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咱俩这辈子账算得清清楚楚,AA制50年,没吵过一次钱的事儿。”
妈躺在病床上,声音虚弱却坚定,爸坐在一旁削苹果,点头笑了笑,眼中满是默契。
“房子的事儿,你别管了,我有打算。”妈握着舅舅的手,低声交代,爸只当没听见,继续削皮,果香弥漫病房。
“九套学区房,全给舅舅了?”几天后,妈走了,爸听闻遗嘱,愣了愣,却没吭声。
后来爸病倒了,拄着拐杖走进银行,柜员递来账单,他瞥了一眼,乐了,笑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
01
我叫李明,今年46岁,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平平凡凡。
说起我爸妈的婚姻,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怪得不行。
50年来,他们过着全世界最严格的AA制生活,账算得比谁都精。
不是吹牛,是真的精确到一分钱都不差,账本上清清楚楚。
小时候我发高烧,烧到39度,妈带我去医院看病,总共花了78块钱,她先垫了钱,回到家立马就找爸要39块。
“老张,医院的账单78块,你得出一半。”我妈把发票往茶几上一拍,语气硬邦邦的。
我爸连看都没看一眼,从钱包里掏出39块,放在发票旁边,面无表情。
“秀兰,孩子的开销当然得平分。”我爸的声音平得像白开水,没一点温度。
他们就这样公事公办,半点温情都没有,像是签合同似的。
我小时候还天真,以为等我长大了,他们会改改这相处方式,可直到我工作了,结了婚,生了孩子,他们还是老样子。
去年春节,我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我妈做了一桌子好菜,鸡鸭鱼肉样样齐全,看着挺热闹的。
可吃完饭后,我妈照旧拿出她的小账本,开始一笔一笔地算账。
“菜市场买菜花了265块,你得出一半。”我妈低头翻着账本,语气跟平时一样。
“超市买的酒水零食花了172块,咱们AA制。”她继续念叨,手指在账本上划来划去。
“还有买春联和福字的钱,38块,对半分吧。”我妈抬头看了我爸一眼,语气还是那么理所当然。
我爸一声不吭,从兜里掏出钱,数好递过去,我妈接过来认真记在账本上。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啥都有。
我老婆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嘀咕:“你爸妈这样过了一辈子,不嫌累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其实我自己也想知道答案,真的搞不懂。
最让我忘不了的一次,是我妈过生日的时候,我以为我爸好歹会送点特别的礼物吧。
结果他买了一条围巾,价值320块,包装得挺精致。
“秀兰,生日快乐。”我爸把礼盒递给我妈,脸上没啥表情。
我妈拆开盒子,看了看围巾,点点头:“挺漂亮的,谢谢。对了,这围巾多少钱?”
“320块。”我爸老老实实回答,语气平淡得像在报菜价。
“那我给你320块,这样就算你送我的了。”我妈说着就去拿钱包,动作麻利得很。
02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哪有收生日礼物还要给钱的道理?
“妈,这是爸的心意,你干嘛非要给钱?”我忍不住插嘴,觉得这事太离谱了。
“心意是心意,账得算清楚。”我妈头都没抬,语气理直气壮,“不能让他一个人花钱。”
我爸也没推辞,就这么收下了我妈给的320块,我真是服了他们的逻辑。
我妈王秀兰今年67岁,以前是小学数学老师,退休了。她个子矮小,但精神头儿特别足,做事雷厉风行。
最厉害的是她的理财头脑,这些年靠着投资和买房,攒下了不少家底,妥妥的“隐形富婆”。
我爸张建国69岁,退休前是厂里的技术工人,话少,性格内向,一辈子都闷声不响。
对我妈的AA制安排,他从没说过半个“不”字,永远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有时候我真怀疑,他们到底是夫妻,还是只是凑合住一起的室友。
我结婚那会儿,我妈给了我6万块当贺礼,我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爸也递给我一个红包,打开一看,里面也是6万块,整整齐齐。
“爸妈,你们对我太好了……”我眼眶湿润,声音有点哽咽。
“明儿,这是我给你的。”我妈指了指她给的那个红包,语气严肃。
“这是我给你的。”我爸也指了指他的红包,声音跟平时一样平。
“啥意思?”我有点懵,脑子没转过弯来。
“就是各给各的,别弄混了。”我妈解释得一本正经,“以后你得记住,妈给了你6万,爸给了你6万,不是我们一起给的12万。”
我老婆在旁边听傻了,小声跟我嘀咕:“你爸妈这也太……奇葩了吧。”
“爸,你就没想过跟妈商量商量,别把账分得这么清楚?”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私下问我爸。
我爸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听到我的话,手顿了一下,没抬头。
“你妈做事有她的道理,我没啥意见。”他回答得简单,继续低头剪枝。
我当时觉得,我爸要么是真不在乎钱,要么就是觉得夫妻间计较这些没啥大不了。
可这种冷冰冰的相处方式,真的是正常夫妻该有的吗?我越想越觉得别扭。
03
邻居赵大妈老跟我感慨:“你爸妈这日子过得,我活了70多年,真是头一回见。”
“咋了?”我问她,心想她肯定又有啥八卦要说。
“夫妻俩哪有这样算账的?我跟你赵大爷结婚45年了,从没分过啥你的我的。”赵大妈摇摇头,“你爸妈这样,感情能好到哪儿去?”
