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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玩牌时,堂弟提议我拿500万的房子下注,我:好啊,那要是你输了,拿什么来还呢?堂弟的脸当场就绿了

“哥,你那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押上玩把大的?”牌桌上,堂弟赵晓峰把扑克牌摔得啪啪响,嘴角挂着挑衅的笑。满屋亲戚跟着起

“哥,你那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押上玩把大的?”

牌桌上,堂弟赵晓峰把扑克牌摔得啪啪响,嘴角挂着挑衅的笑。

满屋亲戚跟着起哄,有人说我城里呆久了变得冷血,有人暗示我收房租不要脸。

我慢条斯理地洗着牌,目光扫过堂弟手里那副特制的扑克。

“我押房子可以。但要是你输了,拿什么还?”

01

除夕的午后,空气中弥漫着鞭炮残留的火药味和家家户户准备的年夜饭香气。

我们一大家子人围坐在老宅堂屋的方桌旁,打着扑克消磨时间。

我的堂弟赵晓峰,就是那种在城里工地干活,晒得皮肤黝黑,嗓门比谁都大的人,他忽然把牌往桌上一拍,斜眼看着我。

“哥,咱们这么玩多没意思。”他咧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齿,“要不你把你那套房子押上玩玩?”

我愣了一下,手里捏着的牌悬在半空。

“房子?你说的是哪一套?”我故意反问,心里已经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就我现在住的那套呗!”赵晓峰说得理所当然,仿佛那房子本就该是他的。

那套位于省城老城区的小两居,虽然面积不大,但地段极好,是我早年买下的投资房。

因为他是亲戚,我才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租给他,一租就是好几年,没想到现在倒成了他口中的“赌注”。

我没接话,只是默默打出一张牌。

赵晓峰见我不吭声,语气更加得意,带着明显的挑衅:“怎么,不敢啊?一套破房子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他这话音一落,围在旁边的几个亲戚也跟着哄笑起来。

一个远房表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帮腔:“就是,过年嘛,图个热闹,别那么较真。”

另一个不太熟的堂哥也插嘴:“是啊,卫东你现在是城里人了,大气点嘛。”

我听着这些议论,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依旧保持着沉默。

桌上辈分最高的那位,我得叫他一声三叔公,他收敛了笑容,摆出长辈的架势,正色道:“卫东啊,不是三叔公说你,你收了晓峰这么多年的房租,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事做得,确实有点不太好看。”

这位三叔公,其实跟我家的血缘关系已经隔了好几层,平时往来并不多。

提到房租,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肯定是赵晓峰在老家到处散播谣言的结果。

那套房子,按照市价,月租至少四千五,我念在亲戚情分上只收他两千,现在倒成了我“不要脸”的证据了?

坐在赵晓峰旁边的一个黑壮汉子,是他所谓的“结拜兄弟”,也凑过来说:“卫东哥,你别怪我说话直,现在人都说,进了城心就变硬了,亲情淡薄。晓峰哥给你两千块钱,他还觉得亏了三千呢!”

他说完,还特意瞄了我一眼,假惺惺地补充道:“我这个人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回应道:“没事,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能反咬回去,放心吧。”

那结拜兄弟显然没听出我话里的讽刺,还得意地冲赵晓峰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人继续起哄,赵晓峰更加来劲了,他提高了嗓门:“要不玩把大的!这把要是我赢了,房子直接过户给我得了!我也住习惯了,懒得再去买新的!”

赵晓峰在工地上干活,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五六千块钱,这话说得好像他不买房是因为看不上似的。

我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问:“我押房子,那你押什么呢?”

赵晓峰一副无赖的样子,两手一摊:“我押啥?我不用押啊,反正房子最后都是我的!”

我被他的逻辑气笑了:“晓峰,你这是在逗我玩呢?”

三叔公又在一旁帮腔:“卫东,你一是自己不缺房子住,二来那套老房子你反正也用不上,三嘛你收入高,想买哪儿不行?干嘛不干脆把这房子给你弟算了?”

我没有回避,转而看向三叔公,语气依旧平和:“三叔公,我记得您有两个儿子对吧?您送我一个行不行?您一个儿子不缺,二也养得起那么多,三您身体硬朗,以后还能生,不会舍不得吧?”

三叔公一听,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放什么狗屁!”

我赶紧伸手搂住他的胳膊,脸上堆着笑,学着他刚才那位“结拜兄弟”的语气说:“三叔公,我这个人说话直,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三叔公用力甩开我的手,气呼呼地说:“一家人就是要互相扶持!你条件好,多帮衬家里人是应该的!在亲情面前,房子、钱这些都是次要的!”

