁指令,如同一道惊雷,在她沉寂了两个月的心湖中炸开了滔天巨浪。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晃动,血液瞬间涌上面颊,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悲痛,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希望之色彻底取代。

“这……这是真的?他还……”后面那个“在”字,她竟然不敢轻易说出口,生怕一旦说出来,这微弱的希望就会像泡沫一样瞬间碎裂。

“我现在无法给你百分之百的保证,”蔺晨坦诚地说道,没有夸大其词,“但我了解他,甚至胜过了解我自己。他绝非那种故弄玄虚之人,如果他真的想要求生,就必定会留下后路;如果他想给我们留下念想,也必然会留下最隐秘的线索。‘云南穆王府’……霓凰,你仔细想想,在他‘死后’,哪里才是最安全、最隐蔽,而且绝对能在他掌控之外的容身之所?”

霓凰瞬间恍然大悟,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只有云南!只有我的穆王府!金陵城内眼线众多,苏宅更是处于各方势力的注视之下,毫无设防可言;江左盟虽然是他的根基之地,但难免不会被其他势力渗透,不够安全。唯有云南,是我穆王府经营了数十年的铁桶江山,远离朝堂中心,而且只有我,有能力也有决心将他藏得滴水不漏!”

“正是如此。”蔺晨点了点头,认可了霓凰的分析,“他需要一个绝对信任,并且拥有足够力量庇护他的人,而你,就是他唯一的选择。”

“飞流现在在何处?”霓凰急切地问道,语气中重新注入了久违的活力,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他随时都可以出发。”蔺晨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霓凰,“郡主,若是我们的推测为真,我们在此耽搁的每一刻,都可能让他多承受一分苦楚。你现在意下如何?”

霓凰深吸一口气,眼中再无半分犹豫与哀伤,只剩下属于南境统帅的果决与坚定。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字条收好,贴身存放,然后沉声道:“我即刻安排!我会对外宣称,因为过度悲痛而染病,需要返回云南静养一段时间,并且闭门谢客,不接见任何人。我只带上少数几个绝对可靠的心腹随行,我们分头出发,在云南境内汇合,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

她在心中默默念道:林殊哥哥,如果你真的敢用这种方式骗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休想再甩开我!

前往云南的旅途,在极度的低调与谨慎中悄然展开。

霓凰按照计划行事,以养病为由,轻车简从,踏上了返回南境的道路。

她的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完全符合一个“病人”应有的状态,但队伍里的核心成员都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尽快与蔺晨和飞流汇合。

蔺晨则带着飞流,扮作一对游方郎中与小药童,不远不近地跟在穆王府的队伍后面。

他们时而超前,时而后滞,行进的路线也时常发生变化,以此来混淆可能存在的追踪视线,确保此行的安全。

一路上,飞流的表现判若两人。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沉郁寡言,虽然话依旧不多,但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灵动,时常趴在马车的车窗边,眺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山川田野,小脸上满是期待。

他的手中始终紧紧攥着那张字条,仿佛那是他与“苏哥哥”之间唯一的联系,片刻都不愿松开。

偶尔,他会回过头,用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蔺晨,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思却非常明显,仿佛在问:“我们快到了吗?苏哥哥是不是就在前面等着我们?”

“蔺晨哥哥,”在一次中途歇脚的时候,飞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小脸上满是疑惑,“苏哥哥……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为什么要写字条,还要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

蔺晨耐心地解释道:“因为苏哥哥在做一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他必须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这样才能摆脱那些想要伤害他的坏人。如果让别人知道他还活着,不但他自己会有危险,霓凰姐姐,你,还有很多关心他的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坏人……很多吗?”飞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小小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

“很多。”蔺晨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严肃,“所以飞流一定要记住,这件事是我们三个人,哦不,加上霓凰姐姐,是我们四个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我们遇到的其他好人,知道吗?”

