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夏，两支全副武装的精锐部队从中国沈阳、长春悄然开拔，一路向朝鲜境内挺进，这支部队带着崭新的枪械、充足的弹药，甚至连军马和刺刀都配齐完整，而这场看似“支援”的军事调动，实则是一场跨越国界的革命情谊归还。 164师驻扎长春、166师驻沈阳，当地老百姓一眼就认得这些朝鲜族官兵。几年前，他们在解放战争中冲锋陷阵，打下四平、长春，一身伤疤是勋章，不少人已在吉林、延边成家。 长春火车站的月台上，送行的百姓挤成一团，有老人塞热馒头，有孩子喊着不让“叔叔走”。 164师中有位连长名叫金仁杰，出生于吉林通化，抗战时期参加东北抗联，后在四野作战有功，如今带着全连要跨过图们江，重返故土。 他低着头，不愿与妻子告别太久，怕心软。 这一批归队，不是突然决定的。早在1949年3月，金日成就派了特使金昌满秘密抵达北京，向中共中央提出请求。那年，朝鲜北方缺乏能打仗的部队，而南方李承晚已在美军支持下扩军至6个师，战云密布。 毛泽东亲自拍板，同意让已在中国立下赫赫战功的三支朝鲜族师归国。中央军委随后命东北军区全面筹备，要求归队部队满编、满装、满员出发，不得有一丝马虎。 其实这并不是中国单方面的支援。早在1946年国民党进攻安东，数万中国干部和群众就是经朝鲜临时避难。 金日成不仅亲自安排安置，还派兵协助护送大批药品和物资运往南满。1947年初，东北民主联军粮食紧缺，靠的就是经由朝鲜秘密转运的北满粮草撑过来。 这份情谊早已在烽火中扎下根。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164师的指导员姜明哲，曾在1948年辽沈战役中担任前线侦察兵，腿部重伤，养好后自请随队归国。 他说：“咱在中国流血，是为了共同的抗日，如今祖国需要咱回去，那就得回。” 1949年7月初，164师、166师分批从图们、安东口岸进入朝鲜，随后改编为朝鲜人民军第5师、第6师。编制调整后不久，金日成亲临部队驻地检阅，全体起立敬礼。 金日成一眼认出了曾在中国战场并肩作战的几位老将，专门安排单独会谈，提出让他们担任新成立师团的骨干。 回国后，164师在开城附近展开训练，第5师被部署于西线预备，专攻攻坚任务。姜明哲所在连在1950年6月的一次突袭行动中，从夜晚10点打到凌晨，硬是攻破汉江防线，为朝军推进打开口子。 166师则在全州方向与南军激战，反复争夺七次仍未被击溃，美军为此称其为“幽灵之师”。 1950年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重返朝鲜战场。 原第四野战军的老兵们再次并肩作战，在上甘岭坑道、长津湖雪野，他们或听着熟悉的东北话，或靠着彼此体温熬过零下三十度的夜晚。 战场没有国界，只有信念。 从吉林通化到平壤西郊，从1945年到1950年，这些人走了一圈又一圈，流血的地方不同，心里记得的人没变。 他们不说大话，只认一个理：战友就是命里的人，祖国就是脚下的土，哪边需要，哪边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