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徐峰,一个从特种部队退役的狱警,此刻正站在一名死刑犯的面前。
在监狱里,为死刑犯进行最后一次理发,通常得由最沉稳的狱警来完成。
我自认为历经世事,心早已平静如湖面。
可当剃刀触碰到他鬓边那道熟悉的浅疤时,透过镜子对上他那双深邃而疲惫的眼睛时,一道惊雷在我脑海炸响。
那疤痕,那眼神,还有那无意间流露出的军人气质……
“老队长?”我喉咙干涩,低声吐出这3个字,几乎听不见。
他没有回答,但那一瞬间,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01
剃刀的寒意远不及我心头的冰冷。
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手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慢,剃刀在“王强”鬓角滑动,格外小心。
我盯着他左耳后那道疤,那是七年前我亲手为老队长周昊缝合的伤口。
那次训练,他被一块飞石擦伤,血流不止,我用针线帮他处理,他还笑着说:“小峰,稳点,将来你得靠这手艺吃饭。”
我试探着用部队的暗号节奏敲击剃刀柄,短促三下,长短交替。
“王强”的手指微微一颤,像听懂了我的暗号,但很快恢复平静。
我还注意到他手腕上有道新鲜的擦伤,像是被绳索勒出的痕迹。
这让我心头一紧,周昊从不轻易受伤,这伤痕背后是否藏着什么?
剃完后,我低声说:“好了。”
他缓缓睁眼,目光穿过镜子,直直地看向我。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但深处似乎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收拾工具,转身离开理发室,心跳得像擂鼓。
身后,“王强”被其他狱警带走,脚步沉重,走向他生命的最后时刻。
我必须弄清楚,这到底是我的错觉,还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回到宿舍,我翻出七年前的记忆。
那是“铁鹰”特种部队,我们是军中最锋利的尖刀。
周昊是我们的队长,眼神锐利,总是能在绝境中找到生路。
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在枪林弹雨里并肩作战,分享最后一块干粮。
他不仅是我的上级,更是我的大哥,我的导师。
七年前,他在一场绝密任务后突然失踪。
没有任何预兆,任务结束后,他就像人间蒸发。
部队动用了所有资源,搜索了整整五个月,最终宣布他因公牺牲,追授烈士。
追悼会上,他的妻子和女儿哭得撕心裂肺,我们这些兄弟也红了眼眶。
我无法接受,那个如山般坚韧的男人,怎么会就这样消失?
我曾偷偷调查,翻遍了他的任务日志,却一无所获。
最后,我带着对周昊的思念,退役来到这座偏远的监狱当狱警。
我以为生活会归于平静,可今天,“王强”彻底打破了这一切。
档案上,他叫王强,43岁,罪名是故意杀人、跨境贩卖,证据确凿,判了死刑。
一个与周昊毫无关联的名字,一个面目模糊的罪犯。
可我剃刀下的这张脸,哪怕被岁月刻下深深痕迹,那眉眼、嘴角,甚至下意识收紧的下巴,都与周昊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道疤,我亲眼看着它留在周昊耳后。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波澜。
我不能让情绪控制自己,我得找到证据,证明他就是周昊。
02
回到办公室,我迫不及待地调出王强的档案。
档案袋厚重,压得我手指有些发白。
我一页页翻看,想找到任何与周昊相关的线索。
档案里的照片是入狱时拍的,面容模糊,眼神麻木。
个人信息含糊不清,籍贯不详,身份证号码是伪造的。
他自称是个常年在边境跑货的商人,因与人争执失手杀人,还牵扯出贩卖罪行。
审讯记录说他异常冷静,对所有指控认罪,没有半点辩解。
这太奇怪了,一个死刑犯,哪怕再凶残,也会在最后时刻挣扎求生。
可王强没有,他平静得像一块石头。
我发现一份手写的审讯笔录,提到他被捕时带了一枚刻有怪符号的铜牌。
警方没当回事,可我一看照片,心头一震。
那符号像极了“铁鹰”部队一次任务中缴获的黑帮信物。
我偷偷拍下照片,打算晚上比对部队的旧档案。
这让我想起周昊教我们如何辨认敌方暗号:“小峰,细节决定生死。”
难道这铜牌是他故意留下的线索?
