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葬礼那天,未婚妻却急着要去和白月光领证。
她说:“你爹都死了,可他妈还活着。”
我擦干眼泪,选择远走他乡。
多年后,我事业有成回乡投资遇见了她。
她哭泣泣说:“我这辈子都没有结婚生孩子呢,就为了等你回来。”
可惜,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傻小子。
“不用了,听说你不能生,已经被三任老公退过回来。”

1.
父亲的骨灰盒还温热。
沈墨却已经在殡仪馆门口等不及要走,她的手机震个不停,纤细的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划动。
大概是顾景川在催她去民政局。
“阿城,你也看到了,阿姨身体不好,医生说她撑不了多久了。”沈墨咬着下唇,眼神闪烁不定,始终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我抱紧父亲的骨灰盒,喉咙像是被人扼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父亲生前最疼她,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爱。
临终前还在念叨:“阿城,要好好对墨墨,她是个好姑娘。”父亲枯瘦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腕,眼中满是期许。
可现在,她连送父亲最后一程都等不及。
“你去吧。”我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沈墨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踩着高跟鞋的脚步轻快得令人心寒。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钻进路边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她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车里,顾景川温柔地替她打开车门,他们相视一笑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眼中从未有过的光彩。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这些年的真相。
她答应和我订婚,不过是为了报复顾景川出国时的抛弃。
而现在,顾景川回来了,带着他母亲病重的消息,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撕毁我们的约定。
“阿城,人都到齐了,要开始了。”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满是怜悯。
我看着父亲的遗照,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骨灰盒的边缘。
爸,您走得太早了,早到还来不及看清您最疼爱的“儿媳妇”有多么冷血。
“沈小姐怎么没来?”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她有事。”我抿紧嘴唇,机械地回答着每个人的询问。
有事,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是有事,要去和她的白月光领证。
父亲的葬礼和她的新婚,狠狠地撕裂了这个阴雨绵绵的下午。
手机震动,是沈墨发来的消息:“阿城,你要理解我,阿姨真的不行了,她就这一个愿望。”屏幕上的字句刺痛我的眼睛。
我看着手机屏幕,突然笑了,那是一种近乎自嘲的笑容。
原来,在她眼里,我父亲的死不及顾景川母亲的病重。
原来,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抵不过一纸婚约。
“沈墨,我们结束吧。”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重重地按下每一个字。
回复完这句话,我直接关机,将手机扔进口袋深处。
父亲的骨灰撒入江水的那一刻,我做出了决定,双手微微颤抖。
既然她选择了顾景川,那么我也该选择自己的人生。
教育局的支教申请表还压在我的办公桌上,那是我藏了很久的梦想。
父亲生前一直反对我去偏远山区,说要我留在城里照顾沈墨。
可现在,我终于可以放手追求自己的理想。
“爸,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的声音哽咽。
我望着渐渐消散在江面上的骨灰,轻声说:“我会让您知道,您儿子失去的不过是一个不值得的人,而获得的,将是满园桃李。”泪水无声地滑落。
晚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缕骨灰,也带走了我对沈墨最后一丝留恋。
这一天,我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爱情。
但我知道,人生真正的起点,或许就在这里,在这个悲伤却充满决心的时刻。

2.
我回到家时,屋子里还留着父亲生前的气息。
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他最爱用的那只青瓷杯,杯底还有未喝完的茶渍。
“阿城,你回来了。”沈墨站在玄关处,脸色有些苍白。
我抬眼看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没去成民政局?”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害怕。
沈墨的手指绞在一起,眼神闪烁:“阿姨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们改天再去。”
“是吗?那真是可惜。”我走向父亲的房间,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阿城,你听我解释。”沈墨快步追上来,抓住我的手臂。
我甩开她的手,转身看着她:“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在我父亲葬礼那天要去和别人领证?还是解释这些年你是怎么利用我报复顾景川的?”