他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又看向赵晓峰:“既然你觉得房租贵,那你说个价,你觉得多少合适?”

赵晓峰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搞得好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玩牌就玩牌,敢不敢‘一口闷’?”

所谓“一口闷”,就是不看牌直接下注,庄家下多少,其他人就跟多少,开牌前手不能碰牌,完全凭运气和胆量。

我问:“那谁坐庄?”

赵晓峰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我坐庄!我是家里的长子长孙!”

他说着,手法熟练地开始洗牌,扑克牌在他手里飞舞,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然后给每人发了三张牌,动作流畅,甚至带着点表演的味道。

三叔公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摇摇头,把牌往桌上一扔:“我不玩了。”赵晓峰那个结拜兄弟也站起身,拍拍屁股:“没劲,看电视去。”

牌桌上顿时只剩下我和赵晓峰,周围依然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亲戚。

赵晓峰丢出一张十元的钞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中间,喊道:“十块!”

我也掏出十块钱放上去。

“开牌!”赵晓峰率先翻开自己的牌,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勾圈凯顺子!”

我也亮出自己的牌,三个6。

赵晓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沉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把,无非就是洗牌、发牌、押注、开牌的重复,互有输赢。

其实这种“一口闷”的玩法,通常都是在赌局快结束时用来刺激几把就收场的,过程本身毫无技术含量,也没什么观赏性,纯粹是赌运气。

又默默玩了几把,赵晓峰一脸索然无味地说:“这么玩太小了,没意思,咱们玩点大的。”

我点头表示同意。

他把桌上的零钱收拢起来,然后起身走进里屋,拿出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当场拆开了外面的塑料薄膜。

接着,他又从刚才那副旧牌里,数出十张红颜色的和二十张黑颜色的筹码牌递给我。

“红的,一张代表一千块。黑的,一张代表一百块。”他解释道。

我点点头,目光却被他手里那副新牌吸引住了。

通常我们镇上小店卖的扑克,牌子都差不多,背面是那种很普通的红色或蓝色花纹。

但赵晓峰拿出来的这副新牌,背面是极其复杂的黑色暗纹,看起来质感高级,明显不是本地货。

赵晓峰见我盯着牌看,有些得意地解释道:“没见过吧?这可是大城里高级场子里专用的牌子!”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羡慕的惊叹声。

02

按照他定的规矩,新牌要洗九遍,然后每个人都得切几下牌,接着再洗九遍才能用。

他认真地洗了十八遍牌,那副牌依然笔挺,没有一丝弯曲。

赵晓峰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三张牌,他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很干脆地扔出一张红色筹码牌。

“一千!”

旁边又是一阵低低的惊呼。

在老家这种地方,平时打牌底注也就几块钱,玩一毛两毛的也大有人在,运气背一晚上最多也就输个百来块。

这一把就下一千的注,很多人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

庄家下了注,我只能跟着下。

“开牌!”赵晓峰亮出他的牌,是8、9、A的杂牌。我的是2、4、K,也是杂牌,但他的牌面比我大。

赵晓峰顺利拿走了我那张代表一千块的红牌。

我今天下午出门,身上总共就带了三千块现金,之前输输赢赢,大概输了三百多,其中不少还是我故意输给家里长辈和小辈的。

赵晓峰用着新牌,一把就赢了一千块,周围的议论声就没停过。

新牌再次发出,赵晓峰看也没看,又扔出一张红牌。

“一千!”

我跟了一张。

“开!”

他是一对2,我是3、7、9的杂牌。

又一千块没了。

“还玩吗,哥?”赵晓峰兴奋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大概没想到钱来得这么容易,这两把赢的钱,比他辛辛苦苦在工地上干一周还多。

“玩啊,发牌。”我平静地说。

赵晓峰又发了三张牌,这次他假惺惺地说:“怕你输太多,给你缓一缓,这把下一百吧。”说着,他扔出一张黑色筹码牌。

我也跟了一张黑牌。

“开。”赵晓峰是3、6、9的杂牌,我手里是一对8。

“你的。”他有些不情愿地把那张黑牌丢给我。

我心里冷笑,他怎么就笃定这把会输,所以只下一百呢?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没等我细想,下一局的牌已经发好了,他紧接着又扔出一张红牌。

“一千!”

