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历史的车轮即将碾过北宋的繁华,一位现代灵魂在绝境中醒来,竟成了名妓李师师。她熟知靖康之耻的鲜血与屈辱,洞悉大宋积弊的根源与暗礁。面对艺术天才却治国昏聩的徽宗赵佶,她以诗词为钩,以风情为线,在床笫私语与琴棋书画间,悄然植入强国之策。这不是后宫争宠的俗套剧情,而是一场以天下为棋盘的世纪博弈。在狼烟四起的危局中,她以超越千年的智慧,为这个注定倾覆的王朝硬生生劈出了第二条命运轨迹。
当联金灭辽的呼声甚嚣尘上,当金国铁蹄终于南下,历史的剧本早已被悄然改写——这一次,李师师要的不是苟全性命,而是扶起将倾的帝国,与那个让她又爱又叹的皇帝,共谱一曲不一样的万里春。

王诗文,不,此刻起,她必须确信自己就是李师师了。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风流韵味,却又深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与坚毅。这具身体,属于北宋末年那个名动京华、引得君王带笑看的奇女子。
“师师姑娘,您可醒了?官家临走前特意吩咐,让您好生歇息。”门外传来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几分敬畏。
李师师(以下均称李师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慵懒:“知道了,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是。”热水氤氲,花瓣漂浮,浸在宽大的浴桶中,李师师才感到那宿醉般的昏沉稍稍缓解,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沉重的现实。她摊开手掌,那龙凤鲛绡丝带已被她紧紧攥在手心,微凉的丝滑触感提醒着昨夜(或者说,属于原来那个李师师的昨夜)的旖旎与身份的巨大转变。
宋徽宗赵佶。那个艺术上的天才,政治上的昏君。他留下了这首艳词,留下了这条丝带,也留下了他作为帝王却流连青楼的证据。历史上的李师师,与这位皇帝纠缠半生,最终却在靖康之变后,或说殉国,或说流落江湖,结局凄惨。而如今,自己成了她。
“母亲……一百万……”王诗文时代的绝望与无助再次袭来,为了救母,她不得不委身风尘,甚至失去了爱情。那种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窒息感,与此刻身处历史洪流、知晓悲剧结局的无力感,何其相似!
不!绝不!王诗文在心中呐喊。她不再是那个只能随波逐流的KTV公主,也不再是历史上那个虽有名气却终究无法自主命运的名妓。她是拥有21世纪视野和历史、文学双博士学位的李师师!她知道大宋积贫积弱的根源,知道未来金兵铁蹄下的惨状,知道岳飞、韩世忠等名将的悲壮,也知道梁山好汉们的无奈。
“赵佶……”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皇帝,他爱艺术,爱美人,爱享乐,但他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丝对帝国未来的忧虑?只是他被蔡京、童贯之流包围,被自己的爱好和怯懦蒙蔽了双眼。
而自己,现在拥有接近他的唯一途径——他的倾慕。
沐浴更衣后,李师师坐在书案前,铺开淡黄色的宣纸。她没有去模仿那首露骨的艳词,而是提笔,用她早已熟练掌握、几乎能以假乱真的瘦金体,缓缓写下一首词:《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这是南唐后主李煜的词,写的是亡国之痛。她刻意选了这一首。她要试探,也要在他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关于江山,关于责任,关于那“别时容易见时难”的警醒。
写完,她放下笔,对侍女说:“将这词收好,若……若官家问起,便说我偶有所感。”
她需要时间,需要理清思路。改变历史,谈何容易?内部,朝堂之上党争激烈,六贼(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把持朝政,贪腐横行;军事上,重文轻武积弊已深,西军虽能战却受制于文人,北方边防看似庞大实则空虚。外部,辽国虽衰,余威尚存,而更北方,女真人的金国正在崛起,虎视眈眈。
她知道,直接向赵佶进言军国大事,无异于痴人说梦,甚至会引火烧身。她必须利用自己的优势:美貌、才情,以及对他心理的把握。她要成为他灵魂的“知音”,而不仅仅是身体的伴侣。
几天后,赵佶果然再次微服而来。他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但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丝朝堂上的烦闷。
“爱卿近日可好?那日匆匆离去,心中甚是挂念。”赵佶执起李师师的手,目光落在书案上,“哦?又有新作?”
他走过去,拿起那首《浪淘沙·令》,轻声诵读。读至“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时,他的声音微微一顿,眼神复杂地看向李师师。
“师师,此词...格调悲凉,似有深意。你心中有何不快?可是怪朕冷落了你?”
李师师微微垂首,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幽怨与疏阔:“官家日理万机,妾身岂敢埋怨。只是那日...醒来见春光正好,却又偶感世事无常,兴衰有时。便如这词中所写,春光易逝,江山...亦需常怀敬畏之心。妾身一介女流,胡言乱语,官家莫要见怪。”
赵佶沉默了。他精通诗词,如何感受不到这词中的亡国之音?若是旁人写来,他或许会震怒,但出自他心爱的、在他心中不染尘埃的李师师之手,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触动。他想起朝堂上童贯等人催促对辽用兵的急切,想起蔡京等人报喜不报忧的奏章,心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忧虑被勾了起来。
他将李师师揽入怀中,叹道:“朕的师师,果然与众不同。不仅色艺双绝,竟还有这般忧思。这‘无限江山’...唉,有时朕也觉得,坐在那龙椅上,看似拥有天下,实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李师师知道,她的第一步,走对了。
她没有直接批评时政,而是用一首词,引发了皇帝内心的共鸣和反思。
这一次,赵佶没有过多停留,似乎心事重重。临走前,他握着李师师的手说:“师师,以后若有所感,无论诗词还是...其他,都可写与朕看。在这樊楼之中,或许只有你,能对朕说些真心话了。”
