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后,我不顾父母劝阻,独自将儿子拉扯大。
建军节这天,儿子终于结婚了,我喜极而泣。
他握住我的手,信誓旦旦:“妈,以后这个家有我撑起来,你就安心享福。”
我欣慰无比,将所有家业都交给了他。
可婚礼当天,早死的老公带着青梅出现,儿子儿媳竟然欢喜地喊那女人妈妈。
我上前要说法,儿子却直接把我推下楼。
“要不是你,我爸妈也不用分开那么久。”
“喊你的每一声‘妈’,都让我无比恶心!”
“如今我们一家终于能如愿以偿,光明正大的生活在一起了!”
再睁眼,我回到了建军节前夕。
1
我猛地张开眼睛,发现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心口一阵阵绞痛。
我这是回到了冠心病严重发作的那天。
一身名牌的儿子李瑞推门而入,他看都没看我,没有一点关心。
“妈,医生说你这病可大可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公司那么多事,没人盯着不行。我马上就要成家了,你现在就把家业和股份都转给我吧,免得堂叔他们来争。”
我看着他贪婪的脸,脑海闪过被他猛地推下楼梯的画面。
天旋地转的失重感,骨头碎裂的剧痛,还有他那句淬了毒的话。
“喊你的每一声‘妈’,都让我无比恶心!”
我闭上眼,胸腔里的恨意几乎要冲破身体。
给他养了几十年,我搭上了自己的一生,换来的却是惨死的下场。
白眼狼!
见我不说话,李瑞的耐心告罄。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
“妈!我都这么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把家产带进棺材里吗?”
他的声音引来了走廊上的人,护士和其他病人家属纷纷探头。
他立刻装出一副孝子被误解的委屈模样。
“妈,公司不能没人管,您又病成这样,我这个做儿子的实在是不忍心看您操劳。”
路人的指指点点像针一样扎过来。
“这当妈的怎么回事,儿子多孝顺啊。”
“就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攥着钱不放。”
我缓缓睁开眼,冷声问:
“你就这么着急,盼着我死?”
李瑞的脸瞬间涨红,慌忙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我脸越来越黑,他连忙转了话题。
“妈,您和爸是建军节这天结的婚,我和小雪也是建军节这天结婚,可如今小雪的三金还没买,你总得给我点钱操办吧?”
因为李瑞从小顽劣,我怕他学坏,对他用钱一向管得严。
现在他这么着急要一大笔钱,哪里是为了结婚。
分明是想把他那假死的爹和他的小青梅林冉冉风风光光地接回来。
老公李军家里穷,当年是他上赶着给我当了赘婿。
我家供他读完大学,为他铺平了所有路。
我爱他,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什么都给他最好的,饭桌上从来不会有他不喜欢的菜。
可他呢?
在我怀孕七月的时候,演了一出假死脱身的戏码。
我悲伤过度导致早产,差点死在产房。
直觉告诉我,这也是他计划的一环。
就为了用他们的孩子,换掉了我刚出生的亲骨肉。
他带着林冉冉,拿着我们家的钱在外面逍遥快活。
我守着“亡夫”的牌位,辛辛苦苦拉扯着他的儿子,整整二十年。
我那可怜的孩子……到现在还生死不明!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痛到无法呼吸。
李军,李瑞,林冉冉。
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我疲惫地支开李瑞,开始打听孩子的下落。
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听得让我心惊。
我的孩子被卖到偏远的山沟里。
常年吃不饱饭,瘦得皮包骨头。
为了几口吃的,冬天去给人挖煤,被砸断了腿,因为没钱医治,成了一个残废。
我的心,像是被刀子一片片凌迟。
窒息的痛楚席卷全身,我只想立刻、马上,把他接回我身边。
隔天。
李瑞一身昂贵的西装,光鲜亮丽地走进来。
本该享受这一切的我的孩子,却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里受尽苦楚。
强烈的悲愤和恨意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妈,你想好了吗?家里的产业什么时候给我?”李瑞不耐烦地催促。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想通了,你结婚是大事,妈当然支持。”
我缓了口气,装作怀念。
“对了,你小时候我给你求的那个长命锁,你拿来给我再看看。金镶玉的那个,妈有点想念。”
李瑞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个长命锁用料名贵,价值不菲。
早就被他偷偷卖掉,挥霍一空了。
我看着他煞白的脸,心里一片冰凉。
我养了他二十年,怎么也得收回点本金利息。
没钱是吗?
