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过没学历的苦，因此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儿子的补习课程安排满满的，考试只能争第一，决不能屈居第二。

经历过一系列曲折的心路历程，我才惊觉。

孩子的快乐成长才是他最需要的。

01

“九十五分？另外五分去哪了？就这分数还配吃饭？”

我的手指戳得卷子开裂，试卷被我狠狠拍在桌上。

小宇吓得一哆嗦，碗里盛的热汤泼洒出来，烫红了手背。

他目光闪躲着，缩着脖子，像一只折翼的小鸟，簌簌发抖。

“爸，这次考试真的很难……”

“你还有脸说？难？别人怎么就不难？我起早贪黑赚钱供你读书，你却拿九十五分糊弄我？”

我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开椅子。

一把拽过小宇细小的胳膊，把他踉跄地拖离饭桌，凶神恶煞地盯着瑟瑟发抖的小身板。

顺手抄起墙上挂的竹鞭，一声大吼:“伸左手！”

右手还等着写作业呢，可不能打坏了。

“这么简单的题，我闭只眼分分钟搞定，你却把它做错了，白瞎我交那么多补习费！”

竹鞭落在布满伤疤的小手上，泛起道道红痕。

他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无声滑落。

妻子张了张嘴，最终闭紧嘴巴，默默收走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连同那碗早已凉透的汤。

02

小宇房间的灯一直亮到深夜，我靠在门边听着屋内间或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丝毫没能把我心头那团焦灼的火苗浇灭，反而越烧越旺。

当年我大专毕业，匆匆踏入社会，犹如一只无头苍蝇，在形形色色的社会上乱窜，尝尽了没有学历的苦头。

我费力地熬着，在车间挥汗如雨努力表现，在老板面前赔尽笑脸，在同事欺凌的夹缝中艰难苟活。

就为了下一代日子能过得比我好！过得比我滋润！

那些未能实现的梦，那些因学历而一次次错失的机遇，那些被生活踩在脚下的尊严！

这些沉甸甸的负重，我不想在小宇身上重演！

我不甘心！

手机响起，是部门经理来电。

我丝毫不敢怠慢，躲进卫生间，反手关上门，一手捂着话筒，很狗腿地对着电话点头哈腰。

“是是，您放心……那个方案，我明天一早……不，今晚我加班加点，保证保质保量送到您面前！绝对不会掉链子……”

挂掉电话，我疲惫地靠在墙上。

我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轻易把我碾压。

我谨小慎微地生活，一步不敢轻易踏错。

心头回荡着每次在领导面前吃瘪时，格子间飘来同事们似有若无的讥讽。

那些名牌大学出身的同事讨论着项目、资源、上升通道。

那些话语似无形的刺，扎得我千疮百孔。

我后悔当年不够努力，若是我再勤奋点，哪怕高考能多考几分，对我大吼大叫的角色绝对让他颠倒个来。

这念头一起，就像冰凉的毒蛇缠上身，勒得我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