望着赵佶离去的背影,李师师知道,她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撕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让这道口子越来越大,让现代的知识与历史的教训,透过这道缝隙,照亮这位昏聩君王前行的路,也照亮大宋那看似注定走向黑暗的未来。
改变靖康之耻的宏图,就在这看似不经意的诗词唱和与柔情蜜意中,悄然拉开了序幕。她不仅要自救,更要救这个时代。前路漫漫,强敌环伺,奸臣当道,但她手握历史剧本,心中有未雨绸缪的计策,身边...或许还能争取到那位沉溺于艺术与爱情的皇帝。
“一切,才刚刚开始。”李师师望向窗外繁华的汴京街景,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第二章:知音与棋子
自那日赵佶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离开后,李师师在樊楼的生活看似依旧,内里却已悄然不同。她不再仅仅是一个等待君王临幸的花魁,而是成了一个积极的“信息收集者”和“策略构思者”。她利用一切机会,从赵佶的谈吐、前来拜访的名士清流(尽管多数时候她只需隔着屏风演奏或浅谈诗词),以及樊楼中往来消息灵通的侍女仆役口中,拼凑着当下朝堂的局势。
蔡京虽已致仕过一次,但其党羽遍布朝野,影响力依旧根深蒂固。童贯手握西军兵权,正极力鼓吹联金灭辽,以图收复燕云十六州,立不世之功。高俅把持禁军,但军纪涣散,训练废弛。梁师成把持内廷,号为“隐相”...一幅奸臣当道、文恬武嬉的画卷在她脑中愈发清晰。
同时,她也留意到一些名字:比如因直言被贬的御史陈东,比如在西北军中以勇猛闻名的那个小小校尉韩世忠,还有那个在东京城内以画技闻名、却似乎对市井百态和潜藏危机有着敏锐观察的张择端。
她知道,直接抨击蔡京、童贯之流是愚蠢的,只会引火烧身。她需要更巧妙的方式。
这一日,赵佶再次微服而来,眉宇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携来一幅新作的花鸟画,与李师师共赏。
“爱卿你看,这幅《腊梅山禽图》,可能品出其中意趣?”赵佶不无得意地问道。
李师师仔细端详,画中腊梅怒放,山禽姿态生动,用笔精妙,设色雅致,确是神品。她微微一笑,赞道:“官家笔意,自然超绝。这山禽顾盼生姿,似有灵性,而这腊梅于寒冬中傲然独立,风骨凛然...让妾身想起一些古人。”
“哦?想起何人?”赵佶颇感兴趣。
“妾身胡思乱想,官家莫怪。”李师师轻声道,“譬如唐明皇前期,开元盛世,文治武功,何等气象?那时宫中画师笔下,想必也是这般生机勃勃,格局开阔。可惜后来...耽于享乐,重用李林甫、杨国忠之流,致使安史之乱,山河破碎。这画中禽鸟虽美,若置于风雨飘摇之枝头,亦不免令人心生怜惜与...警醒。”
她的话语轻柔,仿佛只是随感而发,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赵佶内心那若隐若现的忧虑。他脸上的兴奋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他最近正为童贯催促进兵辽国之事心烦,虽渴望收复故土青史留名,却又本能地感到不安。李师师这番话,无意(在他看来)中触动了他的心事。
“师师...你总能说到朕心里去。”赵佶握住她的手,叹道,“有时朕也觉得,这满朝文武,报喜者多,报忧者少。便是这画中天地,也比那朝堂之上更让人心静。”
“官家心系天下,自是劳神。”李师师顺势道,“妾身不懂军国大事,只是觉得,这治国或许如同理家,开源节流,知人善任最为紧要。譬如这樊楼,若只知挥霍,不入账目,再大的家业也有耗尽之时;若用人不当,伙计懈怠,再好的生意也会日渐萧条。”
她用最浅显的比喻,触及了国家财政和管理的问题。
赵佶闻言,竟觉新奇又有理,笑道:“想不到师师还有这般经济之才。依你之见,该如何开源节流,知人善任?”
李师师知道火候已到,不能多说,便故作娇嗔:“妾身一介女流,胡乱比喻罢了,官家怎可当真?这些大事,自有诸位相公为官家分忧。”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不过,妾身近日读史,见那汉武帝用桑弘羊,行平准、均输之法,虽聚财以击匈奴,然与民争利,后世褒贬不一。可见这开源之法,亦需慎之又慎呢。”她再次借古喻今,既展示了学识,又暗示了某些政策(如蔡京等人的一些盘剥民财的举措)可能带来的弊端,却丝毫不露痕迹。
赵佶看着她,眼中欣赏之色愈浓。这个女子,不仅美色动人,才情卓绝,更有一种寻常女子乃至朝臣都不具备的见识和通透。在她这里,他既能得到艺术的共鸣,情感的慰藉,又能偶尔获得一丝超脱朝堂纷争的清醒。
这次离去前,赵佶特意留下话:“朕已吩咐下去,日后师师若有所需,或想递什么诗词、书信入宫,可直接通过梁师成递呈。”这等于给了李师师一条直达天听的秘密通道,其信任与宠爱,可见一斑。
李师师知道,她已经在赵佶心中,从一个纯粹的“玩伴”,升级为了一个可以交流思想、甚至能带来启发的“知音”。而这条通信渠道,就是她未来布局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第三章:暗流与初试
拥有了与赵佶直接通信的渠道后,李师师开始更加系统地实施她的计划。她深知,改变一个帝国的航向,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耐心、策略,以及关键时刻的推动力。
她并不直接评论具体政事或官员,而是持续通过诗词和偶尔在信中提及的“读史心得”,来塑造赵佶的认知。她抄录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旁注感怀民间疾苦;她书写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赞叹士大夫应有之胸怀;她甚至“偶然”想到一些后世才有的经济概念,如“刺激商贸以增税收”、“优化漕运以减少损耗”等,以“奇思妙想”的形式写给赵佶看,引发他的思考。
机会终于悄然来临。
一次赵佶来访,心情颇为不快,提及童贯又上奏章,催促对辽用兵,并报称边境小捷,斩获若干。但赵佶却抱怨,据皇城司密报,此战颇有夸大其词之嫌,且童贯部下为冒功,多有杀良冒俘之举。
李师师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打击童贯气焰、让赵佶对前线战报产生警惕的良机。她并未直接附和,而是沉吟片刻,道:“官家可还记得《孙子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用兵贵在真实,若上下相蒙,则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危险至极。妾身以为,官家既有所疑,何不...暗中遣一可信之人,不通过枢密院和童贯,直接去边境查看一番?一来核实军功,二来也可真实了解边防情状,以备将来大事。”
这个建议,既维护了赵佶的权威,又给了他一个绕过官僚体系获取真实信息的途径。赵佶眼睛一亮:“师师此计甚妙!朕怎没想到?”