我急忙抬手:“等一下,我先去趟厕所,谁都别碰我的牌。”

我用手机压住我那三张牌,起身走出了堂屋。

厕所还在院子的另一边,我走进去,锁上门,拿出手机。

在离开牌桌之前,我悄悄用一部手机拨通了另一部手机的号码,把其中一部藏在了堂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用东西虚掩着,用来监听那边的动静。

听筒里传来细微的交谈声:

“看看他的牌是什么……”

“我在窗户这边盯着呢,他回来我告诉你。”

“他咋知道自己这会儿要上厕所?”

接着是赵晓峰压低的声音:“别动!说了别碰牌!没事,让他去。”

几分钟后,我回到堂屋,收起用作“监视”的手机,坐回桌边。

我故意问道:“你们没偷偷看我的牌吧?”

“没有没有!你要是不信,这把就算了。”赵晓峰故作大方地说。

“我怎么会不信你呢?继续吧。不过说好了,这把不管输赢,下一把换我坐庄。”

赵晓峰愣了一下,立刻反对:“哪有这个规矩?没听说中途换庄的。”

我往后一靠,双手一摊:“那我不玩了。刚才输的那两千,就当是提前收了下个月的房租。”

旁边的亲戚们顿时发出一片失望的嘘声。

赵晓峰眼珠转了转,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妥协了:“行行行,换就换!不过牌已经发了,这把必须开,不能算换庄后的。”

开牌,果然还是我输了。

我接过那副沉甸甸、背面花纹复杂的新牌,慢条斯理地洗着,然后一张一张地发给赵晓峰和自己。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每张牌的背面,在那复杂的黑色暗纹里,都藏着极其细微的记号。

有些是某个花纹节点上多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有些是某条细线比其他地方略粗一丝,再结合牌背长边被无形划分为十三个区域,短边划分为四个区域的规律,发牌的人完全可以在发牌时,通过看牌背就知道每一张是什么牌,从而掌控全局。

可惜,这种在城里赌局里早已被玩烂的伎俩,在赵晓峰看来,还是能在我们这小镇上唬住人的高科技。

“三千。”我平静地推出三张红色筹码牌。

赵晓峰瞬间傻眼了。

“一次只能下一张!”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谁规定的?”我笑着反问,“而且,现在我是庄家。”

旁边的亲戚们一听下了这么大的注,立刻来了精神,纷纷围拢过来,伸长脖子想看这场好戏。

“快点,都等着呢。我刚才跟注的时候,可没你这么磨蹭。”我催促道。

在众人的目光和我的催促下,赵晓峰脸色铁青,硬着头皮也推出了三张红牌。

“开牌!”

我亮出一对A,赵晓峰是三张毫无关联的散牌。

结果毫无悬念。

“谢了,老弟。”我一边收着筹码,一边笑着说,“看来坐庄果然不一样,运气都站在我这边了。”

亲戚们开始催我继续发牌。

我不慌不忙地洗着牌,感受着纸张在指尖的触感,然后发牌,看着桌面上所剩不多的筹码。

“十张,一千的。”我推出了桌上所有的十张红色筹码牌。

全场哗然。

我之前输给赵晓峰三张红牌,刚才赢回三张,桌上流动的红牌总共就这十张。

十张红牌,意味着一万块钱。

赵晓峰的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六张牌背,试图解读出上面的信息,但我的手随意地盖在牌上,他根本看不到关键部位。

跟,他很可能输掉一万块;不跟,可以省下这笔巨款。

但不跟的话,他在所有亲戚面前的面子就丢光了,以后都会被人嘲笑是怂包、没胆色。

更糟糕的是,如果他继续跟注,只要再玩一两把,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亲戚,再迟钝也能反应过来——为什么谁坐庄谁就能赢?这牌肯定有问题!

在小地方,跟自家人打牌还要出老千,这事一旦坐实,足够成为一辈子的笑柄,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赵晓峰脸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流了下来,虽然屋里生了炉子,但绝不到热的程度。

他的犹豫不决,反而给了围观亲戚们极大的刺激,大家纷纷起哄,催他赶紧跟注。

就算是个傻子,这时候也大概能看出牌有问题,而且已经被我识破了。

但赵晓峰似乎还存着一丝侥幸,他声音有些发颤地说:“这把……这把结束了,该换我坐庄了吧?”

只要庄家换回他,他就有信心把刚刚输掉的一万块立刻赢回来。

然而,我不可能再给他这个机会。

我冷笑着看着他:“这才第二把就想换庄?怎么,是不是这庄家不在你手里,你就玩不转了?还是背后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汗水已经浸湿了赵晓峰的衣领。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跟是死,不跟也是死,但不跟至少能保住钱,面子……暂时顾不上了!

