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都在追《人民的名义》,虽然是8年前的老剧了,但还是很有看头。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高育良和吴惠芬相处时的印象。
书房里,他们喝着茶,谈古论今。他是深谙权术的政法委书记,她是洞悉人心的明史教授。
在外人看来,这简直是灵魂伴侣的顶配——势均力敌,心意相通。
但仔细观察,就能觉出不对劲,甚至有点别扭。
他们之间没有夫妻间的亲密和随意,所谓的默契,也没有温情,反而冷静到可怕。
高育良和吴惠芬是师生恋,梁璐还曾经羡慕过吴惠芬,觉得她和老高琴瑟和鸣,还有个优秀的女儿,是幸福的一家人。
同为师生恋,梁璐后悔自己没能给祁同伟生个孩子。
梁璐看着吴惠芬羡慕地说:“我和祁同伟要是能有个共同的孩子,可能也会像你和老高那么幸福。”
吴惠芬面对梁璐,却欲言又止地说:“你可千万别那么想。”
她的言外之意,梁璐并没有听懂,但观众是明白的。
吴惠芬嫁给了自己崇拜的老师,高育良娶了自己欣赏的学生,他们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不可能没有爱情。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情悄然死去,只留下一具名为“婚姻”的空壳了呢?
又是从何时开始,他们从床榻之上的爱人,变成了书房里冷静分析局势的“盟友”?
仔细分析发现,他们的爱情消亡,经历了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当“明史”从共同志趣,变成了“权力工具”。
想当年,在汉东大学的校园里,明史是他们相知相爱的红娘。两个灵魂因为对历史的共同热爱越走越近,开始心心相印。
可是,当高育良踏入官场,一切都开始变味了。
明史,这个曾经见证他们爱情的信物,渐渐变成了他包装“学者型官员”人设的工具。
更讽刺的是,它最后竟然成了他和高小凤那段畸形关系的“定情信物”。
这对于吴惠芬来说,内心是崩溃的,也是酸楚的。
她和他钻研一生的学问,成了他讨好另一个女人的手段;
他们曾经最珍视的精神花园,被他轻易地向别的女人敞开。
那一刻,他们爱情最纯粹的根基,已经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第二阶段:当书房从情感空间,变成了官场“指挥部”。
看剧的时候就发现,高育良和吴惠芬呆的最多的地方,永远在书房。
一开始觉得,这两口子太高大上了,夫妻俩在书房里交流思想,是多高雅的事啊。
但后来才发现不对劲,这个家,卧室的温度似乎完全转移到了书房,而书房里谈论的内容,当然不可能缠绵悱恻,而是彻底变了味。
他们的话题,不知不觉中从人生哲学、历史兴衰,变成了权术和算计:
“侯亮平不好对付。”
“沙瑞金下一步会怎么走?”
“李达康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们的对话里,“爱”、“关心”、“感受”这些词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局势”、“资源”、“风险”这些冰冷抽象的专业术语。
而当伴侣间的对话,只剩下具体事务,和抽象的名词,而不再有情感的交流时,关系其实已经亮起了红灯。
而对吴惠芬来说,当她最私密的家变成了官场“指挥部”,当她从妻子降格为幕僚,爱情早就被悄悄驱逐出境了。

第三阶段:当“离婚不离家”的协议达成。
如果说,前两个阶段还只是爱情之花的悄然萎靡,那么“离婚不离家”这个决定,就是把爱情之花连根拔除了。
想想都觉得荒诞,他们悄悄离了婚,却还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继续在所有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
这个私下协议意味着什么?
“离婚”是法律上的死亡宣告,而“不离家”则是为这具尸体进行的精致的“防腐处理”。
他们联手把爱情最后一点残骸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然后在这个空出来的位置上,种上了鲜艳的假花,树起了“盟友”的牌匾。
从此,他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是共享一个秘密的“密友”,却唯独不再是爱人。
他们用最理性的方式,为爱情举行了最安静的葬礼。
没有墓碑,却有一座名为“权力”的丰碑,立在了爱情的坟头之上。

第四阶段:爱情死亡的明证,那些骗不了人的瞬间。
一具尸体即使被保存得再好,也会露出破绽,他们的关系也是如此。
看看他们的身体语言吧,人前人后他们都没有任何一次亲密的接触,牵手、拥抱,甚至连一个温暖的眼神都没有。
只有永远隔着茶几的、冷静到可怕的对话。
再看看他们的情感状态,高育良的烦恼可以向吴惠芬敞开,但他的脆弱和依赖却完全封闭。
吴惠芬的痛苦只能独自吞咽,生生把自己憋出了抑郁症。
回过头来看吴惠芬的爱情,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死在权力的侵蚀里,死在利益的算计中,死在用“理性”代替“感受”的自我欺骗里。
它不是猝死,而是一场温水煮青蛙式的“谋杀”,他们两个人,都是这场“谋杀”的操作者。
爱情可能不会永远炽热,但它不应该变得冰冷而功利。
更不应从灵魂伴侣的桃花源,一步步走向利益同盟的谈判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