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我妈炖汤，看见手边多买的香菜，我就想给他带两棵回去。
她立马拉下脸，眼神冷得像冰。“呵呵，”她冷笑一声，“两根香菜也要从娘家拿走？”
我当场就愣住了，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这菜……明明是我买的啊。”我小声说。
她嗓门更大了：“你买的怎么了？谁家闺女像你这样！”
委屈得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我啥也没说，默默关掉了灶，拿起包和车钥匙就往外走，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01
上个月，我妈不小心摔断了腿，我便时常回娘家照顾她。
那天，我正忙着在娘家厨房给她炖莲藕排骨汤，满屋子都是香气。
我老公周伟打来了电话。
他说他隔着电话都闻到香味了，馋得直流口水。
我心里一暖，看着手边买多了的香菜，便顺手拿了两根单独放到一边。
我心里盘算着，明天回去时再买点新鲜排骨，也给他炖上一锅，让他解解馋。
我妈坐在客厅，眼睛一直瞄着厨房，看到我的动作后，立刻剜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冷飕飕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两根香菜也要从娘家带走，呵呵，我还真是生了个会啃老的好女儿。”
我一时愣住了，心里堵得厉害，这菜和肉明明都是我花钱买回来的。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只觉得委屈。
她见我不吭声，更加不满了，继续数落道：“看我干什么，还说错你了？昨天才从娘家拿了好几卷卫生纸，今天又拿香菜，还有什么是你不从娘家拿的？”
那卫生纸也是我买的！
昨天我来的时候，在路上买了两大提，因为我自己家也快用完了，正好娘家一提，我家一提。
结果我刚提进门，我妈就让我嫂子拿走一提，她自己留了一提。
我家里急着用，这才拆开她留下的那一提，勉强拿了两卷应急。
“你这死丫头就是养了寒心，哪哪都不如你哥和你嫂子，他们就从不会主动从我和你爸这拿走一分一毫，每次都是我硬给才勉强收下。”
可不是嘛！每次我买回娘家的东西，十成有八成都被她硬塞给哥哥嫂子了，哪里需要他们自己开口。
就连他们的宝贝儿子，我那十八岁的侄子林小军，绑定的都是我名下的亲属卡。
每月六千额度，几乎月月刷空。
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再加上亲妈这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数落，我一时委屈得眼中噙满了泪水。
我带着哭腔说：“妈，不管是昨天的卫生纸还是今天的香菜，都是我花钱买回娘家的，我拿一点自己买的东西怎么了？”
见我哭了，她不但没有安慰，反而梗着脖子，声音更大了：“你买的怎么了？谁家闺女买回娘家的东西还要带走的？你还觉得你自己做对了不是？”
“行了，你检点下自己的行为就好，多大的人了说你两句还要哭鼻子，赶快做饭吧，多炒几个菜，你哥和你嫂子他们马上就到点过来吃晚饭了！”
从她摔断腿那天开始，到现在快两个月了，住院、出院、里里外外，出钱出力，几乎全是我一个人张罗。
我哥和我嫂子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在医院连个面都没露过几次。
现在出院了，也是我白天忙完自己店里的事，晚上赶回娘家给他们一家子做晚饭。
此时此刻，却迎来衣不解带、悉心伺候了快两个月的亲妈，如此凉薄的一顿数落。
我忽然感到疲乏到了极点，心里空落落的，只想立刻放下一切。
我给炖好的排骨莲藕汤关了火。
菜板上一众洗好切好、等待下锅的青菜，我都不管了。
我不仅拿起了那两根香菜，连同剩下的一把香菜也全部拿上。
我老公和女儿都爱吃香菜，我要全都带回家。
我拿上车钥匙，拎过自己的包就要径直离开。
02
我妈见状，猛地起身扯住我的包带子，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我把她的手用力扯下去，心冷地说：“你不是说我啃老还哪哪都不如我哥和我嫂子么，你的腿也好了八九成了，剩下两成让他们来给你尽孝吧，我不会再回娘家来照顾你，顺便带走娘家的东西了。”
我爸在一旁，气得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真是反了天了！亲妈说你两句还敢耍起脾气来了！”
从小到大，他最喜欢做的就是跟在我妈后面帮腔训斥我。
我在他面前，从来就没道理可讲。
“爸，我反不了天，我只会以后少回娘家，少啃老！少拿娘家的东西！”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屋门。
我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止不住地颤抖。
是气恼，是委屈，是憋屈！
是三十多年来的尽心讨好与孝顺，依旧换不来他们口中的一句认可。
我妈拄着拐杖追到屋门口，对着我的车呵斥：“你给我下来，不许走！你哥和你嫂子马上就要过来了，你赶紧给我进屋做饭去！”
“你听见没有！我说了不准走！你走了今天的晚饭谁做？我半夜起夜的时候怎么办？谁扶我！”
我被我妈的大嗓门吼得脑袋发蒙，降下车窗，回了一句：“找你老公！”
“找你儿子！找你儿媳！”
然后，我迅速把车窗摇上来。
无论如何，我现在都要离开。
立刻，马上！