“吃饭了!不玩了!”他猛地一把将桌上属于自己的钱和筹码胡噜到口袋里,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朝着饭厅方向跑去。

亲戚们看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知道这场闹剧结束了,纷纷意犹未尽地散开,准备去看电视或者嗑瓜子聊天。

“大家等一下!”我提高声音喊道,“牌都发了,按照规矩,必须开牌!请大家做个见证!”

一位平时就比较公道的大婶走上前,先翻开了赵晓峰的牌,又翻开了我的牌,对比了一下,大声说:“卫东赢了。”

我板着脸,严肃地说:“大家都听到了,也看到了。赵晓峰欠我一万零一百块。”

那位大婶笑了笑,打圆场道:“人都跑了,这扑克牌又不是真钱,哪还能要得回来?”

我当然知道这钱很难要回来,早在厕所里发现他用作弊牌的时候,我就预料到这个结局了。

“大婶,话不能这么说。”我环视了一圈还没完全散去的亲戚,“我刚才数了数,刚才围在牌桌边的,连我在内,正好十个人。”

我顿了顿,看着他们好奇的眼神,继续说道:“这一万零一百块,如果能从晓峰那里要回来,我们十个人平分,每人一千零十块。要是要不回来,那就算了,就当是个玩笑。”

我这话一出,那些原本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亲戚们,立刻又聚拢了回来,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大婶惊讶地问:“卫东,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肯定地说,“要不是有各位叔叔伯伯、婶婶阿姨作证,晓峰他回头肯定不认账。他在城里也干了这么多年了,一万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数目。”

大婶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用力一拍大腿:“我去把那个小兔崽子给你揪回来!”

没过两分钟,赵晓峰就被那位彪悍的大婶揪着耳朵,一路哎哟叫着给拽了回来,按在了牌桌旁的椅子上。

“赵晓峰!打牌输了就想跑?哪有这样的道理!”大婶厉声训斥。

“关你什么事?”赵晓峰挣扎着,还想嘴硬。

“嘿!你爸不管教你我替他管教!”大婶说着,一巴掌就扇在了赵晓峰的后脑勺上。

赵晓峰痛呼一声“滚开”,挣脱开来,又跑进里屋躲了起来,估计是去找他爸,或者躲到麻将桌那边去了。

03

没过一会儿,我堂叔,也就是赵晓峰的父亲,沉着脸,带着耷拉着脑袋的赵晓峰从里屋走了出来。

“这又是闹哪一出?”堂叔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不耐烦,目光扫过我和围观的人群。

那位热心肠的大婶立刻挺身而出,气势十足地说:“赵老四,你儿子打牌输了想赖账,你这当老子的管不管?”

堂叔显然认识这位大婶,而且似乎有点怵她,气势先弱了三分,小声嘟囔道:“三姐,小孩子家玩牌,几块几毛的钱,赖什么账嘛,多没意思。”

大婶双手叉腰,声音提高八度:“几块几毛?你儿子输了整整一万零一百块!”

“什么?!”堂叔猛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瞪着赵晓峰。

赵晓峰脸色惨白,不敢看他爸。

堂叔气得脸色铁青,抬手就给了赵晓峰一个耳光,骂道:“你个败家子!我打七天七夜麻将也输不了一万块!你一把牌就输这么多?”

赵晓峰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捂着脸,凑到堂叔耳边低声飞快地说了几句。

堂叔的脸色变了变,先是惊疑,然后狠狠瞪了赵晓峰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办事不力。

他转过头,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对大家说:“哎呀,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大过年的,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大婶发出一声冷笑:“赵老四,我就知道你们爷俩一个德行,就会赖账!咱们老赵家的脸都要被你们丢光了!”

堂叔的脸色瞬间变得像猪肝一样紫红,他几步走到我面前,带着埋怨的口气说:“卫东,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样坑他?”

我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答:“堂叔,话不能这么说。赌注是晓峰自己提出来的,牌是他拿出来的新牌,筹码是他定的规矩,也是他先坐的庄。他自己要玩这么大,现在输了,怎么能怪我呢?”