不久,赵佶果然秘密派遣了一名内侍心腹,前往河北前线。此人带回的消息,虽不至于完全否定童贯,但也证实了虚报战功、军纪涣散等问题。这让赵佶对童贯的信任大打折扣,虽未立即惩处,但在后续讨论对辽策略时,明显多了几分保留和审视。
与此同时,李师师也开始她的“人才投资”。
在一次与赵佶欣赏张择端新作《清明上河图》时,她指着画中繁华市井,以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漕运、城门守卫等细节,赞叹道:“张待诏此画,不仅尽显汴京繁华,更于细微处见精神。观这漕船往来,可知物流之重要;看这城门盘查,可见守御之关键。真乃‘治世之良画’也。”
她刻意拔高画的立意,引导赵佶从单纯的艺术欣赏,转向对画中反映的社会运行和潜在问题的思考。赵佶闻言,再观此画,果然感觉不同,对张择端的赏识也更深了一层。李师师希望,这种赏识未来或可转化为对张择端这类能洞察社会细节的人才的重用。
对于韩世忠,她暂时无法直接推荐,但她会在与赵佶谈及边事时,“无意”间提到:“妾身听闻西北军中有一韩姓小校,勇猛异常,每战必先,只是性情耿直,不善钻营,故官职卑微。若军中多些这般实心任事之将才,少些夸夸其谈之辈,或许边境能更安宁些。”
她只是埋下一颗种子,至于何时发芽,需要时机。
李师师如同一个高明的棋手,在繁华的樊楼之内,悄然落子。她影响皇帝,敲打奸臣,埋才育贤。改变历史巨轮的微弱力量,正从这温柔乡里,一点点地渗透出去,荡起层层涟漪。
她知道,更大的风浪,还在后面。而她要做的,就是在这风浪来临之前,为这艘名为“大宋”的巨舰,尽可能多地加固船体,培训水手,甚至...尝试扭转航向。
第四章:文武并举策
徽宗皇帝赵佶近来觉得,自己来樊楼的次数愈发频繁,停留的时间也愈发长了。这里仿佛成了他逃离繁琐朝政、寻觅心灵慰藉的桃花源。而李师师,便是这桃花源中那位既能与他琴瑟和鸣,又能为他拨云见日的仙子。
经过前番“核实军功”一事,赵佶对李师师的信任与依赖更深了一层。他不再仅仅将她视作红颜知己,更在某些难以决断的政务上,会下意识地想听听她那“不同寻常”的见解。
这一日,赵佶满面愁容而来,连最爱的香茗都未曾沾唇,便叹道:“师师,童贯又与蔡京联名上奏,力主与金人结盟,共击辽国。言此乃收复燕云、雪祖宗之耻的千载良机。朝中附和者众,可朕...心中总觉不安。”
李师师心中凛然。历史的车轮,终于滚到了这个关键的岔路口。她知道,“联金灭辽”无疑是饮鸩止渴,最终导致金人灭辽后看清北宋虚实,挥师南下,酿成靖康之变。但此时朝野上下,收复故土的呼声极高,直接反对,不仅会触怒赵佶,更会引来主战派的猛烈攻击。
她沉吟片刻,为赵佶斟上一杯热茶,柔声道:“官家所虑,自是深远。妾身虽不懂兵事,但也知‘远交近攻’乃纵横之术。只是...这‘远交’之金人,其性如何?其志几何?我朝对其所知甚少,若贸然结盟,岂非与虎谋皮?”
她顿了顿,观察着赵佶的神色,继续道:“妾身听闻,辽国如今虽衰,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是我朝北面屏障。若急切灭之,则我朝将与新兴之金人直接相邻。届时,是得一残破之燕云重要,还是面对一个更凶悍、更未知的强邻重要?”
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被“收复故土”热血冲昏头脑的赵佶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喃喃道:“与虎谋皮...直接相邻...师师,你所言,正是朕心中隐忧!”
“官家,”李师师趁热打铁,“妾身以为,此事关乎国运,急不得。当务之急,是‘知己知彼’。一方面,可多派精明强干之士,以商队、使臣等名义,深入金国,探查其虚实、制度、军力,尤其要了解其首领性情与野心。另一方面,我朝自身...”
她话锋一转,触及了核心问题。
“我朝自身当如何?”赵佶急切地问。
“当强筋健骨,文武并举!”李师师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文武并举?”赵佶一怔。自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以来,“重文轻武”几乎成了赵宋皇室的祖训和国策。
“正是。”李师师从容道,“官家爱惜文士,天下文风鼎盛,此乃盛世之象。然,妾身读史,见汉有卫霍,唐有李靖,方能使国祚绵长,文明得以庇护。强大的军队,并非穷兵黩武,而是保境安民、使外交有底气的基石。若无强军,纵有万千锦绣文章,可能挡得住北方铁蹄?”
她看着赵佶,目光清澈而坚定:“譬如一位翩翩君子,若手无缚鸡之力,面对持刀悍匪,纵有满腹经纶,又如何自保?甚至可能因怀璧其罪,引来灾祸。官家,这天下,并非尽是讲道理之人。”
这个比喻通俗易懂,却又尖锐无比。赵佶沉默了。他想起之前边军虚报战功之事,想起高俅掌管下的禁军那不堪入目的操演,再联想到北方那个如狼似虎的金国...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他。
“那...依师师之见,该如何‘文武并举’?”赵佶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李师师知道,她终于撬动了这块最坚硬的基石。她缓缓说出思虑已久的方案:
“文治方面,官家已然做得极好。只是这‘武备’,需系统梳理。
其一,在于‘选将’。不应只看资历门第,更应重实战能力、品性操守。如那西北韩世忠之辈,虽出身低微,然勇猛善战,便当破格擢用,以激励士气。
其二,在于‘练兵’。需革除积弊,核实兵员,加强操练,尤重实战演练,而非花架子。
其三,在于‘利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官家可知,那炼丹术士所用的火药,若能加以改良,或可制成开山裂石之神兵,用于守城破阵,当有奇效...”
她将现代军事管理的理念,用宋代能理解的语言包装起来,并提出火药改良的方向(她凭借化学博士的知识,知道提纯、颗粒化、改进配方等关键),只说是从一些杂书奇谈中看来,觉得或有可行。
赵佶听得目眩神迷。李师师的话语,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他本就是极富好奇心和创造力的艺术家,对“利器”之说尤感兴趣。
“火药...竟有如此威力?朕倒要命将作监好生研习一番!”
赵佶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那是一种混合了帝王责任感和对未知事物探索欲的光芒。
自此,“文武并举”的理念,开始在赵佶心中扎根。他虽未立刻大刀阔斧地改革,但开始有意识地过问军事,在童贯、高俅的奏章中提出更多质疑,并暗中吩咐皇城司留意军中确有才能的低级将领。对火药的研究,也以“研制新奇贡品”的名义,在将作监秘密开展起来。
李师师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但方向已然指明。她不仅试图改变一场战争的决策,更开始尝试扭转一个王朝延续百年的基因。
而就在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通过张择端的引荐,递来了一封拜帖。帖上的名字是——燕青。
李师师看着这个名字,心中波澜微起。梁山的力量,终于也要登上她所规划的棋盘了吗?这盘错综复杂的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五章:风起青萍末
燕青的拜帖被侍女呈上时,李师师正临窗抚琴,琴音淙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伐之气。她看着帖子上那个清隽又不失风骨的名字,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按,余音戛然而止。
该来的,终究来了。
她并未立刻接见,而是让侍女回复:三日后,请燕小哥于城南“清音阁”茶室一叙。选择宫外地点,是为了避开樊楼无处不在的眼线,尤其是可能来自梁师成乃至皇帝的耳目。清音阁雅致安静,是文人雅士聚会之所,不易惹人怀疑。
三日后,李师师轻纱覆面,仅带一名心腹侍女,悄然来到清音阁。雅间内,一名青年早已等候,见李师师进来,起身长揖,姿态从容,不卑不亢。
“小乙哥久等了。”李师师还礼,声音透过轻纱,平和而疏离。
“师师姑娘肯拨冗相见,是小乙之幸。”燕青抬起头,面容俊朗,眼神明亮而机警,果然名不虚传。
双方落座,寒暄几句茶道之后,燕青便开门见山:“实不相瞒,小乙此次冒昧求见,是受我家公明哥哥所托。姑娘名动京华,官家面前亦能说得上话。我梁山一百单八将,聚义水泊,并非天生愿为草寇,实乃奸臣当道,逼上梁山。如今,众兄弟只求一条招安报国之路,还望姑娘能在官家面前,代为陈情。”
李师师静静听着,手指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历史上,宋江等人最终确实接受了招安,但结局凄惨,或被利用征讨方腊损耗殆尽,或被奸臣陷害。她不能让这支力量重蹈覆辙,更不能让他们成为内斗的炮灰。
“小乙哥快人快语,妾身也不绕弯子。”李师师缓缓开口,声音依旧轻柔,内容却让燕青神色一凝,“招安之路,并非坦途。朝中蔡、童、高、杨之辈,视你等为心腹大患,亦视之为攫取军功之阶梯。即便招安,尔等是愿被拆散分置各地,逐渐消磨,还是被驱往前线,与方腊或其他义军自相残杀,徒为他人作嫁衣裳?”