赵大妈的话让我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我也觉得爸妈的相处方式怪怪的,可他们毕竟是我父母,听别人这么说总归有点难受。
我妈的投资眼光真是没得说,这一点我打心底里佩服。
从我上小学那会儿,她就开始陆陆续续买房子,总共买了9套,全是学区房,地段一个比一个好。
第一套房是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买的,那时候那个小区还挺偏,房价才10万出头。
我妈说,这是为了我将来上初中方便,住得近点。
“秀兰,买房子这么大事,你咋不吱一声?”我爸当时问了一句,语气有点疑惑。
“我用自己的钱买的,想买就买了。”我妈回答得特别干脆,没半点犹豫。
我爸听完也没多说,低头继续看他的报纸,像是啥也没发生。
我那会儿还小,不懂房子有啥意义,只觉得搬新家挺开心,终于有了自己的小房间。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买的那套房现在值300万了,她眼光毒得跟神算子似的。
第二套房是我上初一的时候买的,我妈看中了一个新开发的区域,觉得以后会升值。
她花了15万买了套三居室,首付都是她自己攒的。
“妈,咱家又不缺房子住,干嘛还买?”我好奇地问,觉得她买房跟买菜似的。
“房子是最好的投资,你以后就明白了。”我妈笑得有点神秘,像是胸有成竹。
那时候我对投资理财一窍不通,只觉得我妈特别有钱,想干啥就干啥。
第三套、第四套……我妈跟买房上瘾了似的,每隔几年就买一套。
每次买房都是她一个人拍板,我爸从不过问,房产证上也只写我妈一个人的名字。
04
“秀兰,你买这么多房子,租金收得不少吧?”有次邻居刘大爷好奇地问。
“还行吧,每个月能有两万多租金。”我妈回答得轻描淡写,像是说件小事。
“两万多?!”刘大爷眼珠子都瞪圆了,“那一年就是二十多万,比我养老金高好几倍!”
“投资嘛,总有点风险。”我妈摆摆手,装得挺谦虚。
但我知道,我妈的投资几乎没失过手,她买的9套房,现在每套都值好几百万,翻了十多倍。
我私下问过我妈:“妈,你买这么多房子干啥?咱家又住不了这么多。”
“房子是最保值的财富。”我妈一脸认真,“等你结婚了,这些都是你的底气。”
我当时还挺感动,觉得我妈虽然平时严厉,但心底还是为我着想的。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妈买房从来没让我爸掺和过。
她去看房、签合同,都是自己去,有时候带上我,就是不叫我爸。
“爸,妈买房子你咋不去看看?”我忍不住问我爸,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她比我懂这些,我去了也帮不上忙。”我爸回答得特别坦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可那也是咱家的财产啊!”我有点急了,觉得他也太不上心了。
“是她的财产。”我爸纠正我,语气平静,“她用自己的钱买的,归她。”
我爸这话让我心里堵得慌,夫妻之间真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我妈不仅会投资,对家庭关系也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式。
她跟我舅舅王志刚关系还行,但也不算特别亲,姐弟俩见面挺客气的。
我舅舅比我妈小4岁,一直在乡下生活,老实巴交,不太会说话。
每次来我们家,他都显得有点拘谨,像是怕说错话。
我妈对他就是正常的姐弟关系,偶尔给他带点城里的东西,算是尽姐姐的责任。
05
有一次我舅舅来我家,我妈给他买了件毛衣,说城里的款式好看,穿着暖和。
“秀兰,你太破费了,我那旧衣服还能穿。”我舅舅接过毛衣,有点不好意思。
“自家人,客气啥。”我妈笑了笑,把毛衣塞给他。
我爸在旁边瞅了一眼,随口问:“这毛衣多少钱?”