“算了算了,别闹了!”堂叔挥挥手,试图平息事态,“你们兄弟俩这样闹,多难看!这样,叔欠你个人情,这笔账我先记着,行了吧?”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我别再追究了。

我耸了耸肩,做出无奈的样子:“我那份要不要都无所谓。关键是,晓峰跑了之后,我已经当着各位亲戚的面说了,这赢来的钱,见者有份,平分给刚才在场的九位亲戚,每人一千零十块。堂叔,您还是跟他们解释一下吧。”

堂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向围观的亲戚们,勉强笑着说:“孩子们闹着玩的,玩笑话,大家别当真,别往心里去啊。”

那位大婶立刻接口道:“我们脸皮薄,你说不当真就不当真了?不过我可告诉你们,打牌赖账,这事传出去,可是要被人笑话一辈子的!”

堂叔脸上挂不住,又拉了我一把,压低声音说:“三姐,您帮忙劝劝,别闹大了。卫东,这事就算了,和平解决,行不行?”

我看着堂叔,语气缓和了一些,说:“叔,您是长辈,您开口了,我不能不听。”

堂叔脸色刚缓和一点,我话锋一转:“这样吧,我給晓峰出个题,他要是能答上来,这事就一笔勾销,我绝不再提。”

“你别考他那些你们大学生才懂的东西!”堂叔立刻警惕地说。

“您放心,堂叔,就是家常问题,晓峰肯定知道。”我转过头,看着眼神躲闪的赵晓峰,大声问道:“晓峰,你跟大家说实话,我租给你的那套房子,同小区、同样户型的,市场租金到底是多少钱一个月?”

赵晓峰的脸一下子涨得更红了,他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拿出手机,“我现在就可以上网查一下那个小区的租房信息,让大家都了解一下行情,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坑你。”

“……四千五。”赵晓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多少?大声点,让大家都听见。”我追问道。

“四千五!”赵晓峰猛地抬起头,几乎是吼了出来,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屈辱。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之前帮腔说房租贵的那个远房表婶,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那位主持公道的大婶更是直接翻了个白眼,冲着赵晓峰说道:“好你个赵晓峰!你之前不是一直跟我们说,你哥把那破房子租给你,一个月要两千,比外面贵了三倍还多吗?合着我们都被你当枪使了,还帮你骂你哥没良心呢!”

我看着赵晓峰,平静地问:“市场价四千五的房子,我租给你两千。晓峰,你摸着良心说,这算不算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

赵晓峰咬着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攥着拳头。

我转而看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堂叔,语气“诚恳”地劝道:“堂叔,您看,晓峰输的这笔钱……您是不是帮忙想想办法?也不多,就一万零一百块。”

堂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他输的钱凭什么让我掏?赵卫东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一脸“无辜”地反问:“刚才三叔公不是说了吗?亲情最重,房子钱都是次要的。我那套值三百多万的房子在您眼里都是次要的了,您现在替儿子出一万块,不算过分吧?这不正是体现咱们家族亲情的时候吗?”

“我……我家里还烧着水,喊我回去拖地呢!我先走了!”堂叔支支吾吾,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转身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大门,速度比赵晓峰刚才跑得还快。

我看着堂叔仓皇逃离的背影,摇了摇头,又把目光转向之前那个说“城里人冷血”的赵晓峰的结拜兄弟。

“这位兄弟,你看,这亲情家人,一碰到钱,好像也不太管用啊。”我淡淡地说,“你还觉得我用五千块市价的房子租两千给晓峰,是占了他便宜吗?要是你觉得我占便宜了,那不如你把那差价三千块补给他?”

那黑壮汉子脸色一变,慌忙摆手:“不了不了!我爸喊我回家吃饭了,你们忙,你们忙!”说完,也一溜烟地跑了。

堂叔见帮手都跑了,只好又拉了我一把,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卫东,算了,是晓峰不对,他住你的房子,确实是占了你便宜了,这总行了吧?”

“叔,问题不是我觉得他占便宜。”我纠正道,“是晓峰和他那些朋友,根本不觉得这是在占便宜,反而觉得我应该把房子白送给他才合理。”

“没有的事!你别听他们瞎说!”堂叔连忙否认,然后试图转移话题,“哎呀,时间不早了,年夜饭应该快准备好了,大家都去饭厅吧,别让二叔公等急了。”

我伸手拦住了想要趁机溜走的赵晓峰。

“一万零一百块,那一万块暂时不说,剩下的一百块,你总拿得出来吧?现在,拿出来。”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赵晓峰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愤怒,但在众人目光的压力下,他还是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钞票。

我直接接过那张钞票,转身塞到了那位主持公道的大婶手里。

“大婶,这一百块,是您的。”

大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笑开了花,连连夸赞:“哎哟,卫东你这孩子,真是懂事!讲规矩!明事理!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堂表姑奶呢!”