燕青眉头微蹙,李师师所言,正是宋江和吴用等人最深层的忧虑。“那依姑娘之见?”
“妾身以为,梁山好汉,个个身怀绝技,是难得的力量。但力量,需用在刀刃上。”李师师目光透过轻纱,似乎能直视燕青内心,“如今北疆风云变幻,辽国衰微,金人崛起,虎视眈眈。这才是真正关乎我华夏气运存亡的大敌,而非境内那些被逼无奈的绿林兄弟。”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若要招安,便不应是摇尾乞怜,而应是‘待价而沽’!梁山要争取的,不是被分散消化,而是成为一支独立的、用于北御强虏的奇兵!你等可向官家表明,愿率部屯驻北疆要地,练兵筹粮,为将来可能的大战做准备。如此,既全了忠义之心,又保全了兄弟力量,更可在这国难将至之际,真正为这天下百姓做点实事。”
燕青闻言,心中剧震。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深居樊楼的女子,竟有如此格局和见识!将梁山的出路与北疆国运捆绑,这思路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局限于“招安”本身的讨论。
“姑娘...此言当真?官家会应允吗?”燕青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事在人为。”李师师道,“官家近来,已对只知内斗、虚报军功的某些边将有所不满,亦开始重视边防。妾身自会寻找机会,以‘奇人异士可用以制衡边将、试探金人’等说辞,为梁山进言。
但前提是,梁山必须展现出相应的价值和对北事的了解。小乙哥回去,可将此意转达宋公明与智多星。或许,你们可以先派人北上,探查辽金情势,绘制山川地形图,这些,将来都是你们与朝廷谈判的资本。”
燕青深吸一口气,起身再次郑重一揖:“姑娘金玉良言,恩同再造!小乙代梁山众兄弟,拜谢姑娘指点迷津!我即刻返回梁山泊,禀明公明哥哥与吴军师!”
送走燕青,李师师长长舒了一口气。说服梁山,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要让赵佶接受这个“以贼制虏”的惊世骇俗的想法。
机会很快到来。
一次赵佶兴致勃勃地与她讨论山水画时,李师师“无意”间叹道:“官家,这画中山水虽美,却不知北地山川险要,关乎国门安危。妾身近来听闻一些北来的商旅提及,那金人骑兵来去如风,对我边境地理了如指掌,反观我朝,除了几位边将,朝中诸公对北地形势所知甚少,此非用兵之道啊。”
赵佶点头:“朕亦知此弊,奈何...”
“妾身倒有个异想天开之想,”李师师故作迟疑,“听闻那梁山泊中,多有奇能异士,不乏熟知江湖道路、善于探查之人。若...若朝廷能招抚他们,不令其参与内斗,而是专司北上,绘制详图,探查金辽虚实,岂非化害为利?此事若成,既可解梁山之患,又可补朝廷耳目之不足,更可让这些江湖草莽,将其本领用于为国效力之正途。”
赵佶闻言,沉吟良久。这想法确实大胆,但李师师“化害为利”的说法,以及“补朝廷耳目”的点,打动了他。他对童贯等人报来的军情,始终存有疑虑。
“师师此议...甚是新奇。容朕思之。”赵佶没有立刻答应,但显然动了心。
而就在赵佶思忖如何招抚梁山以为己用时,北方的局势陡然加速。金国使臣再次来到东京,带来了更具体的结盟条件,同时也带来了更强的威慑——金主完颜阿骨打已称帝,国号大金,并再次大败辽军。
朝堂之上,主战之声愈加高涨。
童贯甚至立下军令状,保证能一举收复燕云。
压力再次来到赵佶身上。
他心烦意乱地来到樊楼,将朝堂争议告知李师师。
李师师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她必须阻止,或者至少极大延缓这场仓促的“联金灭辽”之战。
“官家,”她屏退侍女,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妾身近日夜观星象(她知道赵佶信这个),又结合诸多北来信息,心中不安更甚。金人此举,名为结盟,实为借刀杀人,更要借此窥我虚实!妾身敢问,若我朝与辽酣战之际,金人突然背盟,挥师南下,我朝可有足够兵力两线作战?童枢密使的军令状,可能担保此万无一失?”
她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敲在赵佶心上。
“那...难道要放弃这千载良机?”赵佶不甘。
“非是放弃,而是‘以我为主’!”李师师斩钉截铁,“官家可回复金使,结盟可议,但具体进兵方略、时间、战后土地划分,需从长计议。我朝需时间整顿军备,调运粮草。同时,可要求金人提供其国内更详尽之舆图、兵力部署,以示诚意。这便是‘拖’字诀!”
“拖?”
“对!拖延时间,为我朝‘文武并举’之策争取时间!拖延时间,让金人与辽人继续消耗!拖延时间,等待我们派往金国的探子传回更确切的消息,等待梁山(若招抚成功)绘制的北地详图!在此期间,我朝可加紧练兵、改良军器、储备粮草。待我朝兵精粮足,洞悉敌情之时,是联金灭辽,还是联辽抗金,或是其他方略,主动权才在我手!而非像现在这般,被金人牵着鼻子走!”
李师师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焦躁的赵佶瞬间冷静下来。他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是啊,为何要急于一时?为何要被金人主导节奏?“以我为主”,“拖”字诀!这才是帝王心术,这才是老成谋国之道!
“师师!”赵佶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你真是朕的...张良、诸葛!”