我合上档案,疑团越来越大。
如果他是周昊,为什么要用假身份?
他犯下这些罪行,甘愿赴死,背后藏着什么?
我决定更靠近他,找到真相。
我申请负责死刑犯区域的巡逻,想多观察王强。
他每天按时起床、吃饭、干活,像个机器人。
他从不与人交流,眼神总是放空,像灵魂已经离开。
但我注意到,每次放风,他都会走到院子角落,背对人群,盯着高墙上的一丛枯藤。
那藤蔓没什么特别,可他每次都看同一处。
我试着在他耳边低语部队暗号:“铁鹰呼唤雄狮,收到请回。”
他毫无反应,目光依旧望向远方。
我甚至提到那次在雪山任务,我们被困三天,他用最后的水救我。
他依然不动声色,像没听见。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可当我送餐时,偷偷在他盘子里放了一颗薄荷糖。
那是周昊最爱的糖,执行任务时总含一颗。
他拿起糖,指尖停顿了一下,缓缓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我看到他的喉结轻轻一动,像在压抑什么。
那一刻,我几乎要冲上去质问他。
我强忍住,假装走开,心里却翻江倒海。
他记得,他绝对记得!
可他为什么装作陌生人?
我决定冒险,在夜间巡逻时靠近那丛枯藤。
我发现藤蔓下有块压平的泥土,挖开后找到一张折叠的烟纸。
纸上写着:“别靠近,危险。”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是周昊的字迹!
他在警告谁?是给我留的信号吗?
03
我开始翻查王强的所有记录,医疗、探视、日常行为。
医疗记录说他身体健康,只有几处旧伤。
旧伤?我立刻想到周昊身上的痕迹。
他右肩有道被子弹擦过的疤,左手无名指有攀岩留下的骨折痕迹。
我需要近距离确认。
探视记录显示,他从没亲友来探望。
一个死刑犯,连一个来看他的人都没有,太不正常。
就算是个底层商人,也该有几个朋友。
而周昊,有妻子,有女儿,有我们这些兄弟。
如果他真是周昊,为什么让自己被世界遗忘?
我研究他的警方笔录,他因携带违禁品被捕,牵扯出杀人案。
证据链完整,受害者身份明确,还有目击证人。
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可越完美,我越觉得不对。
周昊教过我们:“太完美的线索,往往是陷阱。”
我回忆起他失踪前,总是独自在办公室盯着地图。
他眉间总有挥不去的忧虑,说是“老毛病”。
现在想来,那分明是巨大压力的表现。
我还想起,他失踪前几天,给了我一枚旧铜钥匙。
他说:“小峰,这钥匙跟我多年,要是我不在了,你帮我保管。”
我当时以为是玩笑,随手收下。
现在,那钥匙就在我宿舍抽屉里。
我冲回宿舍,翻出那把钥匙。
它表面磨损,看起来普通,但我发现底部有道细缝。
我用力一掰,钥匙裂开,里面藏着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串坐标和一个代号:“幽灵”。
坐标指向七年前周昊失踪的任务区域!
我试着用放大镜看钥匙内壁,发现一串细小的字母。
那是加密的通讯频率,指向一个废弃的部队频道。
我用老式收音机调频,听到杂音中夹杂一句:“幽灵行动失败,清除痕迹。”
我的心跳几乎停了。
周昊早知道自己会失踪,他留下了线索!