“啃老”这两个字，就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父母亲情这一关，我心里塌得厉害。
“你这个死丫头就是薄情寡义，我这腿还没好利索呢，你就敢丢下亲妈撂挑子走人！”
我不理会她的叫骂，在小院里迅速调转车头。
她见留不住我了，又在后面跳着脚吼：“你走也行，把那把香菜给我留下！你嫂子明天中午蒸鱼还要用呢！”
原来如此！
怪不得今天我买菜的时候，她一直提醒我要多买点香菜。
那鱼是前两天我买回来，被她二话不说拿走的，现在连做鱼的香菜都要我来买。
呵呵。
我扪心自问，爸，妈，我真的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吗？
如果我只是你们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孩子该多好，那样的话，从小到大经历过的种种不公，我心里或许会平衡很多。
我一脚油门，驶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小院。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我妈腿也不瘸了，把拐杖扬起来追着我的车尾跑，嘴里还喊着：“香菜！香菜留下！”
她竟然还掏出手机，对着我的车尾拍照。
“反了！真是反了！快来看看！你们都快来看看！我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啊我！”
03
车子开出村子后，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自己抹了两把眼泪，努力平复情绪。
我给我老公周伟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我哽咽着说：“老公，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我好想你。”
周伟必然听出我声音不对，但他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沉吟了片刻，然后用他特有的沉稳声音说：“好，我也想你，慢点开车别着急，安全第一，我和女儿会在小区门口迎着你。”
听见老公这样说，我的眼眶又湿润了，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进了县城后，还没看见小区的影子呢，我倒先看到了老公和女儿的身影。
他们两人手拉着手，已经走出小区一段距离，正朝着我回来的方向不停张望。
尤其是我老公周伟，他眉头微皱，脸上写满了担忧。
直到瞧见我的车后，他的眉眼才舒展了一些，女儿周瑶更是双目一亮，瞬间眉开眼笑，用力挥着手。
我把车子靠边停下，下车问道：“你俩怎么走出小区这么远了？”
“听见你说回来，我和女儿开心嘛，就想着多迎你一段路。” 周伟拉开我的车门，轻声说：“来，下来歇会儿。”
我才迈下车门，女儿瑶瑶就猛地扑进我的怀里，紧紧抱着我。
瑶瑶仰着小脸，眼巴巴地说：“妈妈！你今晚终于可以在家睡了吗？我和爸爸都好想你，爸爸每晚都抱着你的枕头睡觉，说那上面有妈妈的味道！”
我抬头看着周伟，眼圈还是红的。
路灯柔和的光线下，周伟缓缓把我揽进他温暖的怀里。
他的声音浑厚而温和：“老婆，是不是妈又说你什么了？她向来说话不中听，让你受委屈了。”
我靠在老公肩头摇了摇头，那些糟心事我已不愿再提，只轻声说：“老公，有你真好。”
女儿挤在我们两人中间，小声却坚定地说：“妈妈，还有我呢，你还有我。”
我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用力点头：“嗯，妈妈知道，有你们真好。”
我回身从副驾驶座上拿过那把“抢”回来的香菜，跟他们邀功似的说：“看，这可是我特意从娘家带回来的战利品。”
“我还没吃晚饭呢，好饿，我们回家做香菜肉丝面好不好？就用这个香菜。”
女儿立刻欢呼起来：“好！太好了！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香菜肉丝面了！你和爸爸不在家，我吃饭都不香了。”
周伟也笑着附和：“那行，我们现在就回家做，我来下厨，你妈妈这段时间照顾姥姥太辛苦了，今晚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周伟又看着我，体贴地说：“你和女儿去后面坐，我来把车开回去吧。”
04
刚进家门，我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
拿过来一看，是我哥林建国打来的。
刚一接通，他充满怒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林晓芬！你太不像话了！妈腿还伤着呢你就跟她吵架？我和你嫂子辛苦一天下班回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还要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嫂子现在还在厨房忙着做饭呢！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周伟在一旁听不下去，板着脸把我手机拿了过去。
他尽量克制着语气说：“大哥，有话好好说，晓芬这段时间照顾妈已经很辛苦了，再说……”
我没等周伟说完，又把手机拿了回来。
积压的怒火涌上心头，我对着话筒说：“林建国，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你们家的免费保姆吗？每天晚上必须做好饭等着你们回来吃？”