“420块。”我妈回答得很快,像是早料到他会问。
“420块买件毛衣,有点贵了吧。”我爸嘀咕了一句,语气没啥情绪。
“我自己的钱,想买啥你管得着吗?”我妈语气有点冲,明显不高兴了。
我爸没再吭声,转身去客厅看电视了,像是啥也没发生。
我当时觉得,我妈可能是嫌我爸多嘴,她向来独立惯了,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
我舅舅每次来,我爸的态度也挺一般的,就是普通姐夫对小舅子的礼貌。
不冷不热,客客气气的,没啥特别的热情。
“明儿,你舅舅是长辈,得多尊重。”我爸偶尔会提醒我,但也就是常规的家教。
那时候我觉得,咱家虽然气氛不算温馨,但好歹还算和气。
只是这AA制的生活方式,咋想咋觉得怪,可既然他们习惯了,我也懒得多说。
不过有件事让我印象特别深,有一年春节,我舅舅从乡下带了点土特产来。
说是自家种的菜和养的土鸡蛋,装了满满一大袋。
“志刚,你太客气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啥。”我妈接过袋子,笑得挺开心。
“都是自家地里长的,不值啥钱。”我舅舅憨憨地笑,挠了挠头。
吃饭的时候,我妈用舅舅带来的鸡蛋做了个蛋汤,味道特别香。
“这鸡蛋真好吃,比超市买的强多了。”我妈边喝汤边夸,挺满意的。
“可不是嘛,乡下的鸡蛋就是地道。”我也跟着说,觉得这汤特别鲜。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吃完饭我妈照旧算账时,连舅舅带来的土特产也给算上了。
“志刚,你带来的菜和鸡蛋,我估摸着值60块钱吧。”我妈说着就掏钱包。
“秀兰,你这是干啥?自家东西,要啥钱!”我舅舅连忙摆手,急得脸都红了。
“那哪行?不能白吃你的东西。”我妈态度很坚决,非要给钱。
最后我舅舅死活不要,我妈才作罢,但看得出她有点不自在。
毕竟白拿了人家的东西,她这人最讲究不占便宜。
这件事让我对我妈的性格有了新认识,她是那种啥账都要算得明明白白的人。
哪怕是亲兄弟之间,她也不愿意欠半点人情。
06
真正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是从前年开始的事。
我妈的身体开始出问题,但她的行为也越来越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先说身体,她经常说胸口闷,喘不上气,爬两层楼就得歇半天。
我劝她去医院查查,她总是推说没事,不肯去。
“就是年纪大了,小毛病,不碍事。”我妈每次都这么说,语气挺轻松。
可我私下发现,她老偷偷吃药,像是治心脏的药。
“妈,你吃的是啥药?”有一次我看见她在吃一种白色小药片,忍不住问。
“维生素,上了年纪得补补。”我妈回答得飞快,像是怕我多问。
可我偷偷瞥了眼药瓶,上面写着“硝酸甘油”,明明是治心脏病的药。
“妈,你是不是心脏有毛病?”我急了,担心她瞒着啥大病。
“没有,你别瞎猜,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我妈把药瓶藏起来,语气有点不耐烦。
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我妈的身体明显在变差,脸色也不好。
更奇怪的是,她开始经常接电话,每次都躲到卧室里,还得关上门。
有时候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弄得神神秘秘的。
“妈,谁的电话要聊这么久?”我好奇地问,觉得她这行为太反常了。
“老朋友,聊点往事。”我妈回答得含糊,明显不想多说。
可我总觉得不像普通聊天,因为她每次打完电话,脸色都挺严肃。
有时候甚至看着有点焦虑,像是心里藏着啥大事。
有一次我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她在卧室打电话,声音有点激动。
“不行,这件事必须得这么办……”她压低声音,但听得出很坚决。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别劝我了……”她的语气有点急,像是跟谁争执。
“你别管了,我有我的打算……”她说到最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好奇得要命,想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可又不敢闯进去问。
07
还有件怪事,我妈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把旧衣服、旧书都整理出来。
要么送人,要么扔掉,像是大扫除,可收拾得太彻底了。
“妈,这些东西还好好的,干嘛扔?”我看着她收拾一堆旧物,觉得挺可惜。
“放着占地方,趁早清理干净。”我妈回答得随意,像是没当回事。
可我总觉得,她这举动像是……在整理身后事?
