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相貌归来》✅【青梅竹马,热血,救赎文,穿越】我穿来时,留洋归来的未婚夫正要退掉我们的婚事。我看着家门口被压着跪下的少年。略有不解地问他:「你是觉得我这个旧派女子配不上你?还是有了心仪的姑娘?」他倔强地抬起头:「都不是。」「那是为何?」他抿着唇,眼眸坚定。「我会开飞机,我要去南京参军,国家需要我。」回想着这段风雨飘摇的历史,我微微愣神。「你……不怕回不来吗?」1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摇了摇头。「大好男儿何惧死。」我缓缓蹲在他面前,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少年。面容清隽,脊背挺拔,他将头颅昂得高高的,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我又继续问:「血洒长空,尸骨无存也不怕吗?」他斩钉截铁道:「那是荣耀。」是啊,那是荣耀。我抬手为他解开了手上的麻绳。轻声问他:「留洋这么些年回来,还记得路吗?」他疑惑地蹙了蹙眉。我自顾自地解着手上的绳子,抬头对着他盈盈一笑。「出门往南,那里有很多黄包车,今日刚过晌午,火车站应当还有去南京的票。」他抿着唇没说话。我又继续问道:「身上有钱吗?」说完我摇了摇头,他是被他爹押来负荆请罪的,身上想来也是没有钱的。于是我便将荷包中的大洋全部给了他。他僵着手没有接。我歪头问他:「不想去南京了吗?」「想去。」我大力地将钱塞进了他的手里:「想去就接着。」又取下手上的金镯还有腰间挂着的暖玉,搜罗了一下全身值钱的首饰,一并塞给了他。「乌萨奇,希望你能活着回来。」乌萨奇捏紧了手中的玉佩:「你……要放我走?」我点点头:「我想国家比我更需要你。」他垂头看着我:「你把我放走了,你父亲会责罚你吗?」我摇摇头:「我父亲可不迂腐。」他这才放下心来。随后踉跄着起身,转身便走了。我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放任他赶赴这场必死的结局是对还是错。愣神的片刻,刚走远的人又折了回来。「若你愿意,等我回来我会履行婚约娶你的。」我沉默片刻,摇摇头:「我不会等你的。」我也等不到你回来。听到我这直接的话语,他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片刻后,露出一口大白牙。「不等也成。」他低头看着我,郑重其事道:「陈语惊,谢谢你。」我拍了拍他身上的褶皱,对着他莞尔一笑:「错了,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看着他不解的模样。我继续道:「你不是去保家卫国吗?」他这才恍然大悟。2现世的我从小就患有罕见病,死时也才十八岁。闭眼后就莫名其妙穿越到了民国。这些年,我一直以游魂的模样被困在陈语惊这个和我同名的小姑娘身边。我亲眼看见这个健康的小姑娘,从牙牙学语到出落得亭亭玉立。以前我还很庆幸,在这个不算久远的时代里,能有一个她在替我健康地活着。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会因为乌萨奇退婚的事情悬梁自尽。见着她蹬掉板凳时,我在她身边急得团团转。迫切地想要告诉她,世界上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可是任凭我怎么喊,她都听不见。慢慢地,她和我的意识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再睁眼,陈语惊不在了,而我留在了她的身体里。我无力地撑起身子,睁眼看着自己不再虚幻的双手。是开心,是激动。但是看着地上断裂的白绫。却是满满的心疼与挥之不去的难过。如果她没有生在这个时代,我想她肯定可以无忧无虑地活着。陈家祖上本是读书人,后来满清覆灭,乱世起,陈父便行起了商做起了实业。陈语惊从小就被教导,女子要守规矩,要从一而终,夫便是天。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长大会来娶她。谁承想自己心心念念的未婚夫留个洋回来,便不想同她成婚了,反而要退婚。时代禁锢住的不止是女子的双脚,更是她们的思想。所以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的她,转身便寻了根白绫自尽。我实在想不到,她这样一个胆小的姑娘,却有胆量结束自己的生命。有的人死了却仍然活着。而有的人明明活着,却又好像早已死在了这腐朽不堪的糟粕中。起初我本以为,乌萨奇和我看过的多数民国小说男主角一般,看不起穿着旗袍的旧派女子。但是当他说出,国家需要他时。我却怎么也无法将小语惊的死怪在他身上。我生在未来,从未经历过战火。但是我知道,若是没有像乌萨奇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挺身而出。就不会有未来,更不会有我。所以我选择放他走。我想若是小语惊事先知道原因,也会同我做一样的选择。毕竟这个小姑娘,虽然性子腼腆又内向。却常常会将自己的零花钱分给街边因为战火无家可归的妇女儿童。她有一颗极善良的心。只是在这乱世中,这颗善心什么也换不来。……我望着乌萨奇远去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间。喃喃道:「陈语惊,他自由了,你也自由了,我会替你好好活着的。」3傍晚时,父亲听说乌萨奇离家出走跑去了南京,很是生气。转眼看见我手上消失的镯子,瞬间明白了一切。木着一张脸质问我:「你放他走的?」我看着父亲点了点头。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可知这一走你当如何?」陈父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看着有些凶悍,生气时总是能将小语惊吓得身子一抖。