这坐标和代号,是他给我的求救信号。
我感到呼吸困难,必须找到更多真相。
04
我带着纸条回到监狱,脑子里全是疑问。
我需要和王强单独谈谈,哪怕冒再大的险。
我知道这可能毁了我的狱警生涯,甚至更糟。
但我不能看着周昊,我的兄弟,就这样蒙冤死去。
我开始寻找监狱的漏洞,寻找机会。
每周四下午,监狱有例行心理辅导。
死刑犯因为情绪问题,通常排在最后。
负责辅导的老医生耳朵不好,眼神也不灵。
我以“加强安保”为由,申请负责死刑犯的押送。
申请很快通过,毕竟我是退役特种兵,经验丰富。
周四,阳光苍白,透过高墙洒在地面。
我押送王强去医务室,他的脚步比平时慢了半拍。
我感觉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神多了几分警觉。
医务室里,老医生翻着档案,开始例行询问。
“王强,最近心情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
王强摇头,依旧沉默。
老医生叹气,自顾自念叨疏导的话,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我抓住机会,靠近王强,假装检查手铐。
我压低声音说:“老队长,我是徐峰,钥匙里的坐标我看到了。”
王强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他抬起头,盯着我,像要把我看穿。
“你……你……”他声音沙哑,像是多年没开口。
“是我,老队长,我一直在找你。”我紧盯着他,语气坚定。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满是疲惫和绝望。
“你不该来这儿,更不该……认出我。”他低声说,几乎听不见。
“为什么?老队长,告诉我,这七年你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我急切地问,手抓着手铐,指尖发白。
他看着我,眼神里夹杂着愧疚、警告和无奈。
“徐峰,有些事,你不知道更好。”他的声音更低,带着决绝,“你现在走,就当没见过我。”
“不!我不会走!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你不是罪犯!”我情绪有些失控,声音大了点。
“谁在说话?”老医生突然抬头,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心头一紧,松开手,恢复戒备姿态。
“没事,医生,我在提醒他配合。”我赶紧说。
老医生点点头,没再多问。
我看向王强,他又低垂眼帘,恢复了麻木。
但我看到,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
他不是没感情,他只是死死压着。
突然,我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在手铐上轻轻敲击。
一下,两下,三下……那是“铁鹰”部队的摩斯密码!
我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解读。
他敲得很慢,但节奏清晰。
“黑帮……卧底……暴露……牺牲……勿查……”
我的大脑像被雷劈中。
黑帮?卧底?暴露?牺牲?
这些词像刀子,刺进我心里。
七年前的任务是绝密,我们只知道是跨境反恐。
现在看来,他是卧底,潜入黑帮,结果暴露了!
他用“王强”的身份,背负罪名,甘愿赴死。
“勿查”,他在警告我,别再查下去。
这背后的势力,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我强压震惊,用摩斯密码回他:“不!我不会放弃!告诉我更多!”
他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是欣慰?无奈?还是绝望?
他没再敲击,而是抬头看向我身后。
我心一沉,意识到有人来了。
05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监狱长张海带着两名狱警走了进来。
“小徐,你在这儿啊。”张海扫了我一眼,又看向王强,语气不太高兴,“心理辅导完了没?怎么还不带走?”
我立刻立正:“报告监狱长,马上带走。”
我瞥了王强一眼,他又恢复了麻木的神情。
他被狱警带走,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张海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几秒,像在审视什么。
“小徐,死刑犯的辅导,做好安保就行,别跟他们聊太多。”他语重心长地说,“这些人,心狠手辣,没什么好说的。”
我心头一凛,他这是在敲打我。
他可能没听到我们说了什么,但我的异常肯定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监狱长,我明白。”我恭敬回答。
张海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心跳得像要炸开。
老队长的警告,监狱长的敲打,让我感到危险在逼近。
回到办公室,我发现桌子被翻动,档案夹顺序乱了。
我还收到一条匿名短信:“别多管闲事。”
字体冷硬,像部队内部的警告。
我怀疑监狱里有黑帮的眼线。
我回忆起周昊失踪前的细节,想找到更多线索。
他曾提过边境的废弃哨所,说那是“铁鹰”的秘密补给点。
我翻出地图,标注钥匙里的坐标,果然指向那处哨所。
我决定暗中行动,潜入哨所找证据。
我还准备了加密笔记,打算交给战友小赵。
小赵现在是公安局的刑侦队长,头脑敏锐。
我曾问他关于失踪人员的事,他提到一封匿名信。
信里说周昊的失踪和国际黑帮有关,但被压下了。
我没告诉他王强的事,怕引起麻烦。
现在,我把笔记加密,准备作为后手。
我还想起,周昊失踪前,部队封锁过边境区域。
传言是为了抓叛逃者,这让我怀疑周昊被误认为叛徒。
他是不是为了保护我们,选择了沉默?