她甚至把一些平时很宝贝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比如她结婚时的金项链。
还有一堆老照片,全都装进一个小铁盒里,锁得严严实实。
“妈,这些你不是一直挺珍惜的吗?咋也收起来了?”我看见她把项链放进盒子,忍不住问。
“老了,戴这些不合适了。”我妈淡淡地说,“留着以后给你媳妇吧。”
她这话让我心里一沉,总觉得她话里有啥不好的预感。
最诡异的是我爸的反应,面对我妈这些反常举动,他跟没看见似的。
该干啥干啥,修他的收音机,浇他的花,半点不关心。
有一次我实在憋不住,问我爸:“爸,你没觉得妈最近有点不对劲吗?”
我爸正在弄他的旧收音机,头都没抬,随口说:“她一向这样,爱折腾。”
“可她老是偷偷打电话,还收拾东西……”我有点急,觉得他太不上心了。
“老了就这样,想干啥干啥。”我爸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压根不慌。
我被我爸的反应弄糊涂了,要么是他真没心没肺,要么是他压根不在乎我妈。
有一天晚上,我听见爸妈在卧室说话,声音不大,但语气挺严肃。
“秀兰,你最近咋了?老是神神叨叨的。”这是我爸的声音,难得主动问一句。
“没事,就是有些事得处理。”我妈回答得含糊,明显不想多说。
“啥事这么要紧?”我爸又问,声音里听不出啥情绪。
“你别管,我自己能搞定。”我妈语气有点烦,像是嫌他多问。
然后屋里就没动静了,我趴在门边听半天,也没听见啥。
第二天早上,我试着问我爸:“爸,昨晚我听见你俩说话,是有啥事吗?”
“没啥,你妈可能身体不舒服。”我爸回答得简单,端着茶杯喝茶。
“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提议,觉得不能再拖了。
“她不去,我也没辙。”我爸摇摇头,像是完全没辙。
08
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问来问去啥也问不出来。
我妈的反常行为越来越明显,她开始经常出门,说是去看老朋友。
可她以前几乎没啥社交活动,现在却跑得勤快,隔三差五就出门。
“妈,你最近咋老往外跑?”我问她,觉得她这变化太大了。
“人老了,想多见见老朋友,有啥不对?”我妈反问我,语气有点不高兴。
“没啥不对,就是以前你不这样啊。”我小心翼翼地说,怕惹她生气。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妈回答得干脆,懒得多解释。
可我发现,她每次出门回来,脸色都不太好,有时候还累得直喘气。
我妈的病情是在去年秋天突然加重的,吓了我们一跳。
那天早上,我爸给我打电话,声音抖得厉害:“明儿,你妈晕倒了,现在医院呢!”
我赶紧请假冲到医院,看见我妈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像纸,插着氧气管。
医生说她是急性心肌梗死,情况很危险,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病人心脏功能受损严重,得马上手术,但风险不小。”医生的话让我们全家都慌了。
“医生,手术成功率有多少?”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大概55%左右,即便手术成功,心脏功能也恢复不了多少。”医生叹了口气。
听到这话,我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妈虽然平时凶巴巴的,可她是我唯一的妈。
我爸坐在病床边,一句话不说,但我看得出他也很担心。
他紧紧握着我妈的手,这是我头一回见他们这么亲密。
“爸,妈会没事的。”我拍拍他的肩,试图安慰他。
我爸点点头,眼眶红红的,但没让泪流下来。
09
手术做了5个小时,我们在手术室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期间有几个我妈的老同事来探望,都很关心她的情况。
“秀兰平时身体挺硬朗的,咋突然得了心脏病?”一个阿姨问我,皱着眉头。
“她最近老说不舒服,可就是不去医院查。”我实话实说,心里有点自责。
“唉,年纪大了就得定期体检,不然哪知道身体咋样。”另一个阿姨叹气,摇摇头。
手术还算成功,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但还得在ICU观察两天。
第二天我妈醒了,虽然虚弱,但好歹能说话了。
可她醒来后的反应特别怪,不是问自己的病情,而是急着要找人。
“我得打电话……”我妈声音弱得像蚊子叫,挣扎着想拿手机。
“妈,你现在得好好休息,有啥事等好了再说。”我按住她,怕她太激动。
“不行,有要紧事……”我妈硬要坐起来,急得脸都红了。
护士赶紧过来劝:“病人不能激动,得静养,不然对心脏不好。”
可我妈根本不听,用尽全力抓住我的手:“明儿,你帮我给志刚打电话,让他赶紧来!”