“我没有......”沈墨的眼泪瞬间涌出来。
“别哭。”我冷笑一声,“你在顾景川面前不是挺会笑的吗?”
沈墨的身子颤了一下:“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你们这三年每个周末都在见面?还是知道你们在我父亲住院时,在医院楼下拥抱?”
我一字一句地说着,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小。
“不用说对不起。”我打断她,“你要的是顾景川,从始至终都是。我不过是你用来报复他的工具罢了。”
沈墨急切地摇头:“不是这样的,阿城。我对你......”
“对我什么?”我打断她的话,“对我也是真心的?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在我父亲最后的日子里,你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沈墨沉默了。
“你知道吗?他临终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他说,'墨墨是个好孩子,阿城你要好好待她'。”
泪水从沈墨的脸上滑落。
“可你呢?你在哪里?你在陪顾景川的母亲。”我深吸一口气,“你说,我父亲的命,就比不上顾景川母亲的病?”
“阿城,我......”
“够了。”我摆摆手,“我累了,不想再听你解释。”
我转身走进父亲的房间,开始收拾他的遗物。
沈墨站在门口,看着我一件件整理父亲的衣物:“你要做什么?”
“搬走。”我头也不抬地说,“这房子我已经委托中介卖了。”
“什么?”沈墨惊慌失措,“你不能这样,这是叔叔留给我们的家!”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地看着她:“我们?沈墨,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可是......”
“没有可是。”我继续收拾东西,“房子卖了后,钱会分你一半。毕竟这些年,你也算是尽了些义务。”
“阿城!”沈墨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突然笑了:“我怎么对你了?沈墨,你要的不就是自由吗?现在我给你自由了。”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
是顾景川的来电。
沈墨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接啊。”我轻声说,“你的白月光在等你。”
沈墨的手指颤抖着,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阿川......”她的声音很轻,“嗯,我知道了......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去吧。”我说,“顾景川的母亲需要你。”
“阿城,你真的要这样吗?”她的眼泪又掉下来。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会为了顾景川抛下一切的女人,真的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沈墨吗?
“沈墨,你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我突然问。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时候你总说,长大后要嫁给我。”我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后来呢?你遇见了顾景川,就把这些都忘了。”
“我没有忘......”
“你忘了。”我打断她,“不然你也不会在我父亲葬礼那天,急着去和他领证。”
沈墨低下头,不说话了。
“去吧。”我说,“别让顾景川等太久。”
她站在原地没动:“那你呢?”
“我?”我笑了,“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你要去哪?”她抬起头。
“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沈墨的眼泪又掉下来:“阿城,求你别这样......”
“别哭了。”我说,“你不是最讨厌我看到你哭吗?”
她愣住了。
是的,她最讨厌我看她哭。因为每次她哭,我都会心疼得不得了。
可现在,我看着她的眼泪,心里却没有一丝波动。
“沈墨,我们之间,结束了。”我说得很慢,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顾景川。
“接吧。”我说,“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在这个家接他的电话了。”
沈墨颤抖着接起电话,顾景川焦急的声音传来:“墨墨,你在哪?妈妈一直在等你......”
我转过身,继续收拾东西。
身后传来沈墨压抑的抽泣声,还有她轻声的回答:“阿川,我这就过去......”
然后是高跟鞋渐行渐远的声音。
最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我站在父亲的房间里,看着满屋子的回忆,突然觉得很可笑。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这么卑微。
我拿出手机,给教育局发了一条信息:“我接受支教任务,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很快,回复就来了:“随时可以,越快越好。”
我看着这条信息,笑了。
是啊,越快越好。
趁我还没有后悔,趁我还能保持最后的体面。
让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吧。
就像父亲的骨灰,随风飘散,再也找不回来。

3.
收拾行李时,我发现了父亲的日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他最后的心事。
“今天墨墨又来看我了,她和阿城的事让我很担心......”