次日朝会,面对主战派的汹汹之势,赵佶一改以往的犹豫,力排众议,采纳了“谨慎接触、详细谋划、备足再动”的策略,决定以拖延谈判的方式,应对金国的结盟要求。这道旨意,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朝堂内外激起千层浪。无人知晓,这扭转大宋国策的惊人之举,其源头竟来自樊楼之中,那位看似只知风花雪月的绝代佳人。
而李师师知道,她赢得了一场关键战役的胜利,为大宋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但未来的挑战,依旧严峻。她站在樊楼的窗前,望着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即将决定华夏命运的土地上。
第六章:砥柱在中流
赵佶在朝堂上力排众议,决意对金采取“拖延”之策,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以童贯、蔡攸(蔡京之子)为首的激进派虽暂时偃旗息鼓,但暗流旋即涌动。他们无法公然质疑皇帝,便将矛头转向了可能的“幕后推手”。
一时间,东京城内流言四起。有说官家近来耽于享乐,无心国事的;有说宫中进了妖道,以丹药蛊惑圣心的;更有那嗅觉敏锐者,隐隐将风向引向了时常能得见天颜的樊楼。
这一日,梁师成亲自来到樊楼,表面是代官家送来新贡的龙团胜雪,实则语带机锋:“师师姑娘近来圣眷愈浓,真是可喜可贺。只是这宫外是非多,姑娘冰雪聪明,当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有些话,传到朝堂之上,于姑娘,于官家,怕都不是什么美事。”
李师师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来自“隐相”的警告。她神色不变,从容为梁师成斟茶:“多谢梁公公提点。妾身不过是官家闲暇时,能陪着说些闲话、解些烦闷的俗人罢了。朝堂大事,自有官家与诸位相公圣心独断,岂是妾身能够置喙的?想必是些小人见官家近来圣心愉悦,便心生嫉妒,编些瞎话罢了。”她语气柔婉,却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反将散布流言者定性为“小人”。
梁师成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愈发让人看不透的女子,干笑两声:“姑娘明白就好。咱家也是为姑娘着想。”他并未多留,带着一丝疑虑离去。
李师师知道,这只是开始。她必须更快地推进她的计划,用实实在在的“成果”来巩固赵佶的信心,并堵住悠悠众口。
机会源于一场意外。
一日,赵佶兴致勃勃地与李师师讨论新绘的《瑞鹤图》,谈及仙鹤祥瑞时,李师师却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官家,祥瑞虽好,却不及实实在在的守护之力。妾身近来读杂书,见前人记载,炼丹所用的硝石硫磺,若配比得法,其声如雷,可裂金石。若能将此‘丹方’用于守城,或许比仙鹤更能护佑大宋安宁。”
赵佶本是极富好奇心的艺术家,闻言大感兴趣:“哦?火药朕知,竟有如此威力?”
“空谈无益,何不一试?”李师师顺势建议。在赵佶的首肯下,一场以“研制新奇贡品”为名的秘密实验在将作监展开。
李师师凭借超越时代的化学知识,隐晦地指点方向:提纯硝石、尝试颗粒化。起初工匠不以为然,直到一次小规模试验,一颗改良过的“火药罐”在皇家别院的后山引爆,巨响轰鸣,碎铁四射,将作为目标的厚木盾牌炸得千疮百孔。亲临现场的赵佶被深深震撼,他紧握李师师的手,眼中闪烁着混合了恐惧与兴奋的光芒:“此物...真乃神兵天降!”他立刻下令严格保密,加紧研制,并赐名“震天雷”。从此,对火器的投入成为赵佶私下最关心的事项之一,这星星之火,在李师师的引导下,开始悄然燃烧。
与此同时,李师师并未忘记另一股潜在的力量。她在与赵佶赏析张择端那幅尽显汴京繁华的《清明上河图》时,轻叹道:“官家,画中漕运繁忙,可知物流乃国家命脉?北地情报阻塞,又何尝不是心头大患。妾身听闻,江湖之中亦有能人异士,譬如梁山泊那些人,虽行事偏激,却熟知山川道路,善于隐匿探查。若朝廷能招抚他们,不令其参与内斗,而是专司北上,绘制详图,探查金辽虚实,岂非化害为利?”
“以贼制虏?”赵佶沉吟,这想法大胆至极。但李师师“化害为利”的说法,以及“补朝廷耳目”的点,打动了他。他对童贯等人报来的军情,始终存有疑虑。
经过几轮秘密谈判,宋江等人接受了这条不同于寻常招安、更具自主性和战略价值的道路。诏书下达,梁山泊大部接受招安,被改编为“忠义巡北营”。不久,以戴宗、时迁为首的的精干人员,便如滴水入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辽金境内。
几乎在梁山人马北上的同时,赵佶派往金国的官方使团也带回了更详尽的信息。使臣虽然未能深入金国核心,但亲眼见到了金军骑兵的彪悍和严酷的军纪,也感受到了金国君臣那种新兴政权特有的锐气和...对南朝的隐隐轻视。他们带回的消息,与童贯之前描绘的“蛮夷不足惧”大相径庭,更印证了李师师的判断。
而梁山方面传回的第一批情报,则更加触目惊心。燕青亲自带回的密报显示,辽国确实已腐朽不堪,军队士气低落,但金军的战斗力极其恐怖,尤其擅长长途奔袭和野战,而且...他们对宋境的地理、城防似乎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
火器的轰鸣、梁山绘制的北地详图、使团对金人野力的确认——通过不同渠道汇聚到赵佶案头时,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无比庆幸自己采纳了李师师的“拖延”之策,若贸然出兵,后果不堪设想。
第七章:狼烟照汴京
历史的车轮虽被李师师奋力撬动,但巨大的惯性依然带着它冲向既定的方向,只是轨迹已悄然偏移。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秋,一个霜寒露重的清晨,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同丧钟,撕裂了东京汴梁的繁华旧梦——金国以“张觉事件”为借口,完颜宗望(斡离不)与完颜宗翰(粘罕)分率东、西两路大军,悍然南下,正式伐宋!
尽管李师师已竭力拖延、预警,但金兵铁蹄南下的速度,依然远超朝堂诸公的想象。曾被童贯吹嘘为“固若金汤”的河北防线,在真正的虎狼之师面前,竟如纸糊一般,接连溃败。中山府、真定府等重镇相继告急,告急文书雪片般飞入京城。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繁华的汴京城内蔓延。市井萧条,物价飞涨,携家带口南逃者络绎不绝。歌乐消歇,人心惶惶,往日“万国咸通”的盛景,蒙上了一层末世的阴影。
朝堂之上,更是乱作一团。以白时中、李邦彦为首的投降派,力主割地、赔款、求和,甚至有人重提迁都金陵,暂避锋芒。争吵声、推诿声,充斥着大殿,却唯独少了坚决抗战的勇气。赵佶面对这灭顶之灾,方寸大乱,往日的风流潇洒荡然无存,脸上只剩下惊惶与惨白。他几乎是本能地,在朝会争吵不休后,再次微服潜入了樊楼,寻求那唯一的慰藉与指引。
“师师!金人……金人真的来了!如你所料,他们果然背信弃义!”赵佶抓住李师师的手,指尖冰凉,声音颤抖,“如今兵临城下,白时中他们竟劝朕南逃!朕……朕该如何是好?”
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被吓破胆的帝王,李师师心中五味杂陈。她知他懦弱,却也没想到事到临头,他竟如此不堪。但此刻,她不能乱,更不能让他倒下。大宋的生死存亡,或许就在他下一道旨意之间。
她用力回握他冰冷的手,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官家!此刻绝不能南逃!一旦离了汴京,则天下震动,军心瓦解,我大宋半壁江山,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汴京城高池深,内有禁军,外有勤王之师,只要上下一心,未必不能守!”
“可……可高俅的禁军……”赵佶对自己亲手提拔的这位宠臣掌管下的军队,显然毫无信心。他眼中充满了绝望,仿佛已看到城破国亡的惨状。
“禁军或不堪大用,但城中还有百万百姓!还有李纲、种师道这样的忠臣良将!”李师师疾声道,目光灼灼,试图点燃赵佶心中残存的斗志,“官家,此刻当立刻下诏,任命李纲为东京留守,全权负责守城事宜!启用老将种师道,率西军精锐火速入卫!同时,发布勤王诏书,号召天下兵马入京保驾!”