志刚是我舅舅,我不明白为啥这时候非要见他,可看她这么坚持,我也只能答应。
“妈,你有啥话要跟舅舅说?我可以帮你转告。”我试着劝她,怕她太累。
“不行,我得亲自跟他说。”我妈态度特别坚决,“这事太重要了。”
我只好给舅舅打电话,告诉他我妈住院的事。
“明儿,我妈咋样了?”舅舅一听就急了,声音都变了。
“刚做完手术,情况还行,但她非要见你,说有要紧事。”我在电话里说。
“我知道了,我明天一早就到。”舅舅语气很急,像是吓得不轻。
舅舅第二天就赶到医院,一进病房,我妈就让我们全出去,连我爸也不例外。
“我得跟志刚单独谈谈。”我妈语气坚定,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妈,你身体还虚,有啥话简单说说吧。”我担心她聊太久,身体吃不消。
“没事,这事必须得谈。”我妈摆摆手,坚持要单独聊。
我们在病房外等了快三个小时,期间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有时候声音还挺激动,我担心我妈的身体顶不住。
10
舅舅出来的时候,眼眶红得像兔子,脸色特别沉重。
“舅舅,我妈跟你说啥了?”我忍不住问,想知道他们聊了啥。
舅舅摇摇头,声音低低的:“就是些家里的事,你别多问。”
“啥事这么严重?我妈身体不好,你们还聊这么久!”我有点埋怨,觉得他不该累着我妈。
“明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舅舅叹了口气,“你妈得好好养病。”
我总觉得他们在瞒着啥大事,可问来问去啥也没问出来。
更奇怪的是,舅舅来过之后,我妈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像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了。
“妈,你感觉咋样?”我关心地问,怕她还有啥不舒服。
“好多了。”我妈虚弱地笑了笑,“心里踏实了。”
我不懂她说的“踏实”是啥意思,但看她精神好转,我也松了口气。
我爸这几天一直守在医院,除了回家换衣服,基本不离开。
这让我对他有了新看法,原来他心里还是很在乎我妈的。
“爸,你回去歇歇吧,医院有我看着。”我劝他,怕他年纪大熬不住。
“我在这陪着她,心里踏实。”我爸看着病床上的我妈,语气很坚定。
看到我爸这样,我突然觉得,他们的感情也许没我以为的那么冷。
我妈手术虽然成功,但身体大不如前,走几步就喘得厉害。
出院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律师,弄得神神秘秘的。
“妈,你找律师干啥?”我纳闷地问,觉得她这时候该好好休息。
“处理点文件,趁现在脑子还清楚。”我妈语气平静,像在说件小事。
我心里一咯噔,啥叫“脑子还清楚”?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日子不多了?
“妈,你别胡思乱想,医生说好好养还能活好多年。”我安慰她,怕她想太多。
“人活到这岁数,啥事都得提前安排好。”我妈淡淡地说,“省得以后麻烦。”
律师来了好几次,每次都跟我妈在书房里单独谈,我完全不知道聊啥。
11
第一次律师来的时候,我好奇想凑过去听听,可我妈警觉得很。
她把书房门一关,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明儿,大人谈事,你别在门口晃。”
我只好灰溜溜地走开,心里好奇得像猫抓。
第二次律师来,我假装在客厅看电视,其实竖着耳朵偷听。
“王女士,您真要这么安排?可能会闹出家庭矛盾……”律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
“我确定,就按我说的办。”我妈语气特别坚决,不容商量。
“您有没有再考虑考虑……”律师似乎还想劝,但没说下去。
“我都想明白了,不用再考虑。”我妈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我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啥。
有一次我假装送茶,推门进去,正好听见律师说:“王女士,您真要这么安排?这样的话……”
我妈打断他:“我确定,就按我说的办。”
律师看见我进来,立马闭嘴,我妈皱着眉瞪我:“谁让你进来的?放下茶出去!”