“都去吃饭吧,二叔公应该已经在饭厅了。”堂叔如释重负,赶紧拉着像斗败公鸡一样的赵晓峰,匆匆往饭厅走去。

饭厅就在院子东侧,是用彩钢板临时搭起来的一个大棚子,四面透风,里面摆了四张大圆桌。

我一进门,坐在主位上的二叔公就看见了我,立刻笑着向我招手:“卫东,来来来,到这边来坐!”

二叔公是我们赵家目前最年长的长辈,是我爷爷的亲哥哥,今年快八十了,但精神矍铄,在家族里威望很高。

我们赵家从太爷爷那辈就分成了两支:一支是我亲太爷爷传下来,到我这里;另一支是我二叔公(我爷爷的哥哥)那一脉,传到我堂叔和赵晓峰这里。

仔细一看,今晚这顿年夜饭,除了我之外,在座的基本都是二叔公那一支的亲戚,也就是堂叔和赵晓峰他们那边的人。

我既不是家族里地位最高的长辈,也算不上是需要特别招待的客人,但二叔公却执意让我坐到他身边那个显眼的位置。

赵晓峰看到我坐在二叔公旁边,脸上先是闪过愤恨,随即嘴角又扯出一丝古怪的、带着点苦涩和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表情非常复杂,让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很快,人都到齐了,四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桌上丰盛的菜肴,是六位婶婶、嫂子忙活了一整天的成果。

堂叔请二叔公在开饭前讲几句。

二叔公站起身,虽然年事已高,但腰板挺得笔直,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

“各位家人,今天不仅是阖家团圆的除夕夜,对我们赵氏家族来说,还有一个特别的意义——今天是我们赵家太老祖赵启明先生诞辰一百五十周年的纪念日!”

饭厅里安静下来,大家都恭敬地听着。

“我们赵氏家族,从祖上开始,就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开枝散叶,人丁兴旺,靠的是什么?”二叔公目光扫过众人,“靠的就是我们赵家一条传承了上百年的铁律:家昌为本,族兴为先;小我虽微,大义当肩!”

他看向赵晓峰:“晓峰,你起来,给大家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晓峰立刻站起来,挺起胸膛,大声回答道:“二叔公,这话的意思是,我们赵家的子孙,都必须把家族的兴旺发达当作最根本的事情,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只要家族有需要,个人就要放下自己的私利,顾全大局!每个人都应该为家族做贡献,这样才能让我们赵家一代代传承下去,越来越兴旺!”

二叔公满意地点了点头,沉稳地说:“说得很好!我们赵家的每一个子孙,无论男女,无论是否还姓赵,都要把家族的兴旺和繁衍放在第一位!大家要互帮互助,团结一心,绝对不能为了个人的那点私利,让整个家族蒙羞!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四张桌子的人异口同声地回应,声音在棚子里回荡。

二叔公这时亲切地拉着我的胳膊,让我站起来,他对大家说:“卫东,也是我们赵家的好后代!他虽然不姓赵,随了他母亲的姓,姓李,但他能力出众,在外面打拼得很有出息,也为咱们赵家争了光,立了功!我们大家应该感谢他!”

他的话音落下,饭厅里响起了几声稀稀拉拉的“谢谢卫东哥”,听起来颇为勉强。

我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透过二叔公瘦削的肩膀,我看到赵晓峰正眯着眼睛看着我,脸上那古怪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我这时才注意到,以赵晓峰的辈分和年纪,他本来是不应该坐在主桌的,但他此刻却稳稳地坐在那里。

堂叔轻轻推了赵晓峰一下,两人一起端起酒杯,堂叔脸上堆着笑容对我说:“卫东,我和晓峰敬你一杯!咱们赵家,多亏有你这么有出息的晚辈!”

说完,父子两人一仰头,把杯里的白酒干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二叔公也用眼神示意我喝掉。

我端起酒杯,脸上保持着笑容,回应道:“堂叔,晓峰,你们太客气了。我也祝你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心想事成,财源广进。”

然后,我也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

04

二叔公慈祥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他亲自给我倒满酒,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卫东啊,咱们赵家分两支。你父母走得早,你家就剩你一个孩子,二叔公心里一直很疼你,也惦记着你。”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堂叔和赵晓峰,继续说:“你二叔公我这一支呢,也就晓峰这么一个男丁,幸好他争气,生了个儿子,你小侄子今年都六岁了,聪明着呢。以后啊,咱们赵家的希望,就落在你们这两支身上了!你们一定要同心同德,互相扶持啊!”