我回到监狱,继续观察王强。
他还是那么沉默,但每次放风,他都会看那丛枯藤。
我试着哼“铁鹰”的军歌,一首改编的山地民谣。
只有我们部队的人懂这歌的意义。
他没反应,但我看到他手指轻轻敲着节奏。
我确信,他是周昊,他在伪装。
我还发现,夜间巡逻时,有个陌生狱警总在我附近晃。
他眼神冷漠,像在监视我。
我假装没注意,但心里的警铃大响。
监狱长的话,匿名短信,陌生狱警,都让我感到压力。
我决定更小心,但绝不退缩。
我又去了医务室,查王强的体检记录。
他右臂有新刺青,鹰形图案被划痕盖住,像“铁鹰”标志。
他拒绝深入检查,说“怕疼”,这太不像周昊。
我怀疑他身上还有其他线索。
我试着问老医生,他说王强从不配合检查。
这让我更确信,他在隐藏什么。
我回到宿舍,研究那枚铜牌的照片。
我在网上查了黑帮符号,确认是某个跨境组织的标志。
这组织以贩卖和暴力闻名,势力遍布多国。
周昊的卧底任务,可能就是针对他们。
我感到自己触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但我不能停下,我要为老队长洗清冤屈。
06
我开始计划潜入哨所的行动。
地图显示,那地方在边境深山,早已废弃。
我得找个借口请假,还要避开监狱的耳目。
我联系了小赵,约他见面。
我没提王强,只说想聊聊老部队的事。
小赵敏锐地问:“徐峰,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像当年老队长的事?”
我敷衍过去,但心里更坚定了计划。
回到监狱,我继续观察王强。
他还是老样子,但有次放风,他掉了块手帕。
我捡起来,发现上面有淡淡的墨迹,像是地图草图。
我偷偷收下,晚上比对,发现指向哨所附近。
这让我更加确信,哨所藏着真相。
我又试着在巡逻时靠近王强。
我低声说:“老队长,哨所的坐标,我会去。”
他没抬头,但手指在墙上划了一下,像在警告。
我感到他不想我冒险,可我不能放弃。
我还注意到,监狱里的监控多了几个新角度。
有次我查档案,屏幕突然黑了,像被远程控制。
我怀疑有人在盯着我。
我把笔记藏在宿舍的床板下,加密了所有线索。
我还买了小型录音笔,准备记录和王强的下次对话。
我感到时间不多了,王强的死刑执行日越来越近。
我必须在执行前找到真相。
我又去了放风院子,检查那丛枯藤。
我发现藤蔓根部有新泥土,像刚被翻动。
我没敢再挖,怕被监控发现。
但我确信,王强在那儿留了更多信号。
我回忆起周昊教我们的反侦察技巧。
他说:“真正的伪装,是让自己不存在。”
王强现在的状态,就像个不存在的人。
我感到心痛,他为了什么,放弃了一切?
我决定最后一搏,在下次心理辅导时逼他说出真相。
我再次申请押送,准备好录音笔。
那天,王强看起来更憔悴,眼神里多了一丝绝望。
我假装检查手铐,低声说:“老队长,我要去哨所,你得告诉我更多。”
他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像在挣扎。
“你走吧,徐峰,别再管我。”他低声说。
“我不会走!你不是罪犯!”我压着声音,情绪激动。
老医生抬头:“小徐,你们说什么?”
我赶紧说:“没事,医生,他在发牢骚。”
王强又沉默了,但他的手指再次敲击。
摩斯密码:“黑帮……暴露……牺牲……别查……”
我心如刀绞,他还在警告我。
我回他:“老队长,我会救你!”
他没再敲,眼神却透出一丝温暖。
就在这时,监狱长张海推门进来。
“小徐,又是你。”他语气冷冷的,“辅导完了就带走,别磨蹭。”
我立正:“是,监狱长。”
王强被带走,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张海盯着我,像在怀疑什么。
我回到办公室,发现抽屉被撬过。
我检查床板,笔记还在,但位置微移。
我确信,有人已经盯上我。
我决定加快行动,明天就请假去哨所。
我把录音笔藏在鞋底,笔记交给小赵。
我感到自己站在悬崖边,但为了老队长,我必须往前走。
黑帮、卧底、暴露、牺牲……
这些词像烙印,刻在我脑海里。
我要解开这个谜,为老队长讨回公道。
我要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徐峰,绝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