他心中非常清楚,梅长苏的“死”,是维持目前朝堂微妙平衡的关键。

新帝萧景琰虽然与梅长苏有着深厚的情谊,但帝王心术难以揣测,一个曾经搅动金陵风云、智计近乎妖的麒麟才子如果还活着,对于皇权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更何况,那些曾经被梅长苏扳倒的势力的残余分子,若是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必定会如跗骨之蛆般蜂拥而至,到时候不仅梅长苏自身难保,他们这些与梅长苏有关联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05

半个月之后,一行人终于进入了云南穆王府的势力范围。

穆王府在这片土地上根基深厚,滇南地区地貌复杂,到处都是连绵的山林,瘴气也时常在山谷间隐现,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外人很难深入到核心区域。

这无疑是梅长苏选择此地作为最终藏身处的又一个重要原因。

在正式进入穆王府主城之前,霓凰与蔺晨先在一处隐秘的别庄进行了密会,这里是穆王府专门用来处理私密事务的地方,安全且不易被人察觉。

“少阁主,在你们抵达这里之前,我已经命令绝对可靠的心腹,以检修府库、清点物资为名义,将穆王府的内外都细细搜查了好几遍。”霓凰的神色带着一丝失望与困惑,“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任何可能藏匿人的密室或者暗道。我想,字条上所说的‘云南穆王府’,恐怕并非指王府的建筑本身。”

“这是自然。”蔺晨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以他的谨慎性格,绝对不会将自己置于一个目标如此明显的地方。‘去云南穆王府’更像是一个方向性的指引,或者说,是一个只有我们这些知情者才能解读的暗号,真正的藏身处,还需要我们进一步寻找。”

“暗号?”霓凰皱起眉头,开始认真思索起来,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与梅长苏有关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一个指向他真正藏身之处的暗号。”蔺晨进一步分析道,“他特意指明让飞流去找,正是因为飞流的感知力敏锐,远超常人,很多我们注意不到的细节,他都能轻易察觉。或许,我们接下来需要依靠的,不是详细的地址,而是飞流的直觉。”

商议既定,他们决定先不进入王府的主建筑群,以免打草惊蛇。

霓凰安排妥当,让蔺晨和飞流以药商和学徒的身份,在穆王府外围的附属村镇活动,一方面可以隐藏身份,另一方面也能观察飞流的反应,寻找可能的线索。

在王府北面的一处偏僻小镇落脚之后,飞流果然开始表现出明显的异样。

他不再安于待在客栈的房间里,时常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目光执着地望向小镇北侧那片被当地人称为“沉星岭”的连绵山脉。

那片山脉终日被云雾缭绕,据说山脉深处不仅有凶猛的野兽,还弥漫着致命的瘴气,寻常的猎户和采药人都不敢轻易深入。

“飞流,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蔺晨注意到他的异常,慢慢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片神秘的山脉。

飞流伸出小手,毫不犹豫地指向沉星岭的深处,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苏哥哥……在里面。”

他的感知如此强烈而肯定,连站在一旁的霓凰都感到有些惊愕。

她对沉星岭颇为熟悉,那里地势险峻,到处都是废弃的矿洞和猎户遗弃的陷阱,环境极其恶劣,绝非适合重病之人休养的地方。

“沉星岭?”霓凰说出自己的疑虑,“那里除了一些早已废弃的矿洞和危险的自然环境,并没有适合人居住的地方,他怎么会藏在那种地方?”

“废弃矿洞?”蔺晨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恰恰相反,废弃矿洞可能是最理想的藏匿地点!他需要一个能完全隔绝外界视线,又能保证基本生存条件,并且能借助复杂地形隐藏行迹的地方。废弃矿洞冬暖夏凉,结构也相对稳固,若是稍加改造,用来藏身再合适不过。”

事不宜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必需品,决定当天夜里就潜入沉星岭一探究竟,争取尽快找到梅长苏的下落。

06

沉星岭的夜晚,寒意刺骨,仿佛能穿透衣物,直往骨头缝里钻。

山林深处,树木枝繁叶茂,月光难以穿透浓密的枝叶,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传来的夜枭啼鸣和风吹过林梢的呜咽声,更添了几分阴森恐怖。

霓凰换上了一身利落的深色夜行衣,腰间佩戴着一把锋利的短剑,此刻的她,不再是金陵城中那个雍容华贵的郡主,而是那个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英勇无畏的女将军。

蔺晨也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衣物,紧紧牵着飞流的手,生怕他在黑暗中走失或者遇到危险。