我的手指微微发颤。
原来父亲早就知道了一切。
“墨墨最近总是心不在焉,我问她是不是和阿城吵架了,她说没有。但我知道,她心里装着别人......”
“顾家的孩子回来了,我在医院走廊看到墨墨和他说话。那眼神,不该是对着外人的......”
我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正是父亲去世前三天。
“阿城,爸爸对不起你。是我一直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墨墨和顾家孩子的事。我以为时间久了,她就会回心转意......”
“可是爸爸错了。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爸爸走后,你别强求她。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吧......”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手机突然响起,是周叔叔的电话。
“阿城,你现在方便过来医院一趟吗?”
我擦掉眼泪:“怎么了周叔?”
“你父亲生前托我保管了一些东西,说是等他走后要交给你。”
半小时后,我站在医院的办公室里。
周叔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检查报告和一段录音。
“放给你听吧。”周叔按下播放键。
是父亲的声音:“阿城,等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爸爸已经不在了......”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在我住院的第一天,就查出是癌症晚期。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
“那天,墨墨来医院看我。她说顾家的孩子回来了,想和她重新开始。她问我该怎么办......”
我的手开始发抖。
“我告诉她,如果真的喜欢顾家的孩子,就别耽误你。可她说放心不下我,要等我好起来才能离开......”
“阿城,爸爸知道你会怪墨墨。但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替我瞒着你。她怕你知道我的病情会崩溃......”
“她答应照顾我到最后,条件是我不能告诉你真相。所以这些日子,她白天陪顾家的孩子,晚上偷偷来照顾我......”
录音戛然而止。
我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
周叔叹了口气:“你父亲不想你太难过,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其实这段时间,小墨每天晚上都来,给你父亲擦身、换药......”
“那为什么......”我的声音哽咽,“为什么她连葬礼都不参加?”
周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接过纸条,上面是沈墨歪歪扭扭的字迹:
“阿城,对不起。我不敢参加叔叔的葬礼,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说出真相......”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装作无情。我想,如果你恨我,或许会好受些......”
“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但看着你日日为叔叔的病情担心,我实在不忍心让你知道真相......”
“现在叔叔走了,我也该走了。祝你幸福......”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
原来我以为的无情,是她的苦心。
原来我以为的背叛,是另一种守护。
手机响起,是沈墨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阿城,我在机场。顾景川的母亲已经康复,我答应过的事也都完成了。如果你能原谅我,就来找我。如果你来不了,我就当是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我看了看时间,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周叔,借你的车用一下!”
我夺门而出,心跳如雷。
或许,这一切还来得及。
或许,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可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沈墨发来的视频。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
视频里,她挽着顾景川的手,笑靥如花:“阿城,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和阿川早就领了证。之前那些都是演给你看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川的母亲,就当是报答叔叔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我的手机重重摔在地上。
原来,我又一次被骗了。
原来,那些所谓的真相,不过是另一个更大的谎言。

4.
我正在收拾行李,沈墨突然闯了进来。
“阿城,你听我解释!”她的妆花了,眼睛红肿。
我继续整理箱子,头也不抬:“解释什么?解释你和顾景川已经领证的事?”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你...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们一个月前就已经领了证?”我冷笑着抬起头,“还是知道你这些天都在演戏?”
沈墨脸色惨白:“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那这是什么?”
照片上,沈墨和顾景川站在民政局门口,笑得灿烂。
日期显示在照片角落:一个月前。
“你跟踪我?”沈墨的声音带着愤怒。
我笑了:“不是我跟踪你。是父亲派人拍的。”
她愣住了。
“你知道吗?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他早就知道你们的事。”我的声音很平静,“他说,他最后悔的,就是把你当女儿看。”
“叔叔他......”沈墨的眼泪掉下来。
“别哭了!”我突然怒吼,“你有什么资格哭?你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病得那么重吗?”
沈墨浑身发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