没钱,就去找你的亲爹妈要去啊。
2
我听见李瑞和李军的电话。
两人为了筹集不到的两百万赎长命锁的钱大吵,最后让李军去借高利贷。
三天后,李瑞将长命锁推到我面前。
他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一身昂贵的西装也掩不住那股子焦躁和疲惫。
我满意地将锁收起来。
李瑞的眼神紧紧追随着我的动作,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妈,东西您也看到了。”
“家里的产业,您看什么时候……”
我打断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
“不急,先成家,后立业。”
儿子还想说什么,我直接让他出去。
建军节前三天,是我父母的周年忌,家族不少亲戚都来了。
雨幕中,李瑞笔挺地跪在墓碑前,哭得撕心裂肺。
“外公外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孝顺妈妈,把秦家的产业发扬光大,绝不让你们失望。”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瞬间就红了一片。
亲戚们纷纷对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你真是好福气,养了这么个孝顺的好儿子。”
“是啊,现在李瑞长大了,懂事了,你也该享享清福了。”
三堂姐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语重心长。
“公司的事,我看就早点交给李瑞吧,你一个女人家,撑了这么多年也累了。”
“对啊对啊,我们都老了,说不得哪一天就进了棺材,以后还得指望年轻人。”
他们一言一语,像是一张早就织好的网,密不透风地将我包裹。
李瑞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我身边,一边替我撑伞,一边板着脸对亲戚们说。
“你们别逼我妈,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不着急。”
前世我为此感动不已,当下内心就决定了将家业交给他。
可如今,我知道这不过是李瑞编排的一场戏罢了。
“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家业不给他还能给谁?”
“妈!”
李瑞的眼睛瞬间爆发出狂喜,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亲戚们立刻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地向李瑞道贺,仿佛他已经坐上了董事长的宝座。
李瑞春风满面,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大手一挥。
“各位叔叔阿姨放心,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话锋一转:
“从明天开始,你不再是集团的副总。”
“你到最底下的生产线去,当一名流水线普工,隐姓埋名,为期一年。”
“如果你能坚持下来,一年后,我名下所有资产,都给你。”
李瑞错愕地看着我,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愿意?”我冷冷看着他。
“……愿意。”
我派人见钟率的那天,天阴沉得厉害。
他比照片上还要瘦削,左腿瘸了。
二十年的岁月,在他身上刻满了苦难的痕迹,那张与李军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布满了小心翼翼的怯懦。
我的孩子。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淬了毒的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到无法呼吸。
李军,林冉冉。
我恨意滔天。
在我的细问下,钟率才小声说,他也准备结婚了。
我看着他羞赧又带着一丝甜蜜的样子,心中酸涩翻涌。
我要为他筹办一场全城最盛大的婚礼,把他这二十年所缺失的一切,加倍补偿给他。
李瑞真的去了工厂。
助理每天都会向我汇报他的情况。
“秦总,李瑞在车间很不适应,他嫌活儿累,嫌工友脏,第一天就跟人吵了一架。”
“他性格太狂妄,工人们都不喜欢他,处处排挤他。”
不到半个月,光鲜亮丽的贵公子,就被磋磨得憔悴不堪,身上再不见半分矜贵。
可他每天下班,还是会雷打不动地来我这里,小心翼翼地讨好。
“妈,我都看到了,谢谢您为我准备婚礼,辛苦了。”
他借口去洗手间,我从监听器里听到他的声音。
“高利贷催你还债,你不知道去筹钱吗?光让我拿钱算什么回事?”
电话那头,应该是李军。
“我每天在工厂累得像条狗,你以为我容易吗?你但凡有点用,至于被高利贷追得像个丧家之犬吗?”