“对，我是不像话，我无法无天！爸妈有你这么一个又像话、又不啃老、不啃妹妹的好儿子就够了！以后咱们都少联系吧！”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被这通电话气得气血上涌。
周伟看着我，欲言又止，但还是温和地问道：“老婆，能不能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单单是香菜的问题吧？”
我摇了摇头，疲惫地说：“也没什么，就是我妈说我啃老，我一时气不过，饭没做完，就赌气开车回来了。”
“啃老？”周伟甚至对这个词有点懵，他疑惑地说，“这些年，你除了往娘家买东西就是买东西，钱更是没少给，连大哥他们家的事都是随叫随到。”
“可以说从没花过娘家的一分一毫，妈怎么会这么说你？”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满是涩意：“是啊，我也不理解，所以我一听到她用这个词来形容我，立刻就受不了了，感觉所有的付出都成了笑话。”
“老公，对不起，都是因为娶了我，才让你摊上了这样一个老丈人家，让你也跟着受委屈。”
周伟伸出手，轻轻抹去我眼角的泪痕，心疼地说：“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你的娘家人，他们对你太苛刻，太不知足了。”
女儿瑶瑶也一边抱着我，一边用小手给我擦眼泪，稚气地问：“妈妈，姥姥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不好？明明你对他们那么好，他们不是你最亲的亲人吗？”
这个问题真是问倒了我，其实我心里也早有答案。
我搂紧女儿，低声说：“大概是因为，比起女儿，他们更喜欢你舅舅这个儿子吧。”
“可是，你才是最孝顺他们的啊！”瑶瑶不服气地撅起嘴，“舅舅一家吃穿用度都从姥姥姥爷家拿，而你又供着姥姥姥爷家，你每年给他们花的钱，比花在咱们自己家的都多！”
我已无言以对。
只是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再想到娘家的每一个人，心里一片寒凉。
“妈妈，没关系，你还有我和爸爸。”瑶瑶用她的小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认真地说：“以后我和爸爸就是你比最亲还要亲的人，我们会永远对你好，永远爱你的。”
听着女儿稚嫩却坚定的话语，我点头，已是泪流满面。
“好了瑶瑶，你妈妈还饿着肚子呢，快和妈妈去沙发坐着休息一下，爸爸去做饭。”周伟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05
哪里能真正消停呢。
在我回来的路上，家族群里就已经炸开了锅，现在更是几乎每个人都在艾特我。
我妈把我车尾气的照片发到了家族群里，在里面疯狂控诉我有多么多么的不孝。
她还颠倒黑白，说我对她这个病人动手，把她手腕都扯痛了，丢下她这个瘸腿亲妈不管。
简直把我说成是全村白眼狼的典型。
二叔在群里艾特我：“晓芬，哪有你这么当女儿的，还不赶快给你妈道歉认错！”
三叔也在群里艾特我：“咱们老林家还从没养出过这么不孝顺的闺女，你要当头一个吗？立刻跟你妈认错！”
嫂子在群里充当和事佬：“好了二叔三叔，你们都少说两句吧，小妹也是一时糊涂，就原谅她这一次，下次别再和妈对着干就好了。”
我哥则坚决站在亲妈那边：“原谅什么原谅！我看她就是这两年挣了俩钱翅膀硬了，都敢跟娘家叫嚣了，有本事甩脸子走就永远别再回来！”
“我们老林家也不欢迎她！没有娘家给她撑腰，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还真想不到，在我人生的三十多年里，所谓娘家，所谓爸妈，所谓兄长，他们都给我撑了什么腰了。
我七岁那年被同学欺负，哭着跑回家找哥哥撑腰，大我五岁的哥哥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他骂我活该，说肯定是我先惹事的。
从此我再不敢找他撑腰。
九岁时，二叔家大我两岁的哥哥抢走了我仅有的十块钱压岁钱，我哭着找爸爸撑腰。
我爸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抢就抢去了，你个小丫头要什么压岁钱，都是浪费！”
从此，我再不会找爸爸撑腰。
至于我妈，她最爱训我，让我干这干那，我从小最怕她，受什么委屈都不会找她说。
我买房，娘家没帮一分钱。
我买车，娘家没帮一分钱。
就连我结婚，娘家都没花一分钱。
他们甚至还大赚了一笔。
收的所有礼金，外加周伟给的十八万八彩礼，全部被他们扣下。
哪怕是仅仅陪嫁的几床被子和四件套，都是另外找我要钱买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娘家，这样的爸妈和大哥，其实我也早就不留恋了。
只是念着这份血脉亲情，一直努力维持着一份表面的和谐罢了。
今天，既然我哥在家族群里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我也绝不怂。
我跟在他消息条后面，只回了一个字：“好。”
“既然老林家不欢迎我也看不上我，那我以后也不会再回去。”
“各位叔伯们也一并见谅吧。”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主动退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族群......
