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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会不能停!》:当“打工人”的笑声里藏了一把刀

海报开场五分钟,我听见自己笑到缺氧;散场那一刻,却摸到胸口一道看不见的口子——原来笑也可以放血。董润年把镜头对准互联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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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五分钟,我听见自己笑到缺氧;散场那一刻,却摸到胸口一道看不见的口子——原来笑也可以放血。董润年把镜头对准互联网大厂,却拍出一部“职场解剖学”:不是解剖KPI,而是解剖我们怎么被KPI一点点吃掉。

胡建林(大鹏)从螺丝厂被错调到总部,像一头野猪闯进水晶宫,撞碎的不是玻璃,是职场那套“黑话滤镜”。他张口“优化”,闭口“闭环”,把裁员说成“毕业”,把加班说成“福报”。最荒诞的是——越胡说,越升职。银幕里笑声翻滚,银幕外我却听见自己脊椎发凉:这套语言病毒,我早就默认成母语。

影片最毒的梗,是“颗粒度对齐”。第一次听,全场爆笑;第二次听,后排的姑娘突然哽咽。她笑得太猛,把口罩哭湿了——那是她上周述职PPT里被圈红的批注。喜剧的恐怖在于,它先让你确认“这是笑话”,再逼你承认“这是我”。

马杰(白客)是另一条暗线。他熬了八年,工位从窗边挪到走廊,像一株盆栽被一点点移进阴影。为了不被“毕业”,他学会在厕所隔间里加班,把电脑塞进纸箱,假装在“赋能”自己。镜头扫过他青黑的眼圈,影院里有人小声说“别拍我”。那一瞬,笑声出现裂缝,漏出真实的喘息。

高潮年会,全员狂欢,LED屏上滚动着“我们是一家人”。背景音却是HR系统批量发送的解雇邮件——叮叮咚咚,像春节鞭炮。胡建林举着奖杯,灯光打在他脸上,一半是镀金,一半是尸斑。此刻电影完成最残忍的缝合:把“喜庆”与“处决”缝在同一张画布。观众席突然安静,有人鼓掌,有人低头刷招聘软件,屏幕蓝光映在面孔上,像一排排小小的停尸灯。

董润年最狠的一刀,是拒绝给出“爽文”结局。胡建林没有逆袭成CEO,他只是回到螺丝厂,继续拧那颗永远拧不紧的螺丝;马杰依旧留在总部,学会把辞职信折成纸飞机,轻轻飞进碎纸机。镜头最后定格在年会空场,彩纸屑像雪,盖住一地工牌。没有胜利,只有幸存——而幸存,不过是延迟的溃败。

走出影院,我收到公司“自愿加班”通知,HR用红头文件提醒我:年会不能停。我忽然明白片名的双关:它既是命令,也是诅咒——年会不能停,因为一旦停下,我们就要面对那个被笑声盖住的真相:我们不是在打工,而是在被打工慢慢消化。

《年会不能停!》的伟大,在于它用喜剧的刀,划开了悲剧的胃。它让观众在笑声里嗅到自己的腐味,然后假装拍拍肩膀,说一句“新年快乐”。可我们都知道,真正的年会从未散场,它只是从大厅移进我们的喉咙——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带血的返场。

所以,别急着鼓掌。笑完,记得擦擦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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