他压着火气骂了一通,最后又不耐烦地安抚。
“行了,我想办法。”
“钱的事我来解决,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再给我惹事。”
我面无表情,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帮我准备一个海外信托账户,我要立刻转移资产。”
我倒要看看。
他能有什么办法。
3
很快,我就知道了他的办法。
助理才从阴影,脸色凝重地递给我一份文件。
“秦总,都查清楚了。”
“李瑞已经等不及了。”
“他联系了黑市的卖家,弄到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如果您今晚不签那份财产转让协议……”
助理顿了顿。
“他会下毒。”
毒死我,所有的财产,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这个“唯一”继承人的了。
助理又说。
“还有,您长期服用的冠心病药物,一直被他偷偷换掉了。”
“换成了只会加重病情的替代品。”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尖锐的疼痛让我几乎站不稳。
原来他不是被亲生父母带坏的,他本性如此,他想我死很久了……
晚上。
李瑞为我端来一盅热气腾腾的燕窝。
白瓷的炖盅,衬得他的脸,越发虚伪。
“妈,我今天想了很多。”
他坐在我对面,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是我以前太不懂事了,总想着依赖您,从来没想过为您分忧。”
“三金的事情,您别操心了,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小心翼翼地将燕窝推到我面前。
“您尝尝,我炖了很久。”
我看着他手里的燕窝,记忆的洪流瞬间将我淹没。
前世,就是这番话,这碗燕窝,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毫不犹豫地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转给了他。
谁能想到。
这碗嘘寒问暖的孝心背后,藏着最致命的毒药。
前世我从楼梯上摔下去,其实还剩一口气。
被及时送到医院,却还是抢救无效。
想来,也是因为这碗毒燕窝吧。
他是真的怕我死不了啊。
我的心,寸寸成冰。
“有事就直说吧。”
我打断他的表演。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被笑容掩盖。
他先是哄了我一大圈,再坚定表明自己想小心,随后拿出了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财产转让协议
“妈,您先把这个签了。”
他把协议放在我面前,另一只手,却始终没有离开那碗燕窝。
温润的汤匙蓄势待发。
看来,今晚我不签字,他就要亲自动手,给我灌下去了。
我拿起笔,干脆签名。
李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压抑不住的狂喜。
“妈,您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他兴奋地拿着燕窝出去,还没走远就兴奋得自言自语:“再忍忍。”
“忍到明天的婚礼上,当着全城宾客的面,给这死老太婆最致命的一击!”
4
建军节,婚礼。
宴会厅被装点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映着满堂宾客的笑脸。
李瑞正春风得意地与来往的宾客周旋,俨然一副事业有成的家族继承人模样。
很快,司仪热情洋溢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新郎新娘,向他们最敬爱的父母,表达感谢之情!”
李瑞接过话筒,脸上带着完美的、经过无数次演练的感动。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在这里,我最想感谢的,是我的父母。”
他顿了顿,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现在,有请我真正的父母,李军先生和林冉冉女士,上台!”
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宴会厅的另一扇门被缓缓推开,两道聚光灯追了过去。
李军挽着林冉冉走了进来。
他依旧英俊挺拔,不用养儿子,连岁月都格外优待他。
林冉冉穿着一身鲜亮的孔雀蓝长裙,妆容精致,眼神得意。
李军目光轻蔑地扫过我。
“秦玉,没想到吧,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是我和冉冉的。”
李瑞则拉着新娘,满脸孺慕地走到他们面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爸,妈。”
李军和林冉冉满脸动容地走上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站在一起,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外人。
“秦玉,那个主位,你不配坐。”
“现在秦家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或许,现在该叫李家。”
林冉冉娇笑着依偎在李军怀里,补充道。
“姐姐,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了,总不能一直赖着我们吧。不如,去街上要饭?说不定还能博个同情。”
他们三人放肆地大笑。
我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越过他们,只看着李军。
“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李军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被压抑了许久的恨意。
“算计?”
“秦玉,你以为我愿意在你秦家当赘婿?每天看着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都觉得恶心!”
“现在,你和你秦家的一切,都成了我的垫脚石。”
李瑞接口道,眼神里满是鄙夷。
“老不死的,你现在一无所有了。”
“等着饿死街头吧!”
我看着他们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忽然笑了。
“你们,好天真啊。”
李军愣住了。
“你被刺激傻了吧?”
我淡淡地朝着宴会厅的阴影处喊了一声。
“王助。”
一直候在角落的助理快步走出,将文件厚厚重重地拍在李瑞面前的桌子上。
李瑞略显慌乱得飞快地翻看着,越看,他的脸色就越差。
“不……不可能!”
他的眼睛赤红,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你居然把所有产业都卖了?你把钱藏到哪里去了!”
“这些贷款是怎么回事?”
他嘶吼着,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彻底撕碎了他温文尔雅的伪装。
“爸、妈,这老女人留给我的只有天价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