我被训得灰头土脸,只好退出书房,心里更想知道她到底在干啥。
这段时间,我舅舅来得比以前勤了,差不多半个月来一次。
每次都跟我妈聊好久,主要是问她身体咋样。
但我发现,舅舅来后,我妈的情绪总有点波动,有时候还显得很累。
“妈,你跟舅舅聊啥要聊这么久?你身体不好,多休息吧。”我关心地说。
“就是聊点家常,你别管。”我妈回答得简单,明显不想多说。
可我总觉得,他们聊的不是啥普通家常,绝对有大事。
12
有一次我听见我妈跟舅舅说话时哭了,声音压得很低,像在忍着啥痛。
“妈,你咋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推门进去,急得不行。
“没事,就是想起点旧事。”我妈擦擦眼泪,“人老了,容易伤感。”
我不明白啥旧事能让她哭成这样,可她不说,我也问不出来。
我爸对这一切还是老样子,啥也不问,啥也不管。
我妈找律师、跟舅舅密谈,他就像没看见,照样该干啥干啥。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我爸:“爸,妈老找律师,还跟舅舅密谈,你不觉得怪吗?”
我爸放下报纸,看了我一眼:“你妈做事有她的理由,别瞎想。”
“可她身体不好,还折腾这些……”我有点急,觉得他太淡定了。
“她有分寸。”我爸打断我,语气平静得像湖面。
我真搞不懂我爸咋想的,作为丈夫,他咋能对老婆的怪行为一点不关心?
有一次我试着问:“爸,你说妈找律师是不是在立遗嘱?”
我爸愣了一下,淡淡地说:“可能吧,也正常。”
“那你不担心她咋安排财产?”我追问,觉得这事太大了。
“她的财产,她想咋安排就咋安排。”我爸回答得干脆,像是早有心理准备。
我被他这话惊到了,那可是上千万的房子啊!他咋能一点不在乎?
我妈的身体时好时坏,有时候精神头不错,有时候又虚得不行。
可不管咋样,她都坚持见律师和舅舅,像是非办成啥事不可。
“妈,你这样太累了,能不能等身体好点再说?”我劝她,怕她累垮了。
“不能等了。”我妈摇摇头,“有些事必须赶紧办好。”
她这话让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她在为啥做准备。
13
我妈是在一个冬天的晚上走的,走得很安静。
她走的时候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点笑。
那天晚上她说有点累,想早点睡,我们以为她就是身体不舒服。
谁知第二天早上,我爸去叫她吃早饭,发现她已经没气了。
“明儿,快来……”我爸声音抖得厉害,像是吓傻了。
我冲进卧室,看见我妈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安详,嘴角微微上扬。
“妈……”我扑到床边,眼泪哗哗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医生说是心脏衰竭,走得很安详,没啥痛苦,这让我稍微好受点。
我赶到医院时,我妈已经被送进太平间,看着盖着白布的她,我眼泪又涌上来。
虽然我妈平时对我挺严,可她是我妈,她走了,我心像被掏空了。
我爸在我妈走后表现得很坚强,安排葬礼、通知亲友,忙得井井有条。
“爸,你得保重身体。”我担心他也撑不住,劝了他一句。
“我没事,你妈走得安详,够了。”我爸声音平静,但眼里有泪光。
葬礼很简单,按我妈生前的要求,没大操大办。
来的都是些老邻居和她以前的同事,人不多。
让我意外的是,我妈的律师周先生也来了,葬礼后他找到我们。
“张先生,王女士生前委托我,在她去世后一周处理些事。”周律师语气很正式,“请你们安排下时间。”
“啥事?”我愣了一下,觉得又是个谜。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这是王女士的要求。”周律师解释得含糊。
又是神神秘秘的安排!我妈都走了,还留这么多悬念。
14
我舅舅也来送葬了,他看起来特别难过,眼眶一直红着。
“舅舅,妈走了,你保重。”我拍拍他的肩,试图安慰他。
“你妈是个好人……”我舅舅哽咽着说,“她这辈子不容易。”
我不懂为啥舅舅说她不容易,我妈有房有存款,日子过得挺好啊。
这一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妈生前找律师那么多次,肯定有大事。
虽然我不贪财,可她那9套房子值好几千万,正常来说我和爸该是继承人。
可想到她生前的怪行为,还有跟舅舅的密谈,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爸这一周表现得特别平静,该吃吃,该睡睡,像是啥也没发生。
“爸,你不好奇妈让律师干啥?”我问他,觉得他淡定得吓人。
“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爸回答得简单,低头看报纸。
“会不会是遗产的事?”我忍不住猜,脑子里全是那些房子。
“可能吧。”我爸语气淡然,“她会安排好的。”
我被他的冷静弄得更紧张了,那可是几千万的财产!他咋能一点不慌?