06
总算是安生下来，吃了几口周伟做的热乎面条。
这时，周伟的领导打来了电话，他走到阳台去接听。
他温声敬语地跟对方说了好半晌，言语间透露出一些为难，似乎在推辞着什么。
随后，远在朱市的公公又打来了电话，周伟又是一顿安抚，让对方放心。
我知道，若非当初为了我，他又怎会甘心留在这个小县城。
他当初，本就是被公司下放到这里短暂历练的，前途无量。
是我，以娘家为拖累，用无形的枷锁捆住了他的翅膀。
他本该海阔天空，拥有更广阔的事业天地才对。
我怔怔地看着他讲电话的背影。
想到初见之时，他面如白玉，一副书生模样，却少年老成，稳重如山。
那年我才十九岁，租了一个十平米的偏僻小铺，做同城派送的小生意。
那天大雨滂沱，我送货上门迟到了一个多小时，浑身淋得透湿，像个落汤鸡。
我站在他们公司门口，嬉皮笑脸地鞠躬道歉，生怕他退单不给钱。
后来，我一直认为，那天的自己太过窘迫丢脸。
周伟却说，那天的我，像一颗埋在泥土里的珍珠，虽然狼狈，全身却都散发着不屈不挠的光晕。
那么生机盎然、那样肆意挥洒着韧劲。
他说，只那一眼，他就心动了。
然后这个男人，他处处以我为先，背井离乡，在这个原本陌生的小县城里，已经陪伴我生活了十几年。
娘家不是我的依靠和牵挂，那是我的沼泽，不断消耗着我的精力和情感的沼泽。
我终于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现在，我只想为周伟，为我们的小家，真正勇敢一回。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挂掉电话，轻声而坚定地说：“老公，不如我们把这套房子卖掉，全家迁回朱市吧？你和爸妈都在那里，那里也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周伟收拾碗筷的双手一顿。
他眼中似有期许的光芒闪过，但又很快压了下去，犹豫着说：“老婆，刚才的电话……你不必在意，只是朱市总公司那边正好有个空缺，领导来询问下我的意见而已。”
“你和女儿才是我的一切，工作只是一份糊口的工具，在哪都一样的。”
“不一样，这非常不一样，我知道。”我肯定地说，握住他的手：“这是我老公的事业，为了我，已经停滞不前十几年了。老公，我是很认真的，我们回朱市吧！”
我看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女儿，继续说：“而且瑶瑶现在正要小升初，继续留在县城还是回朱市，都需要适应新学校新同学，现在也是一个转学的好时机。”
周伟沉吟着看我，眼中有着确认：“你……老婆，你真的想好了吗？朱市离这边很远，以后和大哥还有爸妈他们，可就不能常见面了。”
“那不正好吗？”我反问，语气带着释然，“他们对我什么态度你最清楚了，难道你是真心愿意我和他们常见面，继续这样消耗自己吗？”
“我当然……希望你和他们少见面，少受委屈，但毕竟他们是你的亲人……”周伟叹了口气。
我手心微微出汗，但心中却是一片释然与轻松：“老公，我心意已决，我们明天就开始准备，把房屋信息挂到中介吧！”
周伟对我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眼中重新闪烁起我曾熟悉的光彩，他用力点头：“好，听你的！我们回家！”
07
女儿瑶瑶比我们都激动，穿着睡衣就在客厅里原地转圈圈，开心地喊道：“太好了！我好想爷爷奶奶！马上就能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