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午后，江城菜市场的小卖部里，李翠兰收到一封署名“林峰”的信。
她拆开信封，看到“翠兰阿姨，二十年了，我一直没忘记您的善意”时，眼泪夺眶而出。
二十年前，那个瘦高的少年偷拿AD钙的事情似乎还在昨天......
01
在江城菜市场一角，45岁的李翠兰推开小卖部的卷帘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她经营这家小卖部已经十年，丈夫早年因病去世，留下她和还在读初中的女儿小雯相依为命。
小卖部不大，货架上摆满了烟酒、零食和日用品，角落里还有一箱箱AD钙奶，整齐码放。
李翠兰身材瘦削，脸上带着常年操劳留下的细纹，但一双眼睛总是透着股精明和温和。
每天凌晨五点，她准时起床进货，整理货架，直到晚上九点才关门。
虽然辛苦，但这家小卖部是她和女儿生活的依靠，也让她在嘈杂的菜市场里找到了一点平静。
最近几天，李翠兰发现货架上总会少几瓶AD钙奶。
她清点库存时，算得清清楚楚：每天少一排，六瓶装的那种，价值不过十来块钱。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可连续几天都是如此，她开始留心起来。
“这年头，谁还偷AD钙奶？不值几个钱。”她嘀咕着，却没打算报警。
李翠兰心想，偷东西的人或许真有难处，况且这点损失她还承受得起。
这天上午，菜市场人头攒动，买菜的大爷大妈们挤在摊位前讨价还价。
李翠兰正忙着给一位老顾客找零，余光却瞥到一个身影在货架旁徘徊。
那是个瘦高的少年，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背着个破旧的双肩包。
他皮肤晒得黝黑，脸上带着几分警惕，眼睛却清亮得像能看透人心。
少年在货架前转悠了一会儿，趁李翠兰转身拿货，迅速抓起一排AD钙奶，塞进背包，转身就走。
李翠兰假装没看见，低头继续忙活，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小子，看着不像惯偷。”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少年又来了。
这次他更小心，先在小卖部外观察了好一阵，确认李翠兰在忙，才悄悄靠近货架。
他动作很快，手一伸一缩，一排AD钙奶就消失在背包里。
李翠兰这次看得真切，少年拿东西时手都在抖，像是吓得不轻。
她没吭声，只是默默记下了他的模样：瘦得像根竹竿，眼神里透着股倔强。
连续几天，这个场景每天都在上演。
少年总是在上午十点左右出现，趁人不注意拿走一排AD钙奶，然后飞快离开。
奇怪的是，他从不拿别的，只拿AD钙奶，而且每次只拿一排，从不贪多。
李翠兰心想，这不像普通小偷的做派，普通小偷哪有这么谨慎？
她开始怀疑，这少年背后肯定有故事。
02
第七天，李翠兰决定弄清楚真相。
当天上午，少年照例“偷”走一排AD钙奶后，李翠兰找了个借口，把小卖部交给旁边的水果摊张嫂，悄悄跟了上去。
少年走得很快，穿过几条热闹的街道，最后拐进了一片破旧的棚户区。
这里的房子低矮破败，墙皮剥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少年推开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走了进去。
李翠兰站在巷子口，听到屋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哥，你回来了！”
“回来了，小杰，今天又有AD钙奶。”少年的声音低沉却温柔。
“从哪儿弄来的？”小男孩好奇地问。
“路上捡的，别问了，我给你热一瓶。”少年回答得很快，语气里带着掩饰。
李翠兰的心猛地一揪。
路上捡的？这话谁信啊。
这少年显然在撒谎，不想让弟弟知道他在偷东西。
她没再靠近，怕惊动他们，悄悄回到了小卖部。
回到店里，李翠兰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母亲为了让她吃饱，宁愿自己饿着。
这少年才十八岁，却已经背负起养活弟弟的重担。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少年瘦削的背影和那个稚嫩的童声。