她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让慌乱失措的赵佶找到了一丝依靠。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对!李纲!种师道!朕这就下旨!”
“还有,”李师师压低声音,凑近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的希望,“官家可记得‘忠义巡北营’?可记得将作监密制的‘震天雷’?”赵佶眼睛猛地一亮!是了,他几乎忘了这些暗藏的筹码!他还有这支奇兵,还有这未曾示人的利器!李师师数年来的苦心布局,不正是为了应对今日之局吗?
一股混杂着愧疚与庆幸的热流涌上心头,赵佶的精神为之一振。在李师师的推动下,一道道命令从深宫发出,与历史上那个慌乱禅位、一味求和的徽宗截然不同:擢升李纲为资政殿大学士、亲征行营使,全面负责汴京防务。急诏种师道率陕西五路精兵入援。向天下颁布《哀痛诏》,历数金人罪状,号召各路兵马勤王。密令“忠义巡北营”宋江所部,不惜代价,侧击、骚扰金军粮道,延缓其进军速度。开放武库,将已秘密生产储备的数百枚“震天雷”及部分实验性火器,交由李纲,用于守城。李师师并未直接走到台前,但她的话,通过赵佶,化为了支撑危局的关键决策。她如同一个隐藏在幕后的棋手,在最后关头,将一颗颗早已布下的棋子,推到了命运棋盘的关键位置。
第八章:血战汴梁
当完颜宗望的东路军兵临汴梁城下时,他惊讶地发现,这座想象中的富庶软弱的都城,竟然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抵抗意志。李纲临危受命,展现出卓越的组织和指挥才能。他迅速整顿混乱的城防,分配守具,激励士气。“我等身后便是祖宗陵寝,是百万父老!退一步,则万事皆休!”他的声音传遍城墙,激发了守军残存的血性。城中百姓也被发动起来,运送滚木礌石,协助救治伤员,同仇敌忾之气悄然凝聚。
而金军第一次尝到了“震天雷”的滋味。当冒着嗤嗤黑烟的铁罐从城头掷下,落入密集的冲锋队伍中,随即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四射的破片时,从未见过此等武器的金兵顿时人仰马翻,阵型大乱。虽然此时的“震天雷”威力有限,且数量不多,但其带来的心理震慑和战场混乱,极大地鼓舞了守军士气,也打乱了金军一鼓作气的进攻节奏。
与此同时,“忠义巡北营”在宋江、卢俊义率领下,充分发挥其机动灵活、善于奇袭的特点,利用对河北地形的熟悉,不断袭击金军的小股部队和后勤辎重队。浪子燕青带人趁夜潜入金营,纵火捣乱,虽未成功行刺主帅,却让金军高层寝食难安,不得不分兵保护侧后,牵制了其部分精锐兵力。
更让完颜宗望头疼的是,种师道的西军先锋部队已逼近汴京,其他各地的勤王兵马也在陆续赶来。他原本计划的速战速决,变成了一场艰难的攻坚战和消耗战。顿兵于坚城之下,是兵家大忌。
战事陷入胶着。金军虽骁勇,但顿兵于坚城之下,侧翼受扰,后路面临威胁,加之天气转寒,补给线漫长,士气开始受到影响。
而汴京城内,虽然顶住了最初的猛攻,但压力巨大,伤亡不小,存粮也开始吃紧。投降派的声音再次响起,劝说赵佶趁现在局面尚可,与金人议和,以免城破之后遭遇更大灾难。
赵佶再次动摇,在深宫之中辗转反侧,最终还是秘密召见了李师师。此时的李师师,因连日忧心战事,清减了许多,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但眼神却更加锐利和坚定。
“官家,金人已是强弩之末!此刻议和,无异于自毁长城,前功尽弃!种老将军大军不日即到,届时内外夹击,必可破敌!如今比拼的,就是意志!”
她深知,历史上汴京第一次围城最终以屈辱的和议告终,为大宋的灭亡埋下了最深的祸根。她必须阻止这一切,将抵抗的信念坚持到底。
“可是……城中粮草……”赵佶忧心忡忡,面色憔悴。
“可发动百姓,清查大户存粮,统一调配。可派死士出城,与种师道将军取得联系,约定总攻日期!”李师师献上最后一策,目光灼灼地逼视着赵佶,“官家,此刻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进一步,方有海阔天空!您难道想让后世史书,记载您是一位屈膝求和的君王吗?”
“君王”二字,深深刺痛了赵佶。他骨子里那份艺术家的骄傲和帝王的尊严,被激发了出来。他看着李师师坚定而充满期待的眼神,想起她数年来殚精竭虑的辅佐,终于咬牙道:“好!朕就与这汴京共存亡!信守与你……与这天下百姓之约!”
最终,在李纲的坚守、种师道西军的及时赶到、梁山义军的袭扰以及“震天雷”初次亮相的威慑下,完颜宗望见取胜无望,恐腹背受敌,后方不稳,不得不下令撤军。第一次汴京围城,以金军的退却告终!这比原本历史上那个屈辱的结果,好了何止千万倍!
消息传开,举国欢腾!汴京城内,劫后余生的百姓涌上街头,欢呼声响彻云霄。李纲、种师道声名大噪,成为军民心中的支柱。
而更深层的变化是,经此一役,赵佶对李师师的倚赖和情感,已超越了单纯的男女之情,更夹杂着对“国士”的敬重与对“灵魂指引”的眷恋。他甚至在一次动情时,握着李师师的手说:“师师,若非有你,朕与这大宋,恐已万劫不复。这之功,你当居首!”
然而,凯旋的欢呼声中,李师师却无丝毫喜悦。她望着北方狼烟散去后清朗的天空,知道敌人只是暂时退去,舔舐伤口,下一次的扑击,必将更加凶猛。大宋内部的痼疾,也并未因这一次胜利而根除。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但她知道,历史的航道,已经被她奋力扭转了数分。未来,犹未可知。她轻轻抚过琴弦,这一次,弹奏的不再是柔靡的《万里春》,而是带着金戈之音的《十面埋伏》,琴声激越,仿佛在预演着下一场更加波澜壮阔的博弈。
第九章:中兴风云起金兵北撤,汴京解围,举城欢庆的声浪持续了数日不绝。笙歌再起,灯火彻夜不熄,劫后余生的狂喜弥漫在帝都的每一个角落。然而,樊楼最顶层的那间雅室内,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浮躁悄然隔绝。
李师师临窗而立,暮色为她窈窕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她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醒。案头,是赵佶赐下的琳琅满目的锦缎珍宝,她却看都未看一眼。
“姑娘,官家赐下的东西都清点入库了。”侍女轻声禀报,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欣喜。
李师师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投向窗外那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传话给张待诏,”她声音平静,“就说我想请他画一幅《汴京守城图》。不必粉饰太平,但求真实记录——记录将士的浴血,百姓的相助,还有……城下的疮痍。”
朝堂之上的暗涌,并未因外敌暂退而平息。以白时中、李邦彦为首的投降派虽一时失势,却根基未损,反而因李纲、种师道等主战派声威大震而嫉恨交加,蠢蠢欲动。童贯更是上奏,巧妙地将金兵退却的功劳大半揽在自己“前期筹谋”和“及时调兵”上,言语间混淆视听,试图挽回颓势。蔡京虽老,其门下党羽依旧如藤蔓般缠绕着朝堂的脉络。
这一日,赵佶带着几分试探与些许兴奋,对李师师道:“师师,童贯又上奏了,言道可趁金人新败,再联西夏,东西夹击,以绝后患,亦可一雪前耻。朕觉得,此议或可……”
李师师心中警铃大作。大战方歇,民生凋敝,国库空虚,此刻再启边衅,还是与狼子野心的西夏联手,无异于饮鸩止渴!这童贯,为了一己权位,竟全然不顾国家元气!
