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有网友说,他刷到好几个苗京京流量都很好,让他很羡慕,他说如果我不介意,他也想把名字改成苗京京。我说我不介意,你喜欢就好。对于他们我只有同情的份,说实话,要是做自己可以的话,谁愿意做别人。都是在无奈之下,为了收益,向流量低了头,折了腰,最后不得不狠心的舍弃了自己,做别人。可能这就是人性,这就是现实。 半夜三点,手机震了震。 是那个总在评论区说“姐姐内容真好”的网友,头像是只歪耳朵的柯基。 他发来截图,九宫格,每个视频标题都带着“苗京京”三个字——播放量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点赞数后面跟着小火焰的标识。 “你看,”他说,“他们都叫这个名字,流量像开了闸似的。” 我盯着屏幕,柯基头像旁边的输入框闪了又暗。 半分钟后,他敲来一行字:“如果……如果我也改叫苗京京,你会介意吗?” 我回:“不介意啊,名字而已。”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想起上周另一个私信,对方说“我已经改了,你看我新视频”,点开主页,简介写着“新人苗京京,请多关照”,内容和我半年前发过的探店视频几乎一样。 你说,要是做自己真的能赚到房租,谁会把名字拆成零件,拼别人的模样? 他大概没听见我的自问,又发来一句:“谢谢你,我就是……就是最近数据太差了。” 后面跟了张截图,是他自己的账号:十条视频,最高播放量89,评论区三条,两条是他妈问“啥时候回家吃饭”,一条是系统提示“内容相似,建议优化”。 我想起他之前发过的内容,拍老家的稻田,说“爷爷种的谷子比超市的香”,镜头晃得厉害,却能看见稻穗上的露珠;拍村口的老槐树,说“夏天在这儿下棋,蚊子比人多”,背景里有蝉鸣和老头们的笑。 那时候他的名字叫“阿泽的乡村日记”,头像还是那只歪耳朵柯基,只是柯基的耳朵上画了个小太阳。 “其实我以前也想过,”他突然说,“要是能靠自己的内容火,谁愿意当别人的影子?”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发来的文字上,每个字都带着点潮湿的褶皱,像被揉过的纸——我好像能看见他坐在出租屋里,对着屏幕数播放量,手指划过“改名”按钮,又缩回来,反复好几次。 后来他真的改了。 新头像是片和我主页背景很像的晚霞,简介换成“苗京京|记录生活”,第一条视频标题是“挑战做苗京京的第一天!”,内容是复刻我上个月拍的早餐vlog,连煎蛋的火候都学得一模一样。 数据真的好了点,那条视频有两千多播放,评论区有人说“这个苗京京也不错”。 他没再给我发消息,柯基头像彻底消失了,换成了那片晚霞,像一块被熨平的、没有褶皱的布。 前几天刷到一个视频,标题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叫苗京京?”,博主说“这是流量密码”。 评论区有人骂“抄袭狗”,有人说“想火想疯了”,我看着那些评论,突然想起阿泽——不,现在该叫他苗京京了——他以前拍稻田时,镜头里有只蝴蝶停在稻穗上,他没动,等了半分钟,直到蝴蝶飞走才继续说话。 那时候他的眼睛里有光,比现在视频里刻意调亮的滤镜暖多了。 你看,我们总说“向流量低头”,可低头的时候,谁不是先咬着牙,把自己的影子踩进泥土里? 昨天又收到私信,是个新号,头像空白,问:“我能改叫苗京京吗?” 我回:“你喜欢就好。” 然后点开他的主页,第一条视频是拍凌晨五点的菜市场,配文“生活不易,努力搬砖”,镜头晃得厉害,却能看见卖菜阿姨往他袋子里多塞了把小葱。 屏幕暗下去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的名字——苗京京,像摸一块被很多人借走又还回来的旧橡皮,边角早磨圆了,却还留着自己的温度。 或许某天,那个空白头像的网友也会换上晚霞背景,可至少现在,他的视频里有小葱的绿,有阿姨的笑,有没被流量磨平的、属于自己的褶皱。 毕竟啊,谁不想做自己呢? 只是有时候,生活先递来了账单,才问你要不要做自己。