第二天，李翠兰特意在货架上放了一排新鲜的AD钙奶，日期最新，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她故意背过身假装整理货物，留出空档。
果然，少年来了，动作依然小心翼翼，拿走奶后飞快离开。
从那天起，李翠兰开始有意为少年制造“偷奶”的机会。
她会假装接电话走开几步，或蹲下整理货架，给少年足够的时间。
有时候，她还会在货架上多放几瓶好奶，装作不小心摆在那儿。
两周过去了，少年每天准时出现。
李翠兰注意到，他的脸色似乎没那么憔悴了，眼神也多了几分光彩。
她心里暗暗高兴，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可旁边的张嫂却看不下去了：“翠兰，你没发现最近有个小子老在你店里转悠吗？小心点，别让人偷了东西！”
李翠兰笑了笑，摆摆手：“没事，小孩子好奇，看看而已。”
“你心太软了！现在的小孩可精着呢，偷点东西可不是新鲜事。”张嫂撇撇嘴。
李翠兰没接话，心里却想：如果这少年真是小偷，为什么只拿AD钙奶？为什么每次都那么紧张？
03
这天下午，李翠兰又去了棚户区。
她远远地看着那间破房子，傍晚时分，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从屋里跑出来，瘦得像根小豆芽，手里提着个破塑料袋。
他跑到垃圾堆旁，翻找着废纸板和塑料瓶，动作熟练得让人心酸。
少年从屋里追出来：“小杰，天黑了，回去吧，这些我来捡！”
“哥，我多捡点，咱们能多换点钱。”小男孩倔强地说。
“你还小，身体要紧，明天我来。”少年语气里满是心疼。
看着这对“兄弟”相依为命的样子，李翠兰的眼眶湿了。
她想起自己和女儿小雯相依为命的日子，想起丈夫去世后那些艰难的夜晚。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苦，而这对兄弟，显然背负着比常人更重的负担。
回到家，李翠兰下定决心要帮这对兄弟。
她找到住在附近的老邻居陈大爷，询问棚户区那对兄弟的情况。
“哦，你说的是林峰和小杰吧？”陈大爷叹了口气，“那俩孩子命苦。林峰父母四年前出车祸双亡，他带着捡来的小杰到处流浪，靠捡废品为生。小杰身体不好，营养不良，瘦得跟皮包骨似的。”
“他们没别的亲人？”李翠兰问。
“没听说过。林峰十八岁，硬是把小杰当亲弟弟养，这孩子心眼好，就是命不好。”陈大爷摇头说。
听完这话，李翠兰心里更沉重了。
十八岁，本该是上学的年纪，却要带着八岁的孩子讨生活。
难怪林峰要偷AD钙奶，估计是想给弟弟补充点营养。
从那天起，李翠兰更加用心为林峰创造“偷奶”的机会。
她不仅把好奶放在显眼处，还会假装不小心把几瓶奶“掉”在地上，让林峰“捡到”。
她发现，林峰很聪明，每次行动前都会仔细观察周围，确保没人注意才动手。
而且他从不贪心，不管货架上有多少奶，他每次只拿一排。
这份自制力让李翠兰对他刮目相看。
04
一天，李翠兰听说附近有个慈善机构在为困难儿童募集物资。
她匿名捐了一箱AD钙奶，指定给像小杰这样的孩子。
后来听说小杰收到了一份物资，她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秋天来了，江城的气温渐渐下降。
李翠兰注意到，林峰还是穿着那件薄T恤，小杰身上也只有件破旧的卫衣。
她想送衣服给他们，但又怕伤了林峰的自尊。
一天傍晚，她想了个办法，假装去收废品，敲开了林峰的门。
“兄弟，我听说你这儿有废纸板卖？”李翠兰笑着说。
林峰愣了一下，警惕地看着她：“你是？”
“我在菜市场收废品的，听说你这儿有货。”李翠兰随口编了个理由。
林峰犹豫了一下，转身拿出一堆废纸板和塑料瓶。
李翠兰故意给了双倍的钱：“你这货质量好，值这个价。”
“这太多了……”林峰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拿着吧，你俩兄弟不容易。”李翠兰摆摆手。
屋里很简陋，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墙上贴着几张小杰画的画，歪歪扭扭却充满童趣。
李翠兰趁机问：“小杰在哪儿上学？”
“附近小学二年级，成绩还行，就是身体不太好。”林峰低声说。
李翠兰看着林峰疲惫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楚。