我赶紧表态:“二叔公,您放心,我们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肯定会互相帮衬的。”

“好!好孩子!”二叔公满意地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真是我们赵家的好儿郎!既然你这么懂事,那二叔公今天就有件关乎家族未来的大事要跟你商量,你可一定要支持,不能让二叔公为难,更不能让列祖列宗失望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正题要来了,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谦逊:“二叔公,您言重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二叔公赞许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赵晓峰,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是这样,你晓峰弟弟家的那个孩子,就是在村里上小学的那个,成绩……唉,不太理想,照这样下去,恐怕考不上什么好学校。孩子的教育是头等大事,我们都很发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听说你在省城买的那套房子,带的是全市最好的学区名额。二叔公的想法是,你能不能……就把那套房子,过户给你晓峰弟弟?这样,你小侄子就能顺理成章地去省城上好学校了!这孩子将来有了出息,也是咱们整个赵家的光荣啊!”

这番话如同一声惊雷,在觥筹交错的年夜饭桌上炸响。

原本热闹喧哗的饭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安静得能听到炉子里煤块燃烧的噼啪声。

二叔公脸上那“诚恳”的、为家族着想的表情,和赵晓峰嘴角那掩饰不住的、带着阴谋得逞意味的阴笑,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

为什么下午打牌时,赵晓峰会莫名其妙地提起用房子做赌注。

为什么那些亲戚会帮着他说房租贵。

为什么三叔公会那么理直气壮地让我把房子“让”出来。

为什么赵晓峰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古怪。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或者说,早就计划好了。

这根本就是一场针对我名下那套学区房的“鸿门宴”。

从牌桌到饭局,步步为营,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此刻二叔公这句看似商量、实则不容置疑的“提议”。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我,似乎都对这件事心知肚明。

他们之前看我的那些笑容,此刻回想起来,都充满了算计和一种等着看戏的得意。

我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二叔公夹起一个肥硕的鸡腿,放到我的碗里,语气更加“体贴”地说:“卫东啊,你别多想,也别有顾虑。房子过户了,你照样可以住在里面,以前怎么住,以后还怎么住,一点都不影响!只要能让你侄子去省城上个好学校,大不了……大不了让他们一家在旁边租个小点的房子住嘛!”

我心里冷笑,这话说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的是他们一样。

我放下筷子,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理解和认同的表情,回答道:“二叔公,堂叔,晓峰。我在省城的那套房子,学区确实还不错,当初我也是等了很久,花了很大心思才买到的。”

我看到堂叔和赵晓峰的眼睛因为期待而闪闪发光。

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明大义”:“但是!既然今天二叔公您亲自开口了,为了侄子的教育大事,为了我们赵家未来的希望,我怎么能不同意呢?咱们是一家人,讲的就是同气连枝,互相扶持!这个忙,我必须帮!”

我这一番“慷慨陈词”说完,堂叔和赵晓峰脸上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赵晓峰甚至激动得差点要鼓掌。

二叔公更是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声音洪亮地对全桌人说:“好!好啊!顾大局,识大体!真不愧是我们赵家的好儿孙!卫东,二叔公没看错你!”

他接着安排道:“年后,你就带你堂叔和晓峰去省城,把过户手续办了。二叔公特地给你准备了好多自家腌的腊肉、香肠,你都带去,在城里也能吃到家乡味!”

我连连点头,脸上堆满“诚恳”的笑容:“没问题!二叔公,您放心!我一定把堂叔和晓峰招待好!”

我掰着手指头算道:“我公司初八上班,我最晚初六就得回去。堂叔,晓峰,你们抓紧时间,把钱准备好,咱们一回去就尽快办手续。”

“钱?什么钱?”堂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买房子的钱啊。”我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他,仿佛他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拿起一根干净的筷子,蘸了点杯里的白酒,在桌布上划拉着:“我那套房子,当初买的时候,总价是三百二十万。虽然办了按揭贷款,还有二十多年的贷款没还,但零头我就不算了,还是按原价三百二十万转给你们。到时候通过中介办理,产生的税费估计有几万块,这个就得你们自己承担了。”

“李卫东!你他妈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赵晓峰猛地站起来,指着我鼻子骂道,“你在这装什么傻?充什么愣?”

