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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谢里夫家族与布托家族联盟生变? 穆盟补选拿下131席,或不再依赖人民党组阁

巴基斯坦近期的议会补选结果改变了主要政党之间的力量平衡,触发了关于执政联盟重组和军方角色的讨论。根据公开报道,巴基斯坦国

巴基斯坦近期的议会补选结果改变了主要政党之间的力量平衡,触发了关于执政联盟重组和军方角色的讨论。根据公开报道,巴基斯坦国民议会(下议院)在不久前进行一次补选,执政核心政党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获得7个席位,使其在国民议会中的席位总数达到131席。这一结果确认了该党第一大党的地位,并在组合盟友后获得了独立组阁的数学多数。

在现有议会结构中,穆盟(谢里夫派)与同属穆盟体系的其他派系以及联合民族运动党等盟友合计可掌控约168席,略高于组阁门槛167席。人民党手中据称仍有70余席。

补选前,穆盟(谢里夫派)对人民党的议会支持存在较强依赖;补选后,至少在数字上,该党具备在不依靠人民党情况下组建联合政府的可能。这一点改变了两大传统家族政党之间的议价结构。

穆盟(谢里夫派)主要依托旁遮普省政治基础,其代表家族为谢里夫家族,现任总理夏巴兹·谢里夫与其兄长、前总理纳瓦兹·谢里夫在党内和家族决策中具有核心影响力。

巴基斯坦人民党则以信德省为主要政治基地,对应布托家族,现任家族领军人物是前总理贝娜齐尔·布托之子、前外长比拉瓦尔·布托。两党均被视为传统建制力量,与军方有长期互动和博弈历史。

这两个家族政党在近年一度联手,应对由前总理伊姆兰·汗领导的正义运动党。公开信息显示,正义运动党在过去数年受到来自文官建制与军方的多重压力,其党内骨干被羁押或被剥夺参选资格,伊姆兰·汗本人被判刑入狱。

正义运动党的议会实力和街头动员能力明显受损,这削弱了其对现有建制派的直接威胁,同时减轻了谢里夫家族和布托家族必须维持紧密联盟的结构性压力。

在这一背景下,关于穆盟(谢里夫派)可能利用新增席位和盟友组合,尝试在不依赖人民党的前提下重组政府的议论自然增多。穆盟(谢里夫派)领导层公开否认有排除人民党、重组政府的计划,强调现有联盟关系。

但从席位结构看,这种否认缓解了短期政治紧张,却难以消除外界对中期联盟稳定性的疑问。

对穆盟(谢里夫派)而言,解除对人民党议会票数的依赖,能够提高政策主动性,但会增强较小盟友在关键表决中的议价空间;随着其可直接控制的席位增加,这种“被小党绑架”的风险在相对降低,决策层在算政治成本时的权衡正在变化。

与政党格局调整并行的是军方权力结构的正式重组。公开消息称,巴基斯坦文官当局已同意调整军队指挥架构,取消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这一相对弱化实权的职位,改设“国防军总司令”一职,赋予该职位对三军更集中的作战指挥权。

这一调整客观上提升了单一军中高层对全部武装力量的集中控制力,弱化了原先陆海空三军之间在决策时的分散性。

现任陆军参谋长穆尼尔将保留陆军参谋长职务,并在不久后兼任国防军总司令,成为名义上和实际上的三军最高指挥官。

从军权集中度看,穆尼尔未来的权力结构接近当年兼任参联会主席和陆军参谋长的佩尔韦兹·穆沙拉夫时期,这为军方在国家政治中的潜在介入提供了组织和制度条件。

穆尼尔的政治与行政履历也在扩展。2023年8月至2024年3月的卡卡尔看守政府时期,他在打击非法美元交易、非法资金转移以及小麦等关键商品囤积和走私的全国性行动中担任跨部门协调角色,被视为看守政府稳定卢比汇率的重要推动者之一。

这一经历使军方在经济治理领域的存在感上升,为其在“维护经济秩序”名义下介入重大政策提供了实践样本。

在对外层面,公开报道显示,穆尼尔在过去一段时间频繁出访,曾三次赴美,与美国政界高层会面,被认为在推动巴美关系阶段性改善方面有所作用;同时多次访问中国,与中国军方进行沟通。

再加上巴军在与印度边境冲突和对阿富汗塔利班相关目标的军事行动中表现活跃,军方整体及穆尼尔个人的国内声望有一定提升。军队在安全和外交议题上的可见角色增加,提升了其在政治体系中的议价能力。

这一系列变动叠加在一个长期存在的结构背景之上:巴基斯坦军方在国家建立后多次直接掌权,历史上三次出现军政府时期,军队在安全、外交、关键经济领域具有制度化影响力。

当前的力量构成形成了一个潜在的触发机制组合:议会内的家族政党联盟存在裂缝的可能,反对派主力正义运动党在被打压后一旦有组织恢复能力,可能尝试社会动员;同时军方在权力架构、声望与技术指挥链上都处于强化阶段。