我也有些怕,颤着声音解释道:「父亲,乌萨奇去南京是去参军的,他说他会开飞机。放眼整个中国也没有多少人会,我只是觉得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日后如何都没事,我不想倭寇的飞机总是肆无忌惮地在我们头顶盘旋。」「时不时掉下一颗炮弹,将国人吓得四散逃窜,将我们的生命当作蝼蚁戏弄,又轻蔑地看着地上被炸得模糊的血肉。」「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说,瞧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泱泱大国。」说完,室内沉默半晌。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向父亲。他脸上仍然没有丝毫表情。突然,他上前两步,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笑出了声:「阿语长大了。」说着就哈哈大笑走出了书房。我顿时松了口气。原来这位严肃的父亲,也没有我想得那么迂腐。晚间,不知是因为获得新生而兴奋,还是为自己的未来忧愁。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也没有睡着。最后猛地坐了起来。下定了一个决心。既然代替小语惊活着了,我就得活得精彩。若是还如她之前一般,被困在内宅,这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想要活出些名堂,就得走出去。于是第二日一早,我便在早餐时宣布:「我要去外面上大学。」饭桌上,上到年迈的祖父,下到年幼的弟弟,没有一个不愣住的。陈家是北平的大户人家,家中有养着私塾先生,可教授家中的孩子读书认字。而说出这话时,娘第一个持反对意见。「女子怎可抛头露面?」我看着正在给幼弟喂饭的她,辩驳道:「娘,现如今时代已经变了,外头多得是姑娘在大街上摇旗呐喊,我也想如她们一样活着。」娘蹙着眉头正要训斥我。我爹却制止了她,开口道。「出去上学也是好事,就当是多认识些朋友了。」陈家向来都是父亲做主。如今他开了口,娘也不好再过多阻拦。又自顾自地给幼弟喂起了饭。但嘴里还是嘀咕着:「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话。」虽然她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去大学上学的第一天,她还是将我送到了门口。千叮咛万嘱咐着:「放学了就回家,司机会去接你,外面世道乱,可不能乱跑。」我笑着应了声好,提着布包就上了车。她却仍然担忧地站在门口目送着我。嘴里嘀咕着:「哎呦,真是的,外面的先生和家里的先生有什么不一样嘛,犯这折腾,让人这心怎么也放不下。」4民国二十年的北平还是一片繁华。街上有着熙熙攘攘叫卖的商贩。沿街的娼女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街边,挥着帕子招呼着客人。几个拿着烟管儿的男人摇摇晃晃、勾肩搭背地钻了进去。遛鸟的旗人得意地甩着脑后的辫子,身后仍然跟着不少的仆从。仿佛没有一个人在意国土的沦丧,也没有一个人为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感到气愤。卖报的孩童穿过人群,从东街跑去西街。喊着:「卖报卖报,金陵名角海棠小姐赴北平演出……」听着报童喊着金陵。我不禁想起了乌萨奇。也不知道他是否顺利到达南京。……小汽车慢悠悠地抵达北京大学的门口。别说,我还是蛮幸运的。能拥有一个行商很成功的父亲,又有一个大儒的祖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学府,如今也能在这儿上学了。我提着布包,一路询问着找到了招生办公室。办公室坐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听见我敲门,连忙抬起头起身。笑着问我:「是陈语惊吗?」我点点头:「先生您好。」「你父亲已经打过招呼了,入学的事宜已经办好了。」谢先生是个很和蔼的先生。一路引着我在大学逛了一圈。见我熟悉了,才放我去上课。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和蔼的老师,不止管招生。还是学校的国文老师。只是在这上学和我想得有些不一样。在这儿有慷慨激昂诉说着国耻,鼓舞着年轻人别怕,站起来的先行者。也有摇头晃脑,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先生。同学们也不像我想象得那般稳重。有上课睡觉的,被先生大骂孺子不可教也。也有下课闲暇之余,组团去先生家偷石榴的。不知不觉中,我好像不再认为自己是历史的旁观者。而是他们中的一员。春去秋来,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娘也没有那么反感我去学校上学了。相反,每日归家还会询问我在学校学到了什么。一说起这个,我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今日国文先生同我们讲了三民主义。」「也就是民族、民权、民生。」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是何意?」「这民族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见着我娘听得津津有味,我开心地问她。「是不是大学的先生和家里的先生确实不一样?」我娘赞扬地点点头:「是挺有意思的。」听见她赞同,我得意地昂了昂头。枝乎厚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