我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二叔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又夹起另一个鸡腿,放到我已经堆尖的碗里,语气带着一丝不悦和施舍的意味:“卫东,三百多万,不是个小数目。你堂叔他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下子哪拿得出这么多钱?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把房子过户了,钱的事情,以后再说,慢慢谈,都是一家人嘛。”

我放下筷子,看着碗里的两个鸡腿,语气平静但清晰地说:“二叔公,按揭中的房子不能直接过户。要么,你们先把剩下的贷款一次性还清,银行解除抵押后就能过户;要么,就去银行办理贷款人变更手续,把剩下的贷款转到晓峰名下。其实第二种方法也行,首付大概一百万左右,剩下的月供,可以让晓峰慢慢还。”

二叔公皱紧了眉头,显然不想听这些“复杂”的程序,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些我们都不懂!总之,你想想办法,把房子过户给你弟弟!要是他以后还月供有困难,你这当哥的,就先帮他垫着!”

我放下一直拿在手里的鸡腿,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主桌上每一张脸,然后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确保周围几桌的人也能隐约听到:

“二叔公,堂叔,我听你们这意思……是不是不想出钱,就想着让我把这套价值三百多万的房子,白白送给晓峰?”

饭厅里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还在低声交谈、互相敬酒的人们,全都停下了动作,男女老少,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白送?!你这话说的太难听了!”堂叔气得满脸通红,猛地一拍桌子,“这是为了咱们赵氏家族血脉的延续和未来!让你过户套房子,给你亲侄子换个好学校的名额,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你嚷嚷什么钱不钱的?”

二叔公也沉着脸,用一种教训不懂事孩子的口吻说:“我不是说了吗?过户了房子,你还照样住!又没什么损失!你应该感到光荣才对!这是家族对你的信任和重托!”

赵晓峰在一旁阴阳怪气地插嘴:“那他要是还想住,就得给我交房租!一个月四千五,一分都不能少!”

我看着这一张张“理所当然”的嘴脸,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转向二叔公,语气带着一丝“困惑”和“委屈”:“二叔公,那套房子,我也是打算用来结婚,将来给我自己的孩子上学用的啊。这要是过户给了晓峰,我以后怎么跟我女朋友,跟我未来的孩子交代?”

“那是你的房子,你还需要跟谁交代?”二叔公的语气带着不耐烦,“你能力强,有本事,以后再买一套更好的不就行了?实在不行,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每个月房租照常给你,就按你说的市价,四千五一个月,一年五万四,住上六十年,不就差不多三百二十万了吗?很公平!”

赵晓峰立刻尖叫起来:“六十年?!房租怎么可能不涨?按规矩,每十五年租金要上调百分之十五的!我算过了,最多十五年,租金总额就超过三百二十万了!我让你白住十五年,够意思了吧?再多不可能!”

“哦,对了。”我好像突然想起来,“晓峰,你还欠我一万零一百块赌债呢?”

赵晓峰愣了一下,随即摆出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那一万块就算了!那一百块……就当抵你两个月房租吧!”

他说得义正辞严,仿佛那房子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而他正在对我施予莫大的恩惠。

我把他们的条件复述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可怕:“所以,总结下来就是:我把市价三百二十万、带着优质学区的房子,无偿过户给赵晓峰;剩下的银行贷款,可能还需要我来还;过户之后,如果我想住在自己的房子里,还需要每个月向赵晓峰支付四千五百元的租金,并且租金每十五年上涨百分之十五。是这样吗,二叔公?”

二叔公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重新挤出一丝笑容,眼睛眯成两条缝,仿佛解决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对对对!就是这样安排最合理!这样我们赵家的后代就能在大城市站稳脚跟,开枝散叶,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啊!”

我看着他,缓缓地问:“可是,二叔公,您刚才也说,我也是赵家的后代啊。我的未来,我的孩子呢?”

二叔公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动作看似慈祥,语气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疏离和提醒:“卫东,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毕竟不姓赵啊。当年是你爸固执,非要让你随你妈的姓,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你姓李,将来你的孩子也姓李,就不姓赵了。这家族的根,终究是要姓赵的子孙来传承的,你……明白吗?”

我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偏袒和算计,忽然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丝凉意。

我抬起头,直视着二叔公那双有些浑浊却精明的眼睛,轻声问道:

“二叔公,我父亲当年为什么宁愿顶着全家的压力,也一定要让我随我母亲的姓,其中的真正原因……您心里,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二叔公的脸色骤然一变,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抚摸我头发的手猛地缩了回去,脸色变得极其严厉甚至有些阴沉,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

“不管过去是因为什么!现在,为了赵家,这件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