有时候我怀疑,我爸是不是早知道我妈的打算,所以才这么稳。
一周后,周律师准时来了,带了个厚厚的文件袋,还叫上了我舅舅。
我们坐在客厅,气氛严肃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律师慢慢打开文件袋,拿出一封封好的文件,像是遗嘱。
“现在处理王秀兰女士的后事安排……”他声音低沉,打开了文件。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猜不出接下来会听到啥。
15
周律师缓缓打开遗嘱,客厅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我舅舅王志刚坐在旁边,手心全是汗,紧张得直搓裤腿。
“根据王秀兰女士的遗愿,现宣读如下内容……”周律师的声音清晰又沉重。
“王秀兰女士名下位于文昌路、书院街、育才苑、学林府、状元街、进士路、翰林苑、明德巷、雅苑小区的9处房产,总估值约1800万元……”
我的手心也开始冒汗,1800万,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财富。
“以上9处房产,全部无偿赠与王志强先生。”周律师一字一句地说。
“啥?!”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全给舅舅?!
“另有银行存款30万元,同样赠与王志强先生。”周律师继续念。
“张建国先生获现金0元,李明先生获现金5万元,以作纪念。”他念完,合上文件。
我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椅子哗啦一声滑出去老远。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吼得嗓子都哑了,气得浑身发抖。
“明儿……”我舅舅想说话,可被我打断了,声音哽咽。
“凭啥?!”我指着舅舅,气得眼都红了,“那些房子是我妈的!凭啥给你?!”
舅舅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嘴唇抖着说不出话。
1800万的房子!30万存款!全给了舅舅!我爸连一分钱都没分到!
我转向我爸,急得喊:“爸,你说句话啊!这太离谱了!”
可让我震惊的是,我爸的反应平静得吓人。
他静静地坐在那儿,脸上没愤怒,没震惊,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笑。
50年的AA制婚姻,1800万的巨额财产,我妈一分没给我爸。
而他,竟然在笑……这笑让我毛骨悚然。
周律师收拾好文件,尴尬地看着我们,像是怕场面失控。
我舅舅低着头,眼泪还在流,像是被这遗嘱压得喘不过气。
16
半年后的一天深夜,我爸突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脸色白得像鬼。
急救车呼啸着来了,医生说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手术。
“家属赶紧准备20万手术费,越快越好!”医生语气严肃,眉头紧锁。
我脑子一片空白,20万?!我妈的千万家产全给了舅舅,我们现在连两万都凑不出!
我翻遍了家里,抽屉、柜子、床底下,只找到几千块零钱。
看着ICU里躺着的爸,我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手足无措。
“爸,医药费你别操心,我来想办法……”我握着他冰冷的手,声音都在抖。
谁知我爸突然睁开眼,气息微弱但语气坚定:“带我去银行。”
“银行?”我苦笑,心想他一个退休工人能有啥存款。
第二天一早,我扶着虚弱的爸去了银行,他颤颤巍巍递出一本泛黄的存折。
我从没见过这存折,封皮都磨得快烂了,像是藏了很多年。
银行工作人员接过存折,在电脑上敲了几下,脸色突然变得特别怪。
她抬头看看我爸,又低头看看屏幕,来回看了好几遍,像是吓到了。
“先生,这个账户……”工作人员欲言又止,声音有点抖。
我心一沉,以为是没钱,脑子里全是绝望。
可当我凑过去看屏幕上的数字时,整个人像被雷劈中,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