从那以后，李翠兰经常以收废品的名义去帮忙，每次都给高价。
林峰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这钱能让小杰吃得好点。
冬天到了，江城的风冷得刺骨。
李翠兰发现小杰穿着单薄的衣服，冻得直哆嗦。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决定直接帮他们。
这天，她在货架上放了一排新到的AD钙奶，等林峰出现。
当林峰拿走奶后，李翠兰故意大声喊：“哎，我的奶怎么又少了一排？”
林峰吓得僵在原地，手里的背包差点掉下来。
李翠兰走过去，装作严肃：“小兄弟，是不是你拿了我的奶？”
林峰脸白得像纸，低头小声说：“对不起，阿姨，我错了。”
“你为什么要拿？”李翠兰问。
“我弟弟身体不好，需要营养，我没钱买……”林峰眼圈红了，声音都在抖。
05
周围的人围上来，指指点点。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干这种事？”
“偷东西还有理了？”
李翠兰看着林峰害怕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蹲下来，温和地说：“小兄弟，拿别人东西是不对的，但你是为了弟弟，我理解。这样吧，你来我店里帮忙，我给你工钱，怎么样？”
林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阿姨，我真的可以打工？”
“当然，干得好我还给你加钱。”李翠兰笑着说。
从那天起，林峰每天放学后都来小卖部帮忙。
李翠兰教他整理货架、清理地面，他学得很快，干活认真。
每天收工，她塞几瓶AD钙奶给他：“小峰，带回去给小杰喝。”
“阿姨，这太多了……”林峰不好意思。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李翠兰拍拍他肩。
有了这份“工作”，林峰和小杰的生活改善不少。
小杰脸色红润了，笑声也多了。
李翠兰发现，林峰算账比她还快，偶尔还能帮顾客推荐商品。
她心想，这孩子要是能读书，肯定有出息。
可好景不长。
一个寒冷的下午，张嫂突然带着两个警察冲进小卖部。
“翠兰，就是这小子偷你东西！”张嫂指着林峰，气愤地说。
林峰吓得愣在原地，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
“有人举报你多次偷窃，跟我们走一趟。”警察严肃地说。
“警察同志，这是误会！”李翠兰急忙拦住，“他是我雇来帮忙的，没偷东西！”
“他偷了多少次，大家都看见了！”张嫂激动地说，“翠兰，你别护着他！”
“他拿的奶是我给的工钱！”李翠兰争辩。
可警察不听，带走了林峰。
几天后，李翠兰打听到，林峰因多次偷窃被送往少管所，判了半年。
更糟的是，小杰被送往孤儿院，很快被一对城里的夫妇领养。
李翠兰心如刀绞，觉得自己没保护好林峰。
她去少管所探望，林峰瘦了整整一圈，眼神却更坚毅。
“阿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林峰低声说。
“傻小子，说什么麻烦。”李翠兰眼眶湿了，“小杰被好人家领养了，你别担心。好好改造，出来后阿姨帮你。”
“阿姨，我会好好读书，报答你。”林峰眼中闪着泪光。
半年后，林峰出狱那天，李翠兰早早等在少管所门口。
可等了一整天，也没见林峰的身影。
她四处打听，才知道林峰出狱后就消失了，无人知道去向。
李翠兰心头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翠兰的生活回到从前。
她每天忙碌在小卖部，却总在整理货架时想起林峰。
有时候，她会习惯性地多放几瓶AD钙奶在货架边，盼着那瘦高的身影再出现。
可一年又一年，林峰杳无音讯。
06
二十年后，一个普通的午后，李翠兰正在小卖部忙碌。
邮递员老王推门进来：“翠兰，有你的信！”
李翠兰一愣，她很少收到信。
她接过信封，看到署名“林峰”两个字，手猛地一抖，信差点掉到地上。
“林峰……是他！”她声音颤抖。
李翠兰小心翼翼拆开信封，看到里面的内容，眼泪如泉水般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