她放下茶盏,瓷器与檀木桌面相触,发出清脆一响。“官家,”她目光清冽,直视赵佶,“一个大病初愈、气息奄奄之人,可堪再与虎狼进行生死搏杀?”
赵佶闻言一怔。
“金人虽退,筋骨未伤,正在北方磨牙吮血,伺机而动。我朝如今最急需的,是休养生息,是刮骨疗毒,彻底整顿内政军政!此时若在西线大动干戈,且不说胜负难料,万一金人卷土重来,我朝南北受敌,岂非自陷死地?”李师师语气渐沉,带着少有的凌厉,“童枢密此议,非为国家计,实为个人功名耳!官家,汴京之围的烽火,难道还未烧醒世人吗?”
赵佶师师的话,惊得背后沁出冷汗。想起此前几近亡国的恐惧,对童贯的提议顿时生出极大的厌恶与警惕。
“师师所言极是!朕……朕险些又误信谗言!”他懊恼地拍了拍额头,随即又面露难色,“可如今朝中,能堪大任的将帅……”
“官家何不大力擢升此次守城有功的忠勇之臣?”李师师顺势引导,语气缓和下来,“李纲忠贞体国,可委以枢密重任,统筹全局;种师道老成持重,可令其镇守西陲,足可威慑夏人;韩世忠、刘光世等将领,此番作战勇猛,皆可破格提拔,令其分守要冲,编练新军。至于童贯……”她略一停顿,声音平稳无波,“年高功显,正当荣养,朝廷亦当示天下以赏罚分明。”
她再次于谈笑间,为赵佶勾勒出清晰的人事布局,既打压了蠢蠢欲动的奸佞,又安插了堪当大任的忠良,更开始有意识地培植新兴的军事力量,为未来做准备。
赵佶深以为然。不久,朝局迎来了一次不小的震动:李纲被任命为知枢密院事,正式执掌军事大权;种师道加封太尉,总揽西北边事;韩世忠等一批中生代将领得到破格提升。而童贯,则在“优渥老臣”的旨意下,兵权被夺,仅余虚衔。
借着击退金兵的威望和赵佶几乎无条件的信任,李师师开始将更深层次的改革理念,如春雨般悄然渗透。
赵佶对“震天雷”在守城中的威力念念不忘。李师师趁机进言:“利器虽凶,终需猛士驾驭。何不择一良将,试点编练新军,融新式火器与严苛操练、厚饷精兵为一体,打造一支真正的虎贲之师?”
在李师师的举荐下,韩世忠获得了这个机会。他在驻地大刀阔斧地革新:汰弱留强,专攻实战,将有限的火器与战术结合,更严格执行“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严明军纪。当赵佶校阅这支不过数千人却杀气腾腾、令行禁止的新军时,龙颜大悦,终于真切体会到“兵贵精不贵多”的含义。
面对漕运损耗巨大、影响国用的奏章,李师师以杯中之茶巧喻:“官家请看,此茶自闽地山中至御前案头,历经多少关卡?每过一处,皆剥一层皮。漕运之弊,亦然。何不设专门漕司,统一票据,革除中饱私囊之弊,使民力国帑,皆用于刃口?”
此议正中要害,赵佶随即下令试点。同时,李师师更将目光投向蔚蓝之外:“官家,陆路艰难,何不向海而兴?东南巨舰,可通万里汪洋。若大力鼓励海贸,设市舶司妥善管理,其利岂是区区漕运可比?更能布国威于四海,致万邦来朝。”
这宏大的蓝图让骨子里充满艺术家浪漫的赵佶心驰神往,仿佛看到了超越汉唐的盛世图景,海贸之策由此肇始。
在文化上,李师师的引导更是润物无声。她盛赞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于市井烟火中见社稷根基”,引导赵佶关注民生经济。更以“便于刊印御笔书画,流芳百世”为由,推动官方设立印书局,大力改进活字印刷术,使得书籍成本骤降,知识传播的速度悄然加快,为未来更深远的变革埋下种子。
这些举措——新军、漕运、海贸、印刷——如同股股清泉,开始汇入大宋疲敝的肌体。朝堂上,李纲等实干派的声音越发响亮;军队中,新的气象在艰难萌发;市井间,海贸带来的新奇物事与廉价书籍,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寻常百姓的生活。
赵佶看着这些由他主导(实则深受李师师影响)的“新政”渐显成效,一种前所未有的、作为“中兴之主”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他愈发觉得,李师师不仅是他的红颜知己,更是上天赐予他和大宋的“国士”。
夕阳西下,赵佶携李师师登临延福宫最高处,俯瞰着笼罩在金色余晖中的汴京城。层楼叠榭,炊烟袅袅,运河上千帆静泊,一派安宁景象。
“师师,你看,”赵佶意气风发,挥手指点,“这万里江山,因你而气象一新!待朕彻底扫平北患,创下不世基业,定要……”
“官家,”李师师轻轻打断他,将头靠在他肩头,声音柔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超然,“妾身不求其他,只愿这江山永固,百姓安康,只愿……能常伴君侧,看这盛世长卷,徐徐展开。”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紧紧依偎。一个是被改变了命运的皇帝,一个是奋力扭转历史的异世灵魂。他们的爱情,早已与家国命运紧紧缠绕,在这即将迎来更大风暴的时代,显得既珍贵,又脆弱。
李师师望着北方天际最后一抹绯红,心中澄澈如镜。她知道,北方的饿狼绝不会坐视大宋的“中兴”。下一次对决,将是决定两个王朝命运的终极之战。而她所有的布局,都将在那场铁与血的终极考验中,迎来最后的答案。
第十章:长歌万里春历史的耐心是有限的。宋金之间短暂的休战,仅持续了不到两年。
公元1127年秋,金太宗完颜吴乞买以宋帝“背盟纳叛”(指接纳辽国残部及抑制金国贸易)为由,再起倾国之兵,发动了志在必得的灭宋之战。完颜宗望与完颜宗翰两路大军,如巨大的铁钳,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南扑来。
然而,这一次,他们撞上的是一面已然淬火加固的盾牌。
警报传来,汴京城并未重现当年的恐慌。在李纲的高效调度下,一套成熟的防御体系迅速启动:韩世忠率领已扩充并装备改良火器的“背嵬军”前出至黄河沿线,依托精心构筑的工事,节节阻击,极大迟滞了金军铁骑的推进速度;种师道率领严阵以待的西军主力,牢牢卡住了金军西路兵团南下的咽喉要道;城内粮草充足,军民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斗志昂扬。