三人借着微弱的星光,如同暗夜中的精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茂密的密林之中。

让人意外的是,飞流仿佛天生就拥有在黑暗中辨别方向的能力。

他引领着蔺晨和霓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快速前行,脚步轻盈而稳健,总能提前察觉到隐藏在落叶下的捕兽夹和深不见底的深坑,然后巧妙地避开,方向明确,没有丝毫犹豫。

“停。”就在接近一处陡峭的断崖时,霓凰突然压低声音示意,眼神警惕地望向四周。

他们迅速隐蔽在崖边的一块巨大岩石后面,小心翼翼地向下望去。

断崖之下,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暗河,河水撞击着岸边的岩石,发出巨大的轰鸣,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而在暗河的对岸,借助偶尔透过云层缝隙的些许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一处被大量藤蔓和杂草覆盖的、半坍塌的矿洞入口,若不仔细观察,几乎会与周围的山壁融为一体,很难被发现。

“那里。”飞流伸出小手,精准地指向那个隐蔽的矿洞,语气无比肯定,眼中满是期待。

蔺晨凝神细察,虽然那个洞口看起来荒废已久,但周围植被的生长态势却有些蹊跷。

一些藤蔓明显是被人为地引导过,巧妙地遮蔽了洞口的大部分区域,起到了很好的伪装作用;但在某些特定的角度,又能看到洞口处似乎有被定期清理过的痕迹,留下了仅供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

“这处矿洞,是穆王府早年开采一处小型铁矿时留下的,”霓凰在一旁低声解释道,“但那处矿脉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枯竭了,这个矿洞也随之被废弃。按照常理来说,洞口早该被山洪冲下的泥沙或者疯狂生长的植被完全封死,绝不可能保持如今这般若隐若现的状态,这里一定有人打理过。”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蔺晨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激动难以抑制,“我们过去看看,小心行事。”

话音刚落,他率先施展轻功,身形如同一只大鸟般轻盈掠起,足尖在崖壁凸起的岩石上轻轻一点借力,几个起落之间,就稳稳地落在了暗河对岸。

霓凰紧随其后,她的身法矫健利落,丝毫不逊色于蔺晨,很快也安全抵达了对岸。

飞流则更为轻盈,如同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飘落在蔺晨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眼神里满是对即将见到“苏哥哥”的期待。

07

三人合力拨开覆盖在矿洞入口处的厚重藤蔓,那些藤蔓坚韧而茂密,费了不少力气才清理出一条通道。

他们依次侧身进入矿洞,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响。

刚一进入矿洞,一股混合着泥土腥味和潮湿水气的凉意就扑面而来,与洞外的寒冷不同,这种凉意带着一种沉闷的压抑感,让人有些不适。

矿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蔺晨从怀中取出火折子,轻轻吹亮,昏黄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前方一小片区域,也让他们能看清脚下的路。

没走几步,蔺晨就发现了不寻常之处。

他举起火折子,将光线对准洞壁,对霓凰和飞流说道:“你们看这里。”

只见在斑驳的苔藓覆盖之下,有一块青石被打磨得异常光滑,与周围粗糙的岩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在这块光滑的青石上,刻着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标记——那是江左盟内部使用的暗号,意为“前路安全,可按标记指引前行”。

“果然是他!”霓凰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心跳瞬间加速,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她知道,他们离林殊越来越近了。

三人精神大振,顺着暗号指引的方向,在迷宫般的矿洞中谨慎前行。

矿洞内的岔路非常多,如同一张复杂的网,如果没有这些隐秘的标记指引,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再也走不出来。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前方的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他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天然溶洞。

溶洞中央矗立着一根粗壮的石笋,石笋表面晶莹剔透,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而在石笋的后方,赫然是一道与周围岩石颜色、纹理几乎完全融为一体的石门。

若非他们仔细观察,注意到石门与岩石之间那细微的缝隙,根本难以发现它的存在。

这道石门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改造,材质并非普通的石头,而是在内部嵌入了精铁,外层则用特殊的手法覆盖了一层岩石作为伪装,看起来坚固异常,想要强行打开绝非易事。