从各方目标和约束来看,谢里夫家族的核心目标是保持总理职位和旁遮普政治地位,在财政和安全决策上维护对政府资源的控制。其筹码是第一大党席位、与部分盟友的长期合作关系以及当前总理职位。

约束在于经济结构脆弱、财政对外部援助和国际金融机构依赖较高,一旦内政不稳激化汇率与债务压力,执政合法性容易受到社会不满冲击。布托家族的目标则是维持在信德省尤其是卡拉奇及周边地区的主导权,保持在中央层面的议价权。其筹码来源于稳定的地区票仓和数十席议会席位。

约束在于,如果被排除在核心执政联盟之外,可能失去对政策和资源分配的直接影响,只能依靠街头动员或议会阻挠,这在强势军方环境下风险较高。

军方的目标集中在维护国家安全机构对关键决策的主导,确保对印边境、阿富汗方向反恐及内部安全的军事裁量权,同时维持与美国、我国等关键外部伙伴的稳定关系,保障军事援助和技术合作。

军方手中的筹码包括集中的指挥权、跨党派的合作渠道以及在国家危机中被社会部分群体视为“稳定器”的形象。其约束主要是经济治理和民生领域的能力与合法性不足,一旦全面接管政权,需要直接承担宏观经济、就业、通胀等问题的责任,历史上的军政府经验表明,这类政权在长期治理中的成本很高。

正义运动党在当前阶段处于被拆解状态。其目标是恢复领导人伊姆兰·汗的政治地位,重建全国性支持网络。其筹码在过去主要是对传统政党腐败议题的批评和中产阶层、城市青年中的支持度。现阶段关键约束是组织结构被破坏、法律案件缠身、媒体空间受限。除非法院判决出现重大转向或经济状况恶化引发大规模不满,否则短期内恢复到前几年峰值动员能力的难度较大。

具体到未来可能的情景,主要矛盾集中在三个层面:议会联盟是否断裂、军方是否认为文官政府无法维持安全与经济稳定、正义运动党是否在社会动员层面形成新的压力点。

如果穆盟(谢里夫派)选择在可以数学多数的条件下排除人民党,自行组合较小盟友组阁,一方面可以减少政策妥协的范围,另一方面也可能在信德省激化政治对抗,增加跨省政治裂痕。这种裂痕为军方主张“维护全国统一与秩序”提供了政治叙事空间。

如果两大家族政党维持合作,但在资源分配、司法安排和军方角色上分歧扩大,则可能出现频繁的内部博弈、政策迟滞和政府效能下降。在经济脆弱、外债压力存在的情况下,政府效率下降很容易映射为汇率波动和物价压力。巴基斯坦过去已经在能源价格和通胀问题上多次出现街头抗议,这给任何执政联盟带来额外压力,也为军方在“危机治理”名义下主动介入提供舆论背景。

军方是否真正选择推翻文官政府,取决于成本收益评估。收益是可以直接控制决策,规避文官政治中的碎片化制衡;成本是对外援助可能受挫、国内反对派可能以“恢复民主”为口号形成跨阶层联盟,军方需要长期承担经济治理责任。

在当前国际环境下,美国和国际金融机构对公开军事政变通常保持负面态度,尽管在安全合作层面不会立即完全切断联系。中国方面注重项目稳定和安全合作,关切更多集中在对中方人员和投资安全的保障,而非具体政体形式。

从公开信息判断,中巴之间的合作被描述为在任何文官或军人政府下都可能延续,因涉及长期基础设施和防务项目,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军方在“为了对外关系需要而掌权”的逻辑正当性。

从地缘安全角度看,如果军方掌权或事实上的主导权显著增强,对印政策和对阿富汗塔利班政策的决策链条会进一步集中在军内。

巴基斯坦军队在过去几年已经在装备来源上进一步“中械化”,与中国的防务合作增强,这有利于维持一定的常规军事实力,但也增加了在边境冲突中使用武力的选项可用性。每一次边境冲突升级都可能反向加重经济和外交压力,为军政关系增加新的不确定性。

对外部行为体而言,目前最需要关注的变量是:穆盟(谢里夫派)是否启动实质性的联盟调整;人民党被边缘化后是否选择街头抗争而非继续议会协商;正义运动党在司法和舆论空间上是否出现有利突破;以及军方在经济治理议题上的公开发声是否显著增多。

如果在未来一年内上述变量同时向不利方向移动,军方在“危机托管”名义下进一步介入政治、甚至建立事实上的第四个军政府时期的概率会明显上升,文官政权在关键决策上将面临更强的结构性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