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真是讽刺,如果不是南博的事被捅出来。 80岁的徐湖平能安享晚年,儿子也不会被挖出来,那些文物也就悄悄消失了! 南京博物院的门口依旧人来人往,但门里门外的风景,却早已变了味。如果不是徐湖平和他儿子的“文物生意”被查出来,这位80岁的老院长可能还在过着退而不休的“专家生活”,而他那些“藏品”也许早已悄无声息地流到了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更讽刺的是,几十年前,另一位院长姚迁,因守护这些文物被逼到绝路,含冤自缢。两人同样在南博,同样面对文物,却一个为清白而死,一个靠文物发财。这不是剧本,是现实。 往回倒四十年,1984年,姚迁是南博的掌门人。他的“罪名”,说穿了就是一个字:较真。那时候,一些省里老干部喜欢“借”字画回家装点门面,说是借,其实就是不还。 姚迁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坚持登记、催还,得罪了不少人。结果呢?匿名举报铺天盖地,什么生活作风、经济问题都往他头上扣,调查一圈没查出事,紧接着又有人说他学术造假,《光明日报》连发几篇稿子批他,连个核实都没有。 一场莫须有的风暴,把一个文物守护者逼到了绝境。1984年11月8日,姚迁在办公室上吊自尽,手里攥着《文物保护法》。那年他58岁。 但这不是结尾。1985年,一些学者站出来为他说话,中纪委介入后,查明他是被诬告,《光明日报》公开道歉,责任人被处分,文物也一一追回。他的清白回来了,可人已经走了。姚迁用生命把文物从权力的手里抢回来,赢了,但也输了。 时间快进到2024年,换了人,也换了玩法。徐湖平也当过南博院长,却不是“借”文物的问题,而是“偷换”文物的手段。 从官方通报看,他和他儿子涉嫌利用职务之便,搞仿品调包、非法拓印、私自倒卖文物,一环扣一环,操作得滴水不漏。和姚迁面对的“外部借占”不同,徐家这套,是从内部动手,监守自盗。最可怕的是,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年累月,居然没被发现。 这背后暴露的问题,不只是徐氏父子个人的贪婪,更值得警惕的是,文物系统内部的监督机制,到底有没有在运转?博物院的文物到底是怎么登记的?谁来鉴定?谁来监管?如果这些环节都成了摆设,那文物保护就成了空谈。姚迁当年拼死守住的底线,竟然在制度的缝隙中被一点点蚕食,令人唏嘘。 姚迁的坚持和徐湖平的堕落,一个是把文物看作职责,一个是把文物当作资源。两人的命运,仿佛一面镜子,照出的是制度背后的人性光影。姚迁之所以会死,不是制度不在,而是制度不被执行;徐湖平之所以能“发财”,不是没有法律,而是无人监督。说到底,制度再完美,也得靠人来执行。而人,是最难防的变量。 从姚迁时代到今天,中国的文物保护制度确实有了不少进步,《文物保护法》几经修订,博物馆管理也越来越规范。但再厚的法律,管不住人的贪心,就还是纸上谈兵。如果没有透明的流程、公开的审计和有效的问责机制,那些价值连城的文物,就可能悄无声息地在某个角落消失。 国际上也并不太平。大英博物馆这些年也被曝出文物失窃,连这么老牌的机构都守不住藏品,可见这不是中国一家的烦恼,而是全球博物馆的通病。关键不在于哪家出了问题,而在于出了问题后,能不能及时发现,敢不敢追责,能不能补上制度的漏洞。 姚迁守的是文物的命,徐湖平盯的是文物的利。一个人用命捍卫清白,一个人靠文物谋取私利。他们的故事,一个像警钟,一个像警示。今天我们再去看南博的展厅,也许会想起姚迁的办公室,那张办公桌边的绳索,还有他手里的那本《文物保护法》。也许会想起徐湖平的办公室,堆满了“藏品”的柜子,和他儿子账户上的交易记录。 最讽刺的不是徐湖平被查,而是如果没有这次调查,他真的可能安度晚年;而姚迁早年蒙冤,清白虽归,已长眠地下。这种历史的吊诡感,像一根刺,扎在良知上。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不能让制度成为摆设,不能让守法的人寒心,更不能让违法的人侥幸。纪念姚迁,不是为了怀旧,而是为了提醒:文物之所以珍贵,不只是因为它们的历史价值,更是因为在它们背后,有人曾用生命守过它们的清白。 让制度发光,让贪腐无所遁形,让守护者不再孤单,这才是对姚迁最好的告慰,也是对徐氏父子最有力的回答。文物不会说话,但历史会。它会记住谁是守夜人,谁是盗火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