石门上没有常见的拉环或者锁孔,表面光滑如镜,看不出任何可以开启的机关。

“看来,想要打开这道石门,需要找到特定的机关才行。”蔺晨仔细检查着石门的四周,包括地面和顶部的岩石,试图找出隐藏的蛛丝马迹,可却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飞流突然挣脱了蔺晨的手,快步跑到石门前,小小的身体紧贴着冰冷的石门,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他没有像蔺晨那样四处摸索,而是伸出食指,凭借着某种直觉,在石门表面缓缓划动,仿佛在临摹某个无形的图案,动作专注而认真。

片刻之后,他的手指在石门上一处极其隐蔽的、与周围石纹几乎没有区别的微小凹陷处停了下来。

紧接着,在蔺晨和霓凰惊讶的目光中,飞流从怀中珍重地取出那张桑皮字条,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那张字条是什么稀世珍宝。

他将字条慢慢卷成细小的纸卷,大小竟然正好与那个凹陷吻合。

然后,他将纸卷轻轻嵌入凹陷处,深吸一口气,用小小的手掌用力向下一按。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转动声从石门内部传来,在寂静的溶洞中格外清晰,打破了之前的沉闷。

霓凰和蔺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叹与激动,他们没想到,梅长苏设置的最终机关,钥匙竟然就是这张留给飞流的、看似普通的字条本身!

这不仅利用了飞流对字条的珍视,确保它不会被丢失或损坏,更是一种只有飞流本人才可能完成的身份验证,不得不说,梅长苏的心思,实在是缜密到了极致。

石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表面平整,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磨过的。

一股干燥而温暖、还夹杂着淡淡药草清香的气息,从阶梯深处涌了出来,与矿洞内部的阴冷潮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闻着格外舒服。

“我们进去!”霓凰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抬脚就要上前,想要立刻见到那个让她牵挂了无数日夜的人。

“且慢!”蔺晨却突然伸手拦住了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梅长苏心思缜密,绝不会让任何人轻易接近他最后的藏身之地。这下面,恐怕还有最后的考验在等着我们,务必小心谨慎,不能大意。”

08

三人收敛气息,放轻脚步,沿着石阶缓缓向下走去。

石阶并不算陡峭,但很长,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到达底部。

石阶的尽头,是一间比之前的溶洞宽敞了许多的石室,石室的顶部有一处细小的缝隙,微弱的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让石室不至于完全黑暗。

石室中央摆放着一张打磨得光滑平整的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深色的木盒,木盒的材质看起来极为珍贵,表面还雕刻着简单的花纹。

而在木盒的旁边,平放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看起来颇有年头。

看到那柄剑的瞬间,霓凰的身形猛地一僵,眼中瞬间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那剑的样式古朴典雅,正是林殊年少时最喜欢、也最惯用的佩剑形制!

她清楚地记得,这柄剑曾在一次少年间的比试中,剑尖不慎崩损了一小块,当时林殊还为此难过了好几天。

而如今,眼前这柄剑的剑尖已经被完美地修复,在微弱光线的映照下,剑身泛着凛冽的寒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跨越时光的承诺与坚守。

霓凰的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但这一次,眼泪中不再是纯粹的悲伤,而是混杂着巨大的希望和失而复得的激动,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快步走到石桌前,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柄剑,指尖轻轻抚摸着剑鞘上的纹路,仿佛在触摸着年少时的回忆。

片刻之后,她才慢慢放下长剑,将目光转向那个深色的木盒,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颤抖的手指,轻轻打开了木盒的盖子。

木盒内部并没有想象中更复杂的机关,只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和一枚触手温润、雕刻着繁复云纹的玉质令牌。

信封是寻常的牛皮纸,但霓凰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梅长苏平日里最喜欢用的纸张,质地柔软却坚韧。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上的火漆封缄,取出了里面的信笺。

信上的内容依旧不多,笔迹虽然还是熟悉的清瘦峻刻,却略显虚浮无力,似乎书写之人当时的气力已经不济,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没有丝毫潦草:

“霓凰、蔺晨、飞流:若见此信,吾‘死’讯已布天下。沉疴难起,然未尽之事,未了之缘,岂敢轻赴黄泉?吾已借穆王府之力,匿于‘影壁’之后。此玉牌为信,可示于守者。然石室之墙,非为终点,实为考验。影壁之秘,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