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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冒雪去大伯家借粮遭拒,母亲哭了一路,三叔听后上门送粮

那是我十二岁那年的冬天,家里揭不开锅,父母顶着大雪去大伯家借一袋玉米,结果被冷言冷语赶了出来,母亲抱着空布袋在雪地里哭了

那是我十二岁那年的冬天,家里揭不开锅,父母顶着大雪去大伯家借一袋玉米,结果被冷言冷语赶了出来,母亲抱着空布袋在雪地里哭了一路。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回头路了,可就在除夕前一天,三叔扛着两袋粮敲开了我家的门,那一刻我才明白,血缘里既有冰碴,也有火星。

那天雪下得特别邪乎,从半夜就开始飘,早上起来门都推不开,家里只剩下一小缸糠菜拌玉米面,连咸盐都快见底了,父亲蹲在灶膛边,用铁锹一点点往外扒昨晚冻住的灰烬,半天没说话。

母亲把仅剩的半碗玉米面倒在面板上,手抖得像筛糠,怎么也攥不紧,她低声说:“去你大哥家试试吧,再怎么着都是一娘胎里爬出来的。”

父亲没吱声,只把棉袄的扣子一颗颗系好,那件袄已经补了三层补丁,领子却还是漏风,我们四个缩在炕角,连大气都不敢出,我看见父亲把烟锅子在鞋底子敲了敲,装了点最次的旱烟,像是给自己壮胆。

他们走了大概两个小时,风雪把人的影子都吞得干干净净,我趴在窗台上拿手指头划拉冻花,一遍遍数雪粒,快到晌午的时候,我远远看见两个黑点在雪地里晃,母亲走在前头,父亲落后半步,像在追又像在躲,等他们进院,我才发现母亲怀里抱着的布袋空荡荡地瘪着,风一吹就鼓一声,像在嘲笑人。

母亲进门就蹲在地上哭,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肩膀一抖一抖,父亲把门拴死,背过身去,用袖子擦了半天脸,才哑着嗓子开口:“他说……今年他家也紧,娃娃们上学要钱,过年要添置……再说,去年借你们的那五十斤,不是还没还吗?”

五十斤?去年大伯家闺女出嫁,父亲把我们攒了半年的口粮送了过去,连个借条都没让写,母亲哭得更凶了,哭着哭着就咳,咳出一口血丝落在雪帮子上,红得刺眼,我头一次恨一个人恨到骨头里,那个大伯,我以前还喊他“大爸”的。

那天晚上,母亲烧了点热水给我姐弟几个洗脸,水里飘着几粒糠皮,她说那是“金银花”,骗我们喝下去就不饿了,我躺在炕上,听见父母在堂屋小声说话,父亲说:“要不我明天去公社求求,看能不能先支点救济粮。”母亲没应声,只听见她把破棉袄叠好又展开,展开又叠好,像是要把日子也叠出点希望。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雪停了,天却更冷,村里家家户户开始贴对联,杀猪的血味儿顺着风飘过来,我们家连根葱都没有,我正带着弟弟在院子里铲雪,忽听院门外有人喊:“二哥家的,开门!”

我跑出去一看是三叔,常年一个人过,抠门得出了名,村里人都说他把钱缝在褥子底下烂了也不拿出来花,他扛着两袋子东西,脸上冻得通红,鼻涕挂在胡子底下结了冰碴子。

父亲愣在门口:“弟,你这是……”三叔把两袋子粮往地上一放,沉得雪都陷下去一个坑,“一百斤玉米,一百斤白面,够你们过个年了。”他拍拍手上的雪,像在拍灰尘,母亲扑通就跪下了,膝盖砸在冻土上,咚的一声,我从来没见过她给谁下过跪。

三叔赶紧去扶:“使不得,使不得!俺昨儿个去供销社买年货,听人说你们昨天去大哥家……唉俺这当弟弟的没本事,也不能叫侄子侄女饿着。”父亲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三叔却像怕尴尬似的,扭头冲我笑:“小牛蛋,还记得不?小时候你偷吃我家的酸枣,撑得满嘴血,我都没舍得打你。”

我使劲点头,眼泪却掉在雪上,砸出一个个小洞,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三叔在供销社排队,听见大伯家的大嫂跟人吹嘘:“昨天老二两口子来借粮,我直接给打发了,惯的他们那懒病!”

三叔当时没吭声,只默默把原本准备给自己买的半扇猪肉退了,又把攒了三年的棺材本拿出来,换了这两袋粮,连夜从二十里外的镇上扛回来的,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扛着两百斤粮,摔了三跤,膝盖现在还青紫着。

除夕夜,我们家第一次点了四盏油灯,母亲蒸了白面馒头,烙了玉米面饼子,还杀了一只老母鸡,那是三叔硬塞给我们的,父亲把三叔拉到上座,自己坐在旁边一个劲儿往他碗里夹肉,三叔却吃得很少,一直拿眼睛瞟我母亲,末了才低声说:“二嫂,你别怪大哥,他也是被日子逼的……”

母亲给三叔斟了一碗酒,声音哽咽:“三弟,这辈子我记着你。”三叔嘿嘿笑了,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记啥呀,一家人,以后谁再敢欺负你们,我第一个不答应!”

那顿饭,我吃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窗外开始放鞭炮,噼里啪啦地炸了一夜,像要把所有的苦都炸飞,我偷偷看见父亲把三叔送出院门时,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纸包塞到三叔手里,三叔推辞不要,父亲硬是把他的手攥得死死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里面是母亲的银耳钉,是她结婚时娘家陪嫁的,唯一的金贵东西,多年以后,我每次回老家,都会去给三叔上坟,他的坟头总是干干净净,因为村里没人敢让它落叶,那年他去世前,把我叫到炕前,塞给我一个手绢包,里面是一沓存折,全是零零碎碎存的,差不多有两万块,他说:“留给你爹你娘养老,别让他们再低三下四去求人。”

我抱着那沓存折哭得像个孩子,而大伯呢?后来日子好了,他逢年过节也来走动,拎点水果点心,笑得一脸褶子,我妈每次都给他留最好的座位,夹最大的肉,却再也没跟他深说过一句话。

有些冷,是雪落的冷;有些暖,是人心捂的暖,那年冬天,我学会了什么叫骨肉,什么又叫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