最让金军胆寒的,是宋军城防上那数量庞大、威力显增的“震天雷”,以及一种能发出雷霆怒吼、射出致命铁弹的黑色长管——经过日夜不懈的研制,原始的火炮“霹雳砲”终于首次登上战争舞台,发出了划时代的轰鸣。
金军的凶猛攻势,在汴京城下撞得头破血流。骑兵的浪潮在火炮的齐射和密集的震天雷爆炸中溃散,攻城器械尚未靠近城墙便被轰成碎片。完颜宗望遥望那座硝烟弥漫却岿然不动的巨城,第一次从心底感到刺骨的寒意与无力。
就在金军主力被死死牵制于汴京城下,进退维谷之际,两把锋利的尖刀,悄然捅向了他们的后背与软肋。
接受了李师师“运动歼敌、专击要害”战略思想的“忠义巡北营”,在宋江、卢俊义率领下,联合河北、河东地区的义军,充分发挥其高机动性与善于穿插的特点,绕过金军主力,直扑其防守相对空虚的后方。他们不执着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专事破坏金军后勤节点、焚烧粮草囤积地,甚至数次威胁到金军的退路,使其首尾难顾。
与此同时,李师师力主发展海贸的成果显现。由熟悉海路的江南水师和民间船队组成的“靖海军”,搭载韩世忠部部分精锐,沿海路北上,在金军控制的沿海区域进行多点登陆骚扰,焚其码头,毁其舰船,使得金军无法有效利用海运进行补给与兵力机动。
金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前方坚城难下,伤亡日增;后方补给线频遭切断,粮草不济;侧翼受扰,军心浮动。来自草原的骑兵优势,在坚城、火器与灵活机动的打击面前,荡然无存。
战局僵持之际,一个更大胆的战略构想被提上日程。李师师通过赵佶,向李纲和种师道传递了一个惊人的设想:“金人倾国而来,其国内必然空虚至极。何不遣一支真正的精锐,大胆深入,联合草原上仍心向辽朝的残余力量(如耶律大石),直捣其黄龙府?”
此议可谓石破天惊,让所有将领为之震撼。但经过周密推演,却发现在当前形势下极具可行性。金军主力被牢牢钉在汴京周围,后方极度空虚。
最终由老将种师道坐镇汴京,李纲统筹全局。韩世忠、岳飞(此时已凭借卓越战功脱颖而出,被破格提拔为统制)等少壮派将领,率领以新军和西军精锐组成的数万北伐奇兵,在“忠义巡北营”及熟悉路径的义军引导下,避开金军主力,大胆穿插,直扑金国腹地!
时值严冬,北伐军顶风冒雪,克服极寒与险阻,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金国统治的核心区域。而此时的金国,精壮尽出,留守兵力薄弱,根本无法抵挡这支装备部分火器、士气如虹、复仇心切的虎狼之师。联军势如破竹,连战连捷,耶律大石部也趁机起事,金国后方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消息传回汴京前线,金军士气彻底崩溃。完颜宗望、完颜宗翰见老家不保,军心已散,不得不下令仓皇撤退。然而,归路早已被熟悉地形的“忠义巡北营”和沿途不断集结的宋军、义军层层截断。撤退演变成了溃败。宋军乘胜追击,韩世忠在黄天荡、岳飞在朱仙镇等地接连给予金军毁灭性打击。金国赖以立国的精锐,损失殆尽。
公元1128年初,宋军会师攻破金国上京会宁府。曾经不可一世、带给北宋无尽屈辱阴影的大金帝国,在立国不到二十年后,轰然崩塌。辽国残余势力在耶律大石带领下远走西方,建立西辽。宋王朝不仅彻底解除了北方的致命威胁,更将疆域向北大幅推进,恢复了汉唐故土的部分版图。盛大的凯旋仪式在汴京举行,赵佶身着戎装,亲迎有功将士。看着韩世忠、岳飞、宋江等一班彪炳史册的文武英杰,听着震天的万岁欢呼,他心潮澎湃,热泪盈眶。他创造了一个奇迹,一个本不可能出现的“中兴盛世”。
而这一切的起点,都在那座曾被视为温柔乡的樊楼。
是夜,延福宫内宫灯璀璨,赵佶设下私宴,唯有李师师在侧。数年的殚精竭虑,在她绝美的容颜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却也使她的眼神更加深邃通透。
“师师,”赵佶紧握她的手,目光中有深情,更有无尽的感激,“这万里江山,是你为朕守住的;这太平盛世,是你为朕开创的。朕欲废黜皇后,立你为后,与你共享这天下,同受万世景仰!”
这是帝王所能给予的最高荣宠。
李师师却缓缓摇头,笑容温婉而坚定,一如初见时的清澈:“官家厚爱,妾身心领。但妾身出身风尘,若立为后,必致物议沸腾,有损官家圣德,亦非江山之福。妾身能伴君侧,略尽绵力,见证并参与此盛世,于愿足矣。”
她所求的,从来不是母仪天下的尊荣。她来自现代的灵魂,深知自己改变历史的使命已达成,与赵佶这段跨越千年的爱情,已是命运最慷慨的馈赠。能避免靖康之耻,护佑亿万生灵,她心愿已了。
赵佶知她心性,不再强求,只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此后,徽宗皇帝赵佶在位年间,虽仍醉心书画艺术,但在李师师春风化雨般的影响下,始终保持着对国事的清醒,任用李纲、韩世忠、岳飞等贤臣良将,延续“文武并举”之策,兴海贸,劝农桑,推广实学。北宋进入了一个国力强盛、文化昌明、商业繁荣的“宣和盛世”,国祚得以绵延。
而李师师,始终是樊楼那位传奇的花魁,也是皇帝唯一毫无保留信任的“布衣帝师”。她与赵佶的爱情传奇,与这段被彻底扭转的辉煌历史,一同被载入史册,流传千古。
多年后一个春光烂漫的午后,已生华发的赵佶,与依旧风姿清雅的李师师,再次并肩立于樊楼窗前。楼下汴河上千帆竞流,街市行人如织,笑语欢声,一派繁华安宁,岁月静好。
赵佶轻轻握住李师师的手,低声道:“师师,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你唱的那曲《万里春》吗?”
李师师嫣然一笑,眼中似有星辰闪烁,与窗外明媚的春光交相辉映。她依偎着他,轻声吟哦,声音柔美而悠远:
“千红万翠,簇定清明天……便相看忘却春风,莫无些欢意。”
如今,春风拂面,江山永固,欢意长存。窗外,是她以智慧和勇气,亲手参与守护与缔造